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明-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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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周秦川武威军的麾下。
其余七万人,则在天使宣旨之后,就由随行而来的兵部官吏带回京城去了,鉴于这批人数量众多,兵部来的这些人根本难以完成清点的工作,就只能先把他们带回京城,然后再另行安排。
至于这七万人最终能成为哪一营的人马,就不关周秦川的事儿了。
有了这批生力军的加入,京师兵源匮乏的窘迫局面得以大大改善。
“有兵……有兵不更好,你又何必担心我的安危,秦川哥。”苏幼蓉继续施展她的辩才。
在她的胡搅蛮缠下,当晚和侍剑、唐丹三人得以留下,最终,在通州码头一个客栈过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周秦川找上客栈,好说歹说,以她三人若留在此地,他和门达等人心有牵挂,同叛军周旋必然难以全力施展手段,早晚必败为借口,总算让苏幼蓉松了口,同意回京城暂避兵锋。
“秦川哥,你可别逞能,我可是听于大人和范大人说过了,你只需率军紧守通州,保证漕粮府库不被叛军劫夺即可,若来攻通州的敌军兵势太盛,他们自会遣人出城,助你作战的。”
临行前,苏幼蓉谆谆叮嘱。
这一次,与数年前主动迎战也先的那一回不同,即便鲁东的这批兵源不错,但仓猝之间,根本没有经过多少操练,难以形成战力。
因此整个朝廷上下,包括于谦在内,都认为当以固守城池,消耗叛军实力为上。
以京城占地之广,石亨的叛军无论如何不可能将其全部包围。
通州是江南漕粮北上的终站,只要能守得住,就不用担心京城会因为缺粮而被困死。
且与京城互为犄角,叛军无论进攻哪一方,另一方都可以适时出击夹攻,令叛军腹背受敌,功败垂成。
因此,朝廷对新创建的武威军要求不高,只要能守住通州即可。
此战的关键,于谦等人无奈地把希望放在了入京勤王的各地兵马上,特别是辽东边军。
“行了行了,你都说过好多遍了,烦不烦呐。”周秦川佯怒,“快走快走,再耽搁下去,可进不了京城中去了。”
苏幼蓉这才依依惜别,和唐丹、侍剑一道,在耿彪等人的护卫下,向着京师的方向进发。
目送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周秦川方才开口问道:
“门兄,都准备好了么?”
“昨晚就听你的安排开始着手了,只是事发突然,一时之间难尽全功,恐怕还需要一到两日的工夫才行。”门达答道。
“不惜价钱,不惜手段,越快越好。”周秦川接着吩咐,望着西北方向的眼中,带着一丝忧虑,“据咱们哨探所报,他们在京师西北的山脚边缘地带,已经遇上了零星的叛军前哨,叛军主力最多五日之内,必然能抵达京师一线,咱们得抓紧了。”
“周兄弟,当真得如此冒险?”门达同样有些担忧,“咱们就按朝廷的安排,紧守通州不行么?你可是才答应过苏小娘子的。”
周秦川叹口气,反问道,“门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整个通州的状况,你觉得通州守得住吗?”
门达愣怔了一会儿,才吐出一个字,“难!”
虽然常年不在京师,但通州一带实在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别说是身为锦衣卫的门达,就是其他人,也能轻易得出通州难守这个结论。
通州位于京师东南,地势平坦,一马平川,并无紧要关隘可供守卫,或许下辖的三河、武清、香河、漷县四县县城,勉强可以依靠低矮的城墙对抗叛军。
但朝廷所谓的紧守通州,却并不是守住这四县,而是要守住通州码头,这里是漕粮税银的集结之地,户部和兵部都有临时或永久的府库在此,里面的粮食、银钱和其他各类物资不在少数。
如此庞大的数量,一时之间根本来不及将之搬运完毕,若不管不顾的话,就全部资了敌,一把火烧掉,却又舍不得。
因此通州码头和码头周围的府库,才是真正需要武威军守卫,也值得守卫之地。
可偏偏通州码头连道低矮的城墙都没有,这让周秦川他们如何紧守?
想要不被叛军攻克码头,就只能与其刀对刀枪对枪面对面地作战,一点便宜都占不到,伤亡势必重大。
第397章 叛军
在对方以边军,甚至是塞外蒙人为主的骑兵冲击下,让武威军这些新兵蛋子在平地上固守一地,显然难度不小。
等各地勤王大军齐聚京师?周秦川没想过。
以他的资历,和新建的武威军,定然是不能让这些人服气的,尤其是还有辽东边军这等精锐。
到时候京城外的这些军队由谁统一指挥?
若是有本事的宿将还好,若由那不知兵的人来指挥,呵呵,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啊。
恐怕只有于谦亲自出面,才能压服这些天南地北而来的杂牌大军。
可他才受的廷杖,伤势颇重,到时候身体状况能否允许都颇成问题,而且京城里他也得兼顾,再想如同数年前针对也先大军的那场京师保卫战一样,亲自出城指挥作战,恐怕不大可能。
与其保守抵抗,将胜利的希望放在其他人身上,不如大胆出击,趁着城外没有人掣肘的时候,自己博一个未来。
而出击的希望,就是锁南奔带来的这三百沙洲重骑,在平地决战无坚不摧的重骑。
当然了,仅凭这三百人,显然难以对抗甚至战胜叛军,武威军需要更多的重骑。
从昨日下午开始,周秦川就暗中吩咐门达等人,花银钱买也好,用武力威胁也罢,甚至花言巧语骗也行,总之,要把通州附近这些府库全部搜刮一遍。
只要府库里有铠甲,不管它隶属户部兵部还是工部,也不管是什么山文甲、锁子甲、棉甲、纸甲,统统要想办法将其搬回武威军中。
周秦川打算在整个武威军中遴选一万彪悍之士,将他们打造成重骑,这些人的身手是次要的,关键是体型和胆气,只要敢跟在沙洲重骑后面横冲直撞就成。
到处搜刮的铠甲,就是给这一万人准备的,不管什么甲,只管往身上穿就是,一层不够就穿两层,甚至是三层,质量不够数量来凑,特别是棉甲和纸甲这种轻便的铠甲。
虽然这种乱穿衣的后果定然不会好看,但摞在一起,防护效果肯定是有的。
至于马匹,数量却不用发愁,五万武威军中,有两万是鲁东马户。
当初为了尽可能多的招募这些人和他们养的马,在鲁东放出的消息是,只要马户顺利入了行伍,那么不论他们带多少马从军,都可作为他们一家人当年甚至未来几年的马税,由军中全盘收下。
遭了水灾的马户们,人吃的粮食都发愁,更何况是马,一听有这好事,都尽量多地带上了家里的马,争先恐后地跑到通州从军。
这两万马户,几乎每人都带了两匹马,少数人甚至是三匹,因此整个武威军有四万多匹马,且都豢养得不错,遴选一万匹作为重骑座驾不成问题。
作为重骑的战马,本身也要着甲,只是中原大地的重骑早就不见了踪影,却上哪里去找马的披挂,只能事急从权,给马披上一些毯子蓑衣,权作甲胄。
其余马匹则可用来当作轻骑的战马,至于剩下数千无马可骑的人也不用操心,武威军中差不多也有这个数量的人不会骑马,就只能做步军了。
。。。。。。
四天后,京师西部的旷野上,黑压压的大军直面城墙,中军处有十二面龙旗分列左右,龙旗之前,一面大大的‘帅’字旗迎风招展。
旗下的石亨志得意满地骑在马上,遥望远处京城,此时的京师在他眼中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团营主力被他带走,加上大同、宣府两镇的边军,还有塞外瓦剌和鞑靼两部的援军,合计有十二万的主力,加上辅兵、民夫,此刻围在京城下的人马共有二十多万。
而京师呢,剩下的团营可战之兵绝对不会超过两万,至于其他的京营、禁卫等等,人数再多,石亨也没有放在眼里。
就这么一点人马,恐怕城墙都站不满,全力攻打,说不定一鼓就能下了,连辛辛苦苦随军搬运而来的火炮都派不上用场。
“哈哈哈……”石亨大乐。
“叔父,你笑什么?”旁边石彪及时发问。
“彪儿,这第一波攻城的职司就交给你了,给我好好打,说不定可一战而下京城。”石亨用马鞭指着远处城墙,很是得意,随即微微侧头,接着对身后的朱仕壥说道:
“陛下放宽心,等攻进京城,好好拾缀拾缀皇宫,登基大典定然能在来年正旦的时候盛大举行。”
言辞间并没有多少恭谨之意,在石亨眼中,这个过去的王爷,未来的皇帝不过就是个傀儡罢了,能否坐上那个宝座,能坐多久,全都取决于自己。
“叔父,这京城再不济事,也不至于被咱们一鼓而下罢。”石彪却是有些半信半疑,“何况咱们攻打居庸关耗费了不少时日,此刻恐怕已有勤王兵马到了,特别是辽东边军,本就以骑军为主,实力也不弱,当是劲敌。”
石亨故作神秘地微微一笑,对旁边的长衫文士说道,“仝先生,你来给他说道说道。”
仝寅微微躬了躬身,策马上前,“少将军,咱们自大同起兵之际,将军就安排人去联络过辽东的。”
“这我知道,不是没成么。”
“成与不成并不重要。”仝寅笑道,“重要的是此举让伪帝对辽军起了猜疑,据可靠消息,迄今为止,辽军尚未进入山海关,内地的卫所军兵更是没有踪影。”
“是么?!”石彪有些惊喜,如此一来,的确去了一大劲敌,“虽说如此,但京师城高墙厚,占地广大,易守难攻,要想一鼓而下,还是不太容易罢?”
“少将军有所不知。”仝寅眼望京城,语气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怅然,“就在咱们攻破居庸关前后,幽居南宫的前正统帝发动宫变,虽说功败垂成,但也引发了京城不小的混乱,伪帝重病垂危,仪铭身死,于谦和范广重伤。”
“真的?!”石彪闻言大喜,京城之中兵力本就不足,如今外援未到,作为定海神针的景泰帝和于谦一病一伤,就是能与他一战的范广也因伤不能上战场。
第398章 搦战
如此一来,胜算大增,还真有可能一鼓而下,当即兴致勃勃地向石亨请命:
“叔父,不若让孩儿这就领军攻城,说不定今晚就能夜宿京城。”
“不用着急。”石亨显然也很得意,不过终究年岁大些,知道不能忘形,“将士们远道而来,正是人困马乏之际,急着攻城乃兵家大忌。
传令下去,全军安营扎寨,生火造饭,好好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兵发京师。”
说罢,手中马鞭一挥,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恰在此时,一骑哨探不知趣地纵马而来,“报!将军,有军情。”
石亨没好气地横了来人一眼,“说!”
“东南方向发现一只军马,人数上万,正朝我军逼近。”
“啪!”石彪见此人不太对劲儿,甩了他一马鞭,“有甚可笑之处,我看你憋得挺辛苦的,好好回禀将军,这些天以来,夜不收不一直都说京城四周没有大股军马么,这上万人马又是从何而来的?”
这一记马鞭不轻不重,哨探岂会放在心上,当下失笑道,“来敌实在有些难以言说,将军和少将军不妨登高一望。”
石亨听了,也不顾旁边朱仕壥那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径自和石彪二人登上了天子才能乘坐的车驾,这里一马平川,想要望远,如果不愿站在马背上的话,就只能站在马车或是牛车上才行。
感受着从地面传来的微微颤动,石亨兀自有些疑惑,他早在刚攻破居庸关的时候,就安排了不少夜不收急速赶往京城。
这些人传回来的消息,都证实了京城周边并没有大股兵马的存在,所以他才敢同石彪说出可一鼓而下的大话。
因此听到有大队军马前来搦战,石亨有些懵,也对手下的哨探有些不满,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
“殿下,娘娘,不好了。”
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进坤宁宫,“驻跸通州的武威大将军竟然离开了营地,径自去找叛军搦战,于大人和范将军已经上城头观战去了。”
什么!
杭允贤和小济齐齐站了起来,只不过前者是大惊,她觉得以数量和战力都远远不如的新募之军去招惹叛军,无异于以卵击石。
而小济却是大喜,“我就知道,兄长不会做缩头乌龟的,走,娘亲,咱们也上城头看看去。”
两人也没工夫摆什么仪仗,就在梁五等人和一队锦衣卫的护持下,坐着两顶小轿匆匆赶往西门。
等他们到了地方的时候,已有不少大臣在城头上了,简单见过礼之后,母子二人来到墙垛之后,向城下望去。
但见衣甲不一的武威军,全军骑在马上,正缓缓向叛军的阵地压去。
群臣之中,不知是谁在抱怨,“于大人,这就是你推举的总兵?简直就是以卵击石,不知所谓。他自己不要命也就罢了,却要白白断送这许多将士的性命,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住嘴!”
小济对此人怒目而向,正欲接着呵斥之际,被趴在一副担架上的于谦唤了过去。
“殿下,你可知阵中那队人马是何来历?”于谦指着武威军中军处那队闪闪发亮,浑身上下连脸都罩在铁甲中的骑士问道。
他知道小济同周秦川关系不错,从泰安回京的路上厮混过一段时日,或许知晓一些内情。
“他们啊,是沙洲卫的重骑,不过如今沙洲、瓦剌二卫不分彼此,也算是瓦剌卫的重骑了,想不到秦川……想不到周卿把他们也带了过来,这下好了,定然能大胜而归。”
小济的话里满是自豪,也对城下战事充满了信心,重骑的威力他可是见识过的。
听完介绍,于谦有些奇怪地看了小济一眼。
据说皇后和太子当年从泰安北返京师的时候,在济宁上船,被人刺杀,阴差阳错地遇上了进京朝觐的瓦剌卫,两人被周秦川所救,这才奠定了他们关系密切的基础。
但是听太子这口气,感觉他们的关系比想象中的还要亲近熟悉得多。
“这队人马的确不错,不过,就是人数太少了。”站在旁边,同样被廷杖受伤的范广却没有小济这么有信心,毕竟不过是三百来人,再怎么强悍,面对数量占优的叛军,恐怕也难以讨得了什么好处。
“范将军言之有理。”
于谦声音低低地赞同道,心中却有些疑惑,在他看来,周秦川并不是一个冲动之人,怎会做出这等以卵击石的举动来。
眼下做什么都无济于事,只能期望周秦川是谋定而后动,留着后手的,否则的话,这只武威军定要全军覆没,让本已有所好转的京师保卫战的局面再度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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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亨上了车驾,又等了一会儿,方才见到这只前来搦战的军马。
地面的震动越发强烈,石氏叔侄俩却齐齐失笑,这才明白刚才那哨探古怪神情的由来。
“这是哪里来的叫花子?连战袄甲衣都这么乱七八糟的,还敢来找我们的麻烦。”石彪眼中满是不屑。
“或许是伪帝在顺天府附近拉来应急的衙役民壮,一时之间凑不齐统一的甲衣,就只能乱七八糟地勉强凑合了。”石亨强忍着笑解释,“彪儿,看来京师第一战你是上不了城头了,也罢,你就先把这些杂兵清理一下,以壮我军威。”
“这等水准的兵马,还不值得……”
石彪撇撇嘴,正待继续挖苦打击对面这只乞丐一般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