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八方-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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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公子哭丧着脸:“是不是别人盗用了名字呀?我怀疑,是……是小黑山那伙胡子干的。”
晴川早就知道小黑山上有一股装备精良的土匪,杀小林和炸军火库的事情他怀疑都是这伙土匪做的,而不是黑龙江的抗联。
自己也曾组织了两次围剿,连地方都没有找着,上次小林好不容易招安了另一伙胡子,被人扒了皮送回来。自己的剿匪计划迟迟没有得到上面的支持,手头的几百人进山剿匪,无疑风险太大。好在这伙胡子不是经常活动,这事情就放了下来。现在听黄公子又提起了这件事情,不由得心里暗下决心,说什么也要把这伙土匪干掉。久保大佐又一次向自己大发雷霆,并要求限期破案,看来这事情是不能拖了。
“那伙土匪的事情,我的知道,他们的良心的大大的坏了!”晴川的眼睛眯缝起来,“这个事情的,我的来做,我们的不了解他们,有人的了解。”说着就把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滨岛热闹起来了,以前虽说也是经常有鬼子和汉奸死于非命,但不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是在偏僻的老林子里面。这次可是不一样,不仅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而且还是当着几千人的面,就把刚刚卸任的警察局长给一刀捅死了。
街上关于“杀八方”的传闻多了起来,人们把“杀八方”说得有鼻子有眼。有的说,上次死在宪兵队的“杀八方”是假的,这次是真的来给自己的替身报仇来了;还有的说“杀八方”是一个复兴社的谍报组织的名称,死了一个“杀八方”南京就又派了一个下来;最离奇的是说“杀八方”是江湖术士,上次杀的是个假人,真的早就跑了,更有目击者证明杀人的凶手是驾着云彩飞走的。但是传得最多的就是小黑山的胡子要打进滨岛来了。
在这个世界上,传递快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没几天,消息就传到了锦州,然后是奉天、新京,也是越传越邪乎。日本、满洲军方的、日本特高科的、满洲警察厅的电话接得晴川和黄公子是心烦意乱,他们索性打了一个报告,把事情的经过和“剿匪”行动由于兵力不足而数次无功而返的事一股脑全都交到了上边。
这次日本人还是比较重视的,在一列开往华北的军列上,一个步兵大队的鬼子在滨岛下了车,奉命参加剿匪行动,之后再开往华北。
对于这些事情,张涛虽然是知道,但是根本也没有当回事。小黑山地势险要,老林子深得很,就算是经常上林子里面打猎的猎人也找不着老狼营的营地,别说只会乱窜的鬼子了。把消息告诉了“杀八方”以后,张涛便要四叔收拾行装,他又准备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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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1937年 1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要过年了。
张涛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个康德三年,对张涛来说,没有值得回忆的地方,张来财、“唱破天”、“小包子”、勒五爷都在这一年离开了这个世界。要说温暖的回忆,就是张涛认识了槐花和唐晓云,可是现在,这两个人一点音讯都没有。去年过年的时候,嗓门最大的灌酒以及放鞭炮的主力“大疤瘌”在不远不近的老狼营,今年肯定是不能回来过年了。听着外边传过来的或远或近的鞭炮声,张涛想起了一个又一个在自己生命中出现又离开的人。
“东家……”一声轻轻的招呼打断了张涛,他头也不回地问:“‘人精子’这么有空呀,店里生意不好吗?”
“东家,店里的生意是很好的。现在是年关了,大小的狗子都忙着请日本人吃饭。有个事,心里不太踏实,还是和你说一声的好。”“人精子”欠身道。
“说吧,我听着呢。”张涛打了一个哈欠。
“那个悬赏老狼营的布告,你知道不?”“人精子”小心翼翼地问。
说起这个布告,张涛当然知道,打他从蘑菇岭回来就看到了这个布告,都贴了好几个月了。上面写着为了保证滨海的安全,严肃法纪,凡是能够帮助皇军围剿小黑山一带的匪帮的,赏银4万,提供重要线索的赏银1万。
张涛笑了笑:“咋了,有人想拿那个赏银?谁有那个能耐,城里面也就是‘山兔子’知道老狼营在哪儿。”
“那倒不是!”“人精子”说,“那个布告,是一个礼拜就换一遍新的,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发现布告都剩下一半了也没有人换,有的地方布告都没有了,日本人和警察局也没有贴上新的。”
“唉,那能咋的?”张涛毫不在乎地说道,“你过年,人家日本人不过年?”
“人精子”嘴动了动,没有吱声,寻思了半天:“东家,告诉一声小心点比较好吧。”
“那也行,过几天‘山兔子’要带着人给那边带上点年货,我告诉‘山兔子’一声。”张涛大大咧咧地说,“这一个礼拜我可是要天天在你那儿请王八蛋们吃饭,到时候你可别给我掉链子。”
“东家你放心,不能耽误你的事儿,就算是下耗子药,也等他们自己来的时候再下。”“人精子”也打了个哈哈。
“嗯!”张涛懒洋洋地靠在了沙发上,“这年真没啥过的,好人也走了好几个……行了,你忙去吧,我给小鬼子们送礼去!”
滨岛自从大金牙被杀之后,一直就很消停,啥事都没有,临近年关了,就连趾高气扬的鬼子都是松松垮垮的。
而晴川就好像是消失了一样,根本就找不到人影。大小事情大都交给了黄公子,把这个警察局长忙得四脚朝天,没办法,只好厚着脸皮请王刚分担一些。王刚摆出了一副我可不能被你抓劳工的样子推脱了老半天,才“勉强”地进了警察局,偶尔也会出现在宪兵队。
张涛也知道晴川神秘失踪的消息,紧张了好一阵子,到处派眼梢子去打听晴川的去向,最后居然得到了晴川已经回日本过年的消息。
黄公子没有空,王刚倒成了张涛家里面的常客。
张涛和四叔、张贵正准备吃小年饺子,羊肉芹菜馅的。张涛刚把第一个饺子放在嘴里,还没有嚼,就有一个护院走了进来:“东家,王刚局长来了。”
“这家伙是算计的是咋的?”张涛只好放下了筷子,“那就让人家进来啊,加一副碗筷。”说着站起来迎了出去,出门没有走几步就碰上了在护院的带领下走过来的王刚,“我说你是不是闻着羊肉饺子的香味儿了,这咋这边刚要动筷子你就来了?”张涛笑着说。
“咋的?”王刚笑嘻嘻地说,“你还想把我撵出去?”
“那我可不敢!”张涛一伸手,“请吧,我的大局长。”
“你让我进去,我还不进去了呢。”王刚撇了撇嘴,“我来就是和你说个事儿。走,咱们上屋里去说。”
王刚拉着张涛向卧室走了过去,张涛笑着说:“我还没吃饭呢,待会儿吃完饭才睡觉呢。”张涛就觉得王刚拽着自己胳膊的手紧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回头便对在后跟着的护院说,“我和王局长说点事儿,任何人别进去哈!”
王刚把张涛拉进了卧室,马上就关上了门,对张涛说:“晴川就在滨岛。”张涛听得一愣:“在滨岛就在滨岛呗,咋啦?”
“哎呀!”王刚看起来非常着急,“我和你说,现在晴川整天就躲在南大营,也是我昨天到宪兵队办事偶然听说的,现在南大营连日本人都进不去,你说他要干啥?”
王刚说的南大营是滨岛的一个废弃的兵营,还是大帅打直奉战争的时候建的,自从东北易帜以来就一直空着。
张涛的眉毛拧了起来:“王八这是憋着啥坏水呀?估计是没啥好事。自从金大牙被杀以后,这家伙一直就是低头耷拉脑的,这是咋的了,要成精?”
“我怀疑能让他动这么大干戈的,估计是老狼营的胡子。”王刚忧心忡忡地说。
张涛的嘴很严,要求他的手下嘴也要严实,到现在,王刚根本就不知道这伙土匪和张涛有啥关系,而知道这事儿的“人精子”根本就不知道王刚是共产党。王刚今天来找张涛,就是想碰碰运气看看张涛是不是能联系上这伙爱国的胡子。
“鬼子一个大队有千把人马,全关起来就是为了一股土匪?”张涛摇了摇脑袋,“我看够呛,是不是那伙鬼子要开拔去对付抗联或者要上华北呀,我可是听说最近华北那边日本人弄得挺邪乎。”
“唉!”王刚无奈地说,“你要是能和那伙胡子联系上,就提醒他们加点小心吧,我是值班的时候跑出来的,这就得回去了。”王刚抓起了茶几上的警察帽子扣在脑袋上,走了出去,听他这么说,张涛就没有再挽留。
“四叔!”张涛开门叫道。就在隔壁的四叔马上就走了过来:“少爷,咋了?”张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全弄清楚到底是咋回事,舔了舔嘴唇道:“我觉得这架势真是有点不对劲,‘山兔子’走了没有?”
“走了呀,大清早就走了,说是不能让老狼营的弟兄们小年吃不上饺子,到底是咋的了?”四叔看着脸色有些焦虑的张涛问道。
“走了就走了吧,他不能忘了提醒老狼营最近小心点吧?”张涛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能,‘山兔子’那记性东家也不是不知道。”四叔肯定地说。
“那就好,走吧,咱们吃饺子去。”张涛向饭厅走了过去。
这时候,“山兔子”已经带着几个打着日满商社旗号的大车来到了小黑山的脚下。“山兔子”对着几个赶车拉货的小伙子说:“你们回去吧,老规矩,钱我回去付,你们可是到文县送了一次货,明白不?
“明白明白,也不是第一次了!”几个年轻人卸下了车上的东西,胡乱推在大道的旁边,在“山兔子”手上接过了一叠子满洲元,赶着车就走了。
“山兔子”笑嘻嘻地坐在了一个大米袋子上,看看周围没有动静了,才嬉皮笑脸地说:“行了行了,别装了,赶紧出来搬东西。”
他话音一落地,果然在不远处的枯草堆里面站起了几个人,为首的“大疤瘌”笑着走了过来:“我说‘山兔子’,你咋知道我们能在这儿等你?”
“老远都能闻着你的哈喇子味儿了,还能不知道?再说,过小年的时候东家肯定得送年货,这不是明摆着呢么?“山兔子”说道。
“你小子,要不就不说话,要不说起话来能把人噎死。”“大疤瘌”嘟囔道。
“好了,你来了我就完事了!”“山兔子”站起来扒拉扒拉裤子上的尘土,“你给你们‘杀八方’大当家的带着个话,别忘了啊。”刚刚要告诉“大疤瘌”最近要加点小心,“大疤瘌”就打断了他:“这话,你自己和大掌柜说,这次可别想把东西塞给我就跑了。你呀,咋的也得和大伙儿过个小年不是?”
“别闹,我得回去,东家指不定还得让我办啥事呢,你是逍遥自在地当胡子了,我还是东家跑腿的,和你可比不了!”“山兔子”说着就要上马。
“大疤瘌”不依不饶地抓住了“山兔子”的马缰绳,说道:“不行,你得上山,不上山你肯定要后悔,东家回去也肯定骂你。”
“我说你这是啥事呀?整的这个邪乎,还后悔,我上山被你们灌个半死我才后悔呢,让你给‘杀八方’大当家的带个话就这么费劲?”“山兔子”不满地说。
“你就跟我走吧!”“大疤瘌”抢过来“山兔子”的马缰绳,向山上拽了上去。“山兔子”知道“大疤瘌”不能胡闹到这样,也就随着他去了。
老狼营还那样,他们几个人刚到了门口,就上来一堆人,把张涛给他们带来的大米、苞米茬子白面、咸盐和半扇子猪拿着向厨房走去。”“大疤瘌”朝着“山兔子”眨了眨眼睛:“走走,上大厅去。”
“我说你是魔障了是咋的?”“山兔子”不满地说。
大厅中间摆了好几个火盆,”“山兔子”刚一进去就感觉到了一股热气,当他刚刚撂下来棉门帘子抬头的时候,下巴差点没掉下来,整个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
“咋啦?死兔子,不认识啦?”在大厅的正中央,坐着的不是“杀八方”,而是一个穿着一身火红的短衣、套着毛坎肩、腰间别着两把盒子炮的少女。这个少女正在笑着看着“山兔子”。
“山兔子”半晌才反应过来:“大小姐,你啥时候回来的?咋没上参议府呢?”
槐花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撇了撇嘴:“我上那儿干啥去?这儿才是我家,参议府算啥,我又不是人家的表妹。”
“山兔子”一琢磨,这是坏菜了,唐晓云的事儿自己在喝酒的时候和“大疤瘌”说过,忘了“大疤瘌”是槐花的正牌娘家人,谁知道槐花这几天就回来了。
“不是,大小姐,你听我说。”“山兔子”握了握拳头,衡量了一下自己和“大疤瘌”的个头、块头和功夫上的巨大差异后,放弃了使用武力教训人家的企图,向槐花解释道:“那是参议的表妹,人家回江南了,就是来散心的。”
“她是谁跟我有啥关系,我又不是你们参议老爷的啥人。”槐花撅起了小嘴。
“山兔子”心里这个苦呀,心说你这事和我说有啥用,你和东家说呀。然后看了一眼“大疤瘌”,“大疤瘌”那幸灾乐祸的表情使“山兔子”彻底打消了向他求助的念头。又看了一眼一直坐在旁边的“杀八方”,“杀八方”干脆仰着头看起了天花板。再看柳应元,柳应元站了起来:“我去看看饺子啥时候能好!”转身跑了。
“山兔子”只好又看着开始剥花生吃的槐花:“那啥,大小姐,这事儿……这事儿……我这做下人的能说啥?”
“哟,还下人,好像自己是个小丫头似的。”槐花白了“山兔子”一眼,“参议府的人咱可不能怠慢,我可没让你木头似的立着,那有座,你自己不坐可别找我。”
“山兔子”讪讪地走到了空椅子上坐下,没话找话地说:“大小姐换家伙了哈,原来的小手枪咋换了俩这么大的家伙?其实啊,还是觉着你别着小手枪秀气……”
槐花看了看“山兔子”:“就是说我用盒子炮用不好呗?不服咱俩比试比试。”
“我看行!”“大疤瘌”第一个跳了出来,“走呀走呀,我张罗局儿,大当家的当裁判。”
“山兔子”本来就是没话找话,心说这可咋整,小姑奶奶本身就是气不顺,我要是赢了根本就够呛有好果子吃,可是我要是故意输了,打盒子炮都打不过小丫头,这事别人不说,估计“大疤瘌”得嘲笑一辈子。看着槐花站起来和“杀八方”走出了门,自己还在犹豫应该是赢还是输。
“大疤瘌”走过来拍了“山兔子”一下:“干啥呢,害怕了?要不我和大小姐说一声就算你输了就完了。”
“谁害怕了?”“山兔子”抬脚大步地走了出去。
这时候操场上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东北军,“山兔子”走到了临时腾出来的一个空场子里边:“大小姐,你说咋比吧!”
“咋比呀……”槐花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掏出了两块大洋,扔给了旁边的“大疤瘌”,“扔大洋,看谁的不掉下来,也看谁打得好看。”
“山兔子”还是头一回听说还有比谁打得好看的,当下点头道:“行,那就比比。大小姐先请。”
“还是你先来吧,没准我一打完了你就不敢打了。”槐花笑着说。
“山兔子”哭笑不得,这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