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郡主-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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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兄弟相信我,绝对有一部分人在背后猜你的双腿已经治好。”傅归晚大手一挥,建议道:“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拿出掌控全局睥睨所有皇子的气势让朝野上下好好开开眼界。”
“呵呵,”赵鸣轩做好拿鞭子抽她的准备了:“我去自欺欺人吗?”
“立夏以来朝堂上一直有声音在提议册立新后。”傅归晚神情正经些:“这些年,闵昭仪的名声好得让我作呕,你难道不嫌恶心?”
他也从未承认过那位能做贵妃,从来都喊闵昭仪,赵鸣轩目光一寒,气得骂她:“你这些年在干些什么,居然让闵氏当上贵妃?”
“当年后宫中的形势,淑妃年纪大又常年无宠,柳妃病弱,愉妃轻狂,盛宠的后妃资历又不够,闵昭仪是最合适的人选。我向圣上提议德妃位,哪能想到竟然会再出变故?”
傅归晚讽笑道:“不过也好,至少看清楚了这位后宫中最清高无争的闵昭仪够虚伪,他们母子还能安分?哼,装模作样的给谁看?!”
“你就不能先把闵氏解决?”赵鸣轩受不了的说:“知道她的野心,你还白白养虎为患,你脑子又出问题了?”
“你才脑子又出问题了?”傅归晚反怼道:“你当我很闲吗?贵妃仙逝后,我先把你送到丹霞宫,又回蜀地照顾你外祖父、外祖母。
等两位老人能稳定住,我又要把你接出来使劲脑汁想让你振作,我跟你掐大半年你才有点人样,你好点了还有傅家呢!到这个月把你接回京都我还没能喘口气,再瞧瞧你这副甩手掌柜的德行,你好意思说我吗?”
赵鸣轩有点气短,但输人不输阵:“解决掉闵昭仪很难吗?找那么多借口,追根究底还不是你不上心。”
傅归晚再倒杯茶,真想把这杯茶泼他脸上,告诫道:“圣上念叨着想你,你平日里不愿意出门就罢了,你老爹生辰还使性子,敢问大兄弟你还有点孝心吗?”
赵鸣轩有点理亏,瞪她道:“你不在我爹面前胡乱撺掇,我就够有孝心了!”
傅归晚呵呵两声:“走了,改天再来看你,有事麻烦我的话派人给你的邻居递个口信。”
第074章
继上个月一百大板之后; 永福郡主今日又给京都百姓看了场热闹——可连‘未来婆母’都不放在眼里了呢。
淡淡的晚风吹散了初夏的微热; 迎风的凉意沁入肌理,恼人的虫鸣蝉叫声未至,又是个舒服安静的初夏夜晚; 只是未能抚平已经躁动的心绪。
闵尚书府上,闵家大姑娘院中琴声悠扬; 忽而一停,闵仙瑶拨弄琴弦的纤手在古琴上方停顿稍许便收回手,方才侍女向她禀告今日永福郡主的热闹; 她牵牵唇角,眼眸一转就是个主意,站起身; 派婢子请大哥来。
闵大姑娘的闺房自来布置得高贵雅致不染纤尘,更不见任何金银俗器,青玉为地面; 珍珠为帘幕; 琉璃为灯盏; 多宝阁上件件珍品皆为玉器制物。
她的闺房可比兄长的院落屋宇低调奢华的多; 不过闵大公子闵允睿从不以为意,他的妹妹美丽优秀谁家闺秀都比不得,自然要最好的来配。
“愉妃那么想压倒傅归晚,我们该帮她一把,提醒她选个心思手腕最厉害的侄女,而非只会狂吠乱叫的草包。”
“瑶儿言之有理; 大哥明日便告诉殿下。”
“还有三皇子,我们该找个机会试试他的双腿是否好了,万寿节时或许是个好机会。”闵仙瑶再提议,这回他的兄长却没有同意:“这件事祖父早告诫过我们别插手,三皇子那边祖父和娘娘另有安排。”
“什么安排?”
“这我哪能知道,祖父和娘娘既然安排好了,我们就无需操心。”闵允睿忍不住多劝劝妹妹她还尚在闺中哪需要操心这些,只要安心做个娇养的千金小姐就好。
闵仙瑶面上敷衍,心中十分不喜这种感觉,尤其在蓬莱殿经过一次差点断气的经历,愈发想把所有的事全部控制在自己手中。
只有她成为家族最有分量的孙辈而非只会吟诗作画的娇小姐才无人敢轻视她,哪怕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姑母也不能掌控她的生死。
事情谈完,闵允睿便离开妹妹的院子,抬脚去了个通房的屋中。正是热血气盛的年纪,他屋里有四个娇滴滴的通房伺候;哪怕母亲劝他勿贪欢免得掏空身子,一个月仍有半夜歇在通房屋中。
这个安静的夜晚,闵尚书父子三位同样有些不安宁,闵郅恺历经世事浮沉五十余载,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不安的感觉,哪怕仅仅是一丝轻微到能忽略的不安。
追溯到上回应该是他的女儿入宫多年甚至诞下五皇子也未能得到盛宠,这与闵家预想的相距太远了,原本以为轻而易举的事变得举步维艰,甚至从闵娘娘的来信中得知,后宫当时没有更美貌的后妃。
为何呢?难道圣上没那么在意相貌吗?应该是吧,否则美貌不如他女儿的权皇后如何能宠冠后宫多年甚至无人能撼动?当时的闵郅恺想,那么他们只能等,只能熬。
其实未尝不是件好事,锐气藏于胸、和气浮于面、才气行于事,没有这十多年的韬光养晦哪能有今朝的蓄势待发掌控全局?
可今天,多年没有的不安再次冒出来了。
已经是第四天了,三皇子回朝已经是第四天了,谢侧妃每日一封乃至两封的信送过去犹如石沉大海般毫无音信,又是为何?
难道真要斩断往来吗?毫无预兆为何要斩断,是发生了什么他们所不知的事吗?闵郅恺太不喜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了。
“父亲,谢侧妃这些天一直想要去亲自见见三皇子。”二老爷闵高群劝道:“儿子以为就依侧妃的意思吧,她和三皇子确实该见上一面了。”
“暗钉还能到前院吗?”
“不能。”二老爷闵高群叹气:“原本在前院的奴婢基本全部被遣散到后院,二门上有四个佩刀的护卫守着根本不让以前的奴婢踏足前院半步,三皇子府的前院现在犹如铜墙铁壁油泼不进,半点消息都漏不出来。”
“那便见吧,万寿节时三皇子必定得出席,就让他们见一面叙叙衷肠吧。”闵郅恺目光有些深邃,语调淡淡,他的长子怀疑:“父亲,会不会是永福郡主在捣鬼,三皇子回京后,永福郡主每日都会过去。”
“永福郡主能干涉?”闵郅恺淡淡的语调中染上了一丝笑意:“为父听闻拨到三皇子府的这批护卫可是靖国公特意从军中抽调出来,何况权家?”
大老爷闵高诤想想也是,他真是多虑了。
黑夜随着曙光的到来而退场,阳光普照预示着新一天的来临,大公子闵允睿自来把妹妹叮嘱的事放在心上,上午便让小厮到国子监告假,他则去找五皇子。
正如太子所说,五皇子赵珩斌心高气傲,他心气高,眼光自然更高。他自己能涉及阴谋诡计这些,但同样诡计多端的女子摆到他面前来绝对不喜居多。
从前有块面纱遮掩着,他没觉得外祖家的大表妹不好;可那块遮掩的面纱撕开,曾经的清高自傲变得浅薄寡陋愚昧无知,态度当然会变。
这大半个月以来赵珩斌对表妹闵仙瑶不知已经转变过几回,以致于今天面对表兄转达的仙瑶表妹的最新一项妙计,他竟下意识皱了皱眉。
这岂是大家闺秀该插手干预的?以前竟从未觉这个表妹的手伸得太长了,心中那么想,面上到底应承感谢,又问候过表妹最近可好?
虽然对献计之人不喜,但对此计五皇子尚算认可,大表哥离开后,他便进宫告知母妃。
蓬莱殿中,闵贵妃黛眉微蹙,总觉得侄女根本没有吸取教训,以前好歹未曾多事过,现在竟然主动揽事出谋献策,这可是变本加厉!
“皇儿以为仙瑶该管此事吗?”
“母妃,倘若是我们令表妹出个计谋还说的过去,可她主动献策?”五皇子抿抿唇:“儿臣觉得表妹她逾越本分了。”
闵贵妃点点头,再问:“皇儿以为此计如何?”
“可行。”五皇子给出两个字。
“的确可行,但用处不大甚至没有用处。”闵贵妃提点儿子道:“已明明白白告诉过她,京都的闺秀,傅归晚想捏死谁就能捏死谁,何况是将来四皇子的姬妾?
心思深或浅,惹恼永福都是一条白绫一杯毒酒的事,甚至心思深多方算计会死的更快。聊胜于无,母妃会派人给愉妃吹吹风,但皇儿你对仙瑶的态度,母妃希望你心中明白。”
这一回五皇子应得爽快许多:“儿臣知道。”
随着夏日的热气一日日加重,三皇子回朝的热闹也一点点降低,与日增加的是京中不少人家对三皇子娶妻的观望,尤其是有想法的人家和姑娘。
盛苡言拉着小姐妹池姑娘来到永福郡主府,跟着引路的婢女来到后院的花楹榭,果然看另外四位副社长俱在,讶异道:“我听说朝霞你们连着几天天天来找归晚,真的假的?”
花楹榭内摆着两副一人高的绣架,傅归晚三千青丝绾成长辫,一身简约的家常衣裙,正在其中一副绣架前穿针引线,闻言冷哼:“今天是第四天,天天跑来蹭吃蹭喝,再没点自觉我要赶人了。”
朝霞郡主吐吐小舌头:“是云裳天天硬拉着我。”
重惠县主赞同:“我也是被秋枍硬拽而来。”
“为什么?”盛苡言眨眨眼,好奇道:“云裳和秋枍有什么特别的事需要天天跑郡主府,还拉着你们俩?”
“还能为何?春心萌动呗。”
“永福!”两个姑娘异口同声的呵斥,顾云裳率先道:“我是为我自己的终身大事争取,你别满口胡言。”
“呵,你争取你的终身大事往我这里跑?是我能娶你还是你能嫁给我啊妹妹?”
“三皇子不见客!”顾云裳郁闷而无奈:“我早就让我哥递过拜贴,没用;听说永福你能随意进出还肆意插手三皇子府内诸事,我就想过来试试。”
权秋枍抿抿唇,没接话,相当于默认。
“试什么?”盛苡言疑惑:“你们跑永福郡主府难道就能见到三皇子了吗?”
“我是想,既然永福代管三皇子府的中馈总得去视察吧。”既然已经聊到这么直白,顾云裳干脆把小心思坦白,怂恿道:“永福,不如你今天就带我们前去拜访吧?”
“何必多此一举,你们想看望他直接上门好了。”
“三皇子不见客嘛!”
“那我凭什么上门?没事情我跑到三皇子府上指手画脚,你们称心如意,他把我轰出来,我的脸面往那里放?”
“怎么会轰你,永福你把三皇子想成什么样了?” 顾云裳有点心虚的说:“假使他真对你生气,朝霞她们几个都算他的妹妹,看在朝霞她们的份上,没事的。”
“别让我骂你!”傅归晚斥道:“春心萌动自己想办法别来烦我,再跟我叽叽歪歪,我现在就轰你出去。”
顾云裳郁闷的不说话了,盛姑娘特有眼力劲的缓解尴尬:“归晚你在绣什么呀?怎么绣这么大幅,这多费时多伤眼睛呀。”
而且这两幅绣品怪怪的,姑娘们刚看到时都觉得奇怪,这两幅一人高的绣品皆为双面绣,其中一幅已经完成,另一幅也已经完成十分之九,基本快要完工。
已完成的大型绣品上以漫天黄沙为背景,黄沙漫天避云遮日,黄沙中有一株枯萎的老树摇摇欲坠,老树上两三只乌鸦嗷叫。老树旁有个背面而站的男人拄着长~枪支撑,男人身穿铠甲发丝散乱,衣角淌血,像位战败的将军。
即将完成的绣品则风格陡变,以园中百花绽放为背景,花团锦簇中有位妇人斜背而坐,对着满园繁花并不在意,遥遥望着天际,从她一手搭在隆起的腹部上可知是位孕妇,还是位不怎么开心的孕妇。
朝霞郡主可一直好奇呢:“是啊,我原本还以为是归晚送给皇伯伯的寿礼,可想想绣个黄沙里的将军和孕妇也太奇怪了,不可能啊。”
“这到底有什么特别?”盛苡言坚持问:“归晚你究竟为何绣这么奇怪的绣品啊?”
“我老师今年过70大寿,这是我送给老师七十大寿的寿礼,从前年开始绣,已经绣了两年,终于能快完成。”傅归晚视线落在孕妇隆起的腹部,叹道:“其实我不想送这份礼,老师点明要,拿画像给我,让我来绣成绣品。”
权秋枍皱眉:“你的老师不是你外祖家的三舅舅望川先生吗?”
“那是我第二位老师,我指的是我第四位老师,我14岁生辰时拜师。”傅归晚摇摇头:些许伤感浮现:“这两幅绣品有个悲伤的故事。”
“什么故事啊?”朝霞郡主大咧咧的问,傅归晚无奈:“妹妹,悲伤的故事就别好奇啦,没事就自己玩别打扰我。我老师生辰没两个月了,我要加紧绣好再给送过去,如果被你们耽误得害我要连夜赶工,我要跟你们算账的。”
于是姑娘们纷纷懒得再搭理头顶的社长大人了,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打道回府,倒没有留下来再蹭顿晚膳。
真正又来郡主府蹭晚膳的是傅三少爷,虽然不似以前天天早晚的跑,也是隔两三天就跑过来看看妹妹,整个人还透着沉郁,再也不见以往的朝气。
打击有这么大吗?傅归晚看着这哥哥就想叹气,考虑了一顿饭的工夫,决定用过晚膳就和三哥回傅家。
三少爷傅归旭路上还稍微稍微有一点点开心,没想到一回到家,妹妹又撇下他,竟跑去找二哥了!
来到堂兄堂嫂的院里,堂嫂在也没避讳,傅归晚直白的问:“你打算何时去岭南?”
“我爹刚回京两天还没开始给傅归湉相看,岭南又不是十天半月能回,我如果没看住让爹给傅归湉定在京都怎么办?当然等她亲事落定再走。”
“以为我对她的了解她一心要入皇家绝不会轻易认命,她会坚持抗争到最后一刻,那么二叔也会陪耗到最后。再者你打算在岭南办多少事逗留多久,你还有两个月,就算你来回需要在路上耗费一个多月,还有大半月不够吗?”
“二哥怎么觉得你像是在赶我?”傅归晟狐疑,傅归晚很诚恳:“我只请求二哥出门把三哥带上,带他出去散散心,越快越好。”
傅二哥:“……”顿了顿后笑了几声:“你和我开笑呢,二哥是去办正事,把归旭带上,我光照顾他就行了。”
“他最近心思沉闷许多,以前活蹦乱跳的三哥突然没了,我看着也怪难受的,希望他能出门散散心,你不是连这点同情心都没吧?”
“这是两码事,想带归旭出门散心你就去呗,你带他走多远走多久都行;我有事要办,你还让我把他带上不成心瞎掺和吗?”
“废话,三哥的症结是什么你不知道啊,我能往前凑吗?大嫂不到三个月就要生了,大哥能走得开吗?那只能靠你了。”
傅归晟头大:“可我带着他那就真成出门散心的了,我什么事都不用做了,那我不白白跑岭南一趟?”
“就当做去认个路认个门怎么了?你非得跑一趟就把所有的事搞定吗?你可以再找机会多跑一趟讶。尤姨娘还有六少爷,你想把他们连根拔了有那么容易吗?”
“行行行,过几天我就带阿旭出远门。”傅归晟听得烦躁,被妹子多权几句干脆应下,大不了就当做出门散心。
事情说完,傅归晚也不打扰哥哥嫂嫂准备离开,二少奶奶连忙把已经绣好的绣品送上:“绣的不好难登大雅,希望大妹妹别嫌弃。”
“嫂嫂的心意,这么说就跟我见外了。”傅归晚笑应两句,看着堂嫂对她使眼色,跟二哥打声招呼让嫂嫂送送她,来到院门前问怎么了?
“两位姑母的伤势已经痊愈,前日还结伴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