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是个坑-第2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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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擎瞅了眼暗自伤神的楚文盛,决定了,劝老爹也没用,哪天入宫给太上皇领出来就完事了,只要不让朝臣知晓就好。
“不说这事了,爹,昌承晦的事,您别插手,俞天伦,我来办。”
楚文盛抬起头:“擎儿要如何办?”
“这是孩儿自己的事,虽然我没受伤。”楚擎看向福三,咬牙切齿的说道:“但是伤了昌京总嫖把子的这口恶气,我必须得出!”
福三憨笑一声,不知道楚擎说的是什么意思,双眼之中,再无那种智慧的目光。
第545章 表明身份
来看儿子的楚文盛走了,前段时间天子让他查一查军中贪墨粮饷的事,一直没什么进展,天天各大营溜达,毛都没看出来一根。
本来寻思让楚擎给出出主意,结果一听说福三被干了,又提及了太上皇和华妃,也没心情问这事了,愁眉苦脸的走了。
楚文盛走后,楚擎也没闲着,交代了下去,探马们开始查三个目标,除了之前说的鸿胪寺与瀛人使团外,还有太常寺,尤其是几乎一片空白的太常寺寺卿吴仕勋,重点爬他家墙眼。
可楚擎不知道的是,他想要隐忍,等着演武日过后再收拾鸿胪寺以及俞天伦,可俞天伦却主动在朝堂上找死。
此时的议政殿中,俞天伦给楚擎弹了,而且附议的还有不少朝臣。
龙椅之上,玉冠遮挡住了黄老四满面的怒火。
昨夜,他还怕楚擎找俞天伦的麻烦,谁知这俞天伦,竟然敢在朝堂上率先攻讦楚擎!
孙安不停的偷看着黄老四的脸色,深怕最近越来越压不住火的黄老四举起御案扔出去生生给俞天伦砸死。。CoM
完全不知道天子已经起了杀心的俞天伦还在滔滔不绝。
“东瀛奉我大昌朝为宗主国,年年进贡,俯首称臣,东瀛七皇子宇智神七郎,更是仰慕汉家文化,知书达理可谓是谦谦君子,不过是去了城南游玩,却被千骑营副统领楚擎纵奴打断了腿,这几日,番馆之中的东瀛使节,日日叫冤,便是连其他各国使节也是颇有不满,此事,若不议出个结果,怕是…怕是有碍国朝颜面,有失天家威严。”
黄老四额头青筋暴起。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老四越来越无法容忍朝臣了,还有那些世家。
自从楚擎入宫和太上皇饮酒两次后,老四晚上没什么事也会去陪陪太上皇,听听太上皇说说当年边军之事,爷俩都在边军混过,你一言我一语,你一杯我一盏,喝着聊着,就嘎嘎怪笑到后半夜。
最近老四的脑子里,总是回想起当年在边关浴血奋战的时光。
可再看这些朝臣,这些世家,在关内,在京中,每日指点江山,每日颠倒黑白,每日享着乐坑着人压榨着百姓,是如此的面目可憎。
军伍们在边关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奋勇杀敌,可这些饭桶和废物们,整天只知道勾心斗角,对朝廷一无是处。
俞天伦弹劾的是楚擎,也是千骑营,而那些千骑营探马,正是当年他在边军时的亲卫和斥候。
俞天伦等臣子,一口一个楚擎猖獗,一口一个千骑营探马行事乖张,可真正猖獗乖张的,不正是眼前这些朝臣吗。
给楚擎约出来,伏击人家,要给人家弄残,现在还敢跑出来攻讦人家。
即便是黄老四,也没想到朝臣的脸皮可以这么厚。
黄老四缓慢的呼吸着,试图平复着心中的怒火。
演武日之后,他定要施雷霆手段,不敢说是除掉天下世家门阀,至少,也要让京中的这些是世家门阀伤筋动骨夹起尾巴做人。
说句老实话,黄老四一直在经营着宽厚仁德的形象,厚待文臣,善待世家,可随着日子久了,越来越发觉这些文臣和世家的嘴脸多么令人作呕欲吐。
上朝的百余位官员,黄老四目光扫过,发现如果真的想让国朝焕然一新,至少要撤换掉五成以上…不,是七成以上的官员。
俞天伦还在殿中口诛笔伐,可黄老四的思绪已经飘远。
楚擎的身影,出现在了老四的脑海之中。
寒门子弟的书院,寒门子弟的书院,对,就叫寒门书院,培养出真正忠君爱国,并且还是出自寒门的臣子,那一定是了不得的盛景,朕,也势必会与这些寒门臣子开创大昌盛世。
“俞正卿。”黄老四终于开口了,淡淡的说道:“大统领。”
俞天伦和其他臣子满面困惑。
黄老四纠正道:“楚擎,天子亲军,千骑营大统领,朕,前些时日下了旨意,楚擎,如今是千骑营大统领。”
楚擎升官这件事,知道的是少数,绝少绝少,一听黄老四这么说,臣子们面色各异。
俞天伦虽是震惊,却也困惑。
自己还在这弹劾楚擎呢,天子突然纠正楚擎的官职,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楚擎已经取得了天子的绝对信任,还是说,天子的意思是他明明那么信任楚擎,楚擎,却还敢和太上皇走的那么近?
不得不说,俞天伦真的没什么头脑。
要不是出自东海世家,要不是没事总给昌承晦暖床,要不是不少人得给俞家面子,如果有朝堂上哪个老狐狸想整俞天伦的话,这家伙早死一百次了。
他也不想想,皇宫,天子的皇宫,楚擎入宫去昭阳宫找太上皇,天子能不知道吗?
群臣之中站在班中的太常寺寺卿吴仕勋,嘴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望着俞天伦,如同望着一个小丑。
吴仕勋没有出班弹劾楚擎,因为他知道根本弹不动,他只是想让俞天伦当炮灰,千骑营干死俞天伦后,于家就会干千骑营,到时候他和其他世家就可以渔翁得利。
至于昨夜说的给俞天伦指一条路,哪是什么明路,根本就是死路。
没什么脑子的俞天伦也不管不顾了,问道:“陛下,那瀛人使节要如何安抚?”
黄老四波澜不惊:“明日上朝,宣瀛人使节入殿,与千骑营大统领楚擎,当殿对峙。”
时间正好也到了,黄老四说完后站起身,孙安大喊一声“散朝”。
不说俞天伦要如何做准备,黄老四并没有去议政殿继续处理奏折,而是去了韬武殿换了常服。
今夜,他要出宫,见楚擎,与楚擎摊牌,表露天子身份。
他要让楚擎做天子手中最锋利的长剑。
他也要让楚擎知道,天子,将会紧紧握住这把长剑,不离不弃,斩尽天下妖魔鬼怪,人与剑,披荆斩棘,劈出一个昌朝盛世!
换了常服的黄老四,又让孙安取来了一把朴实无华的短刀。
这是他要赠予楚擎的礼物,一把短刀,不是赐予,而是赠予。
四皇子昌承佑征战沙场时,所用兵刃一长一短,长的是三尺青峰,名为万民,短的为短刀,名为千机。
登基之后,天子将长剑万民赐予太子昌喻,短刀千机,原本是想要赐予二皇子昌贤。
望着朴实无华的千机,黄老四盘膝而坐。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当自己表露身份时,楚擎要有多么惊讶,那画面,又要有多么有趣。
可现在黄老四心里想的,只有委以重任,愿与楚擎坦露胸中大志。
第546章 虚假的希望
是夜,楚擎与福三走在柳河岸边上。
风微凉,楚擎将狐裘披在了福三的身上,福三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摆了摆手,又紧了紧狐裘。
半个时辰前,童归来到千骑营衙署,说黄四要见楚擎,约在柳河岸边。
楚擎提前来了,他大致猜到黄四将军找他做什么。
“三哥。”楚擎驻足,望着那些飘荡在柳河上的花船,很是好奇:“在登月楼,死战,你说让我去告诉很多姑娘,让他们别在等你,这些姑娘,都是你的相好?”
福三挠了挠头,露出了羞涩的笑容,黝黑的面庞,出现了一抹红晕。
楚擎哑然失笑。
他有些不习惯福三现在的寡言少语。
最早时,福三心中有怒,怒从何来,为国杀敌的楚文盛回到京中后处处受辱,楚家处处受辱,福三怒了。
挨了那一鹅卵石后,福三变了,学会了思考,或者说他一直都会思考,只是很少让人看出来。
昨夜又挨了一刀柄,醒来后,福三又变了,寡言少语,只是憨笑,仿佛嘴巴极笨的人不会表达一般。
楚擎不知道福三是怎么了,不过福三变成什么样都好,好好活着就行。
一个挺拔的身影从远处走来,步履矫健,正是天子昌承佑。
黄老四穿着一身白色儒袍,剪裁得体,明明是读书人的装束,穿在身上,却带着一种武人的杀伐气质。
“老四。”楚擎挥了挥手,不算热络,眼底隐藏着几分无奈。
黄老四的身后,停着一架马车,马车上面,放着要赠予而非赐予楚擎的短刀千机。
“楚贤弟。”黄老四走来后,露出了微笑:“听闻了登月楼之事,你无碍便好。”
说罢,看向臂膀挂着夹板绑着药布的福三,黄老四微微颔首:“独斗十二人,好汉子。”
福三刚要开口,突然太阳穴一阵刺痛,下意识摸向了脑袋。
楚擎连忙问道:“怎么了?”
“小的不碍事。”福三用力的甩了甩头,面色略显苍白。
楚擎忧心忡忡:“是不是吹到风了?”
别说古代,哪怕是在后世,伤了脑袋,很多病症都检查不出来。
“没事,少爷您别担心,皮肉伤罢了。”
福三呲着牙,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又露出了憨傻的笑容:“好了,不痛了,只是刚刚有些不适。”
“好,不舒服你就说,我带你回去。”
福三摇了摇头,又是甩了甩脑袋,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黄老四面露笑容。
他欣赏这样的人,欣赏在意护卫性命安危的人。
“贤弟,愚兄有事要与你坦露。”黄老四转过身,望向了柳河上的花船。
明明已是入秋,花船上的恩客却丝毫不见少,不少身穿儒袍的读书人,放浪形骸,难登大雅之堂的污言秽语,伴随着微风传入了耳中。
这些读书人,仿佛有着两副面孔一般。
日头高照,谈论家国,忧国忧民,指点江山。
月色将至,便是比北市最赖皮的下三烂还要不堪几分。
楚擎“哦”了一声,只是观察着福三,深怕三哥不舒服。
黄老四微微一笑:“其实本将这名儿,是假的。”
“假的?”
“不错,你念我的名字,就未发觉出什么吗?”
黄老四笑意渐浓,不想放过楚擎脸上丝毫震惊的表情哥。
结果楚擎没吭声,福三却低声念叨着:“黄老四…黄老四…”
福三抬起头,双眼一亮:“难道你叫黄露思?”
黄老四气的够呛:“什么他娘的黄露思,本将叫黄老四…不是,本将叫黄四!”
看向楚擎,黄老四也懒得兜圈子了,刚要自称一声朕,发现楚擎的眉宇之间满是浓浓的担忧之色。
楚擎的目光,就一直没离开过福三的脑袋。
上一世,楚擎曾看过一个病例,一个身强体壮的老爷们,不小心碰到了后脑,当时没什么事,结果过了几天后就晕过去了,送到医院抢救无效,通知家属可以准备吃席了。
当时大夫判断是外力导致瘀血压迫了神经,所以说脑子受伤这种事,很多时候当场看不出来,就怕以后出问题。
正是因为如此,楚擎才很担忧。
看出楚擎担忧福三,黄老四宽慰道:“他是百战的虎贲,小伤罢了,莫要担忧。”
福三连连点头:“少爷,小的身子骨硬朗的很,越是命贱的人,越是命硬。”
楚擎强颜欢笑道:“三哥你多说会话吧,我总觉得你有点不对劲呢。”
自从福三醒来后,话很少,楚擎试图判断出福三究竟伤没伤到脑子。
“少爷您让小的…说什么?”
“就说昨夜你让我给那些姑娘带的话。”楚擎装作一副极为羡慕的样子:“人家交代后事,最多就说个妻儿老小的名字,你倒好,报了十来个姑娘的名字。”
黄老四也来了兴趣,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福三:“看不出来,你倒是个浪荡种。”
福三嘿嘿一笑:“哪里是什么相好,只是答应了人家。”
“答应了什么?”
福三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就说那小萍吧,爹娘心狠,将她卖到船上,初去时,寻死觅活,光是跳河就跳了四次,小的一看这也不成啊,就和她说,小的稀罕她,可囊中羞涩,也没法子为她赎身,她先做着,小的不嫌弃,将来一起存够了钱,带他远走高飞。”
“小萍是吧?”楚擎暗暗将名字记了下来:“明日我就带着钱为她赎身。”
福三连连摆手:“少爷您误会了,小的是看她可怜,人呐,活着不容易,这辈子凄惨一些,咬牙挺一挺就好了,可若是再投河死掉了,投了胎,下辈子指不定比这辈子还惨,先哄着她,怎地也让她活着,这狗日的世道,能活下来不易,哪能随意就死了,您说是吧,就如同您之前救济流民时,对,希望,就叫希望,再惨,她能有个希望,也就能活下去了。”
楚擎沉默了,再次看向花船,沉默不语。
黄老四则是神情动容,呢喃着重复了几遍“希望”这个词。
福三乐呵呵的接着说道:“还有那萍儿,犯官之女,教司坊卖到花船上的,她爹在朝时没少得罪人,也是不敢活下去了,怕被羞辱…”
叹了口气,福三继续说道:“也是被羞辱了无数次,人都疯疯癫癫的,我说了好久,骗他说,我是军中校尉,等我几年,等我在军中混出了头,那些欺辱她的人,我挨个收拾,一个都不放过。”
楚擎拍了拍福三的肩膀:“还是希望,对吗?”
“对,少爷说的对,希望,让别人有了希望,总是好的,只是小的…”福三挠了挠后脑勺:“小的也只能骗她们了,能说,却做不了,还有怡凤楼的巧楠,夫君死在了东海,养活一双儿女,养不起的,小的和她那夫君在边关时,在一个锅里舀过肉汤,打凉贼时,他那死鬼夫君的尸身都凑不完整了,怀里有封信。”
“信里写着什么?”
福三回忆了片刻,一字一句的背道:“老子不愿从军,可不从军,家里就没着落,知晓你这娘们心里不痛快,狗日的朝廷给的粮饷少,养活不起你们娘仨,老子也知晓你看上了同村那行周的狗才,他家有几亩地,你稀罕人家的地,可你也别急着和离,老子现在在边关,日日有仗打,不是和你吹嘘,老子冲的是最快的,甲胄都不佩戴,你等着老子的好消息,老子很快就能战死沙场上,死球了,朝廷就会给一大笔抚恤,钱送到家里,你买几亩地,有了地,你带着儿女嫁过去,也少受些欺负,告诉那姓周的狗才,若是欺辱你们,老子虽是做了鬼,也要从地下杀上来索他的命。”
福三依旧笑着,只是这笑容,是那么的苦涩。
“其实小的,与这狗日的也不相熟,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晓,只是见了信,让人念了信,才知晓了这是个棒槌,回到京城后,就托人打听了一番,巧楠没嫁,因为没地,朝廷…朝廷说这人没死,只是丢了,怕不是逃兵,他娘的边军哪里会有逃兵,朝廷满嘴屁话,可小的也没办法,巧楠不嫁人,宁愿当娼妓也不嫁那同村姓周的人,说就是嫁,也要嫁边军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