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是个坑-第2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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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擎深情动容:“这…”
“原本,这刀上次便要赠予你的,只是因…罢了,旧事不提。”
黄老四郑重的将短刀千机交于楚擎,满面感慨之色:“商贾与拍卖行一事,你自初秋,不,应是夏末便有了谋划,却从未与旁人提及过,为国朝,为寒门,你暗自谋划,受到了诸多不公,这短刀,你受之无愧。”
楚擎再无犹豫,接过了短刀抓在手中。
“谢陛下。”
黄老四挥了挥手,孙安再次遁入黑暗之中。
“还是称呼愚兄为老四吧。”
说到这里,黄老四哈哈大笑。
楚擎也跟着乐。
其实黄老四的心态,楚擎很了解。
人们总是对敬畏的人,赋予一些自以为是的色彩。
就好比一个女老师,在学校很是威严,回到家中,她也会穿着正装拿着教鞭对老公以及孩子板着脸呼来唤去吗,不,她不会。
也好比一个校长,整天和老师、学生谈素质、谈文化、谈工作、谈人生理想,那么他下班之后,也会这么做吗,不,他不会,他会去洗浴中心,去ktv,去和…工作人员谈一些天黑之前不敢谈的事。
每个人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天子同样如此。
天子保持威严,是工作需要。
可喜怒哀乐是天性,黄老四同样是一个凡人,需要朋友,需要说一些平常无法说的话,想听一些平日里听不到的话,也会放纵,会犯傻,会失去理智。
这就是人,其实并不复杂,很纯粹。
一个人,一个天子,在臣子面前保持威严,在太监面前保持威严,在妃子面前保持威严,在皇子面前保持威严,就连睡觉的时候也要保持威严,完全是不可能的事,人总有心累的时候,总有腻烦的时候,总有想要尝试另一种面孔的时候。
一切,都是人们一厢情愿的臆想,再将心中的想法和形象赋予到他根本无法了解也没接触过的人的身上,就如同史书,史书会记载天子便秘吗,不,不会,会记载天子光着屁股和妃子们玩老鹰抓小鸡吗,也不会,无论成长与什么环境,适应于什么环境,总归是有人性的,人性,就是喜怒哀乐,就是一人多面。
黄老四就是这样的人,出身军伍,豪爽,大度,也喜欢吹嘘。
皇帝这个职业,和将军没有太多的共同性。
在骨子里,黄老四还是那个皇子将军。
他或许会适应天子这个职业,但是永远不会丢失骨子里关于将军的一些性情。
前提是,他所面对的人,有没有资格,这种让他流露真性情的资格。
楚擎有这种资格,原本就对权威不是很尊敬,加上太多太多的巧合,才拥有了这种资格。
因剽诗词而相识,因马蹄铁与牛鼻环而被欣赏、因乱七八糟的小说而被感兴趣,因救太子昌喻而被念着恩情,因心系百姓而成为志同道合,也因不断成熟,久而久之,获取了这种资格,与天子真心相交的资格。
见到楚擎撩起袍子将千机插在了后腰,黄老四微笑点头:“即便你的法子成了,亦会面临狂风暴雨,愚兄在宫中,难免顾及不到,你要多加小心。”
面对黄老四的关怀,楚擎表面感动,内心不以为然。
我小心个屁啊,谁干我,我去就议政殿中干谁,你坐在龙椅上给我拉偏架就行。
望向结冰的柳河,黄老四眼中带着几分憧憬。
“每每想起焕然一新的朝堂,愚兄便心神荡漾,与诸臣共同开创大昌盛世,那是何等的壮景。”
“是啊,是得焕然一新了,朝臣…”
楚擎微微摇了摇头,随即笑道:“说句难听的话,朝臣真的挺让我作呕的,白天在议政殿,道貌岸然,谈论天下大事,张口百姓,闭口家国,可到了晚上,你猜怎么着。”
“入夜如何?”
“去花船上,叫上一群妓家作陪,饮酒作乐,群魔乱舞,我记得有一次,有个老头,不知道哪个衙署的,就记得是上朝的官员,看着眼熟,喝多了,一掷千金,竟然脱光了衣服,让妓家也脱光了衣服,十几个人,赤裸裸的,满船追逐打闹,从船头跑到船尾,你能想到,这是天天去议政殿中管理天下的臣子吗?”
“混账,混账透顶!”黄老四看向停靠在岸边的花船,破口大骂:“颜面在何处,羞耻在何处,那些一丝不挂的妓家又在何处!”
楚擎:“…”
福三插口道:“现在花船没人了,春季才有这场景。”
黄老四“哦”了一声,很是失望。
楚擎侧目看了眼黄老四,有些犹豫。
这短刀叫什么千机吧还是什么玩意来着,他觉得自己没用,想折现。
第585章 涨幅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雪越下越大,温度越来越低。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推移,南郊庄子的作坊已经建盖完毕投入了生产。
京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稀奇的玩意。
香水、润唇膏、润肤乳、香皂、地暖、烧刀子一般的烈酒。
楚擎埋下一颗种子,陶若琳小心灌溉着,总归会开花结果。
马蹄铁已经彻底推广开了,还有牛鼻环,铁匠们多了一个业务,吹牛鼻。
铁环穿过后,牛儿掉下硕大的眼泪,疼的直叫唤,铁匠看着不落忍,轻吹着气,对着牛鼻吹气,呢喃着不疼,忍忍。
除了吹牛鼻的铁匠,还有砍大山萧县刁民。
作坊越来越多,南郊庄子也开始扩建,工料需求量与日俱增,不少百姓跑去萧县,开山采石。
石料行业再次被垄断了,被一个叫做绿珠的女商贾垄断了,不是垄断店面,而是垄断一个叫做“石行”的铺子,统一定价,统一走货,需要萧县石料的,知道行情的,都得去寻这位女商贾,其他石料铺子,没有任何市场核心竞争力。
随着风雪将京城装扮成了一片银色,京中人终于发现了一件怪事。
今年,没有流民。
不,准确的说,是有流民的,只是没来城外聚集。
这些流民还没走到城外就被拉走了。
据小道消息传,曾经被千骑营扫荡一空的人牙子们已经改行了,改成拉人头的了,送去南郊庄子一个流民就能得到五十文。
流民去了,先发衣服在吃肉,吃了肉洗澡,洗了澡给五百文,然后睡觉,去装有地暖的“宿舍”睡觉,睡上三天三夜才让上工。
铺路、开山、去作坊、去养殖场、盖房子,总是有干不完的活,赚不完的钱,流民们都哭了,谁他娘的还回老家,以后,就搁这干到死!
南郊庄子一扩再扩,大的吓人,还是不够,甚至有不少京中北市百姓想要定居南郊庄子。
大冬天的,地面邦邦硬,铁钳都快扎出火星子了,可这些流民不嫌累,因为他娘的没天理没王法了,四安县县男居然还给加班费,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加班费,就知道工钱又涨了,总涨,三天两头涨,换着名目涨。
数千流民开始怀疑,这位四安县县男的钱哪得来的,这么阔绰。
谣言止于智者,一个叫做三爷的汉子来到了南郊庄子外,就一句话,说他家少爷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流民们了然了,难怪这么有钱,原来是大风刮来的,嘴上说着原来如此,挥着手表示占了便宜,可眼眶,却红了。
千骑营衙署之中,楚擎坐在正堂,捧着温热的茶盏,笑眯眯的望着屋内的几人。
都是商贾,京中有头有脸的商贾,十余人。
楚擎的目光扫光,众多商贾都低下了脑袋。
“诸位,咱是合作伙伴,我楚擎出来混就靠三样,够狠,义气,兄弟多。”
放下茶盏,楚擎笑眯眯的继续说道:“知道你们有怨言,心里有怨言,可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就成,你们私下里合计来合计去的,是不是…有些不给情面了。”
商贾们的脑袋压的更低了。
“出来闯码头,靠的是三样,够狠,意思呢,就是说有人要搞我,我绝对会弄死他。”
楚擎的眼睛眯了起来:“至于这义气,自然是对我楚擎掏心掏肺的人,发财,我绝对不会忘了他,第三样,兄弟多,千骑营的探马,都是我楚某人的兄弟,所以你们背着我搞鬼,一定瞒不住我。”
几位商贾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
事情起因很简单,三天前,这群在拍卖行拿到不少合同的商贾开始私下见面了,因为楚擎总是换着名目给上工的百姓涨工钱,所以这些商贾怀疑楚擎是慷他人之慨,用大家的利润邀买人心。
再一个是楚擎赚了不少钱,很多京中的朝臣和世家眼红,也开始传出一些风言风语了。
资历最老的白杰抬起了头,满面苦笑:“楚大人,非是我等有怨言,只是这流民越来越多,按道理讲,人多,工钱就得降,可这上工的人多了,您总是…老夫知道大人是体恤他们,可大家…大家既然行的是商事,心里总觉得不对头。”
楚擎微微一笑:“白老先生,您这话可不对了,我给您解释一番如何。”
白杰面色微变。
称呼,白老先生,又不是你而是“您”。
就这一瞬间,白杰那虚荣心获得了空前的满足,一咧嘴,直接换立场了。
“哎呀,哎呀哎呀,楚大人客气,客气了啊,老夫非是这个意思,老夫只是说其他商贾心里是如何想的,别人不知,老夫白杰,心里和明镜似的,楚大人错不了,错不了的,您怎么安排,老夫双手双脚赞同。”
其他商贾怒目而视。
要知道前几日,就是这老东西最为不满。
商贾吗,就是这样,特殊的环境造成了很微妙的心态。
商贾有钱,但是没尊严,即便是白杰这种京中巨贾,世家与朝臣表面上或许会客客气气,可心里难免鄙夷,白杰心里也清楚。。。Com
楚擎是什么,天子亲军,千骑营大统领,还是勋贵,一口一个您,一口一个老先生,还是当着其他商贾的面,千金都买不了,因为这是尊严。
“老家伙说的对。”
又一个商贾抬头了,满脸堆笑:“我姐夫说了,凡事听楚大人的,准没错。”
开口的商贾姓秦,秦守仁,礼部尚书曹悟小舅子。
其实曹悟还真没和秦守仁说过什么,但是秦守仁听他姐姐说了,前段时间曹悟差点没让楚擎给整死。
以前还仗着曹悟的名号在外面耀武扬威的秦守仁,在楚擎面前,一点都不敢造次。
值得一提的是,就是这家伙前几日来打小报告,说“股东”们私下里对楚擎表现出了不满。
其实这种情况楚擎早就料到了,回过头说道:“阿平,和大家说一说吧。”
卷着一摞子黄纸的南宫平走上前来,直接将黄纸挂在了屏风上。
商贾们定睛望去,看了片刻,面面相觑。
看不懂,不解其意,总之就是很懵逼。
南宫平开口了,声音不咸不淡,但是脸上那鄙夷的神情却是丝毫不掩饰。
作为当朝宰辅的侄儿,南宫平有这个资格,不用隐藏内心想法的资格。
“这叫涨幅表,楚大人教授学生的,三个月,三个月的涨幅表!”
第586章 鱼饵
随着南宫平的解释,众多商贾终于看明白听明白了。
对比作坊投入生产和铺面运营后,开支看似是高了,可提高了产量,因为好多商品都是供不应求,即便开支高,利润也相应的有所增长。
而且这个涨幅很高,说是爆发式的增长也不为过。
尤其是地暖、铅笔、香皂三大支柱产业,付家镖局又调来了不少人手,不停的将货物拉到外地交给“专卖店”售卖分销,人手根本不够用。
都是商贾,四书五经不懂,可这种事,一点就透。
南宫平讲解完毕后,一把扯下黄纸,再次站在了楚擎身后。
楚擎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商贾们自然是高唱赞歌,马屁连连。
可楚擎一开口,大家乐不下去了。
“这创办寒门书院抵税一事,不知大家考虑的如何了。”
没人吭声了,商贾们又开始尝试将脑瓜子插裤裆里了。
赚钱固然是好事,可得有命花啊。
其实这件事在拍卖会上已经说过了,而且还有书约。
只是现在真的赚钱了,赚的盆满钵满,这些商贾们又犹豫了,不,不是犹豫,而是装聋作哑,谁也不敢真的去开办什么寒门书院。
其实按道理来讲,楚擎已经可以翻脸了,拿出短刀千机噗嗤噗嗤攮死几个杀鸡儆猴。
不过楚擎知道,对付商贾,软硬兼施,先软后硬,硬了再软,软了再赢,一味的软,会被当成是无能的废物,一味的硬,他也没这个精力。
“楚大人。”
穿的最寒酸,却应该是这群商贾中最土豪的付有财笑呵呵的开口了:“行商,得讲个诚信,我付家镖局,已经开始聘请教书先生了,先开个十几二十家书院。”
商贾们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么说老付是狠人,别人开一家都前怕狼后怕虎的,付有财直接先意思意思来个“十几二十家”了。
其实上次拍卖会并没有“邀请”付家去,但是付有财给楚擎送来了钱,付有财没说入股,可事不是这么办的,一码归一码,付有财反倒是成了诸多作坊中的第二大股东。
用一句话来形容,付有财真的是有钱没地方花了。
非但要开办书院,人家还正常交税,根本不在乎那个所谓的书院抵税的事,就是有钱,爱咋咋地。
付有财不是傻子,是傻子,也守不住这偌大的产业。
楚擎是什么人,天子亲军,他闲着没事干了去专门和世家门阀对着干?
当然不是如此,天子亲军天子亲军,肯定是天子授意。
既然是天子授意,那有什么可担忧的,开就是了,反正要是有人找麻烦,楚擎和天子兜着,真要是兜不住了,继续干镖局就完事了。
楚擎也是很意外,没想到付有财这么痛快,伸手入怀,拿出了一份空白名册,走上前去交给了付有财。
付有财没打开,只是困惑的问道:“楚大人,这是?”
“回去寻五个读过书的后辈,开春参加宫考。”
付有财霍然而起:“这…”
楚擎没有马上解释,而是看向其他商贾,笑着说道:“对了,前几天新接了个差事,礼部督学官,叫…叫什么来着?”
南宫平接口:“大人,礼部督学学道,督管京中荐官议考评判。”
“对,就是这个什么荐官学道。”楚擎坐回了凳子上,望着商贾们震惊的表情,很满意。
昌朝荐官学道其实并不是一个官职,而是礼部官员的一个职责。
荐官举子,不是举子,而是被推举为官的读书人。
最早的时候,取士并无考试之法,朝廷令郡国守相荐举贤才,经过类似于面试考校后就可以入朝为官了。
到了后期,科考出现了,但是这个举荐这个制度并没有被废除。
礼部就有这个特权,如果是贤良之才,就不用参加地方考试,直接参加京中的最后一轮考试就行,只不过这个科考和其他人不同,要在宫中进行。
礼部话语权重就重在这,年年科考,年年有人走后门。
前几日楚擎找到了曹悟,手一伸,要名额,二十个举子名额。
曹悟差点没气的吐血,往年就十个名额,最多十个,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