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明-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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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确认了里面并无人之后,李征与谢文举便并行走了进去。
李征这才明白那个士兵说大银冬瓜是什么意思,里面的冬瓜个个都有半人多大,一个起码也有两百余斤重。
而且这些银冬瓜又打磨的极为光滑,很难有下手的地方。
也难怪赵家人这般放心将银子放置于此,而不派人专门看管。
这些银冬瓜就算有人摸到这里,等闲也别想顺畅的将东西带走。
不过如今人力已经不成问题了,数十名官兵几人合力协作,完全不成问题。
在军士们搬运银冬瓜之时,李征也没有闲着,打着一只火把,不断向前探索着。
也不知道行了多久,这才在眼前出现一道台阶。
台阶很窄,单人行走都有些困难,台阶尽头是一块已经有些发霉的木板,李征用力向上一抬,‘吱呀’一声,木板抬起,李征走了出来,这才发现竟然是一处民房的柴房处。
走出院落,他发现这里竟然已经是西城墙脚下,走上十几步便能到达城梯处。
出口处并没有血迹,这处破烂的小院也没有被毁坏的迹象,种种发现已经可以证实,赵家人估计在乱军席卷全城之前便已经安全的出了城。
李征不得不感慨,这个时代的望族委实有忧患意识,只是他们没有将眼光用于正确的地方。
他们家中的少量财富,若是拿出十分之一供养官军,民乱又怎么会燎原至此?
此时的城外,也是火光点点,那是被挡在城外的缙绅之中的漏网之鱼们。
此时听说官军收复泽州,便如同闻到血的鲨鱼,纷纷逆流而回。
不过他们显然受到不公正的待遇,直接被守军按照禁城令而挡在城外。火光点点,便是他们露宿在城外的篝火。
对于这些人,李征是毫不同情的。
李征一行数人突然出现于这段城墙,也惊动到正来回巡逻的潞州营官兵,十数人顿时大踏步而进,口中大喊着口令。
其中数个火铳手更是半蹲于地,若是口令回应不对,或者几人有动手的迹象,就会第一时间扣动板机。
好在口令是李征下达的,并没有出现误击之事。
答对口令后,再表明了身份,十几人顿时吓的跪下请罪。
李征不可能难为这些忠勇的将士们,称自己只是巡哨至此,令他们各自执行自己的任务,便直接而去。
第213章 巧取豪夺
繁忙的搜索工作持续了整整一夜,才在拂晓之时宣布落幕。
天亮之后,几乎熬了一夜只睡了半个时辰的谢文举,便在清晨时分便又一次带着几个心腹锦衣卫,不断的巡查着口供上所有地点,害怕会有遗漏之处。
面对这种丝毫没有以土豪自居,一心扑在淘金大业上的谢文举,同样彻夜未眠的锦衣卫们,也不得不强撑着不断打架的眼皮,忠实的护卫在侧。
精神极为亢奋的谢文举在这种精益求精心态中,终于于中午时分完成了他的核查工作。
交待左右看好自己的银子后,这才直接倒在银箱上呼呼大睡。
谢文举终于心满意足的睡了,但是李征却不能睡,谢文举要的只是银子,但李征要的却更多。
无论银子,粮食还是布匹,盐巴,铁料甚至一切都用的到的东西,李征都不打算轻易放过。
这也使得他的工作量大了数倍有余,目前的泽州城内,百姓和商贩已经逃亡过半,正是千载难逢的唯一机会。
许多东西李征已经不准备带走了,原本李记商行在这次动乱中损失惨重,但短短一天内,就已经恢复如初。
而且在物资储备上,更是达到了满负荷的程度。
几个临时的仓库也被堆的满满当当,这一次是李征这一年多来,收获最大的一次。
在战争中获利,才是他的军队发展的根本,一次收获直接便将之前的几次支出完全弥补了回来。
这场工作一直持续到第三日下午,当一切全部收拾停当之后,泽州城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
心惊胆战回到泽州城的缙绅幸存者们,却是愕然的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穷光蛋。
不仅家中浮财为之一空,甚至地契都全部消失不见,许多人闹到府衙时,却是惊奇的发现府衙中也是为之一空。
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吏员衙役们也几乎为之一空,甚至连帮闲都十不存一。
当军队拿出一大堆破铜烂铁让缙绅们检选各自失物后,所有人都愤怒了,这简直就是将他们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啊!
至于乱军,之时估计已经到达潞州的各个矿洞中了,没个十年八年的时间,他们是见不着了。
当他们吵着让军队归还各家被掳掠的钱财时,更是被粗鲁的军士直接给赶了出来。
开玩笑,这些缴获可是有着他们三成的,哪能就这般还给这些平日喝人血的混帐们?
当这些缙绅们要求监军给个说法时,监军则是冷笑一声,直接回复军队拿命来剿匪,所得缴获历来便归军队所有。
这样的说法当然不会让缙绅们满意,已经气炸了肺的他们又一次找上知府衙门要求主持公道。
可惜知府大人一心待罪,根本就没有心情也没有欲望为他们出头,尤其是得罪的对象还是,两个刚刚立下大功的对手。
当地求告无门的缙绅们纷纷开始手书飞向京城的故旧,但是这种官兵迸害缙绅的案件,在越来越依重于武将的朝廷上,能够有多大作用先不提,就算有人出头,双方扯皮之下效率也会低的吓人。
虽然知道这些缙绅已经开始状告自己,但李征却丝毫不害怕。
毕竟泽州府先失陷于乱军之手,所有的事情都有人背锅,自己又十分神速的三天就平叛了乱军,有这战功,再加上谢文举的背书还有种种打点,这些受损的缙绅根本无足轻重。
他目前的目光已经开始转移到地方上,因为他大规模抽调地方驻军,各地原本已经积累下的民怨,此时已经隐隐有爆发的趋势了。
之前李征的方针是先纵容民乱,等乱民将缙绅们祸害一遍后,再收拾已经有了蜕变的流寇下手,既有功劳,又有钱粮可赚。
但泽潞二州经过这两年的民乱摧残,缙绅阶层已经十去六七,剩下的都已经躲入雄城大府之中。
尤其是已经安定了一年以久的潞州府城长治,这一年来搬来的缙绅已经多不胜数。
李征可是从后世各路猴精猴精的大神纵横年代而来,当然不会没有这个眼光。
靠着之前在长治府大肆购买房契,李征成功在潞州干上了后世一直没有能力干的房地产商,狠狠的割了一大波的韭菜。
虽然各地赶来的缙绅们无不在背后咒骂,李征这个摆明坑你没商量的黑心地产商,但李征却毫不在意。
各地的油水已经被撸的差不多了,若是再行刀兵,已经不是李征所愿了。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安定人心,否则刀兵一起,本来就人口不多的泽州势必更加的荒凉。
在泽州城打开的第一天,各地驻地便开始返回驻地。
这一躺差事委实太过于轻松,甚至大家什么都没干,但却人均至少拿到了五两银子。
这种突然紧急召集,却又快速遣散各地的虎头蛇尾战事,本来应该是人人牢骚满腹的。但有了大把银两在手,全军上下没有一个有所报怨的,人人眉开眼笑的打道回府。
不过单靠军事压力是不够的,毕竟无数已经破产还欠着官府一屁股债的百姓,不给他们一条活路,单靠威压是不成的。
李征已经给这些百姓准备好了退路,他们可以向自己控制的田地流动成为佃户,或者进入他名下的矿洞中成为矿工。
当然这都是靠这些百姓的自愿原则,若是他们非得选择在老家等死,李征当然也毫无办法。
经过几轮残酷的洗牌,身为棋手的李征自然在其中占尽便宜。如今他明里暗里的产业已经十分庞大,需要的人手也是相当的多。
容纳几万的百姓还不成问题,尤其是这一次泽州之行,更是让他的物资储备极为充足。
至于那些兼并田地的缙绅们,李征这一招算是釜底抽薪,没有了人,他们要那么多的地根本就是无用的荒地。
而且李征也不打算让这些缙绅们有苟延残喘的机会,若是这些缙绅们能够乖乖的将田地卖于当地驻军那就罢了。
若是死抱着不放的,李征也会令他们明白,我过不了舒心生活,你也别想过什么安生日子!
而目前一个刺头也是出现在李征眼前,那便是盘踞在阳城的李半城李老爷。
这个神宗朝吏部员外郎致仕的李老爷,绝对是阳城一霸,自从其在朝中为官之后,家乡的田产便以雪崩似的速度不断的膨胀着!
十数年间,便从默默无闻做到如今的阳城县大半田地姓李。
若说这些田地都是他合法所得,那就是自欺欺人了。他积攒这么多田地的过程,到底有产生了多少家破人亡的孤儿寡母,有多少冤魂在哭泣,谁也说不清。
因此动他李征毫无心理负担的,理由也很好找,这人随地吐痰,背后骂自己,大便完不洗手诸如等等,理由只要深入挖掘,那总会十分的充分。
最重要的是,李征想要他的田地,最巧的是,李征也是和他一样,是喜欢巧取豪夺的人。
第215章 轻入
李家堡。
李家堡的气氛十分的凝重,数百庄丁都是恐惧的望着堡外那无边无迹的人流。
流寇四面围堡,眼看大战在即,李员外也是大方的宣布,因为今年的流民肆虐,堡内佃户们的租子,可以延迟一年再上缴不迟。
而且,李员外心慈人善,也是愿意将今年的佃子减去三成,让佃户们能够度过难关。
当然,李老爷都已经损失不少了,那这次流寇犯堡之时,大家都要奋勇向前,多杀贼寇,就当为李老爷稍稍弥补一下巨大的损失。
这条唯一的好消息,却是让堡内佃户们根本高兴不起来。
堡外无数的流寇磨刀霍霍,这点甜头就让他们拿头顶上去打仗,未免太过于苛刻了吧。
想起每年的租子,许多佃户也是心中惆怅,每年的租子都是七成。
虽然看起来今年虽然不用再缴交那么多,但是考虑到来年持续的干早,收成已经少到了往年的一半不到,五成的收成根本就不够自己家里三四个月吃的。
而且来年就算是风调雨顺,还得没有流民来捣乱才行。
可以预见的是,以后数年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但是乱世之中,能有一块安稳的地方可以安心种田养家,却也是让他们有些不舍。
这也许是大家还能坚持守卫在堡墙上,战战兢兢拿紧武器的唯一原因了。
眼下的日子还算过的去,至少还有一口吃的,比起外面到处流浪的流民们还是要强上不少,许多佃户也是自我安慰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办法。
在宣布完减缓一年的租子之后,李员外也是再次回到了自家的宅院,对于减免的租子,李员外虽然心疼,但是却也是不得不这般。
因为若是将佃户们都跑了,谁来保卫自己一家老小的安全?
如今外面的流民虽然众多,但却是互不统属,更没有相互间熟悉的默契配合。
这一点上,却是比不上自己手下这已经十数年了,相处极为熟悉的佃户们。而且这些佃户也经历过数次流寇犯堡,最后不都平安无事么。
只要这些佃户们能够鼓起勇气,团结一致,流寇势必如同之前的几次,根本拿这个建在地形险峻的堡子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虽然只有这数百佃户老人守庄子,但李员外丝毫没有多招帮手的打算。
他知道他在当地名声并不好,这次来犯的还大多是本地人,若是招的人手中混入一两个心怀孛测之辈,岂不是自找麻烦?
夜色临近,李员外府宅也是率先响起绑子声,相比庄内一处的死寂,显得一片凄凉的模样。
堡内心疼租子的李员外,以及守卫在堡墙上忧心重重的佃户们并不知道。
已经几天没有任何动静,数次在堡墙下撞的头破血流的流寇中,一群两百多与众不同的流寇已经开始接近李家堡,在夜色的掩护之下,也是不断的接近着双方之间的距离!
夜色中,李家堡一片宁静。
堡墙上,隔着数十米也是树立着一根火把,在火把的照耀下,偶尔也是能够看到有人在堡墙上巡逻而过。
也许因为流寇从来没有在晚上进攻过,这些人似乎也只是虚应故事,在火把旁边烧烧火,活动一下有些发麻的双脚,根本没有人会向堡外望上一眼。
在一片寂静中,数百人也是慢慢接近堡墙,数十人抬着梯子走在最前面,数百人鸦雀无声的跟在后面。
一切顺利的让人不敢相信,当梯子搭在堡墙之上时,还是没有人发出示警。
二牛是李家堡的一个佃户,也是防堡的庄丁。秋寒凛咧,却摊上这么一个差事,而不是搂着老婆守着热炕头,也是让他满腹牢骚。
近几天来,不开眼的流寇来攻击堡子屡屡受挫,死伤狼籍之下,也让他的心态也是十分的放松。
不仅是他,还有三个倒霉蛋也是不得不大过年的来到堡墙上,他们不是李员外的心腹,也只能干这些没人肯干的差事。
为了来年还能有口饭吃,就算是满腹牢骚,他们也不得不防卫这面堡墙。
不过,来是来了。他们却是虚应差事,大家用木柴生起一堆篝火,团团围坐周围。
温暖的篝火也是驱散了严酷的寒风,让漫漫的长夜也好捱一些。温暖的篝火暖的人十分舒服,几人也是有些昏昏欲睡。
“你听,什么声音?”听到一声奇怪的响声,其中一人也是有些奇怪的问道。
其他人也是随着这人指的方向仔细倾听了一番,入耳的却只是凛咧的西北风,再无别的动静。
“你听错了吧!”二牛是他们的头,听了半晌也是摇摇头,这北方的西北风本就听着吓人,凛咧的寒风吹着光秃秃的树木,也是发出阵阵呜呜声,只如鬼叫一般。
“看来是我听错了,这鬼天气,流寇也是人也要躲着北风咧?也就咱们这些苦哈哈还得顶着西北风守堡,贼寇们都也是人啊!”
之前听到异响的那人也是有些自嘲的道。
“就是,李员外也是太不将咱们当人看了。这大冷天的,哪个贼寇会来?偏偏非让咱们守着堡墙,守个球咧!”
另一人被勾起了心中怨恨,也是赞同的道。
“都给我闭嘴,不管怎么说,今天李员外可以答应给咱们十斤粮食,就冲着明天可以拿这些粮食吃个饱饭,今晚也是值得了。”
二牛挥挥手,再说下去可就不太好了,要知道他们中有一人可是李员外的人。
“二牛哥说的是,十斤粮食可不少咧!”
之前说话那人随口附和道,然后他突然揉了揉眼睛,有些恨恨的指着方才出现响声的地方道。
“今个俺这是咋咧,一会儿耳朵听错,一会儿眼睛又开始花了。我怎么好象看到哪边有人?”
没有人将他的话当一回事,大家都是咧嘴一笑。
也许二牛是坐的时间太长了,脖子也是有些酸痛,左右扭了扭脖子,正想开口打趣几句,但是突然身体一震,猛的回过了头,死死的盯着无意中看到的方向。
那里正不断的有人上来,愣了一愣,二牛这才扯开喉咙,凄厉的叫道,“不是眼花,真的是贼寇上堡了!快敲铜锣示警!”
但是他这句话说的有些晚了,这会儿工夫,十多个悍匪也是顺着梯子爬了上来。
听到这边发现他们,十数人也发一声喊,操着明晃晃的刀子便如飞而来。
虽然有些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