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云-第4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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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改革之后,这样的税制就要广泛铺开了,租用经营方缴一部分税,户部再自己给自己缴一部分税,将税收平铺。
至于好坏先不提,反正至少徐家那边用的不错,国库那边感觉也很棒。
“冯先生,你应知朝中改革之事吧?”宋北云主动打破了沉默:“其实冯先生这样的大户,朝廷说什么也不会亏待你们的,天下还得靠冯先生这样深明大义者来维护。”
冯会抿着嘴,半晌不说话,但眼珠子却在转来转去,宋北云也不催促,静静的喝茶静静的看着管家给他添水换茶。
“宋大人的来意,老朽明白了。可否容老朽与家中商议一番?”
“那是自然。”宋北云起身:“三日之后,我还会再来,到时期望听到冯先生的好消息。”
宋北云走了,冯会却坐在椅子上一脑门子汗,今日宋北云来一个要求没有提,但却已经把要求说的明明白白了。
方才那么简短的对话,冯会已经感觉到自己面对的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巨兽。
朝廷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确了,简单说就是“徐家怎么样你们就怎么样,给你们留下个一百亩的地,防止子孙后代没出息不至于饿死”。
而剩下的,该上交的上交,该卖的卖。至于买卖价格,就得按照朝廷的规矩来了,想坐地起价?门儿也没有。
不光他们要干,他们还要带领一众拥趸都来拥护国家政策。毕竟冯先生厉害嘛,冯先生能影响国策,冯先生手眼通天。
那冯先生该不该杀?
对方已经把结局都指明了,而且这三天时间就是给冯家选择的时间,造反可以、归顺也可以,人家都不在意的。毕竟今天来的士兵就已经告诉了冯会说:造反我们也不是没有准备。
每一条路都堵塞了,剩下的就是他自己选择了,而即便是这个选择也是别人给安置好的选择。
憋屈,真的憋屈。说什么朝廷不会委屈,但真的委屈又能如何?人家手中有枪!
这种事不可能双赢,必会有一方元气大伤,那么一方有枪一方无枪,伤的是谁?
而宋北云说好了三天,他也就再等三天,他趁着夜色回到了江城,吃了些东西然后便开始写起了东西。
直到晚上八九点的样子,他伸了个懒腰起身找到了晏殊。
晏殊此刻正在窗口看着月色写着词,但怎样写都感觉词不达意,心中多少有些烦躁了起来。
刚巧此刻宋北云过来找他玩,他将纸上的词递上前:“你看这词,看着就不舒服。”
“自己慢慢想。”宋北云拿着一副扑克牌:“来打牌啊。”
“你又整了什么新花样?”
宋北云嘿嘿一笑:“我来教你词。”
“什么词?”
“博弈。”
晏殊挠了挠头:“你是欺负我脑子不好么?”
“不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博弈的核心是什么?”
宋北云盘腿坐在了矮榻上,开始哗哗的洗起牌:“今天我先告诉你什么叫博弈。”
其实宋北云的核心斗争理论就是几大博弈类型,开局三板斧打得对方毫无招架。
要说博弈就必须从博弈论开始给晏殊解释,再通过细化到各种类型的博弈,这其中零和博弈和非零和博弈是比较重要的环节。而再从中引申出关键并非使用“最优的方式”,而是走出“最有可能击败对手的方式”。
关于博弈的课程一晚上当然是讲不完的,但晏殊是怎样的聪明,虽然这段时间他因为经验的原因被人为降智了,但很多东西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层玻璃纸,随便一怼就劈开了那层屏障。
这对一个顶级聪明人来说,提出一个概念就足够了,有时候就连宋北云都不得不承认世界是有参差的,如果单论智商的话,不如张清是肯定的,那是个绝世天才,她前段时间因为要确定时间分割已经开始折腾各种概念公式了。而其他人的话,晏殊可能也是他比不过的人之一。
“为什么如此复杂的东西到你嘴里便简单了呢?”晏殊将扑克牌铺在了桌上:“所以一切有输赢的,就属于零和博弈对吧?”
“如果在赌场中,那就是正和博弈,没有赢家。因为赌场是要抽水的啦。”宋北云笑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就像两国打仗,我卖军火,他们都是输家,最后他们打仗是为了我打的。”
晏殊竖起大拇指:“容我再想想。今日你去那冯家怎么样了?”
宋北云将那个冯会的意思转达给了晏殊,两人这么一合计,他应该是动摇了。因为冯会是个老狐狸,他自然是要想尽一切办法保住自家的根基。
但问题在这里,他现在就陷入了和宋北云谈判的怪圈,但实际上他绝对不可能会赢,因为无论他怎么选择都会走入事先被设置好的区域中。
这就是个非零和博弈的应用,冯会必然是会输的,只是现在就看他输多少了。
谈判?谈判那是在确定他已经失败的情况下才能开始谈判,与其说是谈判不如说是讨价还价。
可是讨价还价也只是在许可范围之内进行讨价还价,最终的主动和决策还都是被宋北云把握在手中。
这种才叫掌握局势。
换句话说,我有跟你好好谈的能力也有掀桌子的筹码,而你啥也不是。
“如果最初我们没有走工业化,没有官职和兵制的改革,你猜猜现在咱俩是什么下场。”
“哈哈哈哈……”晏殊往床上一趟:“听说你某一个岳父还在琼州吧?”
宋北云也是跟着笑了起来:“你可以替我去瞧瞧,我的话基本就被埋在某个乱葬岗了。”
“你用这么多年布了个大局啊。”
“不是我布局,是刚好身在局中。”宋北云指着自己:“我,一头风口浪尖的猪。哪怕什么都不干也是扶摇直上九万里的。”
“那你说,如果没有你,我会是如何?”
宋北云想了想,大概给晏殊讲了一下他的可能。宰相么,肯定还是能当宰相的,但却是一个专业的文人宰相,特别婉约特别放浪,能吃能睡,弟子每一个都了不起。死之前其实大宋也还可以,但死了没多久大宋就凉了。
“是啊……辽国、金国、草原,哪一个都是如狼似虎哟。”晏殊摇头道:“如果不是一系列改革,我们怕是连西夏都打不过。大宋无马,干他妈的石敬瑭。”
“哈哈哈,能将晏大才子弄到说脏话,石敬瑭也算是个能人了。”
晏殊头枕在脑袋下,看向天边的明月:“希望有生之年能见大宋入主中原,威慑四海。”
“不不不。”宋北云摆着手,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来:“我希望的是让这片土地充满生机,不知道未来如何至少在咱们手上别留下什么遗憾。百年千年之后,要让一个儒雅随和但强大健壮的国家仍然屹立在这片土地上,每一年都是它最强的一年。”
晏殊倒上酒:“来,敬此国一杯。”
第680章 六年4月15日 晴
“国策之所以为国策,这里头就涉及到一个关于未来的讨论。一项国策的制定一定是要对后世产生好影响的,敌人反对的就是我们要坚持的。士绅们反对土地国有,我们就要将土地国有贯彻到底,士绅们反对教育公平改革,那么我们就要将教育办起来。”
宋北云在敲黑板,这是正儿八经的敲黑板,因为他现在知道了晏殊的短板,晏大官人的确是很会处理人际关系,这一点比宋北云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但他对正儿八经的理政方针却是有点两眼一抹黑。
改革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吟诗作赋,那是动辄就是要有成千上万人因此牺牲的,盲人摸象?最终就会摸出王安石那种双脚离地的政策,理想满值、实践零分。
“之后,这几年的基本国策是什么?你可还记得?”
“扶贫脱困、自力更生、积粮积产。”
晏殊点头道:“这我还是明白的。”
“嗯,我们就用扶贫来说,这其中你的责任非常大,脱贫先脱盲,这是一个长期的工作,万里之行第一步就是要扫盲,减少最底层的文盲率,让他们识字。第二部 是将教育义务化,这个概念好理解吧?”
“嗯。”晏殊点头:“不读书就犯法。”
“对。”宋北云点头道:“那这第一和第二步之间就有许多工作要做,首先是提高产能,这个工作是我的,换句话说就是用更先进的工具来置换出青壮劳力来读书。其次就是摆脱繁重的农税,精简苛捐杂税,让最基层的群众能够拥有更多可支配的钱财和精力,在这两项基本实现之后,才能够逐渐开始。而扫盲是所有国策的前置条件,没有更高级的社会劳动力,没办法完成社会阶段的转型。”
而就在他讲课时,外头突然有人进来通报并交给了晏殊一封信,晏殊打开看了一眼,顺手就将信递给了宋北云。
看完信后,宋北云歪着头看了一阵,笑了出声:“世家办事是真的讲究。”
“嗯,相当讲究。”
原来这封信上的内容是请宋北云到江城第二有名的园林之中赴宴。
为什么不去第一有名的呢?因为第一有名的是黄鹤楼,晏殊在那被人插了一刀,再在那宴请宋北云?这是几个意思嘛。
而这次他们来的人不光有他们冯家各房的分家,还有一些鄂州,甚至是隔壁长沙的大户,都是一些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除了那些被处置的,基本高级点的家族都到齐了。
但要说危险有没有?其实宋北云不敢打包票,人逼急了什么事都会干,有时候根本不会考虑后果,但即便是危险都必须要上前的,因为这个时候就是各方角力的最后一程,谁接不住就等于谁要让步。
那后头其他地方的改革几乎就不可能进行下去了,全天下的大户们可都伸长了脖子等着呢。
“去么?”
“自然是要去的,不光我要去,你也要去。”宋北云将信放在了桌子上:“准备准备吧,明日赴宴。”
“我不去不成?”
“那不成,万一他们埋伏了刀斧手,上路也不能我一个人去啊。”宋北云理所当然的说道:“你老实收拾吧。”
晏殊长叹一声,心中满是无奈。
其实宋北云的担心不无道理,士绅们今日齐聚冯家,正由冯会主持商讨相应对策。
“倒不如想个法子除掉此子倒是一了百了。”
这个意见得到了许多附和,但冯会却只是冷笑一声,这些人可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若是宋北云那么好除,天下那么多人想要他的命,他怎可能还活到今日?
莫要说什么再如黄鹤楼那场一般进行刺杀了,冯会毫不怀疑哪怕是此时此刻冯家大宅外头都有探子在盯梢,来了几个人、谈了多久,不用几个时辰便会传到宋北云的耳中。
就这几人还妄图刺杀这样一个年少成名的国士?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此等话,便莫要说了。若是能除,那人怎可能活到今日。”
世上到底是有明白人的,还没等冯会开口便已经有人接了茬,语气中带着戏谑。
“你怎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
“那你行你上,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咸阳甘家的分家是个什么下场。”
而那人却是哈哈一笑:“你怕不是在襄阳遭人吓破了胆。”
“嘿。”那襄阳的豪门一拍桌子:“这不丢人,既身为家主自是要与大局为重。”
这襄阳的豪门当年可是亲眼看着宋北云一日破襄阳,然后又将襄阳刺史全家及其党羽坑杀于城外,就是现如今城外那个诛邪碑还伫在那里镇压着数百怨魂。
他不怕?他怎么可能不怕?见识过宋北云能耐的人,谁不怕?看看今日到场的有江城豪门么?别说那些名满天下的豪门,就连一些他们看不上眼的暴发户都不敢前来。
谁不怕就让他去跟宋北云那个煞星对着干啊,反正最终也不过是满门抄斩的事。
“行了。”冯会轻轻抬起手:“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如孩童一般争执,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去。”
千年老贵族的威力就是大,他一抬手下头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往他的方向,大有唯他马首是瞻之意。
“冯老,您的意思如何?”
冯会也没直接回答,只是双手按在拐杖的杖头:“宋北云此人行事诡异,手段残忍。江城之事诸位都看到了,加之他手握重兵,与之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前日他来试探老夫时,意思便已是明了,若不与朝廷合作,他定是容不得我等。”
“冯老,您要想清楚啊,若是没了田地……”
冯会哪能不明白其中意思,这两天他几乎都没睡觉,想过了一切方法对抗,但却发现最终都是无济于事,要么现在改朝换代,要么兴兵谋反。但如今皇庭稳固,皇帝周遭都是其心腹护卫,等闲人不得近身,想要让皇帝暴毙,难度极大。
而兴兵造反更是给人火上浇油,就他们那些家底真的不够禁军打的,大宋已非当年的大宋了,作乱断无可能。
那如今的局势就已经很清晰了。反抗,田地家产保不住,人还没了。归顺,也许伤筋动骨,但人保住了,家也保住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件事毋庸置疑,所以到底该选哪条路,他们清晰的很。
往后大不了就重新经营便是了,总不至于被人砍了脑袋以儆效尤。
“我已发帖邀请朝廷的人明日赴宴,你等可千万莫要说些怪话。”冯会沉声道:“此番他们刚经历过一场刺杀,若是你等说些个不恭不敬的威胁话叫人当了真,你们觉得那宋北云敢不敢杀你们?”
下头无人敢反驳,往日那些放狠话者现在一个个都狼狈的很,怂恿人家一套一套的,放到自己身上时却是一声不吭。
当然是敢啊!那是谁?那可是宋北云啊,大宋开国以来就没见过这样的人,一路上趟着血水走过来的人,他不敢谁敢?
他们老早就防备过宋北云,但不管他们怎么抹黑,宋北云民间的威望却是越来越高,再下去只能造谣他要造反了,可他造反谁信呢?百姓不信,官家不信,光靠几个摇唇鼓舌之辈能成什么气候?
关键是他们可不是一次两次想离间官家和宋北云了,但谁知道这俩人是怎么回事,君不疑臣、臣不疑君,铁桶一块、下不去嘴。
而且本该被治罪的宋北云现在能出现在了这里,其实不正是说明很多问题了么?难不成要跟天下人说官家私下将宋北云放了?
开什么玩笑,那就是公开撕破脸了,连个愈合的机会都没有,能当一方豪强的可没有一个是脑子不好使的。
而只要他们敢撕破脸,宋北云就会立刻扑上来将他们的肉身骨血吸吮得干干净净,最后难不成还指望身边这些个废物去搭救不成?
这件事只有自救了,而既然冯家愿意搭桥,那就试试去接触一下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我听闻宋北云贪财好色,你们谁家有漂亮女儿,此时不拿出来更待何时?”
一旁有人打趣,而这个玩笑显然不合时宜,现在往上献女儿,那不是等于直接告诉所有人自己要跟宋北云干了么?那可不就是叛徒了?
可谁曾想,就在这天夜里,好几家人居然在晏殊在江城的住处外碰面了。
然而这帮人的面厚心黑那是难以想象的,明明本应尴尬无比的场面,他们却互相当没看见一般的等待在那门口。
他们既是来拜访,自然不能空着手,有人提着上好的补品也有人提着一些小吃,看上去都属于很轻薄的礼物。
“哟,这不是夏家的那谁么,你这刀鱼怎看着沉甸甸的?拎在手中倒是像那黄金铸的一般。”
“哈哈,刘兄见笑了,我这可是新鲜的刀鱼,哪里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