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郡主-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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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嫡亲的表妹,一个封长公主荣耀无限,丈夫已是正二品尚书;而她呢?连个县主、乡君都没得到,丈夫还只是六品小官!非但她自己心里不舒坦又有贵妇间的闲言碎语,直接把她心里这条裂缝扩张成海沟。
要皇后娘娘她来评价那位昔日的闺友:四字概况,简直有病!
赵鸣轩没好气地呼出口气,对他名义上的皇后说:“你把枍表妹拦住,叫她没事别进宫来晃荡安生在家里相夫教子!至于你那祖母,让她死不瞑目吧。”
闻言,涂绍昉捂脸,看皇后娘娘已经很淡定地嗯了声,他觉得他也很操心:“表哥表嫂,咱们还是婉转些;不如就以秀王病故,陛下心中悲痛无意后宫的名义把这份名单划掉一半,顺势把与霍国公府有关的三位划掉。
这意思已经很明白,相信霍国公他明白的。但以防万一,表哥就再亲自出面提点霍国公,管住他老娘莫再闹腾了。”
赵鸣轩勉勉强强嗯了声,归晚又劝道:“秋枍她心思有些敏感,这些年和皇后有些别扭,就怕话不投机适得其反甚至最后还得烦到陛下面前;不如您亲自召见秋榆姐姐说话,请秋榆姐姐安抚住妹妹。”
“好!”皇帝陛下应好后涂尚书默默准备扶媳妇回家,果然又被拦住要留他们用午膳,涂绍昉郁闷地反呛,君臣你来我往地吵嘴时内侍禀告:循王求见皇后娘娘。
循王是为他四哥秀王临终前交代送到庵堂的雪姨娘和倩姨娘来的,这俩人逃出庵堂来了,跑回曾经的秀王府也就是现在的颖郡王府要死要活,那雪姨娘都一头撞到墙上就是不愿意走,邢侧妃怕真闹出个好歹只好请他来向皇后示下。
但找皇后娘娘,基本就是要永福长公主拿主意,归晚嫌糟心道:“绑起来,把淳于雪扔回庵堂再跟她说倩姨娘已经处死,她再敢逃就送她杯鹤顶红,淳于倩押送到她父母身边。
劳王爷亲自押送再把淳于四老爷这房的钱财搜刮掉大半当做惩罚;你告诉他们,秀王已经被他们害死,没人会再和他们客气,活得不耐烦就别活了省得浪费大熙的粮食。”
“表姐放心!”循王兴奋,拍胸脯保证道:“我一定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赵鸣轩觉得他的…表妹就是心肠软,赐两条白绫多轻省,心里有些不情愿但不便再赶,刚开口说留七弟在凤栖宫用午膳,内侍又禀告:吏部霍员外郎夫妇求见皇后娘娘。
吏部霍员外郎夫妇即权秋枍和她丈夫,赵鸣轩今天摆明逃不掉了,涂绍昉痛快地扶媳妇向帝后告退,皇后娘娘随后离开正殿,留皇帝陛下带着循王慢慢应付吧。
权秋枍她丈夫今年27岁,19岁时中举后没再科考而是以家族荫蔽得正八品官吏入仕途,去年升任为从六品吏部员外郎,相当于七年内擢升三级,当然是官运亨通。何况霍大人本身是皇后的堂弟,妻子又是皇帝的表妹,根本不需要愁。
但若是和永福长公主夫妇比?当然没有可比性更没有必要比,单说长公主她在先帝时期就是圣眷无人能比,涂绍昉亦是先帝提拔到户部尚书之位,还有何可比的?
扶着大肚的媳妇走在出宫的宫道上,内侍们抬着轿辇远远尾随在七八丈外,涂绍昉懒得多舌还是劝了句:“我知道你顾念权家的情面这些年处处多迁就,可这位领情吗?
按振威侯世子夫人的话就是虚荣心盛,咱们总不能一直拿自己的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何况权家嫁在京都的姑奶奶又不是就她这位。”
“我明白,可权叔已经这把岁数了。”归晚扶住丈夫的手腕,浅笑道:“本来有强大的娘家做支撑不想突然间抽身而去,换谁心里都会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再者陛下都迁就着呢,陛下以前哪有那么好心性?”
“哼,咱们这位皇帝陛下的心性可不是用来磨的。”涂绍昉冷笑道:“哪天权叔不在了,权二姑奶奶就能知道什么叫做给脸不要脸。”
归晚叹息声,提议说:“咱们什么时候离京走走吧?爷爷跟我说在京里闷得慌要出门玩,他这么大把岁数我哪能放心他独个儿出远门?何况翼国侯这十来年烈火烹油过于炙热了,你求陛下将你平调到外省也是好的。”
“我倒是想走啊,媳妇!”涂绍昉郁闷道:“可陛下不肯放,要么我独自走留你在京都,那我肯定更不能答应了。而且我还层担心,纪丞相今年62岁再过四五年就得退下来。”
她的叔祖池丞相在昌和38年年底告老致仕,启煌元年新任纪丞相接任时就已59岁高龄,归晚眨眨眼讶异道:“陛下能有这种想法吗?何况公爹还在仕途呢。”
“如果爹他知道当今属意提拔我,他肯定愿意提前退。”涂绍昉觉得真烦,归晚反而笑起来数落他:“以前是谁整天唠叨自己的目标是做当朝丞相,现在天上掉馅饼送给你,你还装模作样起来了,假不假呀?”
“媳妇,曾经沧海难为水啊,我以前是年少轻狂不懂事。”涂绍昉发誓这是真心话:“先帝孝期结束我就想辞官带你和孩儿还有叔祖出门游山玩水,我真递过辞呈了。
只是陛下理都没理会,其实我这两年的理想是这样的:三十岁后玩个十年再回朝堂做个四品府尹或三品巡抚都没有问题的,到五十多岁最好能升到正二品,六十岁时我彻底辞官享受田园乐趣就够了。”
归晚止步,扬眉看向丈夫,考量他这句话的真实性:“原因呢?”
“忙啊!”涂绍昉苦逼道:“我现在特别理解纨绔子弟的心态,何必把人生过得那么累?都已经有皇帝表哥做靠山了就该好好享受荣华做富贵闲人嘛。”
“那么我应该特别庆幸我是个女儿身。”归晚偷乐。
“媳妇你这样就太落井下石了,你该好好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心灵。”涂绍昉板脸谴责她,归晚拉着他哄道:“好啦好啦,别瞎想了,朝堂有资历有本事的大臣那么多哪能轮到你呀?翼国侯府就一门两尚书没有丞相。”
涂绍昉扶着她继续往前走,脸色还有些臭:“那我跟你说好啊,陛下要是敢想忙死我,你别拉着我、我必须找他打架。”
然而他们的担忧还是转化为现实了!
启煌九年五月,朝堂纪丞相年迈致仕,户部涂尚书接任丞相之职,成为大熙开国将近百年来第七位亦是接任丞相位时第二年轻的那位,毕竟涂相他才36岁!
其实凭涂相升官的速度,前两年已经有官员嘀咕过在纪丞相致仕后会否轮到他?但基本被否决了,毕竟翼国侯还在仕途呢,总不能父亲在儿子手底下当差吧?
可没想到皇帝陛下真提拔这位了!
至于涂相曾经的豪言,没人包括他媳妇都不知道他是否有找皇帝打架,反正归晚没拉过。
而同僚们认命地接受这个现实后便摩拳擦掌地想嘲笑嘲笑那在儿子手底下当差的父亲,没想到人家那么阴险,居然在纪丞相致仕前一天以病弱为由悄悄提前致仕,完美避免尴尬!
以翼国侯府涂家炙手可热的架势,谁都能预料到再过些年涂家就能成为新任当朝第一,而这背后显然绕不开永福长公主。
虽然没有哪位敢鄙薄涂相靠妻上位,毕竟他任户部尚书期间政绩显著,国库充盈,前年更达到过大熙开国以来的最高峰值,涂相确实有真本事,但不可否认的是没有永福长公主他绝无可能如此年轻就登顶百官之首——这为人臣者的最高位。
犹记得二十多年前天下间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永福长公主倒霉跌落泥尘的那天,没能想到这位竟然真能终生富贵无极,甚至当今登基后她的圣眷比之在先帝时期有过之无不及。
曾经一门两尚书,而今当朝丞相的府邸,翼国侯府黑底鎏金的匾额都叫人望而生畏,同样使得侯府的主母在听到奴婢禀告沛县县令登门求见时有些错愕。
“祖母——”软糯奶音响起,侯夫人怀里的小孙儿扬扬手中的九连环,不满祖母走神。
侯夫人哄哄乖孙,欲吩咐奴婢请府外那位县令先留下名帖时,陪在堂屋里的归晚抢先说:“婆母,这位沛县县令是我请来的,他叫莫归晋,他还是20年前的傅家四少爷。”
距离当年傅家分崩离析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改姓后的傅氏孙辈有三位在官场,莫归晋是他又重新从童生考起一步步考科举入仕。范归晟从军,如今已是河南军中的从六品武官,甚至已经在河南宋州扎根。
归晚在昌和35年初写信送到河南问过他们是否想再回京都?然而只有宋氏非常高兴,范经樟和范二哥连范归晨都决定今后留在宋州生活了,老太太和范经著态度模棱两可,宋氏拗不过全家只能退让,不过这些年过得倒也舒心。
傅归昶改姓更名为苏归昶后在樊城书院又潜心读过几年书,昌和36年得家族荫蔽入仕为竹山县县令,目前是随州府正六品通判。
算起来这是莫归晋十多年来和‘堂姐’第二回 见面,上回是启煌二年他进京参加春闱时,此时乍然见到不由得讶异:“您看起来比七年前还年轻。”
“四弟瞧着倒像比我大六七岁的模样,看来县太爷蛮操劳。”
归晚情丝高挽,发髻间只簪两三支珠钗,她眉目倾城肤若凝脂,容颜犹似还在花信年华,一袭湘妃色家常衣裳也衬得她风华旖旎。
她来到前院的花厅见客,听到这么直白的夸赞也打趣一句;莫归晋闻言谦逊地笑笑,寒暄过就问疑惑:“大姐你急找我来京都是有什么急事吗?”
“你生父傅经茂原本明年能刑满释放,只是他在牢里身体境况愈差,叫你来见最后一面。”
莫归晋惊诧:“他,我爹他?”
“郎中说就这几天了,你准备好后事再送到滨州安葬在傅宗弼身旁,也算是告慰你祖父亡灵;哦~你通知三位叔伯和兄弟们吧,大姐就不代劳了。对了,四弟和五弟还在找辛姨奶奶的下落吗?”
昌和31年初傅宗弼被迫携儿孙到滨州定居后,上半年依旧过得锦衣玉食富贵十足,待到秋季时银两紧缺又几乎没进项;唯一有收入的傅经柏找的是书院教书先生的生计,可他那点收入对于傅家的大手笔开销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了。
伴随着银两紧缩到连个奴婢都用不起时是傅家内部与日俱增的冲突,傅经柏被他自己的两个姨娘和婵姨娘合谋逼迫带他们离开,留书说每月给老父送银两但择地另居,徒留傅宗弼和辛姨奶奶还有傅经芙傅经莲姐妹俩一起生活。
而他才离开半年他的老父亲便死了,中风瘫痪被活活饿死在屋里,都是隔壁邻居发现上报衙门;衙役找到他,傅经柏才知道。
至于辛姨奶奶母女仨的去向,傅经柏不知道也没找到,范经樟兄弟从河南赶到滨州后,同样找过许久依旧没有踪迹。是四年后滨州的衙役接到报案在暗娼之地发现得脏病而死的傅经莲傅经芙姐妹两个,然辛姨奶奶仍旧没找着。
莫归晋敛敛情绪再道:“没,六年前就找到了,她和个乞丐抢吃的时被推撞到墙上,没有银两找大夫医治又站不起来到外面乞讨,也是活活饿死在破庙里,可能这就是一报还一报。”他祖父十之有九就是辛被姨奶奶给活活饿死的。
“傅宗弼死得很凄凉,但也很讽刺,死在最疼爱的俩女儿和宠爱几十年的妾室手中,真不知是他自己的悲哀还是他那些不受疼爱却孝顺的儿孙们的悲哀?”
有时候莫归晋也觉得挺讽刺的,虽然他作为孙儿不该那么想自己的祖父,再敛敛情绪,扬起笑意道:“听闻大伯母十年前生了个小儿子,是真的吗?大姐?”
归晚轻咳一声,虽然莫氏在和离后在娘家和儿子们劝说下也再嫁了但到底没再怀胎啊,她养母苏望姀可是在45岁高龄时又生育了。
和离后他们俩有无再续前缘的想法外人不知道,但曾经婵姨娘她们用的办法就是婵姨娘**给傅经柏,从此改为做傅经柏的妾,她生的儿女也硬要送给傅经柏。
他们知道后都感觉像被雷劈了,但不得不承认这已经是婵姨娘最好的出路。为此傅经柏羞于见老父更羞于见老母,在滨州给亡父守足三年孝期都不情愿再到河南团聚,还是范经樟亲自赶到滨州将兄长强硬拽走的。
发生这种事他和苏望姀自然不可能了,傅经柏无意再娶便将为他生子的贞姨娘扶正。
苏望姀在多方劝说后愿意再嫁,嫁的是樊城书院的先生,比她大五岁;那位先生中年丧妻后一直孑然一身,也是被劝动才愿意相看,双方相看过后便都答应了。
只是谁都没想过苏望姀能再怀上啊!她那倒霉丈夫甚至听闻就说混账话:“这是夜夜**天雷勾地火吗?俩人都年近半百还这么激烈?”气得她当场便揪着他耳朵打。
但这胎确实羞,她养母羞愤得根本不想生,他们好说歹说才劝服保住胎儿。归晚轻咳道:“是啊,长得虎头虎脑的很活泼,他们现在都和大哥定居在随州,四弟和五弟若有闲暇可以到随州走走亲戚。”
莫归晋惊讶:“大伯母和现任丈夫有小儿子后还和大哥过吗?”这不怕相处尴尬吗?
“咳咳,大哥、三哥和继父在樊城书院时就相处得蛮好,我娘不放心大哥到外地做官,慕容先生又没有其他家眷便干脆给大哥做幕僚,也便于家人们团圆。”
说过些闲话,莫归晋差点忘记:“还没来得及恭喜大姐呢,启煌四年的时候我到河南,大伯和二伯还说过大姐将来肯定能做丞相夫人,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
“都是陛下皇恩浩荡。”归晚笑笑,无意多聊就随意提到:“四弟经常到河南探亲吗?”
“没有,我也就潆姐儿和八弟婚嫁的时候到河南尽点心意。”莫归晋叹气道:“我本想把潆姐儿和八弟连同婵姨娘都接到我和五弟身边来照顾。
毕竟赖给大伯实在太难为情,只是婵姨娘硬不肯。后来我娘说就像我们都劝她再嫁般,婵姨娘是还年轻想要个男人,她又不肯把潆姐儿姐弟俩放手,只能这般尴尬处着了。”
“好在弟弟妹妹都成家立业了会过得好,听闻朱姨娘给你大伯添了个小儿子?”
“是啊,比大伯母的小儿子大1岁,还有平姨娘也有给二伯添个女儿,四叔更不必说。”
莫归晋忽而感慨:“其实别说是新出生的弟弟妹妹们,七弟和八弟他们都已经忘记如今天下皆知的永福长公主是我们曾经的大姐。
忘记也好,潆姐儿小时候那么爱拔尖,经历过磨难总算懂事了,她都没在弟妹和儿女们面前再提过曾经傅家的往事。祖父都走十五年了,祖母也已经离世,大家是都该朝前看。”
父亲病危即将离世,莫归晋还有的忙便没有多留,归晚亲自送他到侯府外,望着他的马车越来越远,微风轻拂吹得发丝划过眼帘,叫她莫名也有些感慨。
她正出神时感到裙子被扯了扯,归晚侧头率先看到伺候在的奴婢们,再看到低头拉她衣裙的胖娃娃,胖娃娃若哥儿小手晃动着他娘的衣裙,仰头喊:“娘——抱抱!”
“怎么跑到府外来了?”归晚弯腰,伸手把四岁多的幼儿抱起来,若哥儿瘪瘪嘴说:“若哥儿想娘啦!”小手一指指向府外的方向:“那个是谁呀?”
“是娘的远方亲戚,按辈分若哥儿要喊声舅舅。”归晚笑着告诉幼儿,只是她儿子反应冷淡只哦了声,她板起脸问:“你不该喊声舅舅吗?”
“可若哥儿只看到马车背影啊。”这怎么能叫?小娃娃振振有词,归晚有点生气了:“知道你为何叫若哥儿吗?”
“爹说要虚怀若谷。”小娃娃嘟嘟嘴,虽然他不知道什么叫虚怀如谷但他知道什么叫痛,委屈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