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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再世权臣-第3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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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名骑兵看得更仔细,反驳道:“你看他的脸和手,牛奶一样白,哪里是奴隶能拥有的皮肤!”
  胡古雁摸着环髯审视再三,眼神令苏彦觉得自己好似一只被箭矢瞄准的兔子。片刻后,首领冷酷地下令:“把他——”
  “台吉,圣汗命你整军后撤,退回阴山山脚!”一名传令兵从远处飞驰而来。
  胡古雁听了心里不快,皱眉喝道:“为何要撤兵?”
  传令兵近前勒马:“圣汗说,看天色大风雪还会持续几日,平原无处蔽身,容易被敌军偷袭。况且这种天气也难以攻破长城关隘。不如先退回敕勒川,倚仗阴山遮蔽风雪,等放晴了再南下不迟。”
  胡古雁并不甘心后撤,撇着嘴角说:“我兄弟莫不是忌惮了那个靖北将军?要我看来,不如趁着风雪掩护突袭敌方。”
  传令官坚持道:“圣汗旨意不可违背。再说,眼下还有不少靖北军的骑兵队伍在云内城附近扫荡,不知是寻人,还是收敛战死者。看架势他们是早有防备,我们即使突袭也很难得手。”
  胡古雁想来想去,觉得反正胳膊拗不过大腿,算了撤就撤吧,在阴山脚下避上两三日,这风雪总不会刮个没完。
  他转头再看短发貂裘的苏彦,觉得这小子从脸蛋到眼神都透着一股古怪,叫人看不透是什么路数,倒是有些意思。于是下令:“把这人带回去!从今日起,他便是我的新奴隶。”


第374章 你是一军之将
  既然是奴隶,连命都属于主人,就更没有私人之物了。
  骑兵在胡古雁的授意下搜走苏彦身上的小弩、匕首、玉佩和火镰,还把他的貂裘披风给扒了——没继续扒长袍与中衣,因为还不想他这么快就冻死。
  苏彦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奴隶,但他知道此刻能保住性命就是万幸,身外之物再好也得舍弃,反正那些本就是原主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不过作为一个有尊严的现代人,他最多也只能接受被洗劫,不能接受被当成货物对待。所以当骑兵想捆上他的双手双脚,像麻袋一样挂在马背上时,他一脸认真地朝首领比划起来:
  先是把自己受伤的后脑勺凑过去给对方瞧,示意伤势严重。又踩了踩厚厚的积雪,用食、中两指在掌心模拟出一个走路吃力的样子,意思是自己不会逃跑,因为在这种寒冬荒野没有马匹代步,根本没法活着走回去。
  他面色平和,显得不卑不亢,打起哑语手势来又颇有趣——那两根白玉般的指头前后挪动着,还真像个疲疲沓沓的小人儿,仿佛能从指关节里透出一股子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神情来。
  胡古雁一时兴起,把铁骨朵往马背褡裢里一插,掌心朝天,用胡萝卜也似的粗大手指也模仿起了小人走路,走得雄赳赳气昂昂,惹得周围骑兵哈哈大笑。
  “给他一匹马,看他会不会骑。”胡古雁吩咐。
  战马牵到苏彦面前,高大雄健看着就烈性,骑兵们用看好戏的表情,把缰绳往他手里一塞。
  苏彦前世只会开车、骑摩托,别说骑马了,连马鬃毛都没摸过一根,但不知为何手握缰绳时,莫名觉得自己是会骑马的,而且经验还挺丰富。
  他把这个不学而会的技能,归功于原主的肌肉记忆,正要踩着马镫利索地翻上去,忽然转念一想,故意做出一副蹩脚生疏的模样,手脚并用,好容易爬上马背,战马一甩脖尥蹶子,他就慌得赶紧抱住马脖子。
  骑兵们又一次哈哈大笑起来,这回纯粹是嘲笑。
  “台吉,这小子连马都骑不清楚,手上只有一点笔茧,脸皮生嫩,看着像是个中原的读书人。”那名给苏彦搜身的骑兵对胡古雁说道,“也许是因为在国内犯了事,逃出境的。”
  中原人出逃北漠,倒也不是很鲜见的事,每年总有那么稀稀拉拉的一批,有些是不耐戍旅之苦的牧军和边军,有些是因贫困流亡的平民,有些是犯了重罪逃刑的犯人,近年来还多了些被大铭朝廷缉捕的真空教徒。
  这些人中但凡有技艺在身的,比如工匠,就格外受欢迎;倘若还能有学识、在朝野有一定的声望,那就很可能被招揽为官员。鞑靼王庭在被阿勒坦覆灭之前就曾招揽过不少汉人,连他们的王城——旗乐和林,也是由汉人官员带领工匠修建起来的。
  读书人?有点稀罕,可惜是个哑巴。不过拿来做奴隶还挺给主人长脸。胡古雁越发觉得今天这个战利品很合心意,为此愿意让新到手的小奴隶享受一点无关紧要的优待。
  于是苏彦晃晃悠悠地骑着马,跟随这些骑兵离开——不跟也不行啊,他两条腿跑不过他们,四条腿还是跑不过,莽撞的逃跑是取死之道。
  反正对这个穿越过来的世界也是一无所知,就算双方语言不通,这些北漠人毕竟也是人,而非野兽不是?不如先跟着走,既来之则安之。
  唉,后脑勺疼死了,少了披风顿时冷得厉害……这是跟着回营地,还是继续赶路去什么地方?能找个大夫先给包扎一下伤口不?
  苏彦浑然不知自己是以什么身份被捡走的,在他那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的现代人大脑里,暂时还没想到奴隶这个词,故而也就没生出什么强烈抵抗的情绪,只是觉得疼、冷,且委屈。
  天一直没放晴,但他根据林木疏密判断出了方向,意识到正在往北走。
  总觉得南方应该会更暖和,即便这个新世界可能有不同的气候规则,但还是想往南走……他不明所以地想着。
  身后极远处,似乎传来微薄的呼喊声,夹杂在朔风中,再怎么仔细辨认也听不清楚,只有最末一个余音在林野间隐约回荡:“……河……”
  苏彦莫名心悸了一下,茫然转头眺望,只看见远山、雪林与一片白茫茫的旷远荒原。
  …
  “清河——”
  动用了大批人马,以烧成废墟的云内城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几乎翻遍了每一块雪地,筛查了每一个遮蔽物,几个时辰仍搜寻未果,豫王面色铁青、心急如焚,满腔担忧与恐惧终于抑制不住,向着茫茫荒原发出一声嘶吼。
  历经过多少恶战与绝境,直面生死而从未害怕过的靖北将军,此刻竟生出了恐惧之心——怕找不到,令人绝望;更怕找到了,绝望得更彻底。
  那么猛烈的暴风雪,足足刮了一夜,清河未曾习武,体质也不算十分强健,能支撑得住吗?
  微生武挣脱了给他骨折的手臂裹绷带的军医,踉踉跄跄冲过来,扑通一声跪在豫王面前,满心愧悔:“将军!是卑职失职,没有保护好苏监军,卑职愿受任何军法处置!哪怕将军此刻一刀杀了我,卑职也毫无怨言!”
  “杀了你,就能找到清河吗?”豫王眼眶赤红,瞪了他好一会儿,方才稍作冷静,涩声道,“更何况,要说责任,说过失,那也得先算在我头上。是我自负兵力与武功,以为能在任何险境中护他周全,却没料到天威难测,非凡人之力所能抵抗!当初我若是将他留在边堡,也许清河就不会……”
  “不是也许,而是肯定!”一道比霜刃更加冷亮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
  豫王猛然回头,见远处雪地上一点灰影,仿佛水波扭曲了几下,倏忽便已至眼前——果然是孤身单剑的荆红追。
  荆红追并未骑马,一身烟灰色曳撒也没有外加披风或罩甲,显得单薄且风尘仆仆。他逼视着豫王,虽面无表情,冰冷的声线里却杀机四溢,使得周围的黑云突骑顿生戒备,纷纷冲过来围在主将身边。
  豫王抬手制止住准备拔刀的突骑们,对荆红追道:“你终于追上来了。”
  荆红追寒声道:“你还好意思提!这一路上你为了甩掉我,故意派后军清理、混淆行军痕迹,甚至让传令兵留在神木递假消息,把我引去岔路,害我平白耽误半日行程。若非你妒心重,容不得我近身随侍大人,何以酿成今日之祸?!”
  由来放旷恣肆,连对景隆帝都不一定卖面子的豫王,此刻面对荆红追的指责,竟说不出半个辩解字眼。他不堪重负般沉重地呼吸着,最后咬牙下令:“继续找!这附近找不着,就再走远点,先把方圆五里彻底耙一遍!”
  兵士们再次散出去,一边搜寻苏监军,一边收拢死于战火与暴风雪的同袍尸首。
  微生武指着远处的山坡,对豫王说道:“卑职是在那里与监军大人一同观战的,后来暴风雪骤起,卑职抓住了他的手腕,往山坳方向大约走了二十丈……在那块大石附近!卑职被刮断的树干撞伤腿脚,失衡摔下山坡晕过去,方才刚醒过来。”
  豫王驰马过去,停在岩石旁,回忆与判断了一下当时的风向,然后霍然调转马头,朝着西南方向催鞭疾走。
  荆红追二话不说追了过去。
  两人深入一片雪松林中,四下搜索。荆红追眼尖,远远见有棵树的树皮上冒出个箭簇的小尖头,当即飞掠过去,拔出了那支洞穿树干的箭矢。
  比普通弓箭的箭矢短小,但精铁所铸的三棱箭头带着倒刺和血槽,破甲和杀伤力都极强。豫王一眼就认出来,失声道:“是我送给清河的小蝎弩的配箭!”
  莫非清河遇袭了?两人连忙在附近仔细查看,又发现了新的线索。
  半塌的雪洞、尖锐的血迹干涸的岩石、雪地上坐卧的压痕,还有被风吹散了一半,剩余一半挂在枯枝间的沾血断发……
  荆红追抓起断发,凑到鼻端嗅了嗅,断然道:“是大人的头发!”
  豫王见断发足有三尺长,几乎是从发根处被削断的,更兼糊了不少血污,不由心痛欲裂:“他头部受伤出血,还被人割了发……是瓦剌残兵?!”
  虽然风一直在刮,但比之昨夜弱了许多,故而雪地上的脚印还残留着一点浅痕,两人随之往北走,很快发现了不少骑兵马蹄印。
  “……大人当时就站在此处,”荆红追踩在苏晏留下的脚窝里,瞋视着周围散乱的马蹄印,“被十余个骑兵围住。他们向北离开时,全是马蹄印而没有脚印,说明是将大人虏在马背上。”
  豫王道:“我立刻集合队伍去追!”
  留下一小队后军,负责掩埋阵亡将士的尸首,豫王以最快的速度集结了靖北军,继续往北推进。荆红追也取了一匹失散的北漠战马来骑,随军北上。
  追出两三里地之后,那串马蹄印就混入了大军的车辙马迹之中,逐渐被朔风吹得看不分明了。
  再往前便是冰碴阑干的瀚海沙漠,更是茫茫不见人马踪影。
  豫王皱紧了眉头。
  荆红追峻声问:“为何不继续追?”
  豫王道:“北漠军队惯使诱敌之计,以轻骑兵先将对手引到预设的战场,再以大军长途迂回绕至背面与两翼,包抄歼灭。我朝不少将领就曾在这种灵活机动的战术上吃了大亏。
  “阿勒坦先前数次征伐鞑靼,就将这种北漠传统战术玩得炉火纯青。倘若此时我军还能抓到几个溃逃不及的俘虏,供出撤军的路线与扎营地点,那十有八九就是诱敌深入了。”
  说话前,一名斥候骑兵奔驰而来,禀报道:“探路前锋捉到几个陷于沙漠冰窟内的北漠骑兵,任凭将军处置。”
  豫王转头问荆红追:“你去审审看?”
  荆红追微微颔首,随斥候离开后,没过多久便回来,对豫王道:“施刑便招了,说大军往北撤入敕勒川,打算借助阴山的山势躲避风雪。还说阿勒坦既是圣汗,又是大巫,预测接下来两日还会有暴风雪,绝不会错。”
  豫王十分肯定地说道:“诱敌无疑。一旦我方军队横穿沙漠,进入敕勒川,敌军的左右翼军便会迂回包抄到我军后方,同时从四面发起进攻。届时我军将陷入重重包围,局面将极为被动与不利,很可能会战败。”
  “所以,你不想吃败仗,就这么任由这些茹毛饮血的北蛮子把大人劫走?”荆红追尖锐地反问。
  豫王面上同时涌起内疚与悲愤,咬牙道:“十万将士的性命悬我一人之手,难道我明知是陷阱,还要为一己私情逼着他们去送命?我自己吃不吃败仗不重要,重要的是靖北军若是在此溃败,北漠军队定然士气大涨,长驱直入兵临城下,到那时,死的将士与百姓何止十万!的确,我是忧心清河安危,恨不得以身相替,但我也是一军之将,是大铭的国门御守!”
  荆红追沉默良久,说道:“倘若大人知道这般情况,以他的性情,也是决然不会同意你带着这些兵士去跳陷阱的。不过……你是一军之将,我不是。我是大人的贴身侍卫,只需对一人负责。”
  “靖北将军——就此作别!”荆红追朝豫王抱了抱拳,策马朝着风雪渐盛的茫茫沙漠疾驰而去。
  豫王望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一句话也没说。
  副将见豫王痴立风雪,禁不住上前问道:“将军?大军是继续前行,还是后撤?”
  豫王仿佛刚从刀山剑林中血淋淋地爬出来,声音异常嘶哑地下令:“左右哨与左右掖交替后撤,以防敌军回马突袭。全军后撤百里,于沙井驻扎。待到风雪停歇,全军再过瀚海、直抵阴山。命斥候小队分三路深入敕勒川,打探敌军虚实,即刻出发!”


第375章 拿什么交换他
  苏彦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一块破毛毡和几圈麻绳捆在了马背上,恍惚半晌才反应过来,之前大约是因为失血与饥寒交加晕过去了。
  他不知这支北漠军队已经行进了多久、将要去什么地方,只知道再这么顶风冒雪地前行,他不被冻死、饿死,也会因为伤口没有及时处理感染而死。
  所幸又过半个多时辰,队伍终于停了下来。
  倘若苏彦此时还有心情与力气四望,就会看见白雪覆顶的阴山山脉已近在眼前。
  队伍所停驻的地方正是阴山南坡的一处避风地。此处因为地势广阔,又巧妙地夹在挡风山脊与一条Y字形河流中间,即使严冬时节河水也不会冻结,春夏则河边绿草连天、百花盛开,故而名为“阔百花渡”。
  大军暂时在此安营扎寨。所谓营寨就是铺架开来的穹帐,每一顶都能容纳不少人。至于战马,按群落拢在一处即可,不必遮蔽。因为北漠马匹从来都是露天生长,如野马般耐寒、耐饿,能忍受恶劣环境,甚至可以在行军途中数日不食。
  神志不清的苏彦是被冷水冻醒的——负责押解的骑兵看他满头血污,脸上所沾的泥土被冲刷成道道沟壑,于是直接把他的脑袋按进了河水里清洗。苏彦呛得肺都要咳出来,连后脑处痛到麻木的伤口也顾不得了。
  动作粗暴地洗涮完,骑兵笑嘻嘻着说了句什么,把他拖进一顶格外宽敞的穹帐内,用弯刀的刀背在他腿上敲了敲,意为“敢逃跑就砍断你的腿”,然后也不绑他,径自离开了。
  苏彦好容易咳出了气管里的水,湿淋淋的脑袋疼痛刺骨,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意识到自己处境不妙,哪怕这些北漠人现在不杀他,接下来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只怕跟待宰的牲畜也差不多。
  正在苏彦努力思索脱身之策时,之前逮住他的那个北漠首领掀开帐门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着鹰帽,全身披挂兽皮与布条、悬着各式金属饰品的怪人。
  首领指着他,对怪人呜哩哇啦地吩咐了几句。那怪人便上前把他的脑袋拨过来拨过去,查看伤口,须臾后对首领说了句什么,从衣襟内掏出一包墨绿色的枯茎残叶,在嘴里嚼成糊状,就要往他伤口上敷。
  苏彦下意识地向后躲开,摆出戒备与反击的姿势——什么鬼东西!和着口水恶心吧唧地糊在伤口上,不破伤风也要细菌感染。
  胡古雁见他十分抗拒,便耐着性子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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