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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封侯-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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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浚心中着实有点失望,原指望吕颐浩站出来主持公道,没想到他也不想得罪范宗尹。
  当然,张浚心里也明白,吕颐浩其实是不想在自己的问题上站队。
  无奈,张浚只得退而求其次,“其实也不需要吕相公替他说情,只希望吕相公给陈庆一个替自己辩解的机会,最好是在早朝上公开辩解,这样至少对他是公平的。”
  既然张浚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这个面子吕颐浩不得不给,他想了想道:“后天早朝正好有处置叛匪张逵的议题,那么就定在后天早朝,我会安排陈庆作为证人上朝,我再把御史台的弹劾加进去,那时他就可以替自己辩解了!”


第七十一章 激辩(上)
  宋朝的早朝是五日一朝,这是王安石变法时定下来的,后来便一直沿用下来。
  天不亮,陈庆便出发了,他昨晚没有住在城外,而是住在太学宿舍里,昨天有殿中监的官员找到他,给他说了大致的上朝礼仪,并留给他一套武弁官服。
  其实文官官员的朝服差异不大,主要是帽子和佩饰上的差别,文官头戴进贤官,武将头戴笼冠,文官腰间佩挂印绶,武将腰间佩戴水苍玉。
  上朝时间是卯时三刻,也就是早上六点半,历时一个半小时,到八点结束,但如果遇到重要军政大事,朝议就没有结束时间了,甚至会一直延续到中午。
  陈庆依旧是骑马前往大内,那边有专门寄存马匹的地方,不多时,他便抵达了丽正门。
  上朝的官员们都陆陆续续到了,朝会一般都是职官上朝,和品阶无关,所以官员们大多比较年轻,这也是宋朝的特点,高官大多是虚官,实权都在中下层官员手上。
  主要都是尚书省、枢密院以及三司的官员,他们分别掌握着政、军、财三个大权。
  大庆殿广场上,早到的百官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闲聊,基本都是天南地北胡扯,不谈正事,这就是辛弃疾写的那首词: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宋朝虽然不杀文臣,官员们没有性命之忧,另一方面,权力斗争、派系斗争和立场斗争却十分激烈。
  比如北宋年间的保守派和改革派之间的斗争,像南宋初年投降派和抗金派之间的斗争,还有其他林林总总的派系斗争和权力斗争。
  文官们互相倾轧,稍微说错一句话,就会被人抓住把柄,所以朝堂罢官贬黜是常态,正是会祸从口出,官员们才逢人只说三分话,或者只谈风花雪月。
  可一旦进入斗争状态,那就是撕破脸皮了,大家毫不客气,什么恶毒的话都敢说,根本不会给对方留一点面子。
  正是不用担心人身安全,以至于朝堂上硝烟弥漫,各种人身攻击甚至超过战场,有时连天子都受不了,落荒而逃,任由两派在那里互撕。
  “范相公来了!”
  有人大喊一声,一顶软轿放了下来。
  陈庆便看见一个高大白胖的官员从轿子里走出来,年纪很轻,看起来才三十岁出头,应该就是范宗尹,号称大宋最年轻的相国。
  陈庆又听见旁边有人轻笑,“帽子没戴正,估计今天只有两照!”
  这个典故昨天陈庆也听呼延通说起,说这位范相公极为自恋,被自己的俊美姿容所倾倒,每天早上要照三次镜子才肯出门,又被群臣们戏称为三照相公。
  但极为自恋的人又同时极为自负、骄傲,性格偏激,很容易走极端,所以历史上这位年轻宰相英年早逝,三十七岁就死了。
  陈庆站在远处,冷眼旁观这位三照相公的一举一动,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位身材高胖俊美的年轻相公极为骄傲,一路上官员和他打招呼,他也丝毫不睬,仰着头缓缓而行,很快便去了相国的休息区。
  “秦相公来了!”
  有人高喊一声,把陈庆的目光吸引过去,秦相公自然就是秦桧,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奸臣终于要露面了吗?
  只见从一顶青色软轿中走出一名官员,年约四十余岁,皮肤很苍白,长一对三角眼,满脸堆笑,不停地和官员们打着招呼,相比那位目中无人的范相公,秦桧更加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这时,秦桧看见了陈庆,他立刻笑眯眯走了上来。
  “你就是陈将军吧!”
  陈庆微微一怔,“秦相公认识卑职?”
  秦桧呵呵一笑,“听说陈将军今天要作证,这上上下下只有你一个武将我不认识,我自然猜得到。”
  陈庆抱拳行一礼,“卑职正是陈庆!”
  秦桧又笑眯眯问道:“陈将军和吕相公很熟?”
  看似随口一句话,却暗藏机锋,今天陈庆上朝作证是吕颐浩临时安排,秦桧意识到这个安排的不同寻常,这是陈庆和吕颐浩的关系?还是张浚求吕颐浩帮忙?还是吕颐浩自己的安排,但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是将事情公开化了。
  也由此看出了吕颐浩的立场,表面上站中立,实际上是暗中摆了范宗尹一道。
  陈庆笑了笑,却没有回答了,让秦桧一拳打了个空。
  秦桧干笑两声,转身走了。
  ‘当!当!当!’
  大庆殿的云板叩响,大臣们开始上朝了。
  殿中监的一名官员快步走来,向陈庆行一礼道:“陈将军,请跟我来!”
  陈庆跟随官员来到大庆殿,虽然外面天刚蒙蒙亮,但大殿内却灯火通明,殿内数百名官员都是按照品阶站立,陈庆是从七品武将,有专门的区域,但有趣的是,整个区域就只有他一人,周围的官员都在低头交谈,似乎在谈论今天的议题。
  这时,鼓乐声响起,天子赵构在数十名宫女簇拥下从右边朵殿走了进来。
  当值殿中监高声喝喊道:“开朝,致礼!”
  众大臣一起躬身行礼,“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构轻轻摆手道:“各位爱卿免礼!”
  赵构坐了下来,下面是殿中少监李旬宣读今天朝议议题,第一个议题就是关于剿灭叛贼张逵的报告,由知枢密院事李回向天子和百官汇报。
  “……贼首张逵在绥安县城外被官兵围剿,张逵也已授首,从贼三百禁军也被歼灭,张逵首级枢密院已验明正身,确定是他本人,张逵叛乱造反一案就此了结……”
  李回读完报告,大殿内一片鸦雀无声,天子赵构声音清冷地问道:“枢密院的报告各位爱卿可有异议?”
  如果没有异议,陈庆也就没有必要作证了,可如果大臣有异议,那么就需要陈庆出来作证。
  “微臣有话要说!”
  张浚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不出所料,范宗尹果然站出来了。
  范宗尹从队伍中走出来道:“陛下,微臣并非是对枢密院的报告有异议,而是对这次剿匪的细节有一些疑问,这里面涉及到御史台的一份弹劾报告,既然陈指挥使也在,微臣认为就利用这个机会把事情说清楚,请陛下准许!”
  “准奏!”
  范宗尹远远望着陈庆,一摆手,“陈指挥使请出列!”
  陈庆缓缓走出来,大殿内顿时一片低声议论,谁都没有想到,陈庆居然这么年轻,赵构也是第一次看到了陈庆,这位和自己同龄的年轻将领长得高大挺拔、相貌英武,让赵构目光中充满赞赏。
  陈庆走上前单膝跪下,向赵构行了一个军礼,“末将西军陈庆,参见陛下!”
  “陈将军免礼平身!”
  “谢陛下!”
  陈庆站直身体,平静地问道范宗尹,“范相公有什么疑问需要卑职澄清?”
  “我看了一份关于你的弹劾报告,指责你一个月前残暴屠杀降卒,可有此事?”
  “降卒?”
  陈庆冷笑一声道:“我不知道降卒的定义是什么,如果是投降的士兵,我没有杀过,可如果是指土匪,降卒这个词是不是太美化他们了?还是在强调我杀俘。”
  “就算是山匪吧!报告中说,在战斗结束后,还有数百名受伤的山匪,你没有救治他们,而是下令把他们全部处死,有这回事吗?”
  “有这回事!”
  “那为什么不救治他们,而是杀了他们?”范宗尹目光凌厉地望着陈庆。
  “回禀范相公,首先我想说,战争并没有结束,那是在晚上,地上躺满了土匪的尸体,还有很多受伤没有死的土匪,他们手中还拿着长矛和刀,他们随即会把我的士兵一刀捅死,我们不知道张逵有没有撤退,是不是有很多敌军还埋伏在城外?
  范相公,我想再说一遍,战争没有结束,也没有什么战俘,战争还在继续,只不过从守城战转为阵地战,那是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果范相公认为战场杀戮太残忍,那我也无话可说。”
  范宗尹一时哑口无言,他半晌道:“你不仅杀了他们,还把一千多人的人头割下示众,这是不是太过于残暴了?”
  陈庆呵呵大笑,他忽然笑容一收,盯着范宗尹冷冷问道:“余杭门外也挂着十几颗人头,请问范相公,这是不是太过于残暴了?”


第七十二章 激辩(下)
  大殿一片低声议论之上,谁也没有想到堂堂相国会被一个指挥使公开羞辱,丝毫不留一点情面,令相国难堪之极。
  有人喜闻乐见,在一旁看热闹,有人却觉得陈庆是在以下犯上,语气和态度都很不敬。
  但天子没有开口,那谁也不好站出来指责陈庆的无礼。
  范宗尹气得脸色铁青,一个小小的营指挥使,竟然在朝堂公开指责自己,偏偏把他驳的哑口无言,让他下不了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但他也意识到弹劾报告中有漏洞,王涣并没有把战场和战俘区分清楚,想当然地认为受伤了就是战俘。
  “安静!”殿中少监李旬大喊一声,大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陈庆笑问道:“请问范相公还有别的疑问吗?”
  范宗尹重重哼了一声,“我来问你,两次战斗结束,收缴的战利品你为何不上缴,你为何不奏明朝廷就擅自把钱财瓜分?”
  陈庆淡淡道:“我的任务很清楚,剿灭张逵造反,并将张逵或者首级交给朝廷,任务栏中并没有说把要把张逵收刮的财富一并上缴朝廷。”
  范宗尹终于抓住了陈庆的把柄,他立刻驳斥道:“那是因为朝廷有明确规定,所有收获的战利品要上缴朝廷,然后再论功行赏,你身为军队的指挥使,难道连这条最起码的规定都不知道?”
  陈庆依旧不慌不忙道:“带兵打仗当然要灵活变通,我带的军队是两千西门厢军,大家都是他们平时是什么表现,吃喝嫖赌,勒索商户,敲诈良善,这些事情他们都没有少干。
  但就是这样一支军队,在淳安县一个月,他们没有骚扰过平民,更没有谁作奸犯科,他们刻苦训练,一天要跑上百里,每天残酷训练八个时辰,却没有一个人当逃兵,他们为什么会转变?
  是我陈庆有本事,有能力?错了,是因为他们心怀希望,我第一天就答应过他们,所有的战利品就分给他们,没有这样的希望,两千西门厢军能剿灭人数是他们两倍,装备比他们精良,曾经号称禁军第一虎将的张逵?”
  范宗尹冷笑道:“你给我说这些没用,朝廷也会同意你把战利品分给士兵,但前提是,你必须禀报朝廷,得到朝廷的同意,你分明没有把朝廷放在眼里,这就是大罪!”
  “好一个大罪!”
  张浚走出了班列,他知道这是陈庆唯一犯下的错误,范宗尹抓住就不会放,必须自己出面了。
  张浚向天子赵构行一礼,“陛下,能否容许微臣说两句?”
  “准!”赵构很干脆地答应了。
  张浚不慌不忙对范宗尹道:“我想请问范县公,战利品归朝廷应该不止是本朝的规定吧!”
  “当然不是!”
  “那就请问范相公,历朝历代这么多战争,有哪一场战争是全部把战利品归了朝廷,不说隋唐,就说本朝,对辽国作战,对西夏作战,对金国作战,甚至去剿匪平叛,哪一次战争后把战利品交给朝廷?不都是直接奖励给将士了吗?你说,哪一次是把战利品交给朝廷的?”
  “这——”
  范宗尹一时犹豫了,他依旧不依不饶道:“我只知道朝廷有这个规定,那就要按照规定办事!”
  “既然朝廷有这个规定,那朝廷又因此处罚过哪个大将?一个都没有,你明明知道朝廷默许大将可以用战利品奖励士兵,你却揪住一个小小的指挥使不妨,难道就是因为他斩杀了完颜娄室,就是因为他在箭筈关歼灭了数万金兵,让你心怀不满,所以你千方百计找他的把柄,非要置他于死地,那是金国酋首才想干的事情,你一个堂堂的大宋宰相莫非也想领金国酋首的十万贯悬赏?”
  张浚的声音越来越严厉,说到最后变成了慷慨陈词,痛斥范宗尹。
  张浚一番暴风骤雨般的诘问令朝堂内一片哗然,百官们都没有想到,陈庆竟然立下了这么多赫赫战功,大家的立场开始转为偏向陈庆,很多大臣都意识到,范宗尹小题大做,确实有点过份了。
  范宗尹的脸胀得通红,气得胸膛起伏,大吼道:“张浚,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和金人有勾结?我是堂堂的相国,难道我不该维护朝廷的制度?”
  张浚的语气忽然平和下来,但话语中杀机却一点不减,“你既然是朝廷的相国,那你就应该知道,朝廷一直默许大将把战利品分给有功将士,陈庆明明剿灭张逵有大功,你却视而不见,一心抓住他的小辫子不放,为什么?”
  这时,秦桧在一旁笑道:“两位千万要先冷静下来,其实范相公只是担心私分战利品会出现一些不当的行为,损害士兵利益,并没有别的意思!”
  秦桧表面上是劝架,但他却不露声色地送了一记助攻。
  范宗尹立刻领悟了秦桧的暗示,他立刻顺着秦桧的助攻道:“因为御史台在弹劾陈庆,所以我才要问清楚,监察御史的弹劾书上说,陈庆分给将士财物只是借口,他自己却趁机贪污大半财物……”
  陈庆冷笑着问道:“监察御史有什么证据说我贪污了大半财物?不过是他的小人之心而已,我可以坦坦荡荡告诉范相公,所有缴获的钱财,我陈庆一文钱没有拿,一件物品也没有取,全部都分给了有功将士,天地昭昭,可证明我没有一句虚言!”
  “哼!哼!”
  范宗尹连声冷笑道:“说得比唱的好听,谁又能证明你没有私贪钱财?”
  “我可以证明!”
  大殿内所有人一起回头望去,左拾遗徐蕴从班列中走出来,躬身行一礼:“启禀范相公,我可以证明陈将军分文未取!”
  “你?你又怎么证明?”范宗尹一脸疑惑。
  徐蕴不慌不忙道:“很简单,我也去了睦州,我特地询问了负责分发战利品的两名县吏,他们有详细的分配记录,如果范相公需要这份记录,我可以提供。
  另外,我还询问所有押队以上将领,他们都能证明,陈指挥使把所有的战利品都分给他们和阵亡将士,他自己一文钱都没有拿,我有他们证词和画押,如果范相公需要,我也可以提供。
  再有,我认为还可以让王涣出来作证,他说陈指挥使贪污战利品,他的证据又在哪里?”
  范宗尹的眼睛眯了起来,怎么回事,谏院居然也插手了,自己怎么一无所知?
  范宗尹十分不满道:“请问左拾遗,调查官员明明是御史台的事情,是得到了几位相国批准,那你呢?又是谁又让你去睦州调查?”
  “是朕让他去的!”
  一直沉默的天子赵构忽然开口了,仿佛一个惊雷在朝堂上炸响,朝堂上所有官员都呆住了,包括范宗尹,更是惊得瞠目结舌。
  赵构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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