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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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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命汉子哈哈大笑,“大凉天下,我不知道的人不多,临安城里的女帝算一个,蜀中那个黑衣文人算一个,山巅之上的少年算一个。”
  道姑蹙眉。
  她当然知道女帝是谁,但却不知道蜀中的黑衣文人是谁,至于山巅的少年,身份不是很明显么,天下人尽知他出身于江秋州扇面村,雷劈不死之人。
  为何算命汉子说不知道。
  是不知道真实身份?
  算命汉子咳嗽一声,轻声说了句山巅已现伪龙,那少年很可能屠龙而登天,今夜如那夫子一般称为人间谪剑仙,虽只是昙花一现,但你这柄剑怕是压不住的。
  说完转身,笑眯眯的继续登山。
  只是最后一句话让道姑无端荡漾了道心,算命汉子说:这么美貌一姑娘,这么美一双腿,怎么就愿意嫁给一个除了磨剑什么都不会的小男人啊,暴殄天物啊。
  道姑深呼吸一口气平定道心。
  她不知道算命汉子意欲何为,为何要刻意来提醒自己今夜李汝鱼会昙花一现成为人间谪剑仙,但既然如此,夫子不曾从西域之西返回大凉,那么我以少年试剑又何妨。
  只不过山巅伪龙亦不是可小觑之人。
  那颗拳头很硬,少年真能屠龙而暂时登上剑道巅峰?
  ……
  ……
  蜀中,夜色深沉,青砖青瓦的宅院里,黑衣文人抚琴而坐。
  不拨弦。
  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那双很是好看的眸子,虽然看不见世间任何风景,却还是默默的望向东南方向,仿佛透过千山万水落在了澜山之巅。
  旁边,青衣唐诗捧书却不读,只是不时扭头看一眼屋檐下的那朵奇异的死亡之花。
  死亡之花上,居中的那朵大红花依然绽放。
  只是不同的是,花生九朵,如今绽放的不仅居中的那朵大红花,还有北方的三朵,颜色各异,却大多伸展开了花瓣,距离傲然绽放并不远。
  而西方,亦有两朵伸展开了花瓣。
  另外一朵花伸展开了两瓣,皆是血红色花瓣。
  唐诗知晓居中一朵是天下共主大凉女帝,北方三朵,分别是王琨、赵愭、岳单,西方的两朵,伸展开几爿花瓣的是蜀中之王赵长衣。
  而那一朵只伸展开两爿花瓣的,则是那雷劈不死的少年。
  夜凉如水。
  黑衣文人望向东南夜空的眸子里忽然显出一丝波动,旋即有些讶然,继而又恢复面无表情的神态,问唐诗:“可曾有花开?”
  在黑衣文人的眸子里,世人看不见的风光中,东南方向的夜空里,有一条紫色大鱼扶摇上了半空,巨大的尾巴摇摆,游曳在天穹之间。
  颇有北冥之鱼的雏形。
  只不过在大鱼的对面,有一条巨大的血色长龙狰狞怒吼。
  唐诗看了一眼,摇头,“没有。”
  黑衣文人点点头,“那便是伪龙。”
  唐诗不懂,却还是担心的问道:“先生,刘班昭真值得我们如此大动干戈,您甚至还请出了那位,且没人让随去蒙蔽天机,就不怕他出枪后引来惊雷有去无回?”
  黑衣文人沉默了一阵,才轻轻说道:“刘班昭当然重要,但那人既然持枪去了,哪怕是天穹落惊雷也无妨,何况王琨、赵愭和岳单皆有所防备,自有高人出手蒙蔽天机,我们又何须多此一举。”
  唐诗依然没有信心,毕竟只有一个人。
  而李汝鱼那边,却有不少异人,其中不乏高手,而且敌人不止李汝鱼一行。
  黑衣文人没有为唐诗解释,心中也有些惋惜,唐诗终究还是不如宋词聪慧,能作为自己衣钵的人大概也就宋词了,可惜了……
  旋即轻轻抿了口茶,“霸王不出,谁能敌布?”
  颖昌府,那条长枪足以问无敌——前提是那少年不会在今夜踏入夫子那般的人间谪剑仙,但就算少年今夜昙花一现成为人间谪剑仙,那条枪也可一战。
  ……
  ……
  临安,满城繁华。
  虽然天下局势严峻,但临安么……当年半壁江山时尚且有直把杭州当汴京的淫靡风华,何况今时天下依然安稳。
  临安人从来不觉得一场内乱能让临安陷入战火。
  依然歌舞升平。
  和歌舞升平的市坊不同,临安钦天监内冷冷清清,就职于钦天监的官吏早就回了家,几位供奉也各有事宜,只有监天房里还灯火明亮。
  佝偻了腰身的老监正假寐着,倏然睁开眼看着浑天仪旁边的那座天下气运池。
  池中,有游鱼出水。
  老监正看了看那条鱼,笑了起来,眸子里有些赞赏,“不错啊不错,都开始生鳞了,只差一场风云。”
  一遇风云便化龙。
  只不过下一刻,又一条血色大鱼跃出水面,和那尾游鱼在同一片水面荡漾起层层涟漪。
  老监正讶然了一声。
  仔细盯着那尾血色大鱼,又起身来到屋外,盯着天穹繁星看了许久,才才长出了口气,“伪龙耳……”
  旋即有些担心的看着北方夜空。
  就算是伪龙,那也是龙,这条伪龙会给天下带来什么变数,会不会影响到临安这边,那少年能否成为屠龙人?
  老监正摇摇头苦笑。
  不得而知。
  若是那少年不能成为屠龙者,那么斩龙人何在?
  ……
  ……
  女帝寝宫福宁殿中,沐浴后穿了睡袍,妖娆身姿若隐若现,就是那些个侍候女帝的年轻宫女,看见女帝那羊脂白玉一般的肌肤也自叹不如。
  岁月好像真的在女帝身上无法留下任何痕迹。
  女帝的容貌气质随穿着而变。
  若是穿龙袍,那便是不怒自威的稳重、知性女子。
  若是穿睡袍,那便是妖娆而风情万般的成熟、妖娆女子。
  若是着襦裙,那便是青葱烂漫的二八少女。
  世间女子各个年华能有的美好,皆汇聚在女帝一身,就连如今隐居在大内的旧王妃苏苏也要自叹弗如,又何况一般的宫女。
  只是女帝今夜情绪不佳。
  沐浴后并没有就寝,而是拿了本书有心无意的翻看着,终究想找个人说话,于是对宫女道:“晚膳后谢家晚溪可曾出宫回府?”
  谢晚溪因为种种缘故,如今大受女帝青睐。
  只不过还不曾进入凤梧局,毕竟岁数尚小,豆蔻年龄进入凤梧局,难平朝野悠悠众口,但谢晚溪在皇宫内的待遇一点也不比柳隐和江照月差。
  女帝隔三差五就要召她入宫。
  后来嫌弃麻烦,便在江照月的院子旁重新整理了一间出来,若是夜色太晚,便会让谢晚溪留宿宫中,俨然成了宫中人。
  陈郡谢氏对此喜闻乐见。
  一位正在为女帝打整大床的宫女急忙回身,垂首挽手道:“陛下,谢晚溪回了。”
  女帝有些意兴阑珊。
  那宫女忽然想起一事,“对了陛下,谢晚溪说花斑在宫内容易惹出事端,将之一并带回了谢府,奴婢们也不敢阻拦。”
  女帝点点头不甚在意。
  之前李汝鱼北上时,花斑先是被留在了夕照山下的小院子,咬伤路人后报官,临安府不敢擅动,辗转将消息上报自己,于是便着人去将花斑带回了大内。
  对这位狼性大过狗性的大爷,女帝也感觉头疼,养在宫内终究不是事,小小带回去也好,毕竟它最熟悉小小。
  都是从扇面村出来的。
  无人可谈心,妇人也是个无聊,所幸躺床上去,蜷缩着双腿深思漫游,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那少年,忍不住嘴角微微翘了翘。
  谢姐晚溪真是个好福气,有这样一位未来夫君。
  而自己贵为天下共主,和顺宗之间的爱情,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知己,不知道为什么,女帝忽然有些羡慕周小小。
  也不知道为什么,女帝忽然觉得今夜分外寂寞。
  于是起身,“去枫溪殿。”
  岳平川身死后,王妃苏苏就这么留在了临安,本来是应住在旧有殿宇里,不过女帝知晓王妃苏苏的某些性格,她绝对不会住过顺宗妃子住过的寝殿,于是重新修了一座枫溪殿。
  半个月前完工,苏苏刚搬进去。
  枫溪殿里,王妃苏苏一身素衣,端坐灯前,颇有向佛之意。
  闻见声响,也不起身。
  妇人也没在意,轻轻走到苏苏身旁坐下,偌大的宫殿里,顿时满堂生辉,两个大凉天下最美的芳华女子坐在一起,在她俩面前,世间任何美好都失去颜色。
  苏苏依然默默不语。
  妇人叹了口气,“要不然出去走走,我着剑房那位老人,嗯,就是闫擎的师父,有他在,我也可放心你外出。”
  苏苏摇头。
  旋即侧首看向女帝,声音有些冷,还有些幸灾乐祸的快意,“这几日不好过罢?”
  妇人苦笑,不甚在意苏苏的幸灾乐祸,“还好。”
  知道苏苏在说什么,并不是指天下大势让自己不好过,而是因为枫溪殿的事情,这几日在朝堂上,自己没少被直臣劝谏。
  今天就被魏禧说了个狗血淋头。
  但自己在外纵然万般不好,也不会让苏苏知道。
  可苏苏猜的到。
  沉默了一阵,许久才道:“时光怎么就把我们走散了呢,成了今日这幅模样。”
  妇人喟然长叹。
  时光在流逝,而我们也在改变,都不再是当年少女。
  可依然是姐妹。
  妇人一脸回忆,想起了当年那些年少轻狂的旧事,脸上不由得浮起温暖的笑意,只要我们还在,哪怕我被满堂文武劝谏斥责,也是值得的。
  旋即想起了今日大朝会上的事情,于是暗暗有些头疼,想着今日是不是对魏禧太过分了?
  魏禧,正三品的右散骑常侍,曾权兼太子詹事,亦是曾经被北镇抚司灭门的江秋州大儒苏伴月的得意门生。
  以为官清廉刚正名著于临安。
  赵愭北上之后,太子东宫一应属官尽数废置,魏禧也便去了太子詹事之职。
  自大朝会后,魏禧就怒不可遏。
  换做一般人,自然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让魏禧恚怒的不是别人,真是天下共主大凉女帝,其实起因也很简单:天下内乱在即,女帝却拨巨款修缮了一座宫殿,而且是为苏王妃。
  花斑:大爷我终于被作者君写回来了……


第368章。368章 吾名白起

  临安臣子对此着实难以信服。
  岳家顽疾对于大凉而言,痛痒了多少年,如今岳平川好不容易死了,你贵为大凉女帝,却在为王妃苏苏善后,简直莫名其妙。
  出了大内,魏禧就泼口大骂女帝不知轻重。
  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凉将四面为敌,用钱用粮的的地方多了去,你女帝不勤俭持国,反而为王妃苏苏铺张浪费,有辱帝风……
  这一番话骂出来,吓得同僚没一个敢和魏禧同行。
  你魏禧找死,我们可不愿意和你一起陪葬,这番辱骂女帝的话,甚至要不了半个时辰,就会通过南镇抚司谍子上报到女帝御书桌上。
  到时候女帝雷霆震怒,罢你官职便算是万幸。
  一个不好,那便是流放。
  女帝之威不可侵。
  然而这一日,临安安静的很,大内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南镇抚司也没有对魏禧下手,着实让人想不明白,要知道今日大朝会上,魏禧可是跳得最欢快的人。
  在谏议大夫出列说女帝新修枫溪殿有欠考虑之后,好家伙,魏禧立即逮着了借口,跳出来就详列了枫溪殿用度费银,足够万人骑军几日几日的粮草后,更是不怕死的说请女帝陛下自罪。
  其实在枫溪殿修建之前,魏禧就劝谏了多次。
  只不过女帝一意孤行。
  魏禧也是无奈,毕竟只是个当臣子的,不过刚直清廉的魏禧终究心中不快,逮着这么个机会,抓住这么个借口穷追猛打,当场让女帝下不了台阶。
  连让女帝自罪的话都出来了,丝毫不留周转余地,你让女帝颜面让哪里摆?
  自古以来,君王若要自罪,那便意味着要下罪己诏。
  这可是个大事。
  一般而言,天灾人祸时君王或有可能下罪己诏,毕竟在老百姓看来,皇帝是天子,那么天降灾祸就是上天对你君王使得的怪罪,所以这种情况下,有的君王会下罪己诏,告诉老百姓,我这个天子没做好,应该自罪谢过。
  当然,大多是做做样子。
  还有就是君王在重大失德后,也会下罪己诏。
  但这样的情况很少。
  毕竟天子失德,臣子们心中知道就行,只要改正过来还是好天子,没必要下个罪己诏让天下人都知道,这样有损帝威。
  可魏禧却要让女帝因为修建枫溪殿也下罪己诏,这就有些过分了。
  被说得下不了台阶的女帝当即翻脸,对魏禧道了句我大凉朝堂怎的有你这等憨人,说罢拂袖而去,留下群臣面面相觑。
  作为女帝而言,这些年在朝堂可没少发帝威。
  可说某个臣子是憨人,这种近乎女子骂人的话语而言,女帝陛下还是第一次,可想而知魏禧让女帝有多恼怒。
  只怕这以后,魏禧这个“朝堂憨人”的雅号是跑不掉了。
  然而魏禧并不怕。
  退朝之后,魏禧出了大内就怒骂女帝,其后更是恚怒难平,索性也不管御史台那边会不会弹劾自己,跑到青楼里去喝了一下午花酒,吃了不少醋芹,这才稍稍发泄愤懑之情。
  倒是傍晚时分,大内尚未关宫禁之前,回到府邸的魏禧被一位不速之客拜访,豁然是如今的内宦宠臣薛盛唐。
  这位老人来后只说了一句:陛下说,天子有错不再三,卿言直,且善,当为铜镜,请再勉之。
  这当然是女帝陛下的授意。
  听到这句话后,魏禧一扫心中愤懑。
  举杯望苍天,大笑道:“恩师,您老人家著《论君策》,其中明君篇,可是我大凉女帝乎?”
  不知道死在北镇抚司绣春刀下的恩师,这一刻有没有瞑目。
  但魏禧心中是快意的。
  女帝陛下终究还是那个让顺宗愿意将江山交到她手中的千古奇女子,如此君王,我魏禧就算是直言劝谏掉了脑袋也是值得的。
  是夜,魏禧大醉。
  醉而卧榻,又大梦连连。
  ……
  ……
  澜山之巅,如幻大千,星月无眠。
  在绝对的速度之后,张定边和李汝鱼之战,终于进入尾声。
  张定边的拳头霸气而快,李汝鱼的剑亦不慢,用的是老铁的拔刀术,在李汝鱼手中,则是拔剑斩天术,虽然还不及老铁人不动则是漫空刀光的地步,但硬撼张定边的拳头足矣。
  落在下风并不致命。
  一拳一剑之后,张定边落在远处,默默的负手看着不远处的少年。
  不得不说,少年的剑法有些诡异。
  或者说,少年身上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明明并不到自己这个程度的实力,却能和自己对战而不落下风。
  但自己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今夜一战,先有王重师,再有自己,临安女帝不会再放心摘星山庄,只怕明后几日,除去开封城,整个北方的北镇抚司都会倾巢而出前来剿灭摘星山庄。
  除非今夜能杀了李汝鱼,让西门卿取而代之。
  否则等待自己等人的只能是再一次死亡。
  张定边不畏死。
  但尚有一心愿未了,不愿意就此无为死去,纵然是死,也得拉着那赖头和尚一起下地狱。
  那么,杀了这少年好了。
  张定边深呼吸一口气,不再有任何保留。
  夜风中,似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啪啪啪啪啪”的一声,弹指一挥间,便见张定边身躯骤然暴涨了一寸,浑身缭绕着血色烟气,任由夜风吹拂而不动。
  澜山之巅,无数人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慑。
  有如被上位者俯视。
  不远处的阿牧很有些意外,忍不住脱口而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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