大汉昭烈帝-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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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跟皇帝做笔大生意
“先辈们的眼光真是不错,选了这么好位置建城,个可惜啊,后来人给荒废了。”太史慈站在土垠城残破不堪的城墙上,四周眺望一番之后,捏着鼻子,闷声闷气地感慨起来。
土垠城是汉朝默认的右北平郡城,是右北平和辽西郡之间的必经之地,战略位置相当重要,然而这么多年来没有汉人居住,城池早已残破不堪。
城里臭气熏天,到处都是各种牲畜的粪便,汉军将士们光清理就花去了足足三天时间,太史慈爬了一次城墙,身上就被渗透了腥膻和臊臭味,洗了好几遍澡都洗不掉。
数万大军化身清洁工,将粪便和尘土清理出城外,作为来年耕种的肥料,接下来就是修缮城墙,土垠城过于低矮残破的城墙,早已被填平的壕沟都根本无法起到军事堡垒的作用,但是,对于那些早已习惯了大规模土木工程的辽东民夫们来说,这些都根本不叫事。
在民夫的辛勤劳动下,土垠城外部的防御体系被迅速地重新建立起来,这座拥有数百年历史的城池,再一次焕发出勃勃生机。
而这一切,被远道而来的不速之客看在眼里,令他们(?)啧啧称奇。
远道而来的是一群宦官,为首之人名叫蹇硕,是著名的宦官集团“十常侍”之一,在宫中担任小黄门一职,当初曹操就是因为打死了他的叔父,结果被这人强行勒索了两千金。
蹇硕前来幽州不是为别的,正是为刘备而来。
就在一个月之前,幽州刺史刘虞派了使者入京,状告辽东太守刘备顶撞上官,妄开边衅,率领大军来到其他州郡图谋不轨。
汉灵帝刘宏虽然日益昏庸,每天只知道享乐,但他脑子还没坏,仍然记得刘备这个组建义勇前来洛阳,并且和自己言谈甚欢的宗亲,不想光听刘虞的一面之词,于是大笔一挥,派人去幽州调查。
皇帝最信任的人自然是宦官,宦官之中,又以十常侍最受他宠信,十常侍之中,蹇硕年富力强,为人健壮勇武,这个任务就当仁不让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就这样,一群宦官千里迢迢来到幽州,他们的第一站就是广阳郡的蓟城,那里是幽州刺史刘虞所在之处,在蓟城盘桓了几天之后,蹇硕一行又沿着大军经过的道路,辗转来到了刘备军中。
蹇硕来到军中,道明身份和来意之后,得到了热情而又隆重的款待,一番好酒好肉招待下来,蹇硕便喝得晕晕乎乎,箕坐在大帐之中,开始痛骂起刘虞来。
“刘虞这个老家伙,在洛阳就对我们不假颜色,摆出一副清高样子,这次是他告状,我们才来幽州,结果呢?被他招待了十天的野菜,咱家脸都吃绿了,还说什么幽州子民生活不易,他这个刺史也是每日以野菜为生,放他娘的屁,刘太守这里怎么就有就有肉?”
“呵呵,刘虞若是有本事让百姓都吃上饭,他也不用惺惺作态了。”面对蹇硕的愤慨,刘备只是笑笑,偶尔稍加附和。
他在军中一向滴酒不沾,此时看着喝得面红耳赤的蹇硕一行,心中正在盘算对策。
一番狼吞虎咽之后,蹇硕终于酒足饭饱,毫无形象地侧坐在地上,拍着高高鼓起的肚皮对刘备笑道:“刘太守,咱家此行所为何事,你都听明白了?”
刘备神情自若,微笑着回答道:“听明白了,其实下官也有满腹冤屈,想要状告幽州刺史,只是忙于军情,又没有他那么多门路,故而作罢。”
“哦?”蹇硕剔了剔牙缝里的肉丝,顺手弹到一边。“刘虞犯了什么事?”
“下官要告幽州刺史刘虞心怀不轨,勾结乌桓人谋害中郎将公孙瓒,似有谋反之意。”刘备拱起手,对蹇硕朗声说道。
蹇硕哈哈一笑,似是随意地说道:“刺史告太守图谋不轨,太守告刺史谋反,看来幽州是真的容不下你二人并存了。”
就知道你根本没喝醉。
刘备心中冷冷一笑,但脸上仍然挂着和煦的笑容,“黄门目光如炬,应该看得出我刘备胸怀坦荡,一心只为国事,切不可偏信刘虞一面之词啊。”
“这种事不好说。”蹇硕沉思片刻,有些苦恼地摇了摇头,“咱家也说不好。”
刘备继续笑道:“这种事其实好说,只是要关起门来说。”
蹇硕眼神一动,侧过头看着他带来那些随行说道:“我和刘太守有要事相商,你们都退下吧。”
一众小宦官连忙起身向二人告退,慌里慌张地走出了帐门,此时蹇硕也不再装出醉态,两眼炯炯有神地望向刘备笑道:“刘太守倒是个明白人,可惜刘虞听不懂,白费咱家的口水。”
刘备淡淡说道:“刘虞听不懂,那就换一个听得懂的人主政幽州好了,比如说下官。”
蹇硕眼前一亮,身体情不自禁地前倾了少许,压低声音说道:“一个刺史位置要八千金,刘太守你掏得出来吗?”
“刘虞当初交了多少钱?”刘备反问道。
“嗨!”蹇硕一脸肉痛地拍着大腿,“当初陛下念在都是宗亲,便给他免了,直到咱家来的时候,陛下说起来幽州,都心痛得要落泪呢。”
这种丢人事也就刘宏能干得出来了,刘备心中暗自说道。
卢植当初在讲洛阳轶事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样一件事:中平二年,时任廷尉的幽州名士崔烈想要买个三公的位置风光一把,经过灵帝刘宏的保姆程夫人撮合,最终以五百金成交,崔烈成为司徒。
在拜官当天,刘宏看见崔烈春风得意的模样,心中很不是滋味,对身边人说:“这次亏大发了,本来能卖一千金的,只可惜我没有坚持啊。”
卖官都能卖出讨价还价,甚至是公开竞拍,也算是古今一大奇谈了。
“给你一万金,我要刘虞撤职下狱,另外,不是刺史,是州牧。”刘备收起笑容,竖起一根手指,认真地对蹇硕说道。
楞了片刻之后,蹇硕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刘太守才当了几年的官啊,现在连刺史都不够埋住你的雄心吗?卢植呢,他是来了你这里吧?”
刺史和州牧说起来都是一州的最高长官,大汉的每一个州都是只有一名刺史或者州牧,两者不可并存,然而刺史这个职位更多的权力偏重于监督地方官员,真正说起对军政两方面的掌控,则是远远不如州牧来得实在。
蹇硕在官场上打拼了这么多年,一听刘备这么说就知道他通晓利害,身后肯定有个老谋深算的人在指点,而刘备的恩师卢植在几个月前突然告老还乡,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洛阳,蹇硕将这些事联系起来,马上猜到是卢植在为刘备出谋划策。
“一万金不够?”刘备声音有些变冷了,他手里有的是钱,当初抄了阳终和四十多个豪强的家,积攒下来钱够他买好几个刺史的职位了。
但是,主动给和被人勒索,完全是两码事。
“够了,足够了,一个刺史的职位八千金,皇上要五千金,张让要两千金,我自己最多落一千。”蹇硕开始扳着手指头给刘备算账。“之前还没人打过州牧的主意,价格其实也差不多,我多给张让几百,自己还能多落下不少。”
刘备的脸色缓和下来,贪婪的人他不怕,只要在他能承受的范围内就可以。
“那辽东还得是我的。”刘备连忙补充道,州牧固然诱人,他可不想把辛辛苦苦建设起来的根据地丢了,“对了,我再出两千金,给一个朋友谋个内地的太守位置。”
这是他两年前给公孙度的承诺,转眼时间就快到了,再加上这个人在历史上名声不好,就像身边卧着一头恶狼,始终让人心中不安,若是能把他推得远远的,刘备也不介意多花点钱。
蹇硕皱起眉头,显然是觉得刘备的胃口太大了,“一万四千金,幽州牧、辽东太守、再加一个太守位置。”
“黄门真能做主?”刘备正准备讨价还价,突然冷静了下来,这么大的事,蹇硕到底说了算吗?
“陛下在位快二十年了,这么大的生意还是第一桩呢,咱家只要把金灿灿的钱往陛下面前那么一放,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蹇硕自信地说道。
合着你们君臣把这个当招商引资了啊?
刘备思索片刻,终于伸出手来,“成交。”
既然谈妥了金额,那接下来就是交易方式了,蹇硕此时心情大好,“什么时候给钱?”
“现在不行,军中没带来。”刘备也不是傻子,这种事哪有先钱后货的道理,“刘虞坐进囚车,下官的任命状到手,一万金就通过徐州的商队抵达洛阳,保证分文不少。”
蹇硕沉吟片刻,“谅你也不敢戏耍陛下。”
正所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第二天一早,蹇硕就带领他的人马向广阳方向进发了,这一次公费旅行虽然路途遥远,但能赚上至少三千金,蹇硕已经相当满足了。
要知道当年,蹇硕的亲叔叔被曹操用五色棒活活打死,曹家也只是花了两千金就摆平了这件事。
“刘太守,祝你前程似锦,马到成功。”蹇硕端坐在马背上,向前来送行的刘备笑道:“这次你可给咱家出了个难题啊,我还得琢磨怎么找刘虞的麻烦。”
“刘虞府中有一名叫阎柔的乌桓逃奴,他就是通过此人勾结胡人的,另外下官听人说起过,刘虞虽然标榜勤俭,但他家中的女眷和奴婢都身穿绫罗绸缎,证据这个东西,不找没有,一找就有。”刘备似笑非笑地答道。
这些宦官的名声都臭遍整个天下了,在他面前还装什么正人君子,蹇硕这一次带的人里面,除了伺候他的小宦官,另外还有五十名羽林军,那些人是做什么用的,难道刘备看不明白?
蹇硕哈哈大笑,摇着脑袋指了指刘备,然后调转马头,向西急驰而去。
第四十一章 苦恼
“大哥,你和那个死阉竖单独聊了一天,都聊什么呢?”眼看着蹇硕一行消失不见,张飞和太史慈等人连忙凑到刘备身边询问起来。
刘备长长出了一口气,背着手向城内走去。“刘虞状告我们妄开边衅,然后我用一万金的价钱买了个幽州牧,大手笔吧?”
“啥,一万金?”张飞听到这么巨大的数额,眼睛珠子都几乎要瞪出来了,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关注的重点不应该是钱,而是这种让他深恶痛绝的做法。“大哥你怎么也做起花钱买官的勾当了。”
“朝廷只认钱,我有什么办法。”刘备继续向前走着,声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无奈。“咱们花了两年时间,费了多少辛苦,才把辽东建设好,你总不希望这些心血被别人占去胡作非为吧?”
太史慈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他在官府里呆过一段时间,也知道朝廷的行事作风,在卖官鬻爵的风气驱使下,每一任州郡长官的任期都在三五年不等,原因只有一个:钱。
皇帝和宦官们眼睛里只有钱,什么官位都能卖,什么官位都想卖,若不是担心吃相太难看,他们甚至希望地方官员一年一换,这样他们就可以增加许多卖官的收入。
这一次刘虞告状,正好给了朝廷一个敛财的好机会,蹇硕是干什么来的?他不是来查案的,而是来收保护费的,若是刘备这边填不饱他们的胃口,很可能辽东太守就要换人了。
“为什么不让他们去辽东看一看,看看辽东在大哥的治理下变的多好?为什么要被刘虞那老匹夫肆意诬告,被这些宦官们勒索?”张飞还是不甘心,跟在刘备后面继续唠唠叨叨。
刘备停下脚步,转过身瞪着张飞,直到对方避开他凌厉的目光才肯罢休。“想对抗昏庸腐败的朝廷,我们首先要有足够的实力,而不是仅仅凭着一腔热血,凭着美好的愿望就能做到的,懂吗?若是我选择了坚守正道,万一朝廷里哪个不开眼的刚好想把辽东太守的职位卖上一卖,咱们这么多弟兄两三年来的辛苦不是全泡汤了?还有,别忘了当初阳终和四十多家豪强被我们铲得一干二净,这些人的下场要是被朝廷知道了,不要说官位,恐怕咱们连性命都保不住!”
“杀几个鱼肉百姓的贪官和豪强算什么,百姓得好处了啊。”张飞跳了起来,刘备这番话可是触到了他的痛处,当初在辽东除恶扬善,可是他最自豪的事情,可是刘备一说,反而成了杀身之祸。
“皇帝是这天下最大的豪强,刘家是天下最大的世家,朝廷那些公卿个个都是世家豪强,不是贪官,就是贪官的靠山,咱们在辽东做的一切就是要动摇他们的根基,万一大白于天下,这些人容得下你我?”刘备虽然一直都希望自己的弟兄们秉持一颗初心,但张飞想法太单纯,终究还是不行,于是他继续苦口婆心地说道:“不要幻想当今皇帝会在乎百姓,他要的只是在龙椅上坐稳当,为了这个目的,他或许会让百姓们获得些好处,但千万不要以为他的目的就是这个。”
于是张飞也不说话了,他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这个以前闻所未闻的理论。
汉军花费了一些时间来修缮土垠城,又经过短暂的修整之后,终于全军进发,渡过了龙鲜水,在这条河流的东岸扎营。
与此同时,刘备又派出信使,命令赵云和关羽的部队前来会合,同时太史慈和张飞也没闲着,继续干起了前几天的活计——放火。
烈焰继续向东蔓延,将所到之处化为一片焦土,由于丘力居全军都已经退到了六十里外濡水东岸的孤竹城,这一次汉军的放火行动没有让乌桓人手忙脚乱,却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汉军不但没有后退,反而继续前进,继续放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真的不顾一切,非要和我们乌桓人过不去?”当初信心满满的推论,被汉军用现实无情打脸,寇娄敦已经不敢再预测战局,只能用抱怨来表达自己心中的不甘。
“大首领,整个右北平都被烧得不能放牧了,现在汉人又继续追到了辽西,我们还要后退,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继续把草场烧光吗?”于能臣也是一样,愁得鬓角都变白了,他是乌桓著名的勇士,一向作战勇猛,极度痛恨这种有力使不出的战争局面。
可于能臣又不敢放开手脚,去和汉军硬碰硬,那样的话,无论战争的胜负如何,他的部族都会失去大量青壮,然后被虎视眈眈的其他部族吞并。
作为这次乌桓联军名义上的最高统帅,丘力居同样是愁眉不展,他无奈地看着寇娄敦,涩声说道:“寇娄敦,你说,我们该怎么做,就等在这里和汉人决一死战吗?”
寇娄敦早已没了前些天的怨气,由于汉军稳步前进,带给乌桓人巨大的压力,他们这些首领都是久经沙场的人,能够从汉军的动作之中嗅到某种不详的气息,在这种局面下,东部乌桓各部终于真正走到了一起,开始为共同的生存问题动心思。
“依我说,咱们当初就不该轻信张纯和张举的鬼话,说什么汉人虚弱不堪,只要起兵就可以迅速占领整个幽州,现在可好,他们自己躲到肥如去了,却留下我们面对汉军主力。”乌延恨恨地捶了一下面前的案几。
说起动脑筋,张纯和张举兄弟可以把帐篷之中,除了丘力居之外的所有乌桓首领爆成渣,在几天前,他二人就借口肥如一带有王气,率领自己的门客和亡命之徒脱离了大部队,北上去了那里,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张纯张举的行动,其中究竟有什么目的。
当初丘力居为了响应张纯张举的叛乱,利用汉人的麻痹大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了辽西郡西部的三座城池,其中最先陷落的就是肥如城,这座城池位于濡水上游玄水和卢水的交汇处,同时距离长城只有三十里,是汉人商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