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云-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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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去……”宋北云一口喝干银耳汤:“我还没刷牙呢。”
“吃了再刷吧。”妙言将碗拿开:“你给他们用五石散了?”
宋北云活动了一下脖子,不以为然的说:“又不犯法。”
“心狠手辣。”
是啊,宋北云不否认自己的心狠手辣,但作为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也不能说是三观崩塌吧,至少如果没有对他产生威胁的人,他一般也是很好说话并且是站中立阵营的,比如对北坡咯,即便是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个人,但其实很多时候还是会提醒一下。
至于说什么对那些灾民怎么样怎么样,他并不觉得那是自己的高尚而是类似一种看待小动物时的怜悯行为,算不得什么高尚。
他本也就不是高尚的人,这一点老头子早就逼他发过誓的,可以不当好人,但绝对不能当那个命中注定的灾星。
怎么说呢,其实就像老头子说的那样,若是遇见十全十美的人,要么离他远远的要不找个机会将那人扼杀。否则这种人注定会成为宋北云这类人的克星或者说是对手,因为那种人才是真正的没有人性,他们不讲道理不谈利益,只有心中的理想,而宋北云注定会成为他们理想的拦路虎。
那个时候,他们不问对错的。
整理好仪容,宋北云却发现那帮人居然纷纷早起了,甚至有些刚起来就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竞速驾驶,生猛得跟不是人似的。
要知道这几天宋北云没开车都已经身心疲惫了,他们这帮天天开夜车的还居然能如此生猛,估计这就是传说中的透支生命力吧。
北坡也起来了,正坐在外头看着淝河波澜,他昨夜没有叫姑娘,不是不想而是因为没有吃那五石散有些心有余力不足,此刻他就如那入定的老僧一般,手中捧着一壶清茶,望向平静的湖面。
“北坡兄,早。”
“起了?”北坡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叹气道:“方才看到这大河滔滔,突然想念起贤弟那本三国了,为兄想来却是愧疚,不知贤弟何时有空闲?为兄帮你将那千古之书续写上来吧,若论这三国志,为兄倒也是有几分熟稔。”
宋北云笑道:”如今怕是没空闲,若不如等我与北坡兄去了金陵城汇合之后,再从长计议吧。”
“也好。”
而正在此时,外头一个才子衣冠不整的跑了过来,急匆匆的喊道:“不好了,王公子昏厥过去了!安公子你快去瞧瞧啊!”
宋北云立刻起身:”我来,我是大夫!“
第162章 9月11日 晴 心无度者,则其所为不可知矣。
王公子躺在床上,除了腰部覆着一条毯子之外便是不着寸缕了,身旁一个眉目俏丽的女子用衣裳蒙在胸口上,早已是花容失色。
“都让开。”宋北云拎着画舫上的医疗箱从外头走了进来:“无关人等退散。”
其实如果让他死在这,后头很多事都不会发生了,但却会发生很多新的事情,不能因为左柔而害了鸡王,一碗水要完全端平有点困难,但总不至于用一个碗里的水去填补另一个碗吧。
而且这姓王的如果真死在了这个地方,估计麻烦事才是真正的开端,宋北云现在可没有精力去面对一个庞大的外戚家族,当然……不光是没精力那么简单了,实力上也差点意思。
所以他一定不能让这家伙死在这。
走进房间,屏退无关人员,他开始给这个昏厥的家伙测试瞳孔、脉搏和心跳,发现他具有明显的低血糖症状时,宋北云才长出一口气放下了心。
“取一碗凉粥加三勺蜜。”
“五勺不行吗?”妙言在外头问道:“一定要三勺?”
“你这人……”宋北云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别跟我抬杠了。”
很快甜粥就被送了过来,在喂给王家少爷之后没多久,他就醒了过来,但伴随着呕吐和泻肚的症状,以及很典型的眩晕情况。
“可有听见耳中鸣响?”
宋北云看着脸色苍白的王少爷小声问道:“是否有闷压感?”
王公子轻轻点头,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但腹中咕噜声却是格外明显,他肉眼可见的表现出痛苦。
“黑视、腹泻、耳鸣、呕吐、虚弱。”宋北云拿出一小瓶特调藿香正气水放在一旁:“典型的美尼尔症状了,应该是劳累过度导致的。来,先把这个喝了。”
一瓶辛辣刺鼻的藿香正气水灌下去,王公子只觉得胃里有一团火似的在燃烧,连呼吸中都带着一股子特别呛人的药味,但还别说这东西下肚之后整个人感觉都松快了许多,头晕的症状也好了不少,而在经过几次泻肚之后,肚肠里也不再翻江倒海。
“还有。”宋北云用一根筷子撬开他的嘴,然后将一大块生姜塞入了他嘴里:“含住。”
生姜这个东西是特别神奇的,它拥有难以想象的止吐能力,但凡是遇见风寒反胃、异味呕吐、积食呕吐、车船呕吐,只要一片生姜含在口中,呕吐立止,比什么药都好使。
上吐下泻都止住了,下面就是一系列恢复手段了,首先是热敷的药包还有内服的糖浆,一切都完成之后,王公子便沉沉的睡了过去,脸色也逐渐开始好转了起来。
宋北云此时擦着手走出了房门,门口的人立刻紧张的围拢了过来询问道:“那王公子如何了?”
“无碍。”宋北云摆手道:“操劳过度罢了,这几日他怕是一刻未得停歇,想来是吃了不少苦。”
这话说起来阴阳怪气,但却立刻缓解了气氛,北坡首先进去瞧了瞧,但却被屋里的臭气给熏了出来,他怪异的看了一眼宋北云,小声问道:“你怎的能在里头如此之久。”
“嗨……这能算什么。”宋北云笑着摆摆手:“更恶心的我都见识过。”
这话是真的没吹牛,这人啊可以读书少、可以没学问,但只要有了见识,那就是不一样的存在。就比如那房间里的恶臭,一般人是撑不住几吸的,但宋北云以往可接触过不少尸体,什么腐尸、干尸、湿尸,哪个味道不比那屋里的难闻,见识多了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处理。
“医者到底是不一般啊。”
北坡由衷的感叹起来,他心中倒是庆幸,若不是今日这宋北云在这,保不齐等青睐大夫时,这王兄人都开始凉了,届时那可真的是捅了大篓子。如今北坡的爹爹升迁在即,这文圣公的长孙若是死在庐州城里,恐怕这一世的希冀都得化为乌有了。
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没事了,听到屋里响起的鼾声,北坡算是长出了一口气,而在片刻的舒心之后他转头又看向了宋北云,他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人不光是本科的解元,而且好像还真的是个有能耐的医生,之前医好了自己的疑难杂症不说,现在更是连这种突发的毛病都能掌握,当真是天下稍有的人才。
不过宋北云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北坡在看他,只是伏在栏杆上用他的小碳笔写着药方,然后递交给北坡说:“北坡兄,届时你将这方子递给王公子,让他每日按时服药,至于要论证的话,这不过是一副安神休眠的方子,天下的药铺里都有成药可抓。”
北坡倒是不怀疑,接过药方想也没想就揣入怀中,打算晚些时候再交于王家公子的下人,至于论证不论证,那便是那些人的事了。
而宋北云看到这一幕,打了个哈欠:“北坡兄,我身上沾染了污秽,先去洗洗了。”
“且是辛苦了,去吧。”
宋北云离开之后,在场的学子就开始讨论了起来,毕竟他们谁也没想到这堂堂解元居然还是个妙手回春的良医,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这一讨论,北坡那爱装逼的性子就又起来了,开始滔滔不绝给这些不知情的人介绍起他这个北云贤弟来,说什么自己曾得了难治的伤寒,城中名医皆束手无策,只有这北云贤弟与天夺人,生生将他从鬼门关里拉扯了回来。
总之就是把宋北云是吹了个天上有地上无,还说什么就连当今大医官都与这北云贤弟有着莫大渊源之类的话,再加上之前他除瘟疫、治灾民的话,生生就差将宋北云说成是扁鹊再世、华佗重生,恨不得就是个活着的药王爷。
“原来除瘟疫的英雄便是当今这解元啊。”才子中自然是有庐州本地人的,他们一听北坡的介绍才恍然大悟道:“难怪我说一见这宋才子就觉得此子器宇不凡,状若祥瑞。”
“大宋若是能多出几位如这般的良医,不知可活多少人。”
”可不是,未曾想有这般菩萨手段那读书却是也没落下,到底是人中龙凤啊。“
这些夸奖宋北云的话被听到北坡耳中,他脸上神采飞扬,却又是想起之前重重奇闻异事,趁着这王公子还未醒来,他带着人来到一旁便开始谈论了起这个原本还寂寂无名的小书生来。
而此刻的宋北云坐在大浴桶里,里头加了大量的艾草,生怕身上沾染半点那他娘的开车开晕过去的废物身上的臭气。
他身后则站着妙言正在为他轻柔的捏着肩膀。
“说说,为什么要救他。”妙言笑着说道:“正常来说,他死了才好吧。”
“关键死不掉。”宋北云笑道:“这毛病难受的很,可就是死不了人,晕一会儿就自己醒了。而且就算他会死,我也一定要把他救活,至少不能让他死在这,我怀里可是有一段正儿八经用四十斤人参高浓缩出来的救命丸,能让他三天之内生龙活虎,三天之后立刻暴毙。”
“这么神奇?”
“人参皂苷可不是开玩笑的,说是救命药那就是救命药。”
“可你还没说为什么不让他死在这呢。”
“这不废话么。”宋北云拍打着桶里的水:“他要死在这,你就麻烦大了。我接触那家伙本来就是为了左柔解决麻烦。可是给她解决了麻烦又给你惹了麻烦,这不是极限一换一?不划算。”
“那如果硬要选一个呢?”
“你们女的是不是就爱问这种问题?纯粹是给人找不自在。”宋北云叹气道:“这玩意能好比的么,老想着一换一啊你们。”
“天性。”妙言笑得清脆悦耳:“那你把他给救活了,以后可该怎么办?”
“放心吧。”宋北云嘿嘿一乐:“我是个医生,我肯定不会害病人,不过有些注意事项我可能会忘记说。“
“哦?”
“比如我给他那服药,就是安神定魂的。极大的降低欲望值,喝完之后昏昏欲睡,没有丝毫干劲。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就是完全不行了,再起不能。想要再有那种致命快感,他就得去吃五石散,那玩意可不是好东西,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时间一长你看他会不会中毒,而且作为神经刺激类药物,久而久之他会有应激反应的,什么趋光啦、思维奔逸啦、狂躁啦,最终影响语言和行为功能,等到产生器质性病变之后,他就等于是上了不归路。”
“你这人,阴险毒辣,简直坏透了。”妙言揪了宋北云耳朵一下:“也不知像你这样的人在电视剧里能活几集。还有,要是他不上钩怎么办?或者说能完全克制住欲望之类的。”
“那不能够啊,你看他那大清早还要来一发的德行,别担心这个。而且你可能没有深层次的了解过磕过药的人的心路历程,已经踏出那一步了,这种没啥事干又不用为生活发愁的人,他的空虚你想象不到。他自称是才子,可你看他除了装逼和吃喝,还干过什么事?哦,干鸡。这种人绝对忍不住的,你放宽心。”
妙言沉默一阵,突然笑出了声:“你怎么能把一个废物看的这么透?经历过?”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我坐在房间里无所事事,然后……”宋北云长叹一声:“我就开始练瑜伽,可你永远也猜不到我练瑜伽是为了什么。”
妙言略微思考一下,紧接着放声大笑起来,笑到受不住的那种,就上气不接下气的,等好不容易她平静了下来之后就用力的在宋北云肩膀上拧了一下:“你这……你这也太混蛋啊,你怎么想的啊。”
“是吧,这人一无聊起来,干出什么事都不稀奇。”
“那你成功了没有?”
“当然没有啊……成功还能跟你说?那就是黑历史了好吧。”宋北云打了个哆嗦:“现在想来,我甚至有点痛恨我自己啊。”
第163章 9月17日 晴 百鍊黄金铸铁牛
经过这个事,那王家少爷自然是不敢耽搁了,醒来之后就打道回府,甚至都没跟左柔打一声招呼。
想来也是,即便左柔是个国公之女,但在这个重文轻武到极点的大宋,她家的能耐又算得上什么呢,能嫁给王家算是她高攀。
不过对此左柔倒是没有一丁点在意,毕竟她也没把王家少爷当回事,自从王公子离开之后,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就好了起来,而且一听宋北云在找铁匠,这厮就比谁还热情还认真,整天不见人,四里八乡的寻觅上好的铁匠。
“你看啊,这个模具外头是石膏、里头是过了筛的黄泥。”宋北云蹲在一个黄泥坑前,浑身脏兮兮的,他的身边则是福王大营里长官军械的校尉,也算是个不错的铁匠了:“我们要将这铁水灌入,成型之后再脱开模具。”
谁也想不到堂堂解元自从那日聚会之后就不见了踪影是去干什么了,也许打死那些书生他们都不会想到这几日这象征着庐州府文化最高水平的读书人,一天到晚就是在那山野里打转悠,浑身上下泥泞得如同一个庄稼户。
而他要做的就是寻找能够用来铸模的黄泥,工业这东西是没有半点捷径可以走的,他虽然真的烦透了整天领着人漫山遍野的跑,但实在也是没什么法子的事情,在起步阶段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双手。
“宋大人,为何你非要用这泥?想要取泥,到处都是。”
那校尉坐在旁边,身上也是乱七八糟,而他们的身旁还有十余个工匠组成的小队正在那休整。
“这你便不懂了。取来泥是不可直接用作模具的,先是要晒干再过筛,过了筛之后再加水调和。所以这泥一定要细密、绵软且无其他东西,若是里头搀和进了别的东西,锻出的零件就会出问题。”宋北云捏起一团黄泥:“你看这的黄泥,细腻绵软,就即便是这样还要烧制过火,若是杂质过多模具受热不均便会开裂,件器就废了。”
这些匠人一开始多少还有些看不上宋北云,想着他就是个读书人,懂个屁的工术,福王爷发话让他们跟着这宋大人时,他们心中是百般不服的。
可这四五日下来,这些人渐渐从不服到哑口无言再到这满心佩服,本以为这书生也跟其他老爷一样做做样子,转几圈随便找点东西交差,但这几天就光看他拎着锄子满山转悠了。
大坑挖了一个又一个,原本白皙的皮肤晒得黢黑,甚至常常打着赤膊喊着号子跟这帮苦力们一块砸石头打桩子。
这几天其实宋北云并不是没事干才来干这玩意的,他每天都要推掉一大堆的拜帖、一大堆的请柬,谁都不见、谁也不拜,就玩消失,大清早就拎着工具上山,晚上回来吃了饭洗了澡倒头就睡。
外头他的名声已经震天响了,什么医术无双、什么才华天成,他都浑然不当成一回事,就连玉生都开始被众人捧上了天,不少达官贵人都想让玉生牵线搭桥,可宋北云却连面都不露出来。
“这东西若是成了,那便是天下一等一的宝贝。”宋北云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掏出干粮咀嚼起来:“到时你们可就是天底下唯一能摆弄这些宝贝的人了,别说发财,那就跟玩乐一般轻而易举。你们说不得还能升官进爵呢。”
饼么,肯定是要画的,虽然宋北云现在还刚刚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