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勾栏-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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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番景象,让我情何以堪。
我终于忍不住了,把其余不相干的人都哄回了屋,掂量着在公子们身旁坐下,很是诚恳地望着,掏心掏肺地问,“明儿个就要上场了,你们究竟是练得怎么样了。”
小祖宗们眼神闪烁,立马捻起手头的琴啊箫啊笛啊,各自低头变得很忙了起来。
我本就没什么底气。
此番看来,他们比我还没底儿。
倘若这次连围都入不了,我一惊,斜斜地虚了风筝一眼,只见他唇角边荡起若有似无的笑。
这一笑让我浑身寒毛直竖,顿觉无望。而正当我在无比悲秋之际,一阵接一阵的清脆嗑瓜子声绵绵不绝于耳,相较我的低落它显得是那么的愉悦畅快。
……真真是,让人忍无可忍。
“我说——”我终于无奈地扭头,惊扰了那位埋头苦于嗑瓜子的辛召,“你这几日没客接就算了,反倒比平日还吃得多了。如今一日三餐外加瓜碟果盘,难不成着瓜子都要嗑一晚?当然……钱是小事。”
他斜眉,瞄了我一眼,装作认真聆听的摸样,唇继续动,脚边又散落了不少瓜子壳。
“但总归也是钱,而且……你不觉得腰身近日粗了些么?”说到这处,我狐疑地望了他一下,诧异极了,“楼里歇业了这么久,难不成你都把时间花在吃上了?”
辛召瞪大眼睛,怔了怔。
“关心我们还不如费心想想自己。”辛召愤愤然,手捏着果仁,怯怯地送入碟,吐了瓜子壳,“这目前摆在我们眼前最大的问题是,老宝您练得怎么样了?听闻你可是天天与温文誉呆在一起,明儿上场时莫什么也不会,丢了我们这一堆公子的脸面。”
我囧之。
风筝也依言从那书册上抬起眼,望了我一眼。
“辛召你这一句就忒地不厚道,咱家老板分明是与我日日夜夜守在一起,别把温公子扯进来。至于明儿的亮相自是不用你操心,有本小爷在,老板一定拿头彩。”一只箫击了辛召的脑瓜子,化蝶收了手,把玩着箫回了个千娇百媚的笑,只是……举止却格外的豪放。
“当真?”辛召疑惑地望了我一眼。
“真得不能再真。”化蝶眼神陈恳极了。
辛召了然,笑一笑,手复又摸向了瓜果盘。
“你倒是少吃点。”化蝶戏谑。
“你管不着。”辛召嗔怒。
我被他们两人弄得头皮一阵发麻,忽闻有推门的声响,站了起来举目望去,只见温文誉快步从外头撞进来了,带来了好些细雨。
※※※
~~~~喵的~眼睛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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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夜雨逢外来客(2)
门外,一道雷电闪过天际。
温文誉跺着脚,转身去关门,大片的青布衫贴在背脊上,显然是被淋湿了,乌黑长发凌乱不堪,他尴尬地笑,颇无助地拿袖子抹着脸,“老天下雨还不提个醒儿,说下就下。”
“你若能揣测天意。知晓何时刮风何时下雨,那还真能摆摊算命了。”辛召抢白。
我忙招呼默采拿些干净帕子来给温公子。
“这么晚是去哪儿了?”
“我方才在后院里歇了歇,一时大意睡着了,没料到却被雨给浇醒了。幸好谱的曲儿没有被淋湿。”温文誉笑了,当众解了衫子。
“注意点儿,回屋里头换去。”我脸红了红。
“这里都是男儿,怕什么。”他回嘴。
默采拿眼偷瞧。
他忽而笑了,从内衣衫子里掏出了一沓纸,“我回屋去洗个澡,换件干净的衣衫,你们先瞧瞧,看是否合心意。”
我懵懂有些矜持地低着脑袋,接了。顺道贼兮兮地巧用余光把他各个部位瞅了一瞅后,方春心荡漾地将视线移回到了纸张,发觉上面写的是曲儿,字迹着实漂亮,却看不太懂。
“这写地是些什么名堂?”当我再望向温文誉时。他已经随着默采远去。只留下个背影。
一个声音叹了叹。“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只可惜他是俞伯牙你却不是钟子期。正所谓知音难寻啊……”话刚落。捏在我手里地纸被那人抽了去。
啊……
虽看不懂曲儿但隐约猜得出这话想必不是什么好话。不待这么欺负人啊。
我愤愤然。却正对上望月。此番他刚从丧偶之痛中恢复元气。眉微蹙。相貌俊秀自是不用说。只是气色不好。身子削瘦得仿若一阵风也能吹倒似地。我情急之下差点咬舌。忙不迭改口。“您看。继续看。看多久都没关系。”
望月盯着曲谱怔了怔。眼神突然之间温柔得仿若能掐出水。“写得不错。”
“嗯。”
凡是清路坎坷的人,就最看不得那些被悲惨惨的凄凉小调。
想来被他这么欣赏,只怕是首积极向上、缠绵悱恻又峰回路转终是花好月圆的曲子。
果不其然,他嘴边勾起一抹欣赏的笑意,“众位闲着也是闲着,玩一曲儿可好?”
我不言语。
众位公子也顾左右而言他。
望月叹息一声,不声不响地执起袖子,将曲谱抄上了几抄。
“我的儿子未曾降世便胎死腹中,我连一声爹都没听着。”
“我那如花似玉的妻子还未拜堂便被他人活埋于地,洞房花烛夜都还未曾有过。”
“我的妻子一双玉手千人枕,儿子也不晓得是谁的儿子。我这么凄凄苦苦的人活在世上也多余,独想找些乐子也是不能。”他搁笔,吹了吹纸上的墨渍,仰首,一双苦愁苦愁,既凄凉又哀怨,隐含泪光的眸子就这么默默地盯着在座的每一位公子。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在众位公子全数沐浴在如此悲恸的眼神下后,回过神后才发觉每人面前都被他发了张曲谱。
此番,米已成炊。
任凭哪个铁石心肠的家伙都受不了望月公子独创的“悲催经”,就怕这位公子想不通了,再将其儿啊娘子的又念上一回,连带着风筝捏着纸张,斜睨一眼,生生受了。
众人沉寂了一会儿,筝公子带头袍起身,瞅了字迹,执起玉箫,半是无奈半认命地将箫凑近嘴边。
周边很是安静,唯有外边响起阵阵惊雷。
原本我以为曲子是那平常的曲子。
就算谱得再好,弹奏之人技艺再怎么高明,也不过是些难登大雅之堂的靡靡之音。
却没料,我竟错了。
此时,老天爷的脾气很是不好。庭院里的树摇曳不停,风声骤起,大雨滂沱,就在这一道道雷声震得人耳根子都不得清净之际,一曲箫声划破天际,宛转悠扬,令人天灵盖一阵清明,风筝半阖的美目夹杂着叙不尽欲说还休。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仿若金鞭子一般,屋内被照得明亮,雷火下他半张俊脸,高贵气派,一袭兰色衣衫更衬托得人如出水青莲,安静而美好。
我看呆了。
小心肝提溜了一下,突然觉得此时的筝公子气度不凡,也挺像一条戏耍惊涛的白龙。
望月斜倚在桌子旁,低垂着头,一双眼悠悠似水,眉目之间泛愁,怀里的琵琶在指尖缠绵悱恻,倒不明无穷无尽的思念。
箫与琵琶齐奏,共鸣不已。
如此悠扬,撼动人。
想必望月公子很是思念已逝世的那个良人,寓情于曲,琵琶被他谈得别有股伤情,连带着我也有些感伤了,还未等我感伤个彻底,突闻一曲明快轻佻的筝声夹在箫乐之中,二者此起彼伏,仿若能盖住悲伤。辛召挑眉,嘴角含笑,若有似无地望了我一眼,垂下眼,指间灵巧地抚弄古筝,欢快的曲调从指间倾泻而出,说不出的风流与豪放。
外头雷声轰鸣,震得人小心肝忽上忽下。
屋外雨声渐小,大堂内除了曲乐便是一片寂静,烛火下是一张张神态各异且俊美非凡的脸。
此情此景却是那么的熟悉,仿若在许久前的某个夜晚,也有些人在篝火旁,笑傲风雨低头弹曲,戏说江湖,好不快活。不知不觉嘴角隐隐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待再往下细究便想不出其他了,那段陈年往事如今已被深埋于记忆之中,封藏已久寻不来了。
而我被雷惊得怦怦乱跳的心,此时也平缓了不少。只觉得脑瓜子疼得慌,蹙眉合上眼睛,揉了揉太阳**。公子们果真是不同凡响,技艺超群……当然,其间也不乏滥竽充数的。
我起身,走了几步,视线滑过众位公子们,终于落在了化蝶身上,他动作笨拙,架势摆足了,有一下没一下弹着琴,样子倒是装得挺像的,很是从容不迫。
……委实有些看不下去。
我拍了拍他的肩,豪情万丈地示意他滚到一旁去。
然后倚在他身旁,席地而坐,手抚上琴弦,情不自禁地摸了一把,睁大眼睛后,异常的安静了。
琴声嗡嗡震动,像是寻求共鸣。
说不清此时在内心荡漾的是何种情绪。
只觉得心里头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身体里有个声音在叫嚣,一时间激昂澎湃不已,指尖蠢蠢欲动。
当我反应过来后,手已经搭上了古琴。
接下来将发生的事情,很显然,会超乎了有人的意料。
事后每当我回忆起这一段,都懊恼且愤懑不已,倘若那时能忍住了这股莫名而来的冲动,兴许就能避开那个人,甚至能远离江湖,过上我曾在脑海幻想过无数次的,再寻常不过的生活。
只可惜,世间容不下“倘若”二字。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如此一来,便造就了我下半生的“悲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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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幼小的侄儿日日缠夜夜缠,也宝连睡觉都要一左一右搂着,人生已经悲惨到一点儿码文的时间都米有。看着两侄儿一边攻受戏耍着的同时,我欣欣然之余又倍感焦虑,这两娃娃感情似乎好得过了头。(~~话说,送走他们后,俺惊了惊,发觉藏在床上的u盘不见了,存满稿子的u盘啊…泪双飚…为嘛经常丢稿子的人总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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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夜雨逢外来客(3)
夜案上的烛火轻晃,我表情难得的庄重,席地而坐。一旁的古琴微震,手离它越近,弦动荡得愈发的厉害。
……似乎在寻求共鸣。
而我也确实与它共鸣了一番。
一首情情爱爱缠缠绵悱恻的曲儿真真是毁于我手。被我猥亵后的琴声该用什么语句来形容呢,或激昂或悲怆,而公子们的表情也配合着或惊讶或若有所思。
想来那时候,我是中了邪。
居然可以这么镇定自若又胸有成竹,抬手适时地吟揉轻荡颤动的弦,琴声陡然一止,眼一闭上,身子微倾,嘴边不禁露出笑容。
当时没想其他,只觉得它不愧是化蝶的私有物,是个好琴,古物!
琴响若金石,轻而不浮,刚中带柔,令人身心为之一震。
我不晓得那些文人雅士学究起来是什么模样,但也委实斯文了一番,手指与腕力度灵活地滑过,琴音幽然之妙,节奏急而不乱,缓而不断疾急响起,立马盖住如泣如诉的琵琶,琴音仿若瀑布般咆哮而下,一泻千里,如万马奔腾又如山间流水……
节奏,急促。
与堂外的雷声骤雨相辉映。
一时我便陶醉其间。情难自禁之余。丹田气息紊乱。许多股力气乱撞。顿时莫名地气力急欲迸发。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手指未碰弦。丝毫也未碰。琴弦铮地一下断了。声音很清很脆。方恢复清醒。在众目睽睽之下。稍微收敛了一些些昂扬雄伟。
那股急欲宣泄地躁乱从胸处散去。心怦怦直跳。我呆了呆。怔怔地望了一眼被崩断琴弦地古琴。
七根弦委实被我崩断了五根。
一盏烛火下。化蝶俯身靠在我一旁。睁大眼睛异常地安静了。满脸皆是动容与难以置信。他捞起我地手。蹙起眉。每一指每一指地打量。“这可是公主送地上好古琴。一弦值一斗金。我也只能崩断一根而已。你哪来地牛力气。足足败去了我五斗。”话音刚落。他陡然安静了。眼狐疑地一眯。“没道理啊。都说这琴无坚不摧。难不成我又被人骗了?”
我爪子一时被他捂在胸前挣脱不得。只好无语望天。
安慰他的话委实说不出,自责又稍嫌伤感情,只得用不太娴熟的慈爱眼神悲怜地瞅了他一眼。
他却不太领情,神色一暗,手拽着我,拖到怀内,将我的脑袋往他下体一按。这个姿势对于我来说有些不堪,正当我欲反抗之际,屋顶上突然传来窸窣的声响,这个声音与雨打瓦片委实有些不同。
众位公子都愣住了,抬头望了一眼,
我神色一变,趴在化蝶的膝头一动也不动了,鼻间充斥着男人的气息,生生的煮红了一张脸。他斜睨我,嘴角一勾,无声地说了句:“别乱动。”宽大的袖子一挥,抚上了琴,身子掩住了我,手指挑弄着断弦,装模作样了起来。
风筝将唇凑到箫边继续吹,宛转悠扬的乐曲响起,万籁俱寂,只闻箫声。
不一会儿,屋顶上的异响也消失了。
其他三人无动于衷,该耍古筝的耍古筝,怀抱琵琶的的**琵琶。粉饰太平地过了许久……
风筝执箫望着我,烛火忽闪,他的表情不明。
我赶紧撤身,远离化蝶,缩到一旁,只觉得身子内衫湿透了。
“方才可曾听到声音?”望月搁下手里的乐,眉间略带一点犹豫,“像是有人在咱屋顶上走动。”
“可不是么。”辛召犯懒斜倚着,一手撑着脑袋,拖长了声音,笑得有些许傲慢和轻佻,“不仅走了还跌得不轻,下雨天瓦片有些滑。”
我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风月赛事快要到了,离武林大会的日子愈发近了。”望月戚戚然地叹了叹,精目炯炯,“这些江湖人士有些激动是可以理解的,故弄玄虚涨涨气势也是应当的,但着实不该在这么不好的天气里还卖弄一番。”
诚然,是这个理儿。
可想来卖弄的不止一家。
院外隐隐传来急促的马蹄溅泥水的声响与一阵忽远忽近的银铃声,银铃细微在雷雨声中却依旧那么悠远清晰,叮铃铃宛若针尖似地刺入耳朵里。
我生生敛眉,想必来者内力很深厚。
门外适时地响起一阵不大不小却颇有节奏的敲门声。
公子们都放下了手里的乐器,很是自主自发且动作统一,却没有一个分忧去开门,一个个都静候坐着。
院外的敲门声停了一会儿,却又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很是有耐心。
“来了来了。这夜间楼里又不做生意,敲魂啊。”默采从楼上走了下来,边迈步边诧异地望了我们这边一眼,满是不解,嘟囔道,“公子们原来都在,怎么不去开门,真是身娇肉贵,本来就挺忙了,还尽添麻烦。”说毕闯入细雨,复又转身拎了油纸伞,偶尔一个雷惊得直哆嗦,身影隐入茫茫夜幕中。
“默采就这么走了。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化蝶啧啧赞了赞,满目钦佩与扼腕。
“你若这般怜香惜玉,那会儿怎么不制止小采采?”辛召眉目带笑轻佻不少。
“嘘,你们听,外头的银铃声止了。”不知谁说了一句,“莫不是出事了。”
众人神色立马肃重了。
“唉。”我生生叹息了一声,“这可怎么办,可惜可惜了啊。”
“老板当下,有何打算?”化蝶问道。
“这琴也不晓得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