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边记事-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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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雨馨低了低头，沉默着，也不知如何安慰小孩受伤的心灵，他爹李贵，她也看了，家里来的那几个眼高于顶的丫鬟，她也看着了，这会儿，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他根本就不是回来看我的，是回来跟我抢奶奶的。”李全有些落寞又有些气愤道。
“李奶奶？”是说要好好孝顺李奶奶么。
“他以为我小不知道，他是要把奶奶抢给爷爷，我才不答应呢。奶奶去了金陵，我怎么办，我也舍不得奶奶。”说着，李全又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肯定也带你去的。”柳雨馨有些诧异，没想到李全的爷爷还在，不过，这把李奶奶接走，肯定也会把他带走的啊，他可是儿子，怕什么，就是李贵不肯带，李奶奶也不会同意的。
“我不想去，那些个臭女人，凶的很，去了，我就打不过她们了。这里，有二狗子他们帮忙教训。”李全闷声道。
自从爹回来，娘天天哭，那几个臭女人，天天说他坏话，烦死了。
唉，可惜，李全到底是个孩子，他的想法，谁会听呢，柳雨馨只能装傻弄痴，还真不知如何劝诫。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还这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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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李家请客还真是费了好大一会儿工夫。鸡鸭鱼肉样样俱全，白面馒头也堆的跟个山似的。李婆婆忙了忙外，连个喘口气的空暇都没有。
一桌子好菜，吃的芸娘等人嘴上直冒油，筷子来不及夹，就直接用手抓。嘴里吃着，手里抓着，碗里盛着，个个忙的要死，连个谈话的时间都没有。一碗菜上来，没几下，就没了。
女人们这边吃饭跟打仗似的，男人那边倒还好些。到底要面子，比起女的来，克制力也强些。喝个几杯酒，将嘴里的唾沫一道喝下，而后说几句夸赞的话，接着才夹菜吃，虽说夹菜次数少，但那一筷子下去，一碗菜，恨不得去个半碗。
柳家边到底不是什么多么富裕的村子，一连四季，就是过年也吃不到这么好。柳家算是村里一等一的富户了，除了过年，平日里可也没说一下子鸡鸭鱼肉一道吃的。这会儿半年不见油水，还不敞开肚子拼命吃。
因着李全不高兴，死拉着柳雨馨，不让她上桌吃好吃的，偏要她陪他。李婆婆见着了，笑了笑，对芸娘道，每样好吃的都会留些给柳雨馨，芸娘听此，立马放下心来，而后赶到桌子上，生怕旁人不等她，先吃，把那些好的都吃光了。
李全，柳雨馨，还有李全的几个兄弟，什么二愣子，二柱子的，大家伙坐在厨房的灶洞旁边吃着柳爷爷留的的鸡肉。手上，脸上，嘴上，到处都是油，不过那啃鸡爪的模样，就是香。
“全哥，我娘说你要跟你爹去金陵享福去了，那金陵可是金子做的屋子，听着，我让人流口水。”二柱子一边啃着肉骨头，一边问道。眼睛睁的大大的，又是好奇，又是羡慕的。
柳雨馨坐在小板凳上，小板凳前面放了个小木椅子，木椅子上是巧娘特意为她做的蛋羹，这会儿柳雨馨正握着勺子，津津有味的吃着。一旁的李全见了，心里很是不满。自从爹回来，娘整日哭，家里还有两个臭妖怪，老是惹娘生气，丑八怪个骗子骗他不说，这会儿还吃的这么高兴，想想，心里都不值。
柳雨馨正吃的香，突然感觉有什么盖在自己头上，一摸一看，竟是米饭，在看，竟是李全将碗砍在了她的头上。柳雨馨顿时觉得自己头皮里面都渗进了油，忙低下头将头上的米饭给弄去，有些生气的看着李全，这小子怎么这么坏。
正巧，李贵带回来的两个丫鬟见着李全这番行为，往门栏处一靠，鄙视道“红姐姐，你瞧瞧，乡下人就是乡下人，小小年纪就这般坏，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府里的轩少爷，看着比他还小呢，这会儿都会认字了。”来了这破地方，吃不好喝不好的，这两个丫鬟早就心生不满，这会儿见李全这般，还不逮着机会说说嘴，泄泄心里的怨气。
“青妹，你胡说些什么呢，轩少爷岂是那些个泥腿子比的上的，不过是山里出来的野娃子，跟咱们轩少爷比，没得看轻了轩少爷，到时候香太太知道了，还不知怎么生气呢。”
两个丫鬟一唱一和，将李全贬的一无是处。原本柳雨馨还生李全的气的，这会儿全是气愤这两个丫鬟。
“坏人，坏人，哇啊。。。。。。”柳雨馨想也没想，立马来了必杀技，对着两个丫鬟就是叫，而后扯着嗓子就哭。
这两个丫鬟这般嚣张，李全他爹都不知道管管。
“死丫头，嚎什么嚎，吓死老娘了，野丫头就是野丫头，本还打算帮你，没想到也是个蠢的，呸，不愧是泥巴里拱出来的野丫头。”那叫青儿的丫鬟尖叫道。又见柳雨馨哭了个没完没了，心里烦躁的很，这李全她们不敢打，一个野丫头，怕什么，一个铜板就能打发的货色，这样想着就想去打柳雨馨。
柳雨馨看着要挥过来的手，吓了一跳，这两个丫鬟是个什么人，竟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李全见那两个臭女人竟要打丑八怪，气的用头一顶，那叫青儿的丫鬟一个措手不及，就是一个跟头，李全也不停，接着对着那叫红儿的丫鬟也是一下子，又是一个大跟头，摔得两个人直哎呀哎呀的叫唤，嘴里也不干不净起来。
“好你个小兔崽子，真以为自个儿是少爷了不成，不过是个泥巴地里出来的野娃子，我告诉你，老爷可不会承认你这种没上没下，不知好歹，顽劣不看的混账做儿子的。那府里可是香太太管着的，你们算个什么东西，唉吆我的腰啊。”青儿的丫鬟叉着腰就是一阵骂，那红儿的直接就是动手掐起李全来。
“啊啊啊啊。。。。。。”柳雨馨啊的大叫起来，“娘哇啊啊。。。。。。”呜呜，娘怎么还不来，这两个臭奴才，她现在还打不过。
柳雨馨哇哇大哭大叫，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
芸娘是个耳尖的，听到柳雨馨的哭声，筷子一甩，立马寻声跑了过来，李婆婆跟巧娘听到厨房里的动静，也忙走了过来。
“妞妞，什么事儿，嗷嗷嗷，怎么了。”芸娘心疼的看着柳雨馨，哄道。
巧娘看着李全一脸倔强的样子，以为是李全欺负了柳雨馨，正准备道歉，就听柳雨馨道“娘，呜呜，那两个坏人欺负我，还要打妞妞，呜呜，哥哥保护妞妞，哥哥疼。”柳雨馨装的可怜兮兮的看着云娘，哭道。
前世今上，她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仗势欺人的人了，拿着鸡毛当令箭，可恶的很。
芸娘可不是什么好惹的，立马腰一叉，指着那两个丫鬟鼻子骂道“你个小b养的，哪个黑心肝的敢打我家妞妞，娘的，老娘今个让她知道什么叫痛。”说着扯着二人的头发就是一直拽，那丫鬟二人见芸娘大着个肚子，又狠得跟头饿狼似的，只哇哇大叫，想要脱身，还真不敢怎么对待芸娘。
巧娘抱着李全在一旁哭，看着儿子倔强的小脸，只觉得心都要碎了，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变这样了。
李婆婆冷眼旁观了一会儿，后见芸娘扯的有些过火了，忙上前哄去，好说歹说才让芸娘松了那两个丫鬟的头发。
柳雨馨看着芸娘松开手后，被风吹走好几团头发。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我这就找老爷去做主。”青儿丫鬟怒气冲冲的出了厨房，就要去找李贵做主。
哼，老爷要想得香太太喜欢，成了那府里正经的主子，可要好好帮她们教训教训这几个刁奴，走的时候，路过李婆婆身边，哼了一声，满是轻视。
不过是个老婆子，跟个乞丐婆子似的，还想跟我们香太太挣，哼，这次回金陵，乖乖的将正室的位子让出来才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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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李家好好的宴席，应两个奴才变的混乱不堪，不过柳家边的人可不介意因为她们的哭闹影响了好好的酒席，反而对于她们口中的话充满了好奇，恨不得把她们说的再多些。
“老爷，不要怪奴婢们说不好听的，全哥儿可真是要好好教导了，这副模样性子，半点都比不得轩少爷，日后带回来府里，老太爷怕是不喜。如今奴婢不过是好意管教一二，好让他知道什么叫规矩，他竟然动手打奴婢们。真正是一点规矩都没有，满金陵城，最纨绔的二流子也比他好些。老爷，难道你要带着他回金陵被老爷厌烦，被街坊嘲笑么。”青儿站在堂屋内，对着李贵道。
李贵皱了皱眉，黑着一张脸，想着自个儿的前程差点就被李全那臭小子给毁了，气的酒杯往地上一扔，一下子站了起来，就要去打李全。刚到门口，李婆婆抱着李全哄着，巧娘红着眼眶跟在身后，接着就是芸娘搀着柳雨馨，扶着腰，一副斗胜了的公鸡模样。
李贵一下子从李婆婆手里将李全拎下来，提着耳朵往门口稍微空些的地方走去，李奶奶跟在后面骂着李贵，李全歪着脖子哭嚎着，巧娘更是柔弱的哭着，好险没晕过去，来吃饭的女的大多围着看热闹，嘴上劝着，男人们二话不说，就动手想将李全救下来。
“你们别劝我，今个我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孝子，我倒要看看他能坏成什么样子，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早知如此，刚养下来就扔到茅岗里淹死得了。”李贵恨恨的说道。对比府里的轩哥儿，李贵对这个儿子是一点感情都没有，若不是生个儿子让娘放心，他还真不稀罕有这么个儿子。如今，他有了轩哥儿，长得好，人又成器，爹爹也爱的很，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不要也就算了。
李全听李贵这么说，哭的越发大声了，眼神却狠狠的，他也不小了，从小就被人骂野种，没爹药的，李贵的话自是都听的懂，这会儿倔脾气一上来，愣是跟李贵对上了，瞅着他就是一阵大吼，而后也不管自己耳朵疼不疼，对着他的胳膊拼命的咬下去。李贵吃疼，一个巴掌过去，李全人小，愣是转了好几圈，而后碰的撞到院子里的柳树上，而后身子晃了晃，额上好像还有那么丝丝血迹，人脑袋好像晕了，只听见哀嚎的哭声，声音却没刚才大有气势。
巧娘见自个儿儿子这样，捂着嘴就是一阵大哭，忙跪到李贵脚边，哭道“贵哥，全儿不懂事，呜呜，你就饶了他这次吧，今日我定好好的教教他，快别打他了。”巧娘在这儿跪求的同时，李婆婆早就走到李全身边，将他抱起，看看他怎么样，摸了摸额头，那豆大的包，让李婆婆心疼的立马哭了起来，抱着一阵哄，旁的人见着了，也蹲下来看看。
虽说刚才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但是李贵这也做的太过了，李全不过是个小孩子，再怎么打也不能这样打啊，这要真打坏了，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劝李贵的劝李贵，劝李婆婆的劝李婆婆，哄巧娘站起来的哄巧娘。
七嘴八舌，又是安慰，又是说道理的，愣是无法抚平李贵心中的那股气。红儿跟青儿可不是一般的丫鬟，她们可是香太太身边的人，如今爹身边最得宠的就是她，若是得罪了她，日后哪还有什么好果子吃，好在轩哥儿娘是香太太的远方侄女，还能说上些话，回去得好好说道说道，不然，尽这两个丫鬟胡说，爹还不知怎么想呢。
娘也真是，怎么把全哥教成这样，这般顽劣，要了何用，竟敢顶撞他咬他，这还得了，日后还要弑父不成。
李贵是越想越气，挣开的家的钳制，上前对着李全又是两脚，巧娘见着了，忙挡住，而后抱着李贵的腿就是哭就是求饶就是告罪。
原本羡慕巧娘有个好夫君的邻里，见巧娘这般，倒是去了嫉妒之心，升起浓浓的同情之心。这般打媳妇打儿子，可不是什么好的。
“你打啊，你打啊，你打死我这把老骨头算了，我千盼万盼，好不容易你回来了，竟是这样，你是不是要气死我这把老骨头才高兴。”李婆婆一下站起来，红着眼睛，哽咽着嗓子，对着李贵哭吼道。
“娘，你看看这小子，竟是咬起我来，这般忤逆不孝，要着干嘛。娘，您别伤心，你还有个孙子，轩儿，乖巧懂事，比这死小子强一百倍。”李贵想着李婆婆还有些用，忙哄道。
“什么轩儿的，我可不承认，巧娘是你明媒正娶的，那些个小妇养的东西能有什么好的，全儿是我一手带大的，我跟你说，你这是往我心上割肉啊。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你难道就忘记了全儿刚生下来的时候，你是怎么高兴的么。”李婆婆虽是个乡下婆子，但因懂些歧黄之术，李贵他爹走到早，拉扯完儿子又拉扯孙子，走街串巷的，听的故事多了，知道的事理也不少。这会儿听李贵这般嫌弃李全，又是心酸又是气愤，好好的儿子，出去几年，怎么就成了这样。
李贵这儿乱成一团，青儿跟红儿两个丫鬟却是眉眼示意对方笑着看戏，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看着戏，一脸的轻视，偶尔还一起讽刺李全几句，看着李婆婆说话的时候，也瘪了瘪嘴，相互间眼里的讽刺更浓。
柳雨馨在一旁看的，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没想到李全爹是这么个东西，真是恶心的要死，竟然听信两个丫鬟的话，而不顾自己儿子的死活，看着倔强大吼的李全，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酸酸的。
她也曾被人忽视过，也曾这般仇恨过，那种感觉，她懂，滋味真的不好受，仿佛全世界都是仇人，没有一个人爱一个人疼。
芸娘一旁见柳雨馨哭了，忙安慰，想着莫不是那两个丫鬟弄疼了，回身准备找那两个丫鬟再算算账，就听见两个丫鬟讽刺的言语“乡巴佬，看着就是短命的。”说着眼睛还看着李婆婆。
芸娘这人虽爱财爱闹，但是若是有人对她好，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李婆婆是村里少有几个不嘲笑她口音，不在乎她是外地来的媳妇，有事没事，也互相聊聊天，这会儿见李婆婆被两个不知哪里来的人给嘲笑，自个儿女人被欺负，再加上怀了孩子，心里不舒服，拿着院子门边用细竹子编的大扫帚，对着正在偷笑的两个丫鬟打过去，一扫帚下来，正好正面从脸上砍下来，那细竹子枝硬的很，把脸刮了好几条红杠。
“奥”一旁的人见了，忙吓得长大了嘴巴，就是柳雨馨也吓着了。
柳奶奶一家人见云娘又在旁人家里乱来，急得要死，忙走过去要帮忙，被芸娘几个扫帚吓的退了下去。
“芸娘，你这咋的了。”柳爹担心芸娘肚子里的孩子，这般乱来，伤着孩子了，可就不好了。再说了，就是再替巧娘她们打抱不平，这在人家屋子里，打人家的人，终究是不好的。
芸娘可想不到什么好不好，规矩不规矩，只见着这两个丫鬟心里就不舒服的很，气道“她爹，这两个小b养的，可是要打咱们家妞妞的，二柱他娘，二愣子他娘，宝贵，栓子，。。。。他娘，我可是看着了，这两个贱人可也要打你们家孩子，你瞧瞧，二柱他们哭的多惨。”
那些个被指名道姓的妇女四下找自己家孩子，看他们的确脸上脏脏的，全是泪痕，真以为自个儿孩子被欺负了，这还了得，这儿子可是女人家的命根子，没了儿子，怎么在婆家立足，二话不说，帮着芸娘开始揍这两个丫鬟，吓的两个丫鬟又跑又跳又叫，可惜，人多势众，这庄稼汉子的媳妇谁不是风里来雨里去，农忙的时候更是当男人使，力气大的很，揍你那两个没干过重活的丫鬟轻巧的很。
不过，忙着为自家儿子报仇的妇女没看着芸娘得逞的笑容。
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