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郡主-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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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情心泛滥加有点喜欢再加自以为伟大舍己为人。”重惠端起茶蛊抿一口,摇头道:“知道不好打扰你和你亲爹团聚,跑来问我她嫁不嫁?我都懒得理她。”
“能这么问你说明她心里已经想嫁了,真是作孽。”归晚想想换她可能都赖得理会了,和重惠聚会结束后碰到无情窜出来,跟她说三皇子请她明天巳时到隔壁,她被朝霞那股傻劲影响气未消差点要回绝;想想还是该到隔壁瞧瞧那混账的腿伤如何了。
第二天,天朗气清,初夏的暖风吹拂得花荫动容花香四溢。永福郡主爬木梯来到隔壁府,未料到迎接她的护卫首领请她到教武场,她挑眉:“三皇子能弯弓跑马了?”
“是!”
宽阔的跑马场上马蹄声阵阵,远远的就能听到策马奔跑的马蹄声,归晚随飞鹰护卫长来到跑马场,一眼就看到鲜红的披风在白马上飞扬,这纵马飞奔的英姿叫人难以想象马上之人一年前还在与轮椅为伴,对能站立行走希冀而不敢奢望。
赵鸣轩看到他的护卫首领把永福郡主请来了,立即调转方向,策马奔跑到她跟前,欢快骄傲地伸出手:“来,表哥带你跑两圈。”
“你下来吧。”归晚反对,争执几句后以她的胜利为告终,赵鸣轩不大情愿地翻身下马,叫护卫首领把白马牵走时还不忘嘟囔:“我要带你跑两圈怎么了?还怕我把你摔了吗?”
“这是腿伤彻底痊愈了吗?”归晚问他正事:“上回我问两位大夫,他们还说要上半年,这按他们的推测还有70天呢,你进展这么神速吗?”
赵鸣轩傲娇地嗯哼,被拍打了下才说:“那是最保守的预计,我还在最后的恢复阶段,按目前的境况到五月中旬应该能够彻底康复,两位大夫会留到六月结束以测万一,基本能确定我已经治愈了。”
“那你跑马弯弓射箭这些都没有限制了?”归晚追问,赵鸣轩顿了顿说:“还有些限制,我现在跑马练武这些不能超过一个时辰;过些天身体适应体格强健些会放宽到两个时辰,等到没有限制时就是我彻底康复时。”
“呵!”归晚怼他:“知道没有痊愈还志得意满个什么劲儿,若像上回打架斗殴般再闹出些类似的事来害得你前功尽弃看你往哪儿哭去!”
“我是那种那么没用——”赵鸣轩下意识要反呛,对上她了然的神情,瘪瘪嘴闭嘴了,牵住她的手带她去喝茶。
归晚忍了忍,忍住了没挣脱,顺便问问他这一个多月的境况就知他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转注练习跑马射箭恢复腿疾呢。
她犹豫是否该找个知晓窗外事的问问储君提议改革兵制的后续,不想瞌睡遇到枕头,她师兄主动跑上门来找她了。
“本来我想跑池家拜访苏伯父,只是最近忙得一直抽不开身。”
涂绍昉喝口茶缓缓气,问问师妹她爹何时有闲暇,他能上门拜访?得知苏望舒大半月前就已离京,叹口气,他只能等待下回表现了。
“朝堂上最近很繁忙吗?”归晚诧异:“虽说今年是科考之年,但忙不到师兄头上吧。”
“涂家也有些事情。”涂绍昉简略概之,又问:“师妹有听闻这月初一早朝时太子提议改革现有的兵役制度吧?”
“爷爷跟我说了。”
“我真觉得他昏头了,针对性那么明显谁看不出来他想要拿靖国公手中的兵权!”涂绍昉火大地骂道:“他真想分化大元帅手中的权利好歹别落人口实啊,做得让人挑不出刺来,难道他是嫌自己的储君位置稳固吗?”
归晚走到他面前,涂绍昉冷笑道:“就是惯出来的,惯得他贪图安逸只会坐享其成,没经历过一丝波折,到现在,明年就三十岁的人了还连点承受危机的能力都没有。”
“后续呢?”
“圣上没允准,这是必然的;他大发雷霆,东宫这些天阴云密布,去年新进东宫的乐承训诞下了位小皇孙都没见他有多高兴。”涂绍昉就告诉她、他最近在忙什么。
“原来储君所有的悠哉必须得建立在没有丝毫威胁的基础上,否则就是不堪一击,我爹都跟我说翼国侯府可以准备后路了。”
“师兄?”归晚眸光闪烁,涂绍昉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道:“咱们成亲后依旧离开,但是你相信他还能有再进一步的机会吗?这条储君路我看他再过几年就得走到头了,我爹的意思都是要我避开这场漩涡。”
归晚反手握住他的手,垂眸呢喃道:“废太子还能有命活吗?”
涂绍昉猜测:“圣上仁慈必定会,将来的新太子不是七皇子就是八皇子,和皇长兄的年岁相差都很大;双方没有过直接冲突就没必要落人口实,应该能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眨眼,马上都要十月了,,,
第147章
夜微凉; 清爽的晚风抚平了初夏夜晚的烦热。
五皇子府后院湉然居里,刚刚调养好小产苦痛的尤湉乌发轻绾; 一身雪色叠纱粉绣长裙描绘着她小巧而玲珑有致的身段曲线,在这袭淡雅中她身前的玫瑰花抹胸灼灼耀眼; 那深深凹陷的沟壑不知散发着多少诱惑。
而她跪地仰身的姿态正好将这份诱惑毫无保留地传递给五皇子; 虽然五皇子的视线紧紧注视着手中的信纸,但尤湉自信于自己的魅力毫不担心。
自她进门; 住三进院落,日常用度器物摆设比在傅家时更提高了一档次,燕窝阿胶这些补品更是想要多少有多少从未限制,连这院名都因她而改成湉然居。
后院里除了她以外就只有个因小产而疯癫的颜姨娘,那种疯子完全能无视掉; 可以说她已经独大后院; 五皇子已被她攥在手心里; 还有什么可担心?
“殿下~; ”尤湉媚声轻唤; 她跪足了一刻钟; 五皇子也必定看完了,是时候轮到她出声:“父亲和外祖父都告诉钦差了妾身在您身旁伺候还给您怀着小皇孙; 这钦差置若罔闻分明是没将您看在眼里; 您可要为妾身和父亲还有外祖父做主啊。”
这封信是岭南送来的求救信,朝廷派遣的钦差严查到底,再不制止的话岭南尤家和岭南府尹很快就得被连根拔起;而这封信比他派人过去追踪案情送来的消息还晚几天,内容更是不尽不实; 言而总之就是要他拦住钦差、保住尤家。
五皇子赵珩斌眼底幽深,闻声把信纸搁开,主动扶她起身,神情未见有太为难,只微微皱眉道:“父皇万寿在即不宜提,过完端午之后吧,本皇子先写封信派送给钦差。”
“是,殿下。”尤湉低低柔柔地应,顺势靠入五皇子怀中,没有看见抱着她的这个十六岁少年眼底闪烁着惊人的寒芒。
再稍晚些,湉然居内的鱼水之欢顺理成章。
赵珩斌内心主意已定但女人照睡不误,且不说尤湉是个品相很不错的美人,比他那些通房都要强,就说这半年来在她身上耗费的银两,他不睡就是亏待自己。
接下来几晚五皇子都宿在湉然居,后院皆知湉姨娘受尽宠爱,和绘碧居里形同疯妇的颜姨娘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实则谢玉颜没有被折磨疯掉只是被折磨得形如疯妇,她现在瘦得皮包骨头头发干枯晦暗,浑身上下都没块好皮肉,和一年前霜洁玉质的大美人判若两人;饶是如此她也没疯更没麻木,而是如同面目可憎的厉鬼笼罩在这座绘碧居中。
她自己被折磨,她就加倍折磨院里的奴婢们,这些卖身契全捏在她手中;五皇子不管,奴婢们求助无门只能苦苦受着,大半都已经被折磨死了。
而今,绘碧居中除了几个病重奄奄一息的就只剩焦姑姑和另外两个贴身婢女有人烟味,院里每个人都看得明白,谢玉颜已经接受她将会被折磨死的现实,她要在死前把所有能折磨的人全部弄死给她陪葬。
焦姑姑和另外俩婢女当然不想死可偏偏投靠无门,无人过来想要收买她们做眼线,若是她们先除掉压在头顶要索命的恶鬼也得死;她们能活着就是用来伺候谢玉颜,谢玉颜一死,五皇子岂能再让她们活命?
多少个夜晚流着后悔的泪水泣血,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想活却只能等死的滋味最是煎熬,可惜悔之晚矣,这世间最无法回头的就是时间。
今年的万寿节没有去年隆中也非常热闹,可惜站在权利巅峰的人彼此间裂开的缝隙仿若越裂越阔的海沟再无法填埋合拢亦无法跨越。
今年,皇帝只带了永福郡主陪他在含元殿前俯瞰众生,储君亦没陪皇帝接受百官朝贺,他往内廷给生母和养母上柱清香,不算意外的碰到同样来上香的三皇子。
“三弟的腿疾有进展吗?”面对依旧坐轮椅的三皇子,太子赵竤基率先寒暄:“孤前段时间听闻冀中有一名医能医死人肉白骨,大哥帮三弟请来如何?”
三皇子赵鸣轩昂首,态度有点倨傲:“不劳皇兄费心,我自己能请。”
“那就好,母后和母妃在天有灵必定盼着三弟早日康复早日与福儿共结连理,说来距离父皇给三弟相看也有两个多月了,怎么还没有赐婚圣旨?”
“听闻皇兄弃掉心爱的甄良娣之后东宫喜讯频传,上个月皇兄又给父皇添了位小皇孙,太子妃和一名孺人皆有孕在身,可见那甄良娣可恶!皇兄再宠爱之也该重惩以正东宫纲纪,免得闭门思过结束后放她出来又残害你的子嗣。”
赵竤基淡淡提醒:“三弟用词错了,她早已降为奉仪,三月里时已经病故。”
赵鸣轩讶异了下说:“看来是我的消息太闭塞,不好意思啊皇兄。”
大公主赵思安远远瞧见他们兄弟这相互对峙的形势就头痛,连忙快步上前打圆场,劝兄长先回东宫休息,看向弟弟,歉然道:“三弟,大哥因最近朝堂上政务繁重因而有些疲惫,若态度不善,你千万别和大哥计较。”
“繁重?”赵鸣轩冷笑:“是忙着要削我舅舅的兵权吧?”他近来调养腿疾不问外事,前天他大舅才通知他朝堂的最新形势,让他见到太子时做好心理准备,气得他差点当场动怒,赵竤基非要逼着他来斗一斗是吗?
“大姐,我有什么地方招惹他需得请储君如此压制?我可没有半点对不住他,他做他的储君、我只要块封地都容不得我吗?真不想做兄弟那就别做了!”
赵鸣轩撂下狠话,转过轮椅就往灵犀宫里去,大公主的呼唤声没能留住弟弟的步伐只得到一记重重的摔门声敲得她心头肉钝钝的疼。
赵思安苦涩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深吸口气后拂袖往东宫而去。她赶到东宫,问清兄长在书房内,挥开要先去禀告的宫婢们径直闯入。
条理纹路极佳的黑迦木书桌上曾经摆放着的君子兰盆栽已经换成高洁的百合花,赵思安闯到书房内就注意到这改变,看到闭门养神的兄长睁开眼,她说:“我想和皇兄聊聊。”
赵竤基摆摆手挥退尾随的宫婢们,待书房大门紧闭,他道:“如果是为了三皇子,大妹不必开口,你只要认清楚你是我的亲妹妹就好。”
“大哥?!”赵思安快步走上前,双手撑在桌案上,力道大得令她指尖发白,痛心道:“你究竟做些什么呀,三弟从来没有要和你相争,你怎么能这般逼迫我们的弟弟?你就不怕母后和母妃被你气得死后难安吗?”
“没有?!”
赵竤基勃然站起,怒极而笑:“你这个弟弟有没有告诉你他的双腿已经有很大的进展,他已经能站起来能拄着拐杖走路了,今年肯定能治好恢复正常!
永福很清楚这件事有告诉过你我吗?这是防谁呢?他们俩从小就是冤家三天两头吵架,这回父皇给他相看三皇子妃,他居然主动提要娶永福,可笑吗?这还叫无意相争,当我是傻瓜吗?既然他们想要我死还指望我能给他们留什么余地?!”
“三弟的双腿能站起来了?”赵思安震惊道:“没听说过,没有这种风声传出呀。”
“是啊,防得密不透风,若是他们心中没鬼何必要防?”赵竤基冷笑道:“这是我埋在三皇子府内的眼线亲眼所见绝对没错,大妹你不信就去亲自问问福儿是真是假?
我们嫡亲表兄妹的关系抵不过她要登后位重要也罢了,若是连这么一句实话也得不到,欲害得姑母和母后们死后都难安息的可不是我赵竤基!”
赵思安满目惊恐地看兄长一眼,最终沉重地走出书房,走出东宫,忽而定住了脚步,在这高深的宫墙中遥望头顶湛蓝澄澈的天际,看得眼角水渍缓缓流出。
整理好思绪和心情,大公主派个小太监去打探清楚永福郡主何在,得回禀后往御苑寻去,在波光粼粼的太液池畔寻到正望着湖面发呆的妹妹,压住苦涩唤了她一声。
“姐姐从东宫而来?”归晚从含元殿回内廷上香,碰到了赵鸣轩自然知道之前的争端。她猜大公主会来找她,特意到太液池畔等候。
闲话似乎都没必要了,赵思安屏退随身伺候的宫婢们,走上前,正色问道:“福儿你和大姐说实话,三弟是否能站起来能拄着拐杖走路了?”
“拄——”拐杖?归晚眸光微闪,同样站起来,问:“大姐能否也告诉我句实话,太子在三皇子府里埋眼线了?”
“福儿,你和三弟真的要争储吗?”赵思安眼底泛起水意,难以承受地问出这句话。
“赵鸣轩是能站起来了,可他能站起来又能代表什么呢?他有腿伤肯定要治,难道我们盼望的不是他能治好吗?难道仅仅没有露出风声就要惹得怀疑吗?”
归晚握住她的手臂,苦笑道:“姐姐,我是没告诉过你们,可你和大表哥又有谁问过?反而他往弟弟府里埋眼线算什么意思?我跟他说过多少遍了没有做皇后之意只求安宁生活,为何就是得不到一丝信任呢?”
赵思安苦涩地说不出话来,她甚至都不知道该信什么该有什么样的判断,真的不知道。
“我能代赵鸣轩说,哪怕只是看在亡母们的份上,如果他真要和东宫相争相斗必定提前将态度摆明清楚,可赵竤基若有此疑心问一句都那么难吗?”归晚松开她,抬手拂过眼角,摇头道:“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情分连句话都无法信任,又该说什么呢?”
语毕,永福郡主转身走开,徒留大公主在原地泣着血泪煎熬焦灼。
麟德殿内人山人海,朝臣和官眷们几乎都已到齐在座,圣上和皇子、后妃们皆未前来,哪怕是已经出继的桂郡王赵珩博都带着郡王妃到内廷拜见良贵嫔而未至。
一名小太监走到靖国公身侧,低低耳语两句,待靖国公点头站起来后,他再引着国公爷往外走,这点动静并未引起什么人关注。
来到麟德殿外空旷的广场上,这名小太监默默告退,靖国公往背向他站着的姑娘走去,距离三步远之地喊了声郡主。
归晚遥望天际,声音亦仿佛来自天际:“林叔明白为何我请你而非请权叔吧?老夫人要做的事虽然未必会告诉儿子们但你姓林;她若要在京畿办事,有谁知道或者她吩咐谁来做,首选必定是林叔你,我刚得知东宫知道赵鸣轩能拄着拐杖走路了。
如果那真是东宫的眼线,眼线该告知太子,三皇子已经能跑马。护卫从铁焰军中调出,所以我相信是老夫人之意;我更相信老师她不会没有回报举措,还请林叔据实相告,老夫人这段时间对东宫做过些什么?”
“去年十月里东宫伸手到三皇子府想要埋眼线,我便将计就计,没有通知殿下和郡主,只传信到蜀地。”靖国公林策声音浑厚,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腊月里冒出来郡主要嫁三皇子更欲与东宫相争的流言是姑母之意,派人指点太子注意防范兵马大元帅手中的兵权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