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儒将-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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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奕觉得神智逐渐的模糊,耳边隐隐听见夏荷的哭叫声,双腿也渐渐的发软。他猛地一脚舌尖,一股血腥味冲口而起,一阵剧痛袭来,房奕随之神智一清,环顾四周,不禁大喜,大约在离顶峰约二十丈的山崖就在前方一条支路约计百步的地方。
房奕急声道:“去断崖!”
袁泽此时已在房奕身后约计五十丈的距离,看见房奕奔向断崖大惊失色,下面是什么?可想而知,不禁大喝道:“拦住他们!”
说罢,他气贯百骸,飞射而上,石从玉也运功飞射而起。
武学在单打独斗中,真气的运用是家常事,往往可以激发人体潜能,开碑裂石、飞跃数十丈都有可能。但是真气可不是用不完的,它与体力一样,是有尽头的。只不过每个人武学修为不同,所孕育的体内真气多少也不一致,就和体力大小不一基本上是一个道理。武学高手,哪怕是宗师级的,想在千军万马中孤身横扫,那是不可能的,那种结局只有一个:找死!那些横扫千军的武学大师、仙剑侠客们,只能在传说、小说中存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
所以军中武学高手们在战场上一般绝不轻易使用真气,而是凭借武技与体力率军搏杀。袁泽、石从玉也是这样,但看见房奕奔向了绝地,他二人大惊之下,一身武学修为尽显,数个起落间,袁泽离房奕不过只有四十步的距离了,而石从玉则落在袁泽身后十余步的距离,二人武学修为高下立判。
房奕看着袁泽逼近,数息之间必会被追上!但他此时却是有苦难言,离断崖还有约计五十步,自己已经身受重伤,根本没法提气施展轻功。
急切间只见那名负着夏荷的大汉,随手抄起房奕,猛地将他平抛了出去,房奕一个趔趄还未站稳,只听见一个雷鸣般的声音叫道:“大人,接着!”随即一个黑影冲向自己中夹着一个女子清脆的惊呼。房奕本能的接住这个身影。虽然感觉到娇躯柔软,但依然被带着撞向后面倒去,随即背上传来剧痛,几乎要昏迷过去。
房奕赶忙强运真气行走经脉,只觉得浑身经脉宛若千针猛刺,剧痛难消,但是大脑倒是一阵清醒。
房奕发现夏荷就在自己怀中,倒卧的距离断崖不过二十来步,他大喜,立即摇晃着起身,拖着夏荷便踉跄的奔向断崖。
夏荷自然知道房奕的意思,那就是跳下去,决不能让石从玉看见自己,因为石从玉认识长平公主!
夏荷转手扶着房奕,双目紧紧的盯着房奕,在这一刻,夏荷心中并没有害怕,反倒有丝喜悦。
瞬间夏荷明白了,自己这段时间中,在与房奕相处的十余天中,她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个儒雅俊秀的年轻将领,能与他同身赴死,又有什么遗憾呢?
夏荷扶着摇摇欲坠的房奕用最大的力气奔向断崖,她清秀的瓜子脸上滑落两道珠泪,清澈的双眸紧紧的盯着房奕,生怕错过一丝机会看不见这张俊逸而又苍白如纸的面庞。她高挺的琼鼻微微抽搐,显出一丝伤感,一张樱桃小口的嘴角边却绽放着一丝喜悦。
一条纤细秀美的身影扶着一个瘦削的身影奔向断崖,断崖就在前方,已经看见它狰狞的面孔,黑褐色的岩石兀立,像一个亘古洪荒的野兽,蹲在那里。
袁泽此时几乎要失去理智了,他高声嘶嚎着扑向房奕。他再次准备跃起,现在只距离房奕不过是十来步,一个起跃便可以抓住房奕与夏荷。而此时,房奕距离断崖还有五六步的距离。袁泽只觉得成功唾手可得了,石从玉也心下大喜,他现在落下袁泽有二十来步了!
袁泽刚准备跃起,猛地一个强壮的身影扑向了袁泽,坦胸露腹!
袁泽大怒,他只盯着房奕,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刚才扔出房奕二人,转身奔向自己的军士。以他的武学修为,也根本不惧这些单个的军士,击毙他们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更何况这名扑来的军士似乎毫无搏击经验,袒胸露腹不是找死吗?
袁泽此时不复平日的儒雅,他厉声道:“挡我者死!”单掌一挥,一股强大的劲力袭向那名力士的前胸。只听胸骨碎裂的声音,那名力士仰身倒飞,一口鲜血喷口而出射向袁泽!
袁泽劈飞了蜀军壮汉,刚起身离地,只觉得眼前一红,什么也看不见了,随之感觉到脸上一热,一股腥气扑鼻而入。他本能的硬生生的刹住身形,抹去脸上的鲜血,再看见的是房奕与夏荷坠下山崖,他浑身冰冷,面无血色!
夏荷与房奕在奔到断崖边上时,房奕微微一笑,口角溢血强提心神的对着夏荷说道:“连累你了!”言语间满怀歉疚。
夏荷只是微微一笑,看着房奕,随即转身上前抱着房奕轻声道:“房郎,此生无缘,愿来世可与相伴你。落崖着地间,我在你的身下,愿能减少些你的痛苦。”
房奕一惊,刚要阻止,夏荷已经抱着她向后倒下了断崖,只觉厉风扑面,张口无言!
袁泽冷冷的看着空旷的断崖,脑海中一片空白,精心的计划,十几天的追逐血战,这就是结果吗?
他木然的提步走向倒在前方,还在不时抽搐的蜀军军士,就是这名军士阻住了自己。
袁泽看着这名军士,他已经是神智涣散了,口中随着抽搐不时涌出大口的鲜血。袁泽自然知道自己刚才激怒之下一击的力量,这名相貌平常、身材魁梧的大汉已经五脏六腑俱碎了,死亡之时瞬息之事了。
袁泽看着这名军士侧着头,双目已经失神空洞的望着断崖方向,嘴角还在蠕动着,不禁也看了看断崖,蹲下身来。他只听见这名军士还在隐约模糊不清的吟唱着:“……为鬼……誓…。。。”
正是大蜀流传的决死战歌,袁泽心下一片冰寒,他再看见房奕、夏荷坠崖之时,便已经知道这名军士扑向自己,坦露胸腹的找死之举就是为了自己一掌击得他鲜血喷口而出。
因为这名军士知道,单凭自己根本不足以阻挡自己,甚至连他袁泽的衣袖都碰不着,所以他空门大露,只是为了引起袁泽的本能反应,击飞他,轻而易举的击毙他这个障碍!而他要的,就是一口鲜血,足以阻止袁泽跃起的鲜血,这口鲜血是用生命为代价的!这个房奕渴求的简短时间,被这一口鲜血争取到了!
袁泽望着这名军士最后一次抽动,生命已经离开了这名普通的蜀军军士。他第一次在心中产生疑问:大元上下都说蜀国举国重儒学,崇文重礼,厌恶武力,导致武备疲弱,除了天险之外,不堪一击!虽然此时是灭蜀的千载难逢之机,但是多番血战下来,蜀军操节实在令人震撼,我大元真的可以轻易灭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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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节 剥丝抽茧
袁泽站起身来,立在这名军士的尸体旁边,心中思绪万千。
石从玉看着袁泽站立起来,他阴沉着脸走了上来对着袁泽道:“袁大人,下面该怎么办?是否要派军士下去搜索?”
袁泽看了一眼石从玉,又看了看断崖,苦笑道:“此崖离地高数百丈,楚云谦又身受重伤,少侯爷,你认为他们还可能活吗?”
袁泽现在也懒得搭理石从玉,他是福哈太守关弟子,平生所学均有过人之处,他也向来自负。此番被委以重任,却落得现在的结果,还不知道回去之后,会面临什么样的处罚。
石从玉看了一眼断崖,一片浮云正好掠过,石从玉打了个寒颤道:“如果有意外呢?”
袁泽不满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示意石从玉与他一起走向断崖。二人来到断崖边上,只觉得的山风呼啸,袁泽看了一眼黝黑的山底,只见隐约间可见断崖下怪石嶙峋,他叹息道:“少侯爷,恐怕楚云谦与长平公主即使不化为齑粉,也是面目全非了,何苦再去寻找?只是可惜了楚云谦这个蜀国将才了。”
石从玉看着山底,想着长平昔日的绝俗容姿恨声道:“袁大人,楚云谦死不足惜,只是本候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袁泽一听他的口气便知道所为何因了,只是眉头一皱道:“看来楚云谦必然是揣测出我们要拿长平为质,所以宁死也不愿受缚。只是可惜,即使没有拿住长平,我大元也一样会马踏蜀国!”
石从玉阴笑道:“长平死讯我们要迅速传入蜀国,那文帝素来珍爱长平,老年丧子之下,看那本就体弱多病的老狗还有几天可活!”
袁泽一笑道:“只要文帝一死,国师再剪除李飘然与刘静安之后,赵元独木难支,皇室纷乱之下,我大元自潇水西进南下,蜀国灭亡指日可待!”
二人憧憬着日后,倒是心中一轻,弥天大谋初现端倪。
袁泽暂时放下了刚才心中升起的疑问,断然道:“回师武关!这十几日下来,想必武关之破就在这几日之内了。”
石从玉最后看了一眼断崖,心中失落恨意滔天,长平的绝世姿容已经是烟消云散了。
一行人回到了驿马道的哨卡,袁泽有些失落,看着已经包扎好的曾元,只是叹息一声没有言语。
石从玉却是迁怒于他,如果不是他阻击不力,也不会使得楚云谦越出包围,带着长平跳下断崖。石从玉所以一双獐目凶光外射,狠狠地盯着曾元。
曾元看袁泽二人空手而回,袁泽沉默不语,石从玉却是面色凶狠,自然不敢多言,只是心惊胆战的连忙站起恭迎后一旁站立,等待袁泽的命令。
袁泽正要命令沿原路回师武关,石从玉却是不忿的对着曾元道:“曾副将,你好本事!”
袁泽闻言之下,知道石从玉是出言挑事,不悦的看了石从玉一眼,但曾元却有失职之处,自己倒也不便阻止,显得过于袒护,毕竟石氏父子是新降之将。
曾元闻言一愣,随即面色赤红,他赶忙拱手道:“少侯爷息怒,不知蜀国公主现在何处?”
这也难怪曾元要问,毕竟那个蜀将被自己重伤,不可能逃远的,现在二人空手而回,石从玉有出言讥讽,曾元确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石从玉看着曾元,一指隐约可见的山崖,冷冷的道:“曾副将,想知道的话,你不妨也从那个山崖上跳下去,自会碰上楚云谦与长平公主。”
曾元闻言之下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吓得连忙向袁泽拜倒道:“末将失职,万死难辞其咎,请袁大人责罚!”
袁泽看着满身是血,头缠绷带的曾元深深的叹息一声道:“你起来吧!本官与你同样罪责难逃,只是那是回到大营之后,自会有军中主帅定夺。”
曾元面色青白,大元的军律严苛,他可是知道的,不禁面色青白。
石从玉不满的看了袁泽与色变的曾元一眼,冷声道:“曾副将,你不必担心,此事还是袁大人与本候在前面为你顶着,哼!”
曾元是北元有数的斥候高手,平日里也是风光自负之人,不过是碰上了袁泽这个国师弟子,所以才自觉谦卑不已,哪里看得起石从玉这个降将?在石从玉的多番讥讽之下,曾元心中怒意渐生。
他盯着石从玉道:“少侯爷,末将并非怕死推责之人,此事始末自有上官明察,大元军律严明,末将日后当如何定罪,不劳少侯爷费心!”
石从玉立即便听了出来,这曾元是在暗指他失责。
按照计划,曾元带着十余名斥候在大蜀送亲使团刚出发时,便潜伏道驿马道哨卡,以防安平伏击蜀军送亲使团出问题。偏偏是自己为独占长平与赵坤鉴分兵,以至于楚云谦脱逃。石从玉在那山口便命魏飞率领一个百人队前往驿马道,通知曾元并合力袭击了驿马道哨卡后,便化妆为蜀军,静待楚云谦送上门来。曾元自然也从魏飞的口中知道了,楚云谦在安平最后脱逃是从自己手中造成的。
石从玉愤声道:“曾大人,好个伶牙俐齿!你有百余人的精兵,却拦不下楚云谦的二三十人的残军,还要暗责本侯,岂有此理!”
袁泽不悦道:“少侯爷,适而可止!”
曾元正要反唇相讥与石从玉,闻言之下不敢多事,只是委屈的小声道:“蜀军四十余精兵,我第一次阻击的只有七十来人,怎么说蜀军是残军?”
袁泽闻言一愣,石从玉却是尖声道:“曾副将,你敢谎报军情!”
袁泽盯着石从玉冷哼一声,从牙齿缝中蹦出:“少侯爷,你当本官是何物?”
石从玉吓得是打了个激灵,他知道袁泽动怒了,连忙拱手示意,不敢言语。
袁泽见状连忙问曾元道:“曾副将,你确定蜀军是四十余人?”
曾元连忙坚定的说道:“回大人,确实是四十余人,不信的话,末将可以下令马上收集蜀军尸体以作验证。”
袁泽摆摆手,他知道曾元是谍探高手,察痕辨迹就知道敌军人数多少,怎么会当面交锋之下,还能搞错这人数?袁泽陷入了紧张思索。
袁泽漫无目的问向石从玉:“少侯爷,这些天的追逐,斥候反复谍报,楚云谦一行只有三十来人?为何现在是四十余人?”
石从玉还在那生曾元的闷气,在袁泽的问话下张口结舌,不知所措。
袁泽也没在意石从玉,又说道:“以楚云谦冲击驿马道的战力,突破孩儿山不是没有可能,可为什么要转道卧佛峰?楚云谦身负重伤,为何还要强自登上卧佛峰?他们在自知逃脱不了的情况下,为何要跳下山崖?这断崖为何这样及时的出现在就要擒获他们之时?”
袁泽情不自禁的转首看向卧佛峰,那个断崖在夜色中隐约可见,他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没有在说话,脑海中正紧张的翻阅这一幕一幕的场景经过:
自从安平设伏交锋以来,楚云谦在山口突围,两支人马分赴南北两面,一缕熏香暴露楚云谦逃踪,十余日追击逼近驿马道,楚云谦识破陷阱奔向骆驼峰,在绕道转进老人峰,闯进驿马道转进卧佛峰,受伤跳崖,一系列的过程,袁泽在寻找着疑点。
恍惚间,袁泽好像发现了一个问题:自从安平设伏以来,自己就跟本就没有正面再见到楚云谦与长平?即使是刚才只有十来步的距离,但是夜色昏暗之下,根本就没有办法看清跳崖的楚云谦与长平,袁泽想到这里不禁冷汗流了下来。
老人峰上的一丝异味又在袁泽心头泛起,那很熟悉,只是当时无暇顾及,现在想来便是长平的熏香,可见长平必然是刚才在老人峰上,但是这解释不了什么问题,毕竟现在的事实是楚云谦带着长平跳崖了。
袁泽心头有些烦闷,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派军士去核实崖下的那两具尸体,但是有两个问题:一、从这么高的山崖下摔下,无疑是面目全非,自己又根本不知道他们的体貌特征,无法判断;其二:如果跳崖的真是疑兵的话,楚云谦无疑窥视一旁,随时都有脱走的可能。
焦虑中的袁泽又来回踱步起来,石从玉见状一愣,这与此前在山谷中的情形一样,他没敢打扰袁泽,只是对长平的强烈占有欲,让他对袁泽抱着一丝期望。
袁泽反复问着自己:“这是疑兵吗?如果是自己,会怎么做?多出的人员是哪里来的?还有那丝熏香之味?”
猛然间,袁泽身躯一震,对着石从玉道:“当日南北分向的两只蜀军,从痕迹上看,南向的一支蜀军只有十余名,也是带着一名女子,那么多出的人员只能是这支蜀军与楚云谦会师了,只有这个结果才可以是多出了十余人。”
石从玉道:“确实如此。”
袁泽道:“那么楚云谦队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