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边记事-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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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儿，你这是说的啥话，好了好了，我去问问你二嫂，真是。”柳自芳一生气，柳奶奶立马妥协了。
待亲眷们全部离去，柳奶奶，柳大嫂，芸娘，柳自芬一道收拾屋子的时候，柳奶奶试探的问了句，芸娘把帕子一甩，嘲讽道“瞧瞧，女生外向，可不是就是。这才嫁出去多久，就一心向着夫家了，不是我说，这么个剪纸活计算的上什么，把咱们整个柳家搭上才够呢。”
这些个人，个个都见不得她好，她招谁惹谁了，不就是想个法子挣点银子补贴家用，一个两个的想跟她抢，真当她是纸糊的不成。
“二嫂，你说的啥话，我这不也是怕你累着了。”柳自芳涨红着脸怒道。
“啧啧啧，小姑的好心，我心领了。待到明年方家茶收上来的时候，我定带着你二哥一道去给你帮忙，省的你也累着了。”呸，说的可真是好听，都要当强盗了，还说为她好，编啊，继续编啊，她到要看看，这小姑子到底脸皮有几层厚，那城墙怕是都比不得。
“芸娘，你这是怎么说活的，可别好好的日子又给搅和坏了。”柳奶奶有些不满道。今个可是芳儿回门的日子，日后想见一面，还不知啥时候呢。
芸娘把抹布一扔，跟这些个人废话，还不如去剪点纸花卖钱，刚才好像无意中又剪了一个样式，好看的很。
柳自芳见芸娘不甩她，就要走人，忙走上前，拉着芸娘的胳膊，笑道“二嫂，都是一家人，刚才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妹妹我不是没法子，才求着你的么。嫂子吃肉，分杯羹给我们都不肯么，到底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可不能这般小气。”
芸娘回头看了看柳自芳，也笑了笑，道“我小气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小妹是今日才认得我的么。”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往出了门，快到了门口又道“娘，小妹，这事儿，找妞妞她爹也是没用的，这活计，可是我找来的。你们还是别乱下功夫了，有这时间算计别人碗里的肉，还不如好好的找点正经事做做，保不齐，过了明日，也有肉吃了呢。”
说完，芸娘就进了屋，见柳雨馨在屋子里教着麦草识字，好笑的紧，自个儿话还说不利索了，还想着教别人识字，真正是个心急的。
“麦草，咋不出去玩，听你妹妹这边乱教，别越学越糊涂。”芸娘拿起一旁的剪纸，笑道。
“婶婶，妹妹聪明，日后骑马做状元。”麦草看了看芸娘手里的剪纸，拽了拽指甲，道。
柳雨馨察觉了麦草的心不在焉，忙关心道“姐姐，可是哪里不舒服。”
“恩恩。”麦草忙甩着头否定，可鼻音重重的，一听就是要哭的声音。柳雨馨跟芸娘忙关心的安慰，“可是谁欺负你了，快说，婶婶帮你教训她。”
“哇”麦草再也承受不住似的，大哭起来，芸娘忙抱着哄着。
“娘让我跟婶婶偷剪纸方子，呜呜。麦草不要，麦草不要做小偷，呜呜。”麦草伤心道。今个在外面玩的时候，看见了娘，以为娘是想她了，要接她回去，谁知竟是让她去偷妹妹家的剪纸方子，呜呜，她不要，她想回家。
“呜呜，我想回家，我想回家。”麦草哭道。再怎么成熟，也还是个几岁的孩子，心里耐不住压力，就想回到熟悉的地方，即使那儿没有她要的安全感。
芸娘有些泄气的靠在椅子背上，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让她好过，呸，老娘可不是好惹的，赶明个，来一个打一双。
柳雨馨看着伤心的麦草，体会她心中的纠结与失望，作为一个女儿，被亲娘这般利用，该多伤心。
她同情麦草，也把她当作最好的姐姐，可是，她不能为了她将样式交出去来，有一就有二，这个例不能破。
看着这样的麦草，她突然间觉得好内疚，眼泪也随着流了起来。芸娘见了，忙过来哄。
草草用了晚膳，柳自芳就板着个脸跟方二离去，柳奶奶叹气不止，柳大嫂漠不关心，芸娘则是冷笑不已。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给了八两银子了还不知足，这胃口可真是大的。
“明个，我想着去镇上找些写信的活计坐坐。”突然，柳爷爷这般说着。话一出口，惊了一屋子的人。
虽说如今家道中落，可是柳爷爷的生活质量可一点没降低，好好的，怎么想着出去摆摊写字。
“夫君，摆摊写字得多累，虽说这会儿天气凉快了，但是过段日子就冷了，外面吃不好喝不好的，有啥好干的，家里有银子，你不用愁，老二家的能干得很呢。”柳奶奶忙劝道。
柳爷爷笑了笑，“都大半辈子了，我都快入土为安的人了，还怕啥吃苦，这么些年也苦了老二跟老二家的，日后啊，老二家挣得银子，自个儿留着就是。我出去摆摊写字，保不齐也能挣点，为老大挣科考的银子。我这做爹的，浑浑噩噩这么些年，也是时候干些事儿了。”
他虽不关心家里的事儿，可也不是傻子聋的，有些事儿，还是知道的。这么些年，他就知道大哥，二哥是怨他的，他也是无用的，倒是让儿媳妇还了债。
吕氏虽不怎么样，到底生了两个好儿子，如今，也是时候想想以后的路了
柳爷爷一锤定音，愣众人怎么劝都不肯改变主意。
回了房，洗洗漱漱干净后，芸娘纳闷道“妞妞她爹，你说咱爹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好好的怎么想起来挣钱去，吓了我一大跳，今个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芸娘，好好说话。爹是自个儿想通了，这么些年，想通了也好。老想着过去，这日子就难过了啊。你不知道，我小的时候，爹也想过继续科考，奈何屡试屡败，出去当教书先生，旁人都不应，那些个不体面的活，他也做不来，整理里就是发呆再不就是到处溜达，一晃都这么多年了，爹终于走出来了。”柳自明叹气道，心里也很是激动。
“妞妞她爹，我就觉得吧，你爹之前就是闲的，整日里胡思乱想，越想与糟，啧啧，估计你爹小时候真是个大少爷呢。”芸娘啧啧道。不管如何，爹肯出去做活，对她们终是好的，再说了，他还让娘不打她银子的主意呢。
家里有个男人管管那些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傻子就是好。
………………………………
第五十一章
一早，门窗一开，阵阵凉风就窜了进来，柳雨馨打个哆嗦，看着外面的天空，蓝的很，朝阳懒懒的，仿佛都没有温度，树上的叶子沙沙作响伴随着片片枯黄。
“妞妞，麦草。快洗洗吃饭啊。”芸娘从厨房端了水来，见自家妞妞跟个傻子似子的站在门口看着天空，摇了摇头，无奈道。
她这妞妞，哪都好，就是有时透露出一股傻子，肯定是接了她老子的代，要随她，肯定精明的很。
麦草跟柳雨馨手拉手往芸娘那儿走去，芸娘为妞妞，麦草洗了牙，洗了脸。第一次的时候，麦草可是紧紧咬着牙不肯洗的，在她家的时候，爹娘不过是用水冲冲吐吐就好了，要是有肉什么的卡牙缝了，就用针挑，那会可以洗牙。再者，这可是用盐洗牙，这得多费盐啊，柳雨馨劝了好久才肯同意洗，洗完后那盐水也不吐，就这么喝了下去，对柳雨馨的冲击可是不小的。
“麦草，多吃点，啊，待会儿说完了就让你叔送你回去，啊。”芸娘摸了摸麦草的头，道。这丫头好是好，可到底不是她家的闺女，在家里住个一天两天没事，这住个十天半个月的可就不像那么回事了。
麦草扒着碗里的汤饭，听芸娘这么说，嘴一咧，立马哭了起来，嘴里的烫饭伴随着口水又落回碗中，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豆大豆大的滚落下来。
“奥奥，快别哭了啊，麦草，再哭就不好看了啊。”芸娘忙哄道，柳奶奶从外边走了进来，瞪了眼芸娘，道“老二家的，你这一大早的跟个孩子闹什么，瞧瞧，哭成这样，旁的人看见了，看他们怎么说你。好了好了，麦草不哭了啊。”
柳雨馨见麦草哭的这么伤心，忙哄了哄，“姐姐不哭，吃，吃饭饭。”这小孩子，真是说哭就哭，绞的她心也难受的很。
见柳雨馨等人这般安慰她，麦草哭的越发伤心了，索性把勺子一放，抬起头就嚎啕大哭起来，嘴里还妹妹，娘的，这边哭边喊，听着也不大清楚。
芸娘看麦草哭的伤心，忙起身去打了水，帮她洗了脸擤了鼻涕。今个开始家里就要忙了，她是真的没工夫照顾她，再者，她那娘打得那般主意，留在这儿，终究不好。
“麦草，别哭啊，待会儿你叔送你回去，再带点好的馒头啥的给你娘，到时候你娘肯定高兴，对吧。那些个好吃的放久了就坏了，你早点回去也好给弟弟爹娘吃，是不是。”芸娘摸着她的头安慰道。
这丫头空手回去怕是要被骂，保不齐还被揍一顿，也就比妞妞大了那么几岁，她看着跟妞妞关系也好，也罢，就当做回好人，反正那么些馒头她也吃不完，总不能就那两个人做好人吧。
柳雨馨有些诧异的看着芸娘，她本来也是这般打算的，想着待会儿撒泼耍赖让娘答应的，怎么娘自个儿就想到了。
“娘~”柳雨馨忙感激道，那奶声奶气的喊声，饶了好几个圈，听的芸娘心软的一塌糊涂，一把把柳雨馨抱在怀里又搓又揉。
麦草也不是那不懂事的丫头，这些日子也有些挂念爹娘以及家里的小鸡小鸭，平日里都是她喂，也不知这几日吃的可好。想着家里的一切，麦草哭了一会儿道“婶婶，回家。”芸娘摸了摸麦草的头发，这丫头头发软的很，一看就是个软性子，唉，这副模样配了这么个性子，也不知是好是坏。这样想着，又看了看一旁的柳雨馨，芸娘顿觉得自豪不已。到底是她会养人，瞧把妞妞养的多好，带出去谁不夸，就是比那些个大家小姐也不差。跟麦草在一处坐着，更显的娇小玲珑，小脸嫩的跟水剥鸡蛋似的，怎么瞧怎么好看。
吃了饭，柳雨馨跟麦草在屋子里说了些贴己的话，叽叽咕咕个不停，芸娘拿了篮子，装了半篮子满头，又放了一小块肉，想了想又把肉拿下，换了个小点的篮子，刚弄好，就听见女儿开心的笑声，咬了咬牙，芸娘又把那稍大点的篮子拿上桌，把馒头倒进大篮子里，在屋里转了好几个圈才舍得将肉放进去，紧接着就用布盖上，老看着，她这心就不舍，盖上的好，眼不见为净。
“妞妞她爹，你忙活完了没。”芸娘靠在厨房门口叫道。柳爹把柴火码整齐了堆好，忙回应道“好了好了，这就来。”
“她爹，喏，这是给麦草她爹娘的礼，那丫头可怜兮兮的，要是不带些东西回去，怕是没个好日子，你把这亲手给她爹娘，说，待咱们不忙了，再请麦草过来玩。咱们家妞妞好不容易有个玩伴。”到底是为了女儿，不然，她真舍不得给这么些好东西送过去。这些可都是银子啊，想想，心就疼的厉害，小的时候，受灾的那些年，别说馒头，就是野草都没的吃的。
柳爹忙答应，在芸娘的要求下换了身新衣裳，又穿了新鞋，脸擦了擦，头发也理了理。从这儿到上方村可是要经过好几个村的，总不能穿的邋里邋遢的丢人吧。
柳爹哪会在乎这些，只觉得麻烦的很，这新衣裳穿在身上，搞得他连使点力气都不敢，生怕把衣服给弄乱了。
“芸娘，那么些路，我还是挑着稻箩去吧。这衣裳太新，我都不敢放扁担，还是把那旧衣服给我穿着，舒服的很。”那路可不近，走也要一两个时辰，还是扛着稻箩方便。
“你扛稻箩怎么扛，一头重一头轻的，你抱着麦草就是了。”芸娘不满道。
“把妞妞也带着，跟馒头放一个筐里，正好。这天气也不热，你要怕把妞妞冷着了，带件小棉袄就是了。啊。”
芸娘想着柳爹回来的时候肯定无聊，把柳雨馨带着回来的时候也有个伴。帮他换了身稍旧点的衣服，打了柳爹肩膀一下，这么个没命享福的，还不敢穿新衣裳，真是。
麦草知道柳雨馨也送她回家，高兴的直跳，柳雨馨听了也有些高兴，她就去过镇上，这会儿去别的地方看看，也好，也不知，跟柳家边一样不。
“芸娘，走了啊，你在家好好的，我一下子就回来了啊。”柳爹挑起担子，说了句就离开。柳雨馨在稻箩里，随着柳爹的脚步晃啊晃，看着担子另一头的麦草，有趣的很。
原来，稻箩里是这般的安心，即使再晃，只要挑担的是爹爹，都是那般的安全。
“奥，卖小猪喽，柳家的小猪娃，一两一斤哟。”柳爹一边走一边笑着叫卖道，只是那内容逗得柳雨馨嘟起了嘴，麦草却笑的很是高兴。
见柳爹他们走远，芸娘回屋喂了喂鸡鸭，而后就回屋剪纸，如今的日子才算是有个盼头。
“芸娘，你在家照顾着，我有事出去一下啊。”柳奶奶推门进来道。
芸娘点了点头。
柳奶奶脱下围腰，弄了弄头发，想着柳爷爷在镇上卖字儿也不知如何，不行，她到底不放心，还是偷偷看看的好，要是那里不舒服她也好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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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日子一天天过，柳家这小日子也越过越红火，每个人都有的忙，倒是和乐的很。柳自芳嫁了人，柳奶奶堵在心里的那股怨气也没了，整日里一颗心全挂在柳爷爷身上了。芸娘有了活计做，想着有银子拿，哪还有功夫搭理别人，恨不得一个人分做两个人使。柳爹忙着地里的活计，起早贪黑的，就是柳爷爷每日一早也走去镇上摆摊给人写写信的。
大人们都忙活着挣钱，柳雨馨跟柳雨俊两个小的就逍遥了很多，整日里也没个人管。柳雨馨还好，到底是两世的人了，除了每日多说那么半个时辰，其他跟往日也差不了多少。喂喂鸡喂喂鸭，再不就在芸娘身边出出主意，再不就是拿着书看着，总之每日里忙活的事儿也多的很，倒也不觉得无聊。
柳雨俊就不同了，这小子皮的很，三天不打上梁揭瓦的那种，这不，今个一早就跟隔壁的几个小男娃出去野去了，待到柳大嫂在门口大喊吃饭的时候才晓得回来。
“瞧瞧，瞧瞧，你这又去哪里野了，弄的一身的泥巴，跟个泥鳅似的。”柳大嫂一边用湿布把柳雨俊弄脏的地方擦干净，一边训道。
这些日子，柳大嫂冷眼看着芸娘剪纸花，眼馋的很，想着老二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这心里就不是滋味，这会儿见柳雨俊这般不成器，心里的怒火压制不住，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两下。怎么就不能跟妞妞学学，看看妞妞，每日里还晓得看书，他倒好，天天出去玩，出去野，也不知道上进。他爷爷每晚教的字，也不知还记得几个。
“哇啊。。。。。。”柳大嫂这两巴掌下去可不得了，柳雨俊立马跟杀猪似的嚎了起来，吓了柳大嫂一跳不说，还心虚的很。慌忙看了下四周，忙低头哄着。
“啊啊，要你打我，要你打我，呜哇啊啊。”柳雨俊推着柳大嫂，还用小拳头对着她的腿就是一阵捶，这蛮劲使上来，还怪疼的。
“老大家的，咋的了，俊俊，怎么了，怎么了。奥奥，奶奶抱啊。”柳奶奶忙过去哄道，老大家的还挺着个大肚子，这小子做事没轻没重，要是哪里打着了碰着了就不好了。
“娘，没死，这小子发蛮呢。”柳大嫂没好气的笑道。说着就转身去厨房帮忙端饭。家里人多，吃饭跟抢似的，香的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