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是个坑-第8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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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活着,活着就是长度,谁还没个长度了,主要是你得宽大,得粗大。
而宽度的体现在于情感,亲情、爱情以及友情。
拥有了这三种情感,就有了目标,有了意义,当这三种情感充斥在人生之中,眼泪会消退,快乐会加倍。
所以人们怀念的并非是过去,而是情感。
幼年时,几毛钱的棒棒冰,真的就有那么可口?
味觉没有记忆,记忆中的美好是因为亲情的陪伴,父母的宠爱与纵容,还有无虑无忧的自己,与无忧无虑的同伴。
当父母老矣,陪伴会满足自己的“私欲”,这种私欲,是对父母的报答。
当朋友需要自己伸出援手,自己便不会犹豫,哪怕咬着牙,很艰难。
因为有一天自己陷入困境时,朋友也会如此对待自己。
当老婆将自己看作是全世界最可靠的男人,愿意托付终身,这对自己来说就是整个世界。
亲情、爱情、友情,这才是生命的意义,无论是身价上亿还是月薪几千。
身价上亿的人,追求的同样是三种情感。
月薪几千的人,无法获得上亿的资产,那就追寻这三种情感,至少这样的情感是公平的,付出,便会有回报。
楚擎的经历也好,故事也罢,或者称之为传奇更准确,就是围绕着情感,与众人一步一步前行,时而转身犹豫,时而策马狂奔,转身犹豫时,情感会告知他,继续走下去,策马狂奔时,情感会告知他,该歇歇脚休息片刻。
走走停停,经历了,不知不觉间,就已是在一条黑暗中的道路找到了光明。
曾几何时,大昌朝弊病重重,蟑螂就那么明目张胆的行走在阳光之下。
当蟑螂刚行走在阳光之下时,代表着阴暗之处已经挤的无处容身了。
曾几何时,楚擎见到一个六七品的官员都要恭称一声大人,即便明知对方是酒囊饭袋,是尸位素餐之辈,是满心思龌龊之人。
再看如今,楚擎如同一只螃蟹,横行在昌朝的国土上,没有任何人敢阻拦他,有力的双钳下,绞碎了无数人的野心,身后,尸骨累累。
曾几何时,望着数千流民,楚擎想要哭,又不敢哭,怕哭出了声,平白遭受白眼,会让人知道他无可奈何。
再看如今,哪里还有流民,各地州府的父母官,宁愿变卖家产,宁愿让流民住在自己家里,也不敢让这些流民真的饿死、病死、冻死,因为当有一个流民出现时,当有一个流民死掉时,那只大昌朝的螃蟹,便会挥舞着双钳杀到,送他归西。
曾几何时,朝堂之上哪怕楚擎说一个字,都会被一千个字一万个字反驳。
再看如今,只是一个眼神,改变国朝的政令便会传达天下,政令通达。
勇猛善战天下无敌的父亲,一生可以称之为传奇的母亲。
算无遗策的爱人,体贴至极的知己。
同饮酒,同上阵,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同袍。
笑着、怒着、讽刺着、揶揄着的谋士,生死与共。
这就是楚擎的宽度,人生的宽度。
为了大昌,同为大昌。
奔行京中,长剑出鞘。
策马草原,为军伍言,为边疆战。
驰骋蓝海,甘当罪人、恶人、嗜血狂徒,为东海百姓,也为千年血仇。
半岛之上,本可落下帷幕。
楚擎太不舍了,不舍到了极致,不舍到了不敢去想。
终究还是踏上了征途。
可征途总有尽头,高峰也总有至高之处,哪怕是再黑暗的道路也会出现光明。
台州,夫妻二人如同寻常的商贾,只带着老仆一般的吴刚。
客安居,并非金碧辉煌,台州城内一家普普通通的客栈罢了。
二楼临街的房间,楚擎望着窗外的熙熙攘攘,发着呆。
掌柜的送来了果子,满面堆笑。
来的人很多,掌柜的并不需要亲自接待。
在台州这座近乎可以说是兵城的城镇中做生意,掌柜的眼睛很亮。
他知道,楚擎与陶若琳定然不是普通人。
普通男子,进入台州城,眼神不会是巡视,更不会是审视,哪怕是见到了折冲府的将军,也敢仰着头望过去。
普通女子,更不会大庭广众之下挽着夫君的手臂。
台州总有贵人来,从京中来,来亲眼瞧一瞧东海的奇迹。
掌柜的可以确定,这对男女绝非普通人,身份非比寻常。。CoM
楚擎回过了头,面露温和的笑容:“东海总是在变,来一次,变一次,台州也是如此,上次来,四门到了宵禁时还要紧闭。”
“这位公子说的是,往年关闭大门,是因为东海三道不安分,豺狼虎豹多得很。”
见到楚擎主动开了口,掌柜的走了进来,倒了茶,洗了果子。
“可王爷来了,诶呦亲娘,咱大昌朝的秦王殿下,老夫不说公子也应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如今不少百姓家里,都供着王爷的画像,老夫家中也是如此,保平安的。”
楚擎哭笑不得:“画像都供上了?”
“那可不是,前年的时候,王爷不是去给咱东海百姓报仇去了吗,杀瀛贼去了,这可是打仗,这一打不知要几年,三年五载都是常事,这不,又有些不开眼的冒出头了,就在城东,一个世家子喝醉了酒,用鞭子抽了一个活计,伙计说要去报官,匆匆跑到家中,那世家子追了上去,结果一冲进那伙计的家中,公子猜猜,后话如何?”
“伙计拿刀噗嗤噗嗤给了他两下?”
“公子说笑了,哪能这般,那伙计家中挂着王爷的画像,世家子与其随从,见了画像登时酒就醒了大半,双腿一瘫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九个响头,最后好说歹说,又给了十贯钱,伙计才作罢。”
楚擎面色五花八门:“画像都可以?”
“那你以为呢,那时不犯忌讳,王爷是大帅,非是秦王,现在不能明目张胆的挂了…”
掌柜的嘿嘿一笑:“都偷着挂,偷着供,抓到了,最多就是十板子罢了,躺在床上修养个十天半月就能下地,再者说了,官府知道了也不会真的打板子,他们比我们这些百姓还怕王爷,咱给画像挂着,好好供起来,保佑王爷长命百岁,也保佑咱百姓平平安安。”
楚擎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不错,王爷他定会保佑百姓们平平安安的。”
第1762章 幸福很突然
掌柜的很健谈,楚擎也好久没与旁人聊过天了。
算是正式邀请掌柜的坐下,随意的听着。
这不是掌柜的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京中总是来人,来了就问。
没什么可怕的,照实说就行,想到哪说到哪。
“以前,这台州城就是兵城,兵多将广,可哪里是打仗的猛将悍卒。”
掌柜的摇头苦笑道:“咱知州老爷祝大人,别看是文臣,也是能上阵的好汉,可祝大人没根脚啊,附近的折冲府,也有不少酒囊饭袋,王爷来了…诶呦,这一说倒是,事事都离不开王爷。”
楚擎笑道:“你说就是,我喜欢听关于王爷的事。”
掌柜的哈哈大笑:“都喜欢,东海,谁不喜欢聊王爷,都喜欢,王爷来了,折冲府的军伍们都换了,以前,是防着东海三道的豺狼虎豹,如今,兵多将广,公子可知为何。”
楚擎面色有些变化:“东海三道还有豺狼虎豹?”
“哪能啊,谁敢,都得当人,谁不当人,让王爷知晓了,必然是要当鬼的,刀下鬼,兵多将广,是因等着,都等的眼睛红红的。”
“眼睛红红的?”
“是啊,如今舟师那些将军们,眼界高着呢,募的新卒去不了舟师了,得去折冲府,舟师再出海,用的都是老卒,大帅陈定澜,狂傲的很啊,以前募兵谁鸟他,去舟师送死不成。”
楚擎乐不可支:“是啊,以前的舟师不像话。”
“今非昔比,今非昔比了啊,现在那陈大帅,狂傲的很,说他这舟师,他这大帅,是从王爷手中接过来的,舟师,是瀚海中的蛟龙,想入舟师,想入当年王爷执掌过的舟师,得有本事,所以说如今各地折冲府,都红着眼睛,好多将军们能升个一品半品的,都看不上眼,瞪着眼往舟师里挤,可哪是那么容易挤进去的,大大小小的将领,百十来个,舟师悍卒,三道十二营,近二十万人。”
楚擎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多了?”
“还不因为当初王爷的那一番话。”
“我说…王爷说什么了。”
“日升之初,月落之晓,临日月之地,皆昌土,见日月之人,皆以大昌为尊,不从,舟师征伐。”
楚擎愣住了,想了半天,终于回忆起来了。
自己是说过这么一番话,在船上说的。
原话不是这样,而是靠他妈早晚有一天全世界的国家都得以我大昌朝为尊,谁不爽就干死谁,叫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月亮出现的时候就是埋葬他的时候!
想了半天,楚擎回想起当时说这话的时候,旁边就俩人,一个三哥,一个廖老师。
三哥不会没事对外人说这种话,那么肯定是廖老师说的。
再看这话,霸气,完了还挺文绉绉的,明显是经过廖老师艺术加工了。
一时之间,楚擎又有些失落。
他思念着这位国子监祭酒,思念着这个豪言壮语的老货,能打过他的,说不过他,能说过他的,打不过他,能说过他打过他的,哭不过他。
思念某人时,总是感受不到外界的变换。
掌柜的不知何时退出去了,陶若琳坐旁边,支着下巴,双目扩散,魂游天外。
楚擎的思绪回到了现实,太阳落下,一日又这么过去了。
伸出手在陶若琳面前晃了晃,楚擎温柔的说道:“走吧,去郭城吧,去的晚了温雅该走了。”
陶若琳的瞳孔开始聚焦,摇了摇头:“我好累,再歇息三日。”
楚擎哑然失笑。
陶若琳不累,只是为了等待,等待着一个不可能的结果。
按照她的计划,二人会在台州城停留七日,这七日里,小伙伴们会陆陆续续的汇合。
如今已经过了四日了,没有一个人赶来,一个都没有,一个,都没有。
楚擎知道,之前刚出京的时候,他要陶若琳再写几封信,告诉小伙伴们不要来了,可陶若琳根本就没有将信发出去,准确的说,是完全没写。
正是因为没写,楚擎患得患失着。
一日又一日的过去,足足四日,一个人都没有赶来。
如果按照计划,按照陶若琳的计划,现在已经到了至少半数人了,而今天日落之前,应该到的是三哥。
“不会来了,本就没说要他们来,只是通知他们我们要走,不会来了。”
也不知这话是说给陶若琳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嘴上说着,楚擎终究还是来到了窗旁,望着街市。
虽是到了夜晚,路上的百姓不见少,车马也更加多了。
一分一秒的过去,行人少了,车马少了,时间总是过的飞快,子时的鼓声响起,那个下巴上有着一条长疤,名满中州的护院,终究还是没有出现。
陶若琳已经睡下了,楚擎也躺在了床上,心里的那个名单,又落下了一个叉。
名单有很多名字,无比熟悉的名字,各种各样的外号。
一个又一个画上了叉,没画上茬的名字,越来越少。
第二日,最近总是觉得无比劳累的楚擎睁开了眼睛。
明明很是疲惫,却又急冲冲的坐在了窗户旁,望着街市,希望看到熟悉的身影,哪怕只有一个。
中午时分,掌柜的端着酒菜走了进来。
楚擎回头,面带困惑。
吃的食物都是吴刚买的,这是陶若琳要求的事,从来未在客栈中买过饭菜,哪怕是那些果子都未动一口。
掌柜的满面歉意:“公子,又有不少外国使节从东海过来了,照例,得是看下籍牌。”
“籍牌?”
“这是规矩,台州城的规矩,总怕那些使节私下里乱打探,公子海涵…”
顿了顿,掌柜的试探道:“你要是有个官身腰牌也成。”
“我不是官员。”
楚擎一时麻了爪,一路赶了过来,都是吴刚负责出入城的盘问,以前出来混的时候,也从来没弄过什么籍牌,单靠他那张脸就能在各个城池内畅通无阻。
“要不你晚点过来吧,过几日要上船,家中老仆陪着夫人采买去了,晚些回来的时候我让老仆寻你。”
“公子过几日要上船…可上船不是…”
掌柜的脸上闪过一丝狐疑,不过很快就隐藏下去了,连连称好,退了出去,不知为何,手上端着的酒菜也没放下。
楚擎没多想,还是站在窗旁望着下面。
眼看又一日过去了,一个骑在马上的将军带着数十名衙役来到了客栈外。
掌柜的跑了出去,快步迎上去后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楚擎依旧没当回事,还以为这家客栈中真的有哪个“外国间谍”。
结果过了没多久,房门被一脚踹开。
带着虎头盔的将军手摁剑柄,身后是一群衙役。
掌柜的也在后面,高声说道:“大人,就是他,之前就觉得不对劲,每日就望着外面,鬼鬼祟祟的,吃食都是外面买的,派伙计暗中跟着,一掷千金,花钱如流水一样,用的都是银票,今日过来一问,竟无籍牌,这也就罢了,无意中说漏了嘴,说过几日要上船,定是异国细作,咱昌人要上船,哪会久留台州,早就去了郭城,您在看那他脑袋瓜,这头发哪能长这样,您说是吧。”
楚擎哭笑不得,没等开口,将军大步向前:“本将抓的细作数不胜数,老实跟…”
话没说完,将军愣住了,然后使劲揉着眼睛。
揉了那么两三下,将军倒吸了一口凉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咣咣咣就是三个响头。
掌柜的一脸懵逼,衙役也是面面相觑。
楚擎定睛看了半天:“你谁啊?”
“大帅,是…小的是…小的是向林啊。”
“向林是哪个?”
向林一把摘掉虎头盔,跪着就往前蹭,都蹭到楚擎大腿边上了,刚要开口,突然面露狂喜。
“大帅您又要出海?”
楚擎还没开口呢,向林直接自话自说了:“您一定是要出海,定是要出海,若不然岂会在台州显形…”
说到一半,向林愣住了:“三爷他们呢,怎么屋里就您一人?”
楚擎一打响指:“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傻比刺客,让碧华、陶琪、马缨一顿削的那家伙是不是?”
向林目瞪口呆,眼泪,突然掉下来了。
幸福,来的太他娘的突然了,自己居然也有了外号,鲨臂刺客,而是从大帅口中亲自说出来了。
听听这名,鲨,鲨鱼,凶鱼,其臂,力大无穷,鲨臂刺客,这是指自己是个勇猛有力的刺客啊!
掌柜的懵了:“向大人,这位公子是…”
“什么向大人!”向林转头怒喝道:“日后就叫本将为鲨臂大人!”
楚擎露出了久违的开心笑容:“不错,我要出海,三哥和大军哥他们都没来,就我带着夫人…”
楚擎笑意渐浓,将向林扶起来,一脸邻家和善大哥哥的模样:“向将军,以后跟着我混怎么样,咱一起出海?”
“噗通”一声,向林这次不是跪下了,而是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