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昭烈帝-第3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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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边和浮桥之上的士卒们立刻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张允皱起了眉头,但他马上就明白了,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
第一段浮桥只有河面的三分之一,下锚之后变得更加稳定,而且在这个距离上水深不够,荆州水师的主力船只完全无法靠近攻击,对于关羽军来说,是个安全地带。
紧接着,在第一段浮桥不远处,与此前一模一样的工序开始了——
三船一组,不断被推离江岸,铺板,上钉……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工匠和士卒们的动作更加娴熟麻利,转瞬之间,第二段浮桥便初露雏形,逐渐接近了第一段浮桥的长度。
“将军,不如先用几艘火船冲击敌军。”一名副将来到张允身侧,对他提出了建议。
“太靠近北岸了,怕是靠不到浮桥上。”张允摇了摇头,目光投向北岸岸边,在那片地势较高的土坡上,十几个无比高大的身影正静静伫立着,犹如神祇一般。
那是朝廷军的投石机。
也不知是用了什么了不得的材料和手段,即便是在凛凛风中,这些高大巍峨的投石机仍然稳如泰山,彷彿亘古以来便站在那里。
但张允毫不怀疑,只要自己进入攻击範围,这些沉默着的高大身影立刻就会化身为狂暴的怪兽,发动无情的攻击。
“再等等,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要过江的。”张允冷着脸说道。
荆州水师的动作同样落在督战的关羽等人眼中,虽然只有十几艘艨艟战船,后来又增加了一些体型更小的快船,主力斗舰全部留在南岸,根本没有出击,但这些在上游虎视眈眈的对手,还是让人心存不安。
“敌军战船体型颇大,若是借风势水势冲撞而下,只怕浮桥支撑不住啊。”黄忠眯缝着眼睛,远远打量仍在上游江心盘桓的荆州水师,再看看紧锣密鼓搭建浮桥的己方将士,言语中满是忧虑。
没有足以抗衡敌军的战船,汉水水面上的主动权就永远不在自己手里,这仗打得真是憋屈。
“我方兵力如此佔优,却被一条汉水阻截了这么久,今天不管怎么说都要冲过去,不然就太丢脸了。”鞠义同样在紧张地观察着局势,但与黄忠挺拔伟岸的身形相比,这个缩着脖子抄着袖子,时不时抽两下鼻子的家伙就猥琐了许多,不像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反倒像是个老农。
“就看我们能不能阻断敌军战船的突进了。”关羽沉声说道,同时将目光投向远处的火炮阵地。
诸葛亮与他那些幽州书院出来的师兄师弟们聚成一团,不住地进行着计算,手上不停,嘴里还念念有词,还有几名学子蹲在一旁,用奇形怪状的木架子进行测量,估算着敌方战船与自己的距离,以及可能的前进路线与火炮阵地之间的距离。
有之前的发射记录作为基础,这些人已经可以通过计算,得出各种火炮可能的弹着点,虽然与一千多年后大兴于世的弹道学不可同日而语,但这种表现,同样远远超越了时代。
又过了片刻,诸葛亮起身离开,一路来到关羽等人面前,脸色不太好看。
“按照计算,如果敌军舰船采取冲撞战术来攻击浮桥,就会进入大将军炮的射程,但火炮威力有限,可以破坏其船身、击伤船上士卒,却无法确保短时间内将其击沉。”
“更加不利的是,能够稳定攻击到敌军舰船的就只有大将军炮,按照当前的射速,很难形成有效阻截。”
诸葛亮每说一条,众人的脸色就阴沉一分,再望向聚在岸边整装待发的曹休等人,心情也变得越发不好了。
搞不好还是要无功而返啊。
“我们还有投石机,藉助如此猛烈的风势,应该能投得远一些?”关羽却是面色如常,询问的语气也十分平静。
“投石机的射程同样有限,问题也是一样,不能确保在段时间内击沉敌船,只要荆州一方豁得出去,我们就没有有效的阻拦手段。”诸葛亮答道。
“孔明,你们只管儘力去做,剩余的事情有我们。”关羽淡淡地吩咐道,然后迈开大步,向岸边走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一段段浮桥逐渐成形,这些浮桥长度约为三分之一个河面的宽度,数量却不止三条,在关羽的亲自督战之下,更多的士卒参与进了工程,看这架势,他根本不满足于用一座浮桥来投送兵力,而是下定了决心,就在今天,就在此时,就要强渡汉水,登上鱼梁洲。
鱼梁洲上,刘磐同样不住地调动兵力准保迎战,汉水水面上,张允也再度召来战船助阵,其中甚至包括好几艘水战之王——斗舰。
第八十九章 火船
随着第六段浮桥基本完成,关羽一声令下,朝廷军展开了进攻。
一直未曾断绝的鼓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彷彿在催促将士们奋勇前进,低沉悠扬的号角声随之响起,瞬间越过宽阔的水面,使鱼梁洲上和汉水水面上的荆州军将士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使君待我等不薄,仗义死节,正在今朝!”张允拔剑在手,大声吼道。
双方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前也交过手,如今完全不需要试探,一上手就是直来直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几条长长的浮桥在两翼众多船只的推动、牵引之下,缓缓向前移动,构成桥身的每一艘木船都是侧面对着前进方向,受到的阻力相当巨大,因此,即使那些士卒和民夫们奋力划动船桨,这一段段浮桥前进的速度也快不起来。
与此同时,荆州水师也动了。
始终在上游缓缓游弋的舰队之中,四五艘快船脱离阵型,向北方巡游了一段距离之后,便藉助风势和水流的共同作用,不断提升速度,朝着人头攒动的浮桥冲去。
又过,为首的三艘快船尾部,便有青烟和火苗出现,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强劲的西北风不仅为它们提供了充沛的动力,还将船身中填得满满噹噹的柴草彻底引燃,距离浮桥还有一里,这三艘快船便已经彻底成为三团漂浮在水面上的巨大火球。
这三艘船上的士卒们早已经撤离到后方的战船上,在撤离之前,他们用预先准备好的木钉将尾舵固定死,即使没有人掌舵,船只的前进方向也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
紧跟着,又是四五艘快船脱离队列,准备下一波的进攻。
“敌军开始进攻了!”庞统第一时间发现了荆州水师动向,眼见这几艘快船藉助风势越冲越快,不禁紧张起来。
“太小,太快,我们的火炮打不中,只能看关将军他们的。”诸葛亮沉声说道:“我们只要盯住那些大的就好。”
正如诸葛亮所说,关羽那边地势更高,也几乎同时就察觉敌情,令旗招展几下,岸边的重弩阵地便立刻做好了准备。
浮桥附近的河岸上,早已有数百名将士扛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物件等在那里,他们的脸上满是紧张,但更多的,还是掩藏不住的兴奋。
为首的快船刚刚来到浮桥上游百步的距离,“嘣、嘣、嘣……”连续不断的弓弦振动声便接连响起,几乎有儿童手臂粗的巨型弩箭离弦而出,贴着河面疾冲而去,下一刻,巨大的破碎声便响彻了河岸。
三艘熊熊燃烧的快船被重弩集中射击,本就变得脆弱的上层建筑更显得不堪一击,冲在最前的那艘船的半个船身都几乎被掀飞了,形状格外凄惨。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它们的速度。
“顶上去,准备跳船!”在什长声嘶力竭的呼喝声中,一艘护卫在浮桥不远处的小船改变行驶方向,正正迎上了那一团火球,只听得“咚——”一声巨响,两艘船几乎连为一体,速度骤然减缓,并且出现了明显的下沉趋势。
在这名英勇什长的感召之下,附近其余船只也有样学样,纷纷迎向了急冲而来的火船,用五艘船的代价将其全部截下,紧接着,那些扛着奇形怪状物件的士卒们便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此时,这些物件已经被拼接成两个大且怪异,犹如扭曲长龙一般的东西,长龙的尾部伸入江水,而头部彷彿是用某种柔软材料制成的长管,则是被拉到了仍在燃烧的火船附近。
“嗨——哟!嗨——哟!”几名身强力壮的士卒喊着齐整的号子,或抬或压,将一根长逾两丈的粗大木樑压得像是跷跷板一样,随着他们的动作,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长管末端,竟然喷出了一股水箭。
这水箭冲力颇强,轻而易举地越过了数丈远的距离,火船失去了速度,燃起的烈火又遇到了水这个剋星,顿时便失去了威胁。
“什么情况?”由于相隔较远,张允等人只能大概判断出敌方应对火船的举措,但火势被扑灭得如此之快,还是令他有些诧异。
正常情况下,人们从江中提水再浇泼灭火,是一件颇为消耗人力和时间的事情,怎么也不可能如此容易做到。
“第二队,第三队,一起出击!”张允一声令下,又有几艘快船驶出队列。
这段时间里,另外几段浮桥已经载着数量不少的士卒,缓缓向江心前进。
“文烈,你说我们的策略能能行吗?”第二段浮桥最前方,曹真与曹休并肩而立,感受着脚下传来的平稳感觉,这名猛将终于没有了方才的惊惶不安,甚至有心情说话了。
“应该能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但到了鱼梁洲上,还是要面对苦战。”曹休沉声说道。
在他们不远处,乐进盘膝而坐,闭目不语,长刀平平放在膝上,彷彿老僧入定一般,看上去十分平静,但曹真和曹休知道,这个小个子也和自己一样,怕水。
若不是将这么多船钉在一起,别说跟人拚命了,就是乘坐小船渡河,都能要了他们半条命。
目送着先锋部队远离河岸,朝廷军众将皆是心中惴惴,颇为不安。
“对方的主力战船仍然没有出动。”黄忠沉声说道。
“还是要按照现在的计划。”关羽抬起右手,感受着从身后呼啸而过的寒风,“按照本地老者和庞士元的说法,这场风会越来越大,我们有机会。”
眼见江中展开了交锋,敌人的浮桥又晃晃悠悠,像是巨大战船一般缓缓接近,鱼梁洲上的荆州军将士们也都变得紧张起来。
此时刘磐已经亲临前线,往来巡视着防御工事,从岸边到洲上核心地区,每一层防线都是他亲自监督着组建的,对于麾下将士们的战斗力、斗志和忠诚,他一点都不怀疑。
唯一令他感觉到忧虑的,就是风。
风势越来越大,己方的弓箭几乎无法发挥效用,在防御战中,没有远程攻击手段,这也就意味着最大的优势化为乌有。
眼下他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从襄阳库房里运输而来,并安置在第二层防线上的重弩了。
唯有这种武器,才能迎着强风,对敌人发起致命的攻击。
第九十章 文聘的突击
风越来越大,汉水中心那一段段浮桥的前进速度也略微快了一些,行驶在最前的甚至已经越过江心,开始横向调整身姿,准备与固定在水中的第一段浮桥连结了。
强风帮助到的不仅仅是北岸朝廷军,藉着这股风势,荆州水师的后二波火船攻击也接踵而来,虽然朝廷军这边有了防备和前一次的成功经验,但由于己方受攻击面变长,来袭之敌数量太多,拼尽全力,也只是拦下了其中六艘。
两艘突破防线的火船重重撞在正要进行对接的那段浮桥侧面,巨大的冲力顿时传遍了整座桥身,将很多士卒都变成的滚地葫芦。
“拖开,把火船拖开!”曹纯大声吼叫着冲到被撞击的地方,抢过一根长杆,顶着热浪,奋力将这艘火船推离浮桥,就在不远处,几艘小船上的军士们也扔出挠钩,试图将其拉拽开来。
“那座浮桥很坚固,小船不行。”目睹远处的战况,张允长长歎了一口气,旋即抬高声音询问起来,“有没有敢驾着艨艟或是斗舰冲撞浮桥,与敌军决一死战的?”
没人接话。
荆州水师的战船很强大,但是,它们再强大,也是汉代造船理念和工艺水平下的成品,结构形态就决定了这不是用来撞击的,真要用这么好的战船去撞击浮桥,那除非是到了绝境,才有人会才用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同归于尽的战法。
而且敌军还有能够发射沉重铁弹的恐怖武器,即使是运气好,冲过这些拦截,能不能撞散浮桥还是两说呢。若是能撞散,自己的战船受损严重,倒也能勉强驶回鱼梁洲,若是撞不散,那可就要身陷重围,只有死路一条了。
眼看众将都垂头不语,张允无奈地轻歎一声,但就在此时,距离他最近的一名将领主动请缨了,“末将愿往!”
“仲业,你……”张允有些为难。
此人姓文名聘字仲业,是南阳宛城人,熟通韬略,勇力绝伦,深得刘表器重,在荆州水师中也是仅次于蔡瑁、张允二人的大将。
张允心里很明白,文聘的本事在军中首屈一指,远在自己和蔡瑁之上,这等人物用来敢死突击,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他是怎么都不愿意的。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将军无需多虑。”文聘朗声说道,随即斜乜了众同僚一眼,“既然都上了战场,难道还在乎早死晚死吗?”
被人这样挤兑,其他人也羞臊得慌,齐齐向前踏出半步,硬着头皮说道:“末将愿意出战。”
片刻之后,这些将领各自乘坐小船登上了不同的战船,这支荆州水师舰队阵型一变,逐渐变成一个巨大的鹤翼。
张允的座舰没有随之出战,而是用旗号和尖锐的号角声发出讯息,片刻之后,南岸的水师驻地那边,便又有一些战船缓缓开动起来。
“敌军阵型变了,应该是要顺流而下冲击浮桥!”
“各自就位,准备作战!”
“快快快,向其他各处鸣号示警!”
……
火炮阵地、投石机阵地、巨弩阵地和中军指挥台上,了望手们几乎同时察觉到了敌军的动向,大声呼喝起来,无所事事了许久的士卒们一下子来了精神,迅速进入作战状态。
“满帆,左舵五成。”在文聘等人的命令下,一艘艘斗舰和艨艟的船帆被依次升起,经验丰富的船工们不住调节帆和舵的角度,让巨大的船身在不断加速的同时,始终保持着预计的航线。
“张子昭这是疯了吗?”鱼梁洲上,刘磐已经急得团团打转,口不择言地骂了起来,“区区浮桥而已,贼兵半天时间就能搭建一条,你毁了它又有什么用?”
在刘磐看来,不管敌人怎么做,其最终目的还是渡江南下,用强大的步卒跟自己展开决战,然后趁势前往襄阳,所以自己和张允需要做的,就是守住鱼梁洲,江面上的阻截能做就做,做不了就拉倒。
就这么简单的事!
浮桥是要伸到岸边才有用的,水师那些战船能够充满勇气地排成阵势去冲撞,为什么不能前往敌人将要登陆的区域,利用船上的巨弩,与自己配合着歼灭敌军部队呢?
然而,刘磐根本无法改变这一切,只能看着那一艘艘战船拉起风帆,像毫无畏惧的骑士一样,像敌人发起了冲锋。
“大将军炮,校尉炮,齐射三轮,随后可自行其是!”庞统眼见敌方战船即将进入射界,顺手抓起一个厚厚的耳套戴在自己脑袋上,大声下达了命令。
紧接着,巨大的轰鸣声就骤然响起。
在庞统的自传里,他这样描述了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参与指挥的战斗——
“荆州水师采用了迥异于以往的战术,用船身去冲撞浮桥,他们顺流而下,充分利用风力和水流,但也将巨大的船身侧面完全暴露了出来。”
“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