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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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陀罗,本就是某种春药的主味。
不见那少年最后时刻,脸上的酡红,其实已不是酡红,而是春潮么……
英雄最难过是美人关。
何况还是在饮酒了的情况下,更何况酒中还有春药。
少年这一夜怕是难熬了。
只是解郭等人始终无法想明白一件事:西门大官人明明是针对刘班昭而来,为何会忽然对李汝鱼下手,怎么看这当中都没有联系才对。
酒饮干,人散尽。
今夜的西门大官人罕见的没有人女子侍寝,一个人独自坐在书房里,望着窗外的明月忐忑不安。
如果自己能拿下刘班昭,再得李汝鱼之助,恐怕在接下来的山河局势里,就不仅仅是颖昌府的一个大官人,也可能走入朝堂中枢,甚至于……
西门大官人知道自己的强势在何处,然而不凑巧的是,当今大凉天下是女帝章国。
女帝,也是女人不是。
不巧的很,自己对付女人,从无失手。
只要自己能见着女帝,走近女帝身边,未来的前途……仅仅是想一下,西门大官人就觉得浑身一种亢奋,也许,我也能权倾天下?
西门大官人从没有觉得,明月如此光彩照人,比那裸衣女子更娇媚。
同一片明月下,刘班昭和卢眉娘相对而坐,两人并没有饮多少酒,对今夜宴席上诸事看得极其分明,卢眉娘叹了口气,“他在说谎。”
刘班昭点头,“恐怕是的。”
西门大官人绝对不认识虫达,他所谓的记名弟子,也不过是拉拢阿牧而已。
卢眉娘苦笑一声,“那……”
刘班昭摇摇头,眼神有些恍惚,“不用管,他若过不了这一关,不外乎是被西门大官人拿捏一次,今后相助一下这个野心不小的大官人便是。”
卢眉娘苦笑,“那小姐还要对他……”
刘班昭有些不甘心,“美人计么,如果他过不了今夜这一关,说明美人计对他是有效的,如果过了今夜这一关,那并不能说明美人计无效,毕竟有些事情,并不是一杯春酒能解决的。”
我刘班昭岂会输给一杯春酒。
只是有些不甘心,如果李汝鱼今夜失身,那么将来就算自己拿下他,两个人今后的夫妻生涯里,也会有一个巨大的裂缝。
然而又能怎样?
自己终究还是得为了刘族献出这一具皮囊,哪怕李汝鱼是个花花公子也无法改变这个局面,谁叫他李汝鱼是女帝宠臣呢。
不过倒也弄明白了一件事:至少不用患得患失的想办法拉拢西门大官人。
这位颖昌之王根本不值得刘族拉拢。
刘班昭起身,“洗漱睡了罢。”
今夜月明,但风更大,大风吹动了人心,除了阿牧没心没肺,南下的一行人,都是彻夜不眠,比如此刻解郭端坐在床榻前,看着捧着一堆莫名其妙东西折腾的小师弟,苦笑道:“巨侠,有些东西你再折腾,也不能改变这个世道,毕竟那样的巨子只有一个。”
而你虽然叫墨巨侠,可我是万万不信,你就真是墨家第一代巨子。
当年墨家巨子救宋折腾出来的那些神奇机关,确实可以改变天下局势,但你不是第一代巨子,那么你就无法造出那些机关来。
墨巨侠哦了一声,“巨子是什么?”
解郭呵呵了一声,“装聋作哑有意思么,况且你难道没发现,你折腾了这么久也没引来惊雷,只怕这世间还有比你更强的机关大师异人。”
墨巨侠愣了下,“你是说……”
解郭有些不确定的道:“我总觉得,当年蜀中刀鬼亲手杀了他儿子的事情没这么简单,要知道那位造出木鸢飞天的小铁,很可能是你们这一行的祖师爷呐。”
机关方面的祖师爷还能是谁,公输班!
又叫鲁班。
墨巨侠不说话了。
解郭继续道:“我真不觉得,女帝会让这样一个强大的人物死去。”
墨巨侠顿时有些意兴阑珊,许久才道:“师兄,有些事你知道,说的也没错,可有一件事你真的想错了,师弟我真不是异人。”
解郭哦了一声,明显不信。
墨巨侠起身,拿起他那个寸步不离的包裹,“我挺喜欢那少年。”
解郭愣了下,“所以,今夜要是发生什么事情,你会帮助他?”
墨巨侠眼神憧憬,“黑夜里绽放一轮太阳,会很美丽吧?”
解郭许久才看了看腰间长剑,无奈的道:“我怎么就遇见了你们这些怪胎,真是个无聊的江湖,早知道我就不呆在开封,学那大唐李青莲游历天下去了。”
墨巨侠笑了,笑容温暖,“师兄就不怕游历江湖被雷劈了?”
解郭一脸无奈。
我要不是担心惊雷,哪会蛰伏这么多年,蛋疼啊。
……
……
杜秋娘想哭。
于是她哭了。
看着少年躺在床上,胸口起伏,身上微微泛出酒气,杜秋娘就觉得伤心,一直以为,大官人是爱自己的,所以心甘情愿在这个山庄里,和众多女子一起成为大官人的暖床女子。
在少年出现之前,杜秋娘觉得很幸福。
大官人对自己温情,且大官人在房事方面,让杜秋娘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当女人是件很幸福的事情,杜秋娘也是第一次觉得,那事是会食髓知味的。
像自己,已经无法离开大官人了。
是以她都快忘了那句差点让自己被雷劈了的小诗,也忘了那个小诗里写的人儿,更忘记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段宫廷辉煌岁月,她只觉得,就这样和大官人相依相守一生,作为一个异人,重活的一世便有了意义。
可惜,自己终究还是成了大官人用来讨好其他男人的棋子。
今夜,自己将用身体温暖酒醉的少年。
第359章。359章 要这铁棒有何用
今夜月明,少年熟妇居一屋,夜色妩媚里,杜秋娘忽然想起了那首已经遗忘的诗: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多好的诗啊。
我杜秋娘虽然有一腔才华,可身为异人,已不奢望悬名咏絮录,更是自觉比不上刘族那个刘班昭,只想一辈子陪着大官人,做一个普通的幸福女人。
不再奢望金缕衣。
也不再奢望宫廷富贵权冠后宫,看它皇权富贵去,只求一世伴郎君,逍遥快活无清规。
然而今夜,我将为大官人,用我的娇莲身体来温暖一个少年的阳刚之躯。
我要主动将他吞进自己的身体里。
如莲裹藕。
然而我虽然没有心甘情愿,但是却也愿意为了大官人放弃尊严和贞洁。
这是何等卑微的爱情。
杜秋娘默然垂泪,不知许久,才轻轻伸手,褪掉了身上那薄如蝉翼的襦裙。
满室骤然春光。
夜色妩媚里,杜秋娘欲要绽放,在那少年身上绽放。
……
……
迷迷糊糊中,李汝鱼觉得热,很热。
浑身都热。
仿佛站在了一片个封闭的空间里,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到处都是火焰,焚烧着肉身,也焚烧着心,在极度的燥热里,李汝鱼想要冲破这片封闭的空间。
他想要找一个出口。
一个能让自己心灵得到安慰的出口。
这种感觉,少年陌生而又熟悉,熟悉是因为以往春梦时,曾有过这种欲要破开一切束缚的诡异感受,陌生,是因为那股娇艳烈火,从来不曾感受过。
恍恍然中,少年似乎听见有人在哭泣呜咽,又似听见了女子喃语。
胸口倏然一阵冰凉。
滑腻的冰凉。
在炽热的火焰里,那一股冰凉让少年骤然觉得舒爽不了少,旋即又感觉那一股冰凉在胸口游走。
冰凉之意犹在。
然而火焰却越发灼热。
少年模模糊糊中睁开眼,看见了一张凄艳迷离的脸,那是何等精致的一张脸,这一刻,那张本就很美的脸在热火沸腾的少年眼里,便如那天穹落下的巫山欲女,美得不可方物。
少年觉得身体很硬。
浑身上下都僵硬,僵硬的身体更想找一个温软滑腻而湿润的出口。
这是春梦吧?
少年很自然的觉得,这只是一场天亮了无痕的春梦。
然而……
当那张脸俯下,当那樱桃一般的红唇落在胸口时,少年倏然打了个寒颤。
好真实的感觉。
少年忍不住呻吟一声,闭上了眼睛,任那红唇游走。
然而就在下一刻,少年猛然打了个寒噤。
因为闭上眼的刹那,少年猛然发现,脑海里出现在自己胸口的女子变成了小小,那个俏如春山的小小,但是小小是绝然不会如此的。
而起,这感觉太过真实!
少年猛然翻身坐起,那个春情如水的女子吓了一跳,旋即目瞪口呆的看着少年一巴掌呼他自己脸上,然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疼。
杜秋娘愕然不解。
这是什么状况?
大官人说了啊,这少年喝了春骚桂酿,此刻绝对不可能清醒,纵然有所感觉,也应该是情欲方面的,怎么忽然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
李汝鱼龇牙咧嘴,双眸血红的看着那愕然的女子。
嗯,亦是一个赤裸的女子。
那女子无尽美好处,皆落在李汝鱼眼里。
然而……
她不是小小!
不可否认,这个女子很美,也很媚,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在述说着欲望,也在挥洒着春意,但她终究不是小小。
少年的心里,便像烈焰遇见了冰山。
倏然被浇灭。
李汝鱼正襟危坐,脸色依然潮红,眸子里依然血红,只是脸上是神色却多多少少清明了很多,强行让自己淡漠的问道:“你是谁?”
杜秋娘心中意外,不曾想世间有人竟然能在春骚桂花酿下保持清醒。
但想起大官人的叮嘱。
今夜之事,只许成功,若是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已经将一切都豁出去的杜秋娘这一刻,彻底的将自己的自尊抛开,媚笑着挺了挺胸,“郎君,何须在意奴家是谁,春晓一度不计日,莫似春色空度月。”
李汝鱼眼神又一丝恍惚。
在他耳里,女子的声音温柔得像一块蜜糖,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着心扉,心中仿佛化作了一面水池,女子的声音就像石子落水溅起一圈圈涟漪。
好像说的也有道理?
但李汝鱼依然觉得哪里不对。
强行保持镇静,闭上眼,然后又睁开眼,说了句让杜秋娘啼笑皆非的话:“我还小。”
杜秋娘看了一眼少年胯下。
小吗?
李汝鱼顺着视线看下去,也发现了这一点,炽热的心里升起一丝羞耻感,不由自主的缩起了腿,让自己的窘状隐藏在双腿之后。
杜秋娘暗暗叹气,脸上却依然洋溢着媚笑,“姐姐会让你变大的,你也会很快活的。”
说完就去抚摩李汝鱼的腿。
李汝鱼身子猛然一僵,心中越发荡漾,差一点就要任由女子肆虐,但脑海里终究想起了那个小小的人儿。
李汝鱼再一次往后缩了缩,躲过了女子的手,用尽最后的毅力保持理智和清醒,语气不甚坚定的道:“请姐姐自重。”
杜秋娘再次意外。
她真的没想到,这少年竟然有如此坚毅的毅力,要知道他喝下的可是春骚桂花酿啊。
春骚桂花酿的药性究竟有多强,没有人比杜秋娘更清楚。
不说大官人经常需要用春骚桂花酿来提神,仅是去岁,大官人初得一女,那女子年方二八,不谙人事,本身对男女之事更是存在着极度的反感。
可喝下春骚之后,那女子便在床笫之间化身成了荡妇。
世间绝对没有男女在喝下春骚之后,还能保持着贞洁,哪怕这少年也不能。
杜秋娘知道,自己必须拿出点什么了。
否则,真可能辜负了大官人这一步棋。
杜秋娘起身,跪坐在李汝鱼面前,身子窈窕里,曲线玲珑中,扭动如莲花绽放,所有的美好都在这一刻彰显。
杜秋娘终究是在宫廷里混过的,争过帝宠。
她太清楚,自己如何做才能勾引起男人心里那强壮的欲望,她自认比不上刘族的那个妖媚女子刘楚,但论床笫之术,也绝对差不了多少。
何况是这种少年。
杜秋娘在床帏间绮舞,歌声媚语: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曲曲折折婉婉转转嘤嘤啼啼。
舞姿和歌声,如猫爪一般在李汝鱼的心里挠啊挠。
挠出了血。
少年倏然觉得,自己又陷入了火海之中,少年的眼里,女子的容貌忽然变成了小小。
但是——
她不是小小。
这一点很重要,少年的心里,自己的第一次,应该是和最爱的人儿在一起,而不是这样,哪怕是春梦,少年也不曾放弃过这个念头。
于是,夫子批断不专读书的少年,开始闭目念叨圣人语。
“圣人有语,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君子坐怀,不乱情色不断本心,君子明道,念天地清明,借高楼寒宇……”
脑海里,山巅负手的读书人哈哈大笑。
披甲的将军拄剑颔首。
易水之畔的刺客摇头,旋即点头。
一通先贤语念叨下来,少年的心中终究慢慢沉浸了下来。
再睁开眼时,眼前已无红颜。
只有一具赤裸枯骨。
纵然舞姿再美,纵然声音再媚,少年的眼里,也看不见丝毫春色。
李汝鱼的浑身上下,再无丝毫酒意,冷冷的盯着杜秋娘,“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但有一点我现在很明确,趁我还清醒之前,你若是不走,我便杀了你!”
纵然有圣贤语,可自己终究只是个热血少年。
不敢确定一定能在这种诱惑下镇守得住本心。
这一刻的少年,满身杀意,整个房间里,春色被杀意涤荡,化而为尸山血海的感觉,仿佛此刻就是在一片尸山血海的战场里。
杜秋娘打了个寒噤。
眸子里无尽惊恐,她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犹豫一下,这少年真会拔剑无情。
而不是拔鸟无情。
杜秋娘爬下了床帏,手慌脚乱的穿好了襦裙,在开门前回首看着端坐在床上的少年,忍不住叹了口气,“谢谢你给我的耻辱。”
谢谢,是因为你没有化身禽兽。
耻辱,是因为我杜秋娘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极美的女人,竟然不能让你臣服在我的石榴裙下,这是一个女人的耻辱,一个女人关于自身魅力的耻辱。
杜秋娘满心矛盾的开门。
女人,就是如此的矛盾,一方面,觉得自尊和贞洁大过一切,另一方面,又希望所有的男人都来跪舔自己。
但杜秋娘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在说那句话时,她的语气是充满尊敬的,在说那句话时,她的眸子里是充满尊敬的。
这种尊敬,一如对那位夫子。
杜秋娘当然知道夫子是谁,在她年老色衰又老又穷的时候,曾经有个诗人来看望过她,那个诗人叫杜牧,可那个伟大的诗人在夫子面前,也矮了一筹。
只能被称之为小李杜。
夫子,那可是诗仙啊……
走出别院的杜秋娘忍不住叹了口气。
大唐的诗酒剑仙,你终究教出了一个好弟子。
随着杜秋娘开门的吱呀声,熟睡的摘星山庄便在这声音里苏醒过来,出乎所有人意料,几乎每个人都觉得,摘星山庄的苏醒,应该是在某个女子嘤嘤啼啼的被摧残声中,而不是被赶出门时的开门吱呀声。
另外一座别院里,王五大刀放在桌子上,捧书夜读。
作为江湖高手,他自然能隐约听到不远处那座别院里的动静,那声吱呀声代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