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边记事-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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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无语问苍天，但又无可奈何。
李婶轻轻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声音虽不大，但芸娘也吓了一跳，早知道当初就不跟着几个孩子学这礼仪了，好饿。
“所谓共食不饱，共饭不择手，毋搏饭，毋放饭，毋流歌，毋咤食，毋啮骨。毋反鱼肉，毋投与狗骨。毋固获，毋扬饭，饭黍毋以箸，毋捉羹，毋刺齿。也就是说，大家伙儿吃饭的时候可不能只管自己吃的饱不饱，和旁人一块吃的时候，也要检查手的清洁。不要用手搓饭团，三虎啊，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咱们都是穷苦人家孩子，收割一粒谷子也不容易啊。”李婶见众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还是严厉的很。
三虎被李婶说的很是不好意思，脸都要埋进饭里了，大虎二虎见了，偷偷笑了起来，李婶一个眼神过去，立马止住脸上的笑意，拼命将嘴角压回原来的弧度。
“那话后边也说了，不要把多余的饭放进锅中，不要喝得满嘴淋漓，不要吃得喷喷作声，不要啃骨头，不要把咬过的鱼肉又放回盘碗里，不要把肉骨头扔给狗。不要专据食物，也不要簸扬着热饭，吃黍蒸的饭用手而不用筷子，不可以大口囫囵的喝汤，也不要当着别人的面调和菜汤。不要当众剔牙齿，也不要喝瞻渍的肉酱。除此之外，吃饭的时候也不兴咂嘴，也不要只挑那一样菜吃。喝汤的时候，汤匙也不要碰着碗，发出声儿。规矩虽多了些，但是日子久了，习惯了也就好了。”李婶继续道。
芸娘悄悄的擦了把汗，我滴个亲娘老子啊，这哪里是吃饭奥，比上刑场还累人，这样吃饭，还不把人给饿死了。
柳爹也听的一愣一愣的。拿着碗的手，微不可微的抖了一下，三只老虎虽然也觉得麻烦。到底是小孩子，适应能力也强，虽免不了也有些磕磕碰碰的，但几日下来，也算是像模像样。
到后来。柳家饭桌子上，芸娘跟柳爹吃的啧啧响，几个孩子斯斯文文的坐着吃饭，刘雨欣看着，倒是想到红楼梦中，刘姥姥入大观园的场景了。她娘倒是跟刘姥姥有那么点像，都想的开，爹吃的就有些不自在。娘学了几日也学不会，也就不管了，照样吃照样喝，没啥感觉，只是偶尔自个儿吃两口的时候。看着几个孩子吃饭的样子好笑，时不时噗嗤一声笑出来。“哎呦外，她爹，我咋觉得跟看戏似的，好玩的很。”
“柳夫人莫要乱说，那戏台上的戏子哪里比的上几位少爷。”李婶连忙打断道，心里却无奈的很，柳夫人这张嘴着实是个不带把门的，说话有的时候实在是不上道，哪有人把自个儿儿子跟戏子比较的，说者无心，这日后几位少爷有了能耐，有心人听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人呢。唉，到底是小地方的，经历的事儿少，一点心机成算都没有。
芸娘被李婶回了句，头开始还不懂，后来还是柳雨馨小声告诉她，她才明白，忙捂住嘴，而后歉意的笑了笑，埋头吃饭，再也不说话了。
吃了饭，省得积食，李婶子又开始教众人怎么走路，先教的四只老虎，大虎二虎倒有那么几分感觉，三虎怎么看怎么憨，至于四虎，那小短腿，跟小鸭子似的，瞧着乐得的慌。
日子慢慢过着，家里的稻子都收了上来，柳爹也没卖，这四合院里有个粮库，先前空荡荡，如今摆满了点，芸娘看着心里舒畅的很，想着如今家里也不缺银子，还是顿顿吃米的好，米养人，这几个月来，几个孩子都长的好好的，个子也长了不少。
柳家边的米收着了，香溪村的佃户也将米拖给了柳爹，一直关注柳家的秦寡妇瞧着了，眼热的不行，原以为这柳家的就一个卤菜铺子呢，看来还是有不少田产呢，还佃给别人种，田地肯定不少，家里银子定然也不缺。
这么好的男人，她怎么就没遇着，想着好几次她去卤菜店买卤菜，柳爹都对她不假辞色，心里愈发憋闷，已经有好些年没这种感觉了，如今这世道，哪个男人不偷腥，为什么这么好的男人不是她的，那泼妇长的没自己妖娆，床上功夫定然也不如她，不过是会生罢了，哼，她若是能生，肯定比她厉害。
且不说秦寡妇如何如何记恨，心里如何如何盘算，准备找谁帮忙，只说前段日子农忙的时候，柳大嫂将柳雨兰给送到了镇上来，说是家里忙着农忙累的很，作弟弟的没法子帮忙，那帮忙看下闺女总是应该的吧，这不，一住就是一个月，如今这田地的稻杆晒好堆成草垛了，柳大嫂一家也没见着要将柳雨兰给接回去。
如今李婶开始着重教柳雨馨走路，这世家小姐走路当真是要求高，腰要直，脸平视前方，下巴不可过高，不然会给人以盛气凌人的感觉，也不能低头哈腰，看着就小家子气，拿不出手，这女人走路，讲究个从容优雅，步子不急不缓，也不要跨的太大，为了训练柳雨馨，李婶更是将书本放在柳雨馨头上。
头开始，这书本老是往下掉，柳雨馨也不怎么敢动，走路的时候，头僵在那儿，眼睛珠子直翻着往头顶看，走路也虽慢，但也僵硬，柳雨兰一旁看着，捂嘴直乐和“哈哈，木头人，姐姐，瞧你僵硬的，跟个木头似的，哈哈。”
柳雨馨心里大大翻了个白眼，这柳雨兰，到她家后就没个消停，真是烦死个人，好在如今她也不让着她，进她屋子，不敢当着她的面翻她的东西。
“好了，馨馨，你且休息会儿，一旁看婶子是怎么走的，你放心大胆的走，不要担心太多，头上的书本不过起个辅助作用，切不可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书本上。”李婶见柳雨馨头上全是汗，就让她一旁休息会儿，然后自己将书本放在头上，慢慢走了起来。
柳雨馨看着李婶子头上顶了一本书，却跟没顶一样，直走，转身，拐弯，一点事儿都没有，这古代的礼仪当真是厉害，就李婶自个儿说，她这礼仪在小地方还算不错，在京城，就不够看了。
柳雨兰见李婶走路端庄的很，皱眉道“李婶李婶，你这走的不对吧，我听人说，大家小姐走路不都是一扭一扭的么。”说着就站起来，学着走给李婶跟柳雨馨看，柳雨馨刚喝了水，好险没喷出来。
柳雨兰先是摆了个兰花指，而后放在自己左侧腹部处，走起路来，腰是一扭一扭的，让柳雨馨一下子想到张曼玉他们演的青蛇白蛇那个走姿，跟没长骨头似的。
“好了好了。”李婶一旁看着脸色有些不好，皱着眉头打断柳雨兰。
“你这走姿是跟谁学的。”实在是太不成体统了，正经人家姑娘就是走路时窈窕多姿，那也不是这种扭法啊。
“李婶，这是以前我跟我娘去镇上开戏的时候学的。”柳雨兰眨了眨眼睛说道，那年，镇上来了批戏班子，在镇东边空地上搭了个戏台子，就这么演了起来，当时可是吸引了不少人，柳家边的人至少去了三分之二，估计柳雨兰是那个时候学会的吧，她还说，怎么柳雨兰那丫头后来变得扭扭捏捏，各种别扭呢。
“这戏班子的东西都是假的，你以后可不要跟戏班子学，没得降低自己身价，再者，这四处游走的戏班子更是上不得台面，很多都是错的，万不可再那般走路。”李婶训道。这四处游走的戏班子是最末流的戏班子，有头脸的人家，谁不是自个儿买了戏子回来，打小培养，偶尔看一看，那外头的戏班子，还不知道怎么学会的，就那走姿，就不是正经女子走出来的，扭成那样，也不怕扭断了腰。
柳雨馨被李婶训斥，有些不满，嘟着嘴道“我就觉得那样的好看，你这个，跟个木头人似的。”
李婶是好心提醒，对柳雨兰，她是一点责任都没有，既然不听，她也不再提就是了，不过余光还是看了眼柳雨馨，见她没有附和柳雨兰那种走法，心里悄悄舒了一口气。
柳雨馨休息过后，李婶又让她慢慢练习，见她虽然书本还是掉，但是没有之前僵硬，心里点了点头，又见一旁的柳雨兰撇着个嘴，一脸的不屑，心内叹气，不光大户人家姐妹不像姐妹，这普通人家，姐妹之前也不是那么美好啊。
也是，这世上各人有各人的烦恼，外人不深入了解，哪里能看得出来。只是，这么小的丫头，嫉妒之色就这么摆在脸上，着实不好看，要在侯府，还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了呢，好在这小地方规矩少，大家想的也简单，都忙着过日子呢，这小细节也不大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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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二章
一个多月相处下来，李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不大喜欢柳雨兰的，在侯府待了那么久，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了，但李婶还是看不下去，看着是没规矩也没教养。
柳雨兰可不知道李婶子打心底里厌烦她，这些子可着劲儿的在李婶身边，鞍前马后的，殷勤的很。李婶教完柳雨馨，人也累的不行，正准备在自己屋子里躺一会儿缓缓，门刚关起来，就听见嘭嘭嘭的敲门声，心里叹了口气，还是起身将门打开，只见柳雨兰一脸笑容，端着盆水走了进来。
“李婶，刚才累了吧，这是干净的水，您稍微洗洗。”柳雨兰将盆放在桌子上，笑道，而后四处看了看李婶的屋子，柳爹新打了个梳妆台，桌子椅子也换了配套的，之前的旧的放到了别的厢房，如今这屋子看起来新的很，再者，李婶子稍微布置了一番，看起来简洁大方还透漏着温馨，比柳雨兰乡下的屋子好的多。柳雨兰虽说也有自己的屋子，但是柳大嫂有的时候还把一些她自己的杂货放在柳雨兰的屋子，例如棉被棉被啥的，看着杂乱的很。
“兰兰啊，怎么好意思让你打水呢，下次莫要这样了，可使不得。”李婶淡淡洗了洗手，道。
“使得使得。”柳雨兰眼光扫过梳妆台上李婶子随意放的白玉镯子，眼睛一亮，摇着头说道。
李婶笑了笑，也不客气，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问道“兰兰来是有什么事儿么？”
“李婶，我就知道你是大好人，心地最善良了。”柳雨兰将脸对着李婶，高兴的直跳。眉眼里全是欣喜，若是旁人见了，定是觉得，这姑娘当真是个单纯可爱的，啥事都放在脸上。
李婶不动声色，好人，善良，呵呵，这话还真是头一会儿听说，还真是不习惯的很。又喝了杯茶水，也不接柳雨兰的话，倒是让柳雨兰一下子尴尬了。过了一会儿，见李婶还是没反应，呵呵笑了几声，停顿一会儿，又呵呵两声。而后一下子坐到李婶旁边，抱着李婶的胳膊，圈着，笑道，“李婶，我有事求你。你帮帮我，好么，李婶。好李婶，最好最好的李婶，求求你了，就一次，就一次。好嘛~~~”一边说着，一边抱着李婶的胳膊左摇右晃。让李婶整个身子也跟着晃起来，好在将茶杯放在桌子上了，要不然茶水泼了下来，怕是要烫着。
李婶微微有些皱眉，面上却是笑了起来，这柳雨兰当真是个人物，瞧这小小年纪的，倒也是能忍，这一个柳雨馨一个柳雨兰，好在出身在庄户人家，这要是出生在侯府那种世家大族，还不知是个什么造化呢。
柳雨馨是个心思通透的，灵气好的很，人也纯粹，这么好的闺女，真长在深宅大院，当真是糟蹋了，不过，要是好好的呵护，就凭她这份聪明跟灵性，造化大的很呢。至于柳雨兰，小小年纪，就能忍下心中不喜，小脸对人，也是份本事，要是在后院里磨练几年，怕是要喜怒不形于色了，她这样的人，在后宅，要么活的很好，要么活的很差，但随时也也有翻本的可能，也可惜，可惜生长在山野间，终究是小心思小算计罢了。
柳雨兰观察入微，见李婶微微笑了笑，立马激动了，总算是把这老婆子给哄高兴了，心里得意，同时却也有些不忿，她跟柳雨馨明明就是姐妹，为什么她想要的都要自己想方设法去努力，而她，虚伪的笑几下，大伙儿都恨不得将自己的东西一齐给她，凭什么。
“兰兰，你有什么就直说吧，婶子也不算外人，能帮的，肯定帮。”李婶淡笑道。这柳雨兰到底还小，也生长这小地方，就是比别人多了几分算计，但跟她不起来，呵呵，她若是想要跟她玩虚假，就她，怕是一辈子都发觉不了。
唉，若是以往，她肯定喜欢柳雨兰这样的人儿，这样的人，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然而，如今的自己，实在是够了那种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日子，平平淡淡才是真。柳雨馨于刺绣之道那么有灵性，估计也是因为心思单纯，能专一做某事的原因吧。
“李婶啊，啊啊，你真是太好了，呜呜，我好高兴。”柳雨兰感动的眼眶都红了，李婶心下越发觉得好笑，和蔼的摸了摸李婶的头，一脸笑意，打趣道“兰兰都这么大，还掉金豆子，被人看着了，怕是要羞了。”
“李婶~”柳雨兰不依的将自己揉进李婶的怀里，“呵呵，还害羞了呢。”李婶微不可微嘲讽一笑，而后拍了拍柳雨兰的背，道“好了，兰兰，有什么话跟婶子说，婶子帮你合计合计。”
“婶子真好，我，我就是想跟婶子一块儿学习礼仪，可成？”柳雨兰这会儿脸都有些红了，小小年纪，倒也有了几分动人之色。
“怎么，跟你婶婶，姐姐说了么？”李婶淡笑道，脸上的笑意，在柳雨兰眼里，全是鼓励。
“我，我，李婶，求求你，教教我吧，我不敢跟婶婶还有姐姐说，我怕。”柳雨兰红着眼眶，期期艾艾的说着，瞧着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那副害怕的模样，未尽的话语，是要表达什么？
李婶子玩味一笑，不急不缓道“兰兰何时这么胆小了，你且放心，你婶子跟你姐人都好，她们肯定是会答应你的，明日你就跟馨馨一道学习。”
柳雨兰咬了咬唇，心里暗骂一句，蠢蛋，而后道“李婶，我想，我想，你可不可以偷偷教我点别的，姐姐什么都会，我什么都不会，姐姐就跟个仙女似的，我实在是羡慕，想要姐姐教，可是，可是姐姐怕我抢了她的风头，一直都不肯，还请李婶教教兰兰，兰兰以后一定会报答李婶的大恩大德的。”
“兰兰说的对。”李婶赞同道，柳雨兰眼里全是希冀，李婶笑的越发欢了，“馨馨可不是跟仙女似的，我啊，这么些年，还是头次见到她这么聪慧灵巧的闺女了，就是京里的大家小姐都比不得。”
柳雨兰眼里的希冀全部换成愣神，人也傻傻的看着李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脸色是一变再变，李婶却仿佛没见着似的，“兰兰想学什么？”
柳雨兰本还以为李婶故意羞辱她呢，但转眼又听李婶问她学什么，刚才那点小心思立即没了，将诧异之色收起，笑道“李婶，你答应了？”问的时候，竟有些小心翼翼的，生怕李婶出尔反尔。
“当然是真的，你只说，你想学什么，婶子倒也识字，不过是识得字，却不会写，还比不得馨馨呢，画画，李婶则是一点都不懂了，馨馨倒是画的很好，至于绣花，婶子倒是比馨馨技高一筹，只这灵气却也比不得馨馨，但教兰兰应该也绰绰有余，对了还有掌勺的本事，口感不敢跟馨馨比，但是外观肯定是好的，不过馨馨看起来手巧的很，应该很快也能学会了。至于一些礼仪，走路吃饭坐姿行礼，这些我不得不教，你婶婶可是花了银子请婶子来的呢，婶子要是不好好教，以后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了。这般算下来，婶子还真不知道有啥教你的呢，兰兰说，你想学什么，身子一定全都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