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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在莽新造反的日子-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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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姑……我……我……没事……”
  亡波缓缓回神,吞吞吐吐的丢下了一句话后,闷头离开了此地。
  亡洢见亡波没有受伤,大致也猜倒了亡波为何会如此反常。
  “哎……”
  亡洢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的看向了庄敏,“庄姑娘没有受伤吧?”
  庄敏缓缓摇头。
  亡洢干笑着帮亡波解释了一句,“我那个傻侄儿一直在王宫里学习汉人的学问,从没经历过战事,第一次碰到此事,难免有些慌神……”
  一个句町人,还是一个句町王子,没经历过战事?
  庄敏不信。
  但亡洢特地解释这此事。
  庄敏就假装信了,“亡波殿下刚才很英勇,刺客出现以后,他就拦在了我的身前,帮我挡住了刺客。可惜刺客人数太多,亡波殿下带的人又少,所以才落了下风。”
  庄敏不仅假装信了亡洢的话,还顺着亡洢的话说。
  亡洢听到庄敏这话,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笑意,有些骄傲的道:“没想到我那傻侄儿还是有些担当的,碰到了刺客,居然懂得先保护你。
  就是武艺不济,回头得找人好好操练一番。”
  庄敏附和着点点头。
  待到亡洢说完话。
  庄敏对鱼丰一礼,“此次多谢鱼主簿搭救。若非鱼主簿搭救,庄敏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鱼丰很客气的摆摆手,“这是鱼某应该做的……”
  亡洢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发火,只能冷哼了一声道:“敏儿不必谢他,保护我们,本就是他的职责。”
  亡洢之所以没有发火,是因为她觉得庄敏把鱼丰当成了一个外人,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人。
  这说明他那个傻侄儿还有机会。
  毕竟,救庄敏的不只有鱼丰,还有她。
  但是庄敏只想鱼丰道谢,那就说明庄敏对鱼丰很客气。
  一个人,唯有对客人,才会十分客气。
  鱼丰听到亡洢的话,干笑着道:“殿下说的对,保护庄姑娘,是我们的职责。”
  庄敏缓缓摇头,“鱼主簿保护两位殿下,自然是职责。可保护我,并不是职责。”
  鱼丰知道庄敏这是在为随后的事情铺路,所以没有再多言。
  只是笑了笑,道了一句‘不客气’。
  亡洢皱了皱眉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庄敏最先说出的话,有点将他们姑侄当自己人的意思,可随后的话又十分见外。
  亡洢一瞬间有点猜不透庄敏的心思。
  “敏儿受惊了,先随我会县衙,看我帮你讨一个说法。”
  亡洢朗声说了一句,跨上了马背,气势汹汹的直奔县衙。
  ……
  县衙里。
  任方正侧躺在凉席上饮酒,他丝毫不知道,麻烦已经上们了。
  老仆酿的酒虽然有些寡淡,但是用小火炉温一下后,别有一番风味。
  任方最喜欢抱着温酒,躺在凉席上独饮。
  “阿耶,出事了!”
  就在任方独饮到了微醺的地步的时候,任舒跌跌撞撞的闯进了屋内,一进门就惊声喊着。
  任方瞪着有点迷糊的眼睛,看着儿子,“难民们已经安置妥当,鱼氏父子也被句町人给盯上了,能出什么事?”
  任舒急吼吼的道:“句町王子亡波和庄氏的庄敏刚才在北城门口遇刺。贼人十分强横,差点伤了他们二人性命。
  句町王妹亡洢正气势汹汹的向衙门奔来,看架势,像是来找您讨说法的。”
  任方的醉意瞬间就没了,他愕然的瞪大眼,“平夷县还有这等强人,我怎么不知道?”
  任舒点着头道:“鱼主记说,应该是前些日子袭击曹、张、墙三家的强人所为。虽然衙门剿灭了一部分,但有一部分还藏在城内。句町人到了以后,封了四门,他们要出去,就只能从句町人身上下手。”
  任方听到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任舒不知道袭击曹、张、墙三家的强人是谁,但他知道。
  分明就是鱼禾父子和那些夜郎人。
  分赃的时候,他还从中分润了一份。
  至于城里潜藏着强人,那是他放出去迷惑其他大户的假消息。
  如今鱼禾告诉任舒,说是潜藏在城里的强人,袭击了句町王子亡波和庄氏的庄敏。
  任方怎么可能会信?
  分明就是鱼禾父子让人袭击了句町王子亡波和庄敏。
  鱼禾让任舒给他带这句话的意思,分明就是让他帮着擦屁股。
  任方当即就恼了,“无耻!恶心!臭狗屎!”
  任方破口大骂。
  你们父子去闯祸也就算了,为何要拉我下水?!
  我是欠你们父子的?
  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
  你们还要不要脸?!
  任方几乎将难听的话全部骂了一遍。
  狗日的鱼禾父子,明明已经攀上了句町王妹,居然还要闹幺蛾子,给他找麻烦。
  “阿耶,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应付亡洢殿下吧。”
  任舒一脸担忧的道。
  任方倔强的道:“谁惹出的麻烦,谁去解决,我不管!”
  任舒苦着脸道:“可鱼主记说了,城里的强人都是从难民当中出来的。亡洢殿下如果知道了此事,肯定向难民开刀。”
  “嘭!”
  任方愤怒的将手里的酒壶甩了出去,“狗东西,就知道威胁我!”
  任舒愕然的看向任方。
  任方吹胡子瞪眼的道:“看什么看,还不准备准备,迎接亡洢殿下。”
  任舒急忙点头,下去做准备。
  任方在任舒离开以后,指着鱼禾父子居住的地方,就是一通谩骂。
  狗日的鱼禾不当人子,逮住他的痛处以后,就使劲的捏,一点儿留手的意思也没有。
  任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甚至还有拉着鱼禾父子一起死的决心。
  但他不能不在乎城外的那些难民。
  鱼禾用城外的难民威胁他,几乎是一威胁一个准。
  ……
  ……


第98章 滚刀肉?!
  任方在任舒和夫人伺候下,穿戴上了官服官帽以后,亡洢气势汹汹的杀进了衙门。
  任方恭恭敬敬的站在正堂内等候。
  亡洢入了正堂,大马金刀的往正堂的官几上一坐,冷着脸,质问,“任方,我兄长看你恭顺,让你继续充任平夷县宰,你就是这么回报我兄长的?”
  任方对亡洢遥遥一礼,认真的道:“外臣对句町王殿下恭敬有加,不知道殿下这话从何说起?”
  任方睁着眼睛说瞎话。
  但他也没办法,他总不能一开口就说自己有错吧?
  那跟找虐有什么区别?
  “从何说起?”亡洢冷哼,“你知不知道就在刚才,有贼人在北门口,刺杀我侄儿和庄姑娘?”
  任方‘大惊失色’,“竟有此事?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刺杀王子殿下和庄姑娘?”
  “嘭!”
  亡洢拍桌而起,瞪着任方,恼怒的质问,“你在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平夷县内有什么贼人,你难道不知道吗?”
  任方一脸迟疑。
  站在门口的鱼丰闯进了正堂,趴在任方耳边,假装低声道:“县宰,经过卑职调查,发现刺杀王子殿下和庄姑娘的是袭击曹、张、墙三家的流寇……”
  鱼丰的声音很低,但是坐在高处的亡洢却听的清清楚楚。
  显然,鱼丰的话就是说给亡洢听的。
  任方瞪着鱼丰直翻白眼。
  他很想质问鱼丰,还有没有点良心。
  你儿子已经说了一遍了,你再说一遍,是觉得我好欺负?
  “嘭!”
  就在任方看着鱼丰翻白眼的时候,亡洢拍着案几,冷声质问,“任方,你还有什么话说?”
  任方心里叹了一口气,有苦难言。
  上了贼船了,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不仅不能揭穿贼人,还得帮贼人擦屁股。
  造孽啊!
  任方脸上摆出了一副难看的神色,道:“殿下,外臣记得,城内确实有一股流寇。只是那流寇势大,又善于躲藏。外臣手里的数十人手,实在难以查清他们身在何处。”
  说到此处,任方一脸幽怨的盯着亡洢,“此事……此事也怪不得外臣……外臣也有心将平夷城里的贼人清除的干干净净。
  可外臣手里人手有限,外臣又买得到句町王殿下许可,不敢随意在平夷征召兵卒。
  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贼人在平夷肆虐……”
  任方此话一出,亡洢愣了,鱼丰和庄敏也愣了。
  他们不得不承认,任方还真是个人才。
  天大的麻烦,从他嘴里转一圈,倒成了别人的责任了。
  亡洢在短暂的愣神过后,气的发抖,她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听你的意思,平夷出了刺客,到成了我兄长的错?!”
  “不敢……实在是外臣手里人手有限。此前贼人在城里肆虐,外臣带人清剿,剿灭了一部分贼人,但衙门里的人手也损伤不少。
  原本外臣想着,打开城门,放那些贼人离去,就当是花钱卖了个太平。
  可殿下到了以后,带人堵在了城门口。
  衙门里剩下的人又要时时刻刻此后在两位殿下和庄姑娘身边,这才给了贼人可乘之机。”
  “听你的意思,不仅我兄长有错,我也有错?!”
  亡洢气、抖、冷,她想将任方大卸八块。
  明明是任方保护不力,怎么到了任方嘴里,成了他们兄妹拖累了任方擒贼的进度。
  任方一本正经的道:“外臣绝无此意!”
  亡洢指着任方,怒道:“你就是这个意思!”
  任方一脸郑重的道:“殿下非要将此事强加给外臣,外臣也认了。请殿下责罚!”
  亡洢愤恨的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任方站在原地没有言语,大有一副‘你杀吧,我累了’的意思。
  亡洢真想宰了任方。
  可宰了任方以后,他们又没有合适的人手掌管平夷。
  牂柯郡其他几县的汉官,大部分都被他兄长杀了,剩下的那一些,不是为他兄长引为了幕僚,就是留在句町县当起了教书先生。
  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有重任,而且不比任方轻。
  他兄长绝对不可能让他们离开句町县。
  平夷县情况特殊,又不适合被句町人掌管。
  一旦句町人坐上了平夷县县宰的位置,很容易挑动冯茂的神经。
  平夷县汉人又多,句町人坐上了平夷县县宰的位置,难保平夷县的人不会闹事。
  平夷县的人一闹,就没办法如数上缴一万匹布。
  这对句町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他兄长当初答应让任方继续充任平夷县宰,可不仅仅是因为任方亲自跑了一趟句町县。
  更重要的是,任方继续充任平夷县县宰,不仅不会触动冯茂的神经,还能让他们句町在平夷县获取巨大的利益。
  他兄长倒是能扶持一个汉人代替任方,可扶持起的人会不会跟他们一条心很难说。
  其他人的软肋是什么,他兄长很难猜。
  任方的软肋是什么,几乎摆在了明面上,根本不需要猜。
  只要拿平夷的百姓威胁任方,任方就不得不对他们唯命是从。
  总之,留着任方,好处多多。
  杀了任方,他们很有可能会失去平夷。
  亡洢面对任方求死的架势,有点骑虎难下,心中的怒火也因此变得更胜,“你真当我不敢杀你?今日有一个贼人逃了,我给你三日,抓住他。抓不到他,我就让你去死。”
  亡洢给了任方一个机会,也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她给了任方三日,让任方将功赎罪。
  任方若是不能抓到那个贼人,那她就只能痛下杀手。
  到时候丢了平夷,被她兄长责罚,她也认了。
  她堂堂一个王女,总不能被一个小小的县宰给制住。
  任方心里长出了一口气,拱手道:“喏……”
  亡洢冷哼,“别想着找一个人蒙混过关。那贼人的武艺,我亲眼见过。抓到他以后,我要让句町武卒一起上,试一试他的分量。
  到时候你抓的人实力不济,又或者对不上号,我就将你扔到军阵中,乱刀分尸。”
  任方再次拱手,应允了一声。
  亡洢丢下了任方和鱼丰等人,气呼呼的离开了正堂。
  亡洢一走,鱼丰忍不住夸赞,“县宰真是厉害……”
  任方碍于庄敏在场,只是瞪了鱼丰一眼,没有言语。
  等到庄敏道了一声‘告辞’,离开以后。
  任方扑上前,拽着鱼丰的衣领,气急败坏的道:“你们父子到底想做什么?你们父子玩死我才甘心吗?你明明已经攀上了亡洢,为何还要闹妖?!”
  事到如今,鱼丰也只能跟任方实话实说了,他苦着脸道:“我真要是攀上了亡洢,又何必闹妖呢?”
  任方一愣,恼怒的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们父子之前是在戏耍我?”
  任方指的是鱼禾父子为了鱼丰纳妾争吵的事情。
  鱼丰叹了一口气,正色道:“是县宰误会了……当日我和禾儿说的是滇地庄氏,而非句町亡氏。”
  任方愕然的盯着鱼丰,“你们攀上的是庄氏?”
  鱼丰点点头。
  任方愣愣的道:“那今日庄敏遇刺……”
  鱼丰不等任方把话说完,就坦诚道:“是禾儿和庄姑娘的谋划……目的是让我们父子名正言顺的加入到庄氏门下。”
  任方略微思量了一下,就大致猜倒了鱼禾和庄敏谋划的内容,他盯着鱼丰,颤声道:“所以……你们父子随后会跟着庄敏离开,将所有的麻烦全丢给我。让我和平夷上下的百姓在句町人手里自生自灭?!”
  鱼禾父子若是真的借机跟着庄敏离开,将所有麻烦丢给任方的话,那任方乐子就大了。
  任方心里充满了恐惧和胆寒。
  恐惧的是,鱼禾父子一走,他就要面对句町人所有的狂风暴雨。
  句町人又不傻,他们或许会被鱼禾父子蒙蔽一时,但绝对不会被鱼禾父子蒙蔽一世。
  一旦句町人明白了鱼禾父子和庄敏算计了他们,他们又奈何不了鱼禾父子和庄敏的话,就会将所有怒火发泄在他和平夷百姓身上。
  任方不认为句町人彻底怒了以后,还会心慈手软。
  胆寒的是,鱼禾父子太过狠辣。
  狠辣到他为鱼禾父子鞍前马后多日,不仅没能从鱼禾父子手里讨到半分情谊,反而被推入到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鱼丰听出了任方的恐惧和胆寒,他知道任方又多想了,“县宰不必担心,我们父子不会走。我们父子结交庄氏,只是为了借助庄氏,摆脱句町人纠缠。”
  任方惨笑一声,“我还能信?我还敢信吗?”
  鱼丰盯着任方,认真的道:“我鱼丰说话,虽然谈不上一言九鼎,但绝对不会出尔反尔。”
  “……”
  任方沉默了一会儿,自嘲的一笑,“但愿如此……”
  正堂外。
  得知亡洢兴师问罪已经被任方应付过去了以后,赶过来问消息的鱼禾,听到了鱼丰和任方的对话,脚下一顿。
  “哎……该死的乱世,能把人逼疯了……”
  若是太平盛世,鱼禾父子也许一辈子也不会跟任方有交际,纵然有交集,鱼禾父子有很大的几率会将任方这个好官引为至交。
  可这是乱世。
  乱世,命比什么都重要。
  任方不敢相信鱼丰的话。
  可鱼禾信,因为鱼禾听出了鱼丰是认真的。
  他没有进正堂,而是折道去了庄敏的住处。


第99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鱼禾到了庄敏的住处,就看到了庄敏跪坐在席上静等着他。
  他一进门,庄敏饱含幽怨的声音传进了他耳中。
  “鱼主记真的不怕死吗?”
  鱼禾在庄敏幽怨的目光中,脱下了靴子,跪坐在了庄敏对面。
  庄敏再次开口,“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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