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云-第4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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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头的户部官员自然是口称不敢,但他们现在也慌张了起来,这份报告也不知是谁起草的,昨日官家着急要,尚书也来不及检查,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闹剧。
该!活该!他自己都觉得活该,这亏了是赵性,要是别人暴躁点的皇帝,拉下去定一个欺君之罪都不为过。
赵性好糊弄吗?他可是真的不好糊弄,这位小皇帝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傀儡皇帝了,他现在对国家的掌控能力甚至超过了赵家太祖,虽说他对臣工都不错,但……不代表他不会发脾气啊。
特别是今天这种情况,这是何等的丢人,反正别的不知道,起草这份东西的人回去之后必然是要倒大霉了。
“你们先下去吧,罚你们每人吃三日这糠饼,若是让朕发现你们谁给朕偷奸耍滑不去吃。”赵性眼睛轻轻斜了过来:“到时可就别怪朕不讲道理了。”
众户部官员依次起身退下,但这时赵性突然唉了一声,众人立刻转身,就听赵性说:“你们去与礼部接洽一番,过些日子朕要亲自下乡,去带你们看看真正的穷人,说实话朕不怪你们,从汉末三国乱开始,泱泱华夏便贫困了千年,改变它不是你我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壮举,但朕希望它一点一点的好起来,诸位爱卿可明白朕的意思?”
赶走了这帮混球,赵性坐在椅子上看着翻到在地的案台,居然笑了出来,他转过头跟那个新来的内侍说:“这帮人,混账!”
“官家,您消消气,我这便去为您取银耳羹来。”
“啥银耳羹啊。”赵性抠了抠耳朵:“去给整个烧鸡过来,那糠饼哪里是人吃的,那就是喂牲口的!朕这肚子里现在火烧火燎的,赶紧来点油水压一压。”
“是……”
这也许就是赵性跟宋北云学来的臭毛病,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嘛,不过不管怎么样,他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个玩意给吃下去,这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堪比李世民吞蝗的盛大表演。
而赵性要出访这件事,其实是没有先例的,不过就像宋北云对他说的那样,既然挂上了仁君明君的牌坊,那就要把它贯彻到底,大宋这几年的国策便是在这上头。
将这块牌匾做大做强,绝对不能白白荒废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休养生息的机会。
那些勇士用命换来的粮种第一批的种子已经育成,现在已经交由科学院那边前往琼、雷二州开始试种,剩下的各类培育的作物和牲畜也陆续要开始进行改良了。
一切都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大宋人才紧缺,但很快新的帮扶制度就会呈现出它惊人的威力,大量年轻的、有朝气的官吏会源源不断出现在政坛上,这将一改朝堂上那死气沉沉的老人政治。
“官家……官家……”
新来的内侍轻轻唤醒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赵性,将切好的烧鸡放在他的面前:“官家如此会着凉的。”
“年轻,牛都打的死,没事情的。”赵性揉了揉眼睛,抓起鸡腿啃了一口:“对了,去知会一声,明日一早三省加枢密院全体要到,开会!口信传过去,就说最近一段日子这官僚作风有抬头的迹象,让他们好好准备一番,明天让朕看看他们如何解释。”
“明白。”
这种没有阉割过的内侍,用宋北云的话来说就叫秘书,赵性虽然想要一个女秘书,但那种知书达理、条理分明的姑娘是真的难找,而且大部分人是不愿意把这样的好闺女送进宫里的。
而赵性现在的确是发现这种不是阉人的内侍的好处了,虽然内侍相对会更忠心一些,但有些事真的不是宦官能干好的。
“对了,明日你去再到吏部催催,我这缺一个合适的女官。跟他们说,不是妃子不是妃子不是妃子,就是个女官!”赵性无奈的说道:“不要拿选妃的那套东西去折腾人家姑娘。”
“明白。”
没有过多的礼节,简单的一句明白让赵性的烦躁感都减少了许多,而此刻他突然有些想念宋狗了,这个时候要是能跟宋狗出去喝个花酒该是多好……
虽然这里还有晏殊,但光有晏殊还是不太带劲,虽然晏殊也是个外表看起来正经内里全是脏水的狗东西,但要说有趣还是宋狗更有趣,因为宋狗总是会说一些怪话恶心人,晏殊也说但是晏殊不敢对自己说。
这就没劲了……
第586章 五年3月3日 小雨 银屏昨夜微寒
晏殊今日起了一个大早,他知道昨日里户部连锅都被赵性给端了,他身为代宰相若是不出面张罗一下,却也是说不过去的。
他起身洗漱之后,便早早的来到了户部衙门外头,等着户部官员陆续来当值时,他才发现这帮人一个个的都是垂头丧气、噤若寒蝉。
“晏大人。”
户部尚书从他面前走过,阴沉着一张脸,漫不经心的冲他打了个招呼,晏殊立刻迎了上去:“听闻昨日陈大人……”
“莫要提了,都怪老夫御下不严,今日老夫便要处置此事。”
晏殊一听就知今天户部定然是要血雨腥风一场的,毕竟主官昨日可是在皇帝面前丢了一辈子的面子。
不过晏殊却觉得这样完全没必要,他随着这位刚上任不到一年的户部尚书的脚步往里走去,边走时还顺带搭话道:“陈大人你且息怒,若但只是昨日那场笑话,大人却是大可不必担心。”
“哦?笑话都闹到了官家那头,你让老夫不必担心?晏大人,这脱的不是您的官服,您说话就是有气概。”
“哈哈……”晏殊笑了起来,倒也不生气,毕竟要是自己昨天被老板劈头盖脸给骂了那么一脸的唾沫星子,今天说话比这陈大人可得冲得多。
“晏大人若是无要事,老夫便不送了,老夫今日要清理门户。”
“不至于不至于。”晏殊连连摆手道:“要我看来,此事其实是陈大人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哦?”
户部尚书面带狐疑的看了看晏殊,他虽然知道这个代宰相以狡猾著称,但实在是想不出都这般情景了,他还能有什么法子逆转乾坤。
“陈大人这边走来。”晏殊扇子一展:“听我细细说来。”
大概半个时辰后,户部陈大人亲自把晏殊送出衙门口,站在那挥手送别,脸上堆满了笑容:“晏大人,若是有空便可常来坐坐,往后朝廷内外还请多多照应。”
“唉,陈大人客气了,同朝为官,应该的应该的。”
走过几步,晏殊身边的跟班凑了上来:“晏大人,方才您与那陈大人说了何等锦囊妙计,能让陈大人喜上眉梢,方才我见他进去时那脸黑的就跟黑炭似的。”
晏殊的扇子啪的一声收了起来,用扇子拍了拍这小跟班的脑袋,却是笑而不语。
其实他并没有什么太高明的话术,只是将这件事的始末讲了出来,一个奏本原本就不入赵性的法眼,青龙苑里的卷宗摞起来比人还高。所以赵性要的只是户部一个态度罢了,所以重头戏并非是惩处写奏本的人,而是要在接下来的皇帝巡查四方时做出态度来。
这个态度怎么样展现,那就是户部的能耐了,既要让官家看到真实的状态,又要让他看到户部持之以恒、攻坚克难的决心,这才是皇帝要的东西。
这一层并不复杂,但若是无人点拨,户部恐怕是要吃大亏的,至于下头该怎么发挥就是他们的事情了。若是还要是弄虚作假,天王老子来了都保不住他户部尚书的位置。
还是那句话,皇帝知道的东西甚至比户部还要多,想要糊弄绝对是糊弄不过去的,所以琢磨皇帝的话非常重要,昨日官家的言语中就已经给户部未来的工作重点划了线,要是他们还是整日像个没头苍蝇似的,那最后户部可是要洗牌的。
走在路上,晏殊从荷包里摸出一枚香茶放入口中,折扇横握在手中,脸上全是云淡风轻。
这些日子他减肥瘦身还算成功,虽然忌口比较难受,但能在街上重新受到姑娘们青睐的目光,这可比口腹之欲让他心潮蓬勃。
而就在他刚准备前往礼部衙门的时候,正巧路过一家酒肆,眼角余光这么一扫,却是发现一个熟人正坐在其中。
他轻笑一声,扇子在手里拍了几下,看了看时辰还早,便转身进入了酒肆之中,坐在那故人对面。
“怎的大早晨便坐在这里喝酒啊,潘兄。”
那坐在那喝酒之人并非别人,而是赋闲在家的“战斗英雄”潘惟熙,他被朝廷上下褒奖,人人夸赞他是好儿郎真英雄,但他却成了那只能挂在墙上的英雄汉。
从边关回到金陵城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得到任何任命,为此事他多次找上兵部,但兵部却也只是表示爱莫能助,潘惟熙甚至说愿意自降身份,哪怕当个裨将、折冲将都行,但各级帅官却都表示暂无空位与他,甚至潘老将军亲自出面都只是能换来个都护粮草的职位。
本身潘惟熙就因为自己害得北海军需要大规模重建,过半兄弟折损的事心有内疚,如今更是因为连军营都进不去而彻底颓废了起来。
整日从早到晚便是坐在酒肆中醉生梦死,原本清秀英武的脸庞也变得满脸胡茬,形容憔悴。
“潘兄啊。”晏殊看到他那魂不守舍的模样,默默叹气道:“你怎可如此荒废,若是让别的将士看见那可还了得?”
潘惟熙眼神迷蒙的抬起头:“看到便看到了,我不过是废人罢了。”
“潘兄此言差矣。”晏殊摇着头说道:“于大宋百姓来说,潘兄便是那抗击胡虏之大英雄,怎可是废人?”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来潘惟熙的心中更是悲苦,他半闭着眼睛长叹一声:“同叔啊,你说我可是真的错了?”
“你可知为何你们云帅把你给赶了回来?”
“为何?”
“正是因那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晏殊敲了敲桌子:“这话便是谬误,你受了军令却不执行,你说是对是错?一腔热血固然是好事,可若是大宋人人都如你一般,这兵还如何带?这仗还如何打?三国演义可看过?诸葛亮为何挥泪斩马谡?”
潘惟熙眼眶都红了:“可……可……”
“这有何可是但如的?战场之上帅命为天,你的兵是大宋的兵,若是纵容下去……你可听过杨家将、折家军之事?”
“有所耳闻。”
“杨家将满门忠烈一朝冤屈被免了官爵,折御卿被辽国诏安后去了山西当了个闲散富贵,你可都知?天底下谁人不知他们骁勇善战、赤胆忠心,可天底下又有哪个君王能受得了那听调不听宣的人呢?”晏殊叹气道:“即便是你云帅,也是得了个便宜行事之后才可自作主张。你倒是好,战场抗命啊,宋北云不杀你已是看你忠烈之后了,你说是不是?唉……你莫要再钻那牛角了,日子还长,你是拔尖的人才,终归是有出头之日,将你放归金陵大概也是为了磨砺你一番,你若是这般沉沦下去,可就没人能救你了。”
潘惟熙都快被说得哭出来,他轻轻展开双手,上头的指纹都已快被抹平,满手都是老茧,一看便是刻苦勤奋之人。
“熙此生生死便于战场之上,离了沙场就如抽了熙的魂儿啊……同叔,你便帮帮我吧。”
晏殊呼了一口气出来:“这样,我写封信给那宋北云,你亲自送去。”
“我……”
“别怕,他不是那么难相处,不过你得有个准备,恐怕得从个小兵当起,你可受得那委屈?”
潘惟熙当时一下眼睛就亮了起来:“那是自然!这本就是我该还的债。只要是能回那军营,便是让我倒夜香我也是认了。”
“在杨文广手底下?”
潘惟熙一愣,东海北海本就铆足了劲儿在对着干,他与杨文广老早就不对付,如今却要在他手底下……
但一想到若是错过了这次,下次再想回军营却是不知是何年,于是潘惟熙一咬牙重重点头:“可!”
“行。”
晏殊命人取来信封,然后折了一张白纸进去,再在信封上署了自己的名字并将这封信递给潘惟熙:“去准备一番吧。”
潘惟熙诧异的看着晏殊,他难以理解……以为晏殊在戏耍他。
“你送去便是了。”晏殊起身:“潘兄,你可太小看宋北云了。”
说完他再次扇子一展,施施然潇洒而去,再次走在街上,晏殊长出一口气,对身边的跟班说道:“这整日给这个擦腚给那个擦腚,我看我这代宰相倒是不如改成个舐痔推官好了。”
“晏大人……何至于如此轻贱自己啊。”
“算不得轻贱,这等污糟事终归是有人要做的。”晏殊轻摇着扇子:“走吧,去礼部。”
游荡的代宰相晏殊几乎每天就是干着这些看似无油无盐的活儿,有那锦上添花有那雪中送炭,在大宋两大黑脸之间扮演着一个忠实老好人的角色,默默的扮演着大宋润滑剂的角色。
去礼部安置了天子出巡的事之后,又去了鸿胪寺与日本使臣捣了两个时辰糨糊,反正死活不让日本使臣把紫式部带走。然后吃了饭之后,又跟辽国的使臣商讨辽国公主大婚的事情并和辽国使臣一起把大理国的混账东西们给诋毁了一番。
这一圈忙完已是一日,而这般的日子,明日仍是要继续,因为这个朝堂啊,就像个破马车,不是这里断了根轴子便是那边塌了根梁子。
麻烦啊麻烦,弄得他这些日子去青楼的次数都少了许多。
第587章 五年3月5日 雨 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惊蛰之日,雷声便是起了,阳和启蛰,品物皆春。
要说这是异乡吧,其实也算不上,有妻有子怎可言他乡。可要说是故乡吧,没有了三月的鳜鱼也没有了和着梅菜蒸的腊肉,总觉着是少了些东西。
白日中跟着蠢货马明远跑了半个辽新都,入夜之后宋北云坐在房中露台上吹着尚有清冷的春风,听着外头雷声隆隆,脚下点着冒着渺渺青烟的艾草,一方小案上摆着几道小菜,一壶清酒自斟自饮。
久违的独处,倒却也是不怎么孤独,混合着远处城中传来隐约而断续的丝竹之声和偶吠的犬声,再被这春雷一发便是有一种鸟鸣山更幽的滋味。
白日的劳心劳力,晚上小酌一杯,倒也是这平淡日子中最大的犒赏了。
大约三杯温酒下肚,门口传来脚步,脚步声离近也未传来敲门声,门便是被打开了来。
宋北云没有回头就已经知道是谁来了。
果然,没那么几个呼吸,一阵香风就袭来,从后头抱住了他的脖子。
“想不到辽国皇帝陛下百忙之中还抽空来探望我啊。”
小宋的话让佛宝奴松开手坐到了他对面,今日的陛下穿的是男装,一副白衣胜雪的模样,精心布置的妆容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看出来是个女儿身,顶多就是个娘们唧唧的男子罢了。
只是那一身与生俱来的香气却是怎样都掩盖不住,据深入研究过她体质的宋北云分析,这个味道可能是因为佛宝奴上辈子是块香皂。
“明日我休沐,便过来瞧瞧。”
“那就瞧瞧吧。”
佛宝奴脱下鞋子将脚放在宋北云腿上,伸手就要接过他的酒杯,但却被他一把按住:“还要给孩子喂奶,不能喝酒。”
“为何?”
“陛下喝过草原上的奶酒吗?”
佛宝奴愣了一会子,接着便是笑出了声音,她的脚不老实的在小宋肚子上戳来戳去:“哪学来这些怪话的?”
“这哪里算怪话,我可还是个名医呢。”
佛宝奴虽是表露出不屑,倒是却没再执意要喝酒了,她靠在椅子上看着远处城中星点的灯火,雨水冲刷下来倒是让这天地都变得迷蒙了起来,颇具几分诗情画意。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