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是个坑-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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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步来讲,章松陵其实挺幸运的,邱万山一直在培养楚擎,没有过多的插手。
轿子落下了,章松陵知道是到了千骑营衙署外。
走下了轿子,章松陵深吸了一口气,将怒火与屈辱,深深隐藏在了心底。
文臣,或是官员撕破脸皮,不是光着膀子上去就干,而是要保留体面,这是官场上的礼仪。
如同以往那般,不需要通报,章松陵留下随从,迈步走进了千骑营衙署。
刚过影壁,一声欣喜的叫声传来。
“呦,这不是章大人吗,今天怎么有空来看贤侄。”
迎面而来,是楚擎大大的笑脸。
望着楚擎那如同花儿一般灿烂的笑容,这一刻,章松陵终于感受到了楚擎第一次见到他时那种厌恶感。
章松陵也露出了笑容,只是这笑容之中,略显扭曲。
“楚统领。”
“章大人。”
四目相对,空气焦灼,危险,却不迷人。
“楚统领。”章松陵声音平静而又缓慢:“萧县的工料,何时,能送到京中。”
楚擎面露虚假的歉意,随即看向身旁的福三,皱眉说道:“这事不是你负责的吗,怎么还没送来。”
福三瓮声瓮气的说道:“这几天不是下雨吗,耽误了。”
“昨日才下的雨,那前些时日呢。”
福三:“前些时日刮大风。”
章松陵露出了冷笑:“让你们送货到京中,不是刮风就是下雨,二十日了楚大人,你以为送货去涠江,你耍本官?”
“你早说嘛,早说帮你叫镖局啊,镖局三天就到,现在叫车马行,当然要二十日了。”福三打了个哈欠,又补充了一句:“您别怪我家少爷,这事是我操办的。”
章松陵面露怒容:“做少爷的不说话,叫小的出来抗,你算什么东西。”
楚擎耸了耸肩:“那章大人您说怎么办。”
“这批石料价值五万贯,把钱给本官就一笔勾销。”
“我要是说没钱呢。”
“楚大人!”章松陵眯起了眼睛:“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福三站在了二人中间,双目直视章松陵:“莫要威胁我家少爷,我会打死你的!”
章松陵岂会被一个护院威胁,后退了两步,目光越过福三,看向楚擎。
“楚擎,你可是想好了。”
楚擎长长叹了口气:“没想好。”
“没想好?”
“是啊,原本计划着,过几日再和你撕破脸皮,不过今天你既然来了,那我也懒得和你兜圈子了。”
楚擎搓了搓手,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章松陵,本少爷要你,生不如死!”
“好。”章松陵微微点头:“老夫,拭目以待。”
一语落毕,章松陵转身走出了衙署。
到了章松陵这种级别的人,不会去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付我,为什么要耍我,为什么要耗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编制这么大一张网来针对我。
他只需要知道,楚擎要对付他,知道这一点就够了,其他的,好奇,不是不好奇。
只是这好奇,已经没有了意义,当成败已成定局时,他站着,楚擎跪下,或者他跪下,楚擎站着,到了那时,自然有时间会好好聊一聊这些想不通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
关于昨天就更了三章并且没请假这件事,我认错,我有罪,我就是…贱呐,没事非出去溜达,这一溜达,差点没回来,今天我尽力补上啊,最近一段时间青岛要进行五轮核酸检测,更新时间真的不能确定,尽量保证每日至少五章。
第419章 双方选手
关于这场楚、章之争,终于被摆在了台面上。
章松陵回到衙署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拜见自己的上官也就是礼部尚书曹悟。
入了正堂,章松陵弯腰施礼:“大人,确定了。”
正在喝茶的曹悟微微叹了口气,足足沉默了许久,这才开口道:“可说了为何?”
“未说。”
“你可想到了因何?”
章松陵依旧摇头:“想不到。”
曹悟再问:“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可是因财货?”
“怕是如此。”
“财货,财货,哎。”曹悟再次叹了口气,放下茶盏,语重心长的说道:“平日老夫多有告诫,财货,身外物罢了,你章府平日花销的,又有多少,若不收敛,迟早贪夫徇财。”
“大人。”章松陵走上去给曹悟倒了杯茶,笑道:“鹿死谁手,尚未知晓,也非是下官贪得无厌,只是每月宫中的进项便是一大笔钱,若不绞尽脑汁赚取钱财,宫中怕是…”
“罢了,此事,老夫亦是不便多加指责于你,老夫只问,这千骑营,可曾拿到置于你死地的把柄,不,老夫应问…”
曹悟原本有些昏花的双眼,目露精光:“应问你,可曾做过杀身恶事?”
“下官不敢,下官至多与商贾敛财,不过是独揽了工料以及一些粮米与绸布等行当。”
“倘若真是如此,那副统领楚擎,又为何与你不死不休,难道真的是因为财货眼红于你?”
“这便是下官想不通的地方,下官为礼部右侍郎,不说位极人臣,却也是老臣,太上皇多有照拂,说句不该听的话,只要不是谋逆大罪,莫说是楚擎,便是尚书省也无法将本官如何。”
“是如此。”曹悟微微颔首,他同样想不通。
混到侍郎这个地位,可以说是真正的朝堂重臣了,便是天子也无法随意将官职夺了押入大狱。
之前李文礼和周有为,这二人犯的是谋反之罪,如果不涉及到了吴王,加之欺民害民做的太过火,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二人还是左侍郎,可章松陵却是右侍郎。
关于章松陵敛财之事,曹悟一直是听之任之的,说穿了,就因为章松陵赚取的钱财有一部分是送入宫中的,谁要是管,那就等于是直接得罪天子和太上皇。
千骑营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既然知道了,又为什么要“不死不休”?
就算不考虑天子和太上皇,千骑营凭什么觉得他们可以搞倒一位礼部右侍郎?
如果说章松陵恶行累累,民间和士林风评不佳,或是与吴王交好,千骑营要斗上一斗,大家都能理解。
问题就是章松陵虽然总是和商贾打交道,可却从未亲自操办,总是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哪怕出了事,随便推出个管家就是了,再不济推出个亲族,反正章家人多。
没有能够将章松陵一击致命的把柄,千骑营为何要这么做?
思来想去也想不通,曹悟也懒得去想了,开口问道:“若是你真没做下天怒人怨之事,老夫与礼部,出于同僚之情,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多谢大人。”
“不过你要记得,倘若让老夫知晓,你当真做下了见不得光的事,不用千骑营出手,老夫自会寻天子将你撤裁。”
“大人安心,千骑营,寻不到下官把柄的。”
曹悟瞳孔微缩。
章松陵说的,是千骑营寻不到把柄,而非是他从未做过见不得光的事。
眼底略过一丝犹豫之色,曹悟到底还是没有追问,事已至此,便是问也问不出来什么。
“老夫,倒是能在朝堂上与户部卫大人争论一二,礼部属官,亦可与户部诸官分庭抗礼,只是这陶家父子…”
“大人,这陶家父子与楚擎必是相交莫逆,陶瑸为太子少师,陶少章是大理寺少卿。”
“陶少章陶少卿。”曹悟呷了口茶,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说道:“一会你在衙署中寻个主事,在朝堂上牵制那陶少章一番,随意寻个大理寺的案件便可。”
“大人觉得从四品主事张奇如何?”
“张奇品级过高,还需他帮老夫与卫长风较量一番,随意寻个从五品的主事就好。”
曹悟吹了吹茶叶沫子。
这也就是七八品的官员没办法上朝,要是谁都能上朝,曹悟都想给看门衙役带到议政殿,让衙役对付陶少章就可以,用别人属于是浪费资源。
章松陵苦笑了一声,问道:“陶少章,自然不过尔尔,只是其父陶瑸,说是京中士林之首也不为过,下官竟一时不知道…”
“寻南宫玺大人吧。”
“宰辅大人?”
“不错,前些日子听闻,南宫玺那最宠爱的侄儿,竟去郊外的那个什么牙行管事,南宫大人爱惜羽毛,应是不知此事,而他那侄儿,又整日与千骑营的人马厮混。”
章松陵面色微动,随即喜笑颜开:“多谢曹大人指点迷津。”
曹悟面色复杂地挥了挥手,章松陵快步退了出去,将正堂房门合上。
再次捧起茶盏,礼部尚书曹悟望着杯中茶水,喃喃出声。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可为犹可不为,若欺人,必遭天欺,祸也。”
离开正堂,章松陵心花怒放。
要说这朝堂之上真正的官员第一人,那肯定是尚书令也就是宰辅南宫玺了。
可以这么说,在南宫玺的眼里,别说什么侍郎了,就是尚书之间的争斗,也不过就是微微一笑罢了。
所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的是宰相,也既是宰辅。
很多时候朝堂上争论不休,最后决断的,未必是天子,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南宫玺。
章松陵不奢求将南宫玺拉到战船上,只要南宫玺因侄儿被楚擎拐到牙行这件事迁怒千骑营,哪怕随意透露点口风,朝堂之上就会有无数臣子对楚擎群起而攻之,甚至可能都不用他章松陵继续出手了。
回到班房中,寻了几个价值不菲的字画,写好了拜帖,章松陵这才离开衙署。
之前已经吃过一次亏了,章松陵不准备马上拜会南宫玺,而是要先查实南宫玺的侄儿是否在南郊的牙行中做事。
第420章 眼见为实
寻了亲信,打探消息,一个时辰后,章松陵确定了,南宫玺的侄儿南宫平的确是在南郊牙行,还是个掌柜的。
喜加一,除了南宫玺外,琅琊王昌贤竟然也在。
最近一段时间里,昌贤一直被楚擎打发在南郊牙行中混日子。
章松陵大喜过望,迅速前往了尚书省。
尚书省的衙署并不在宫外,而是在宫中,地处皇宫外围区域,每日负责处理各衙署奏上来的政务,可以理解为天子的智囊团外加行政助理小团伙。
衙署不大,却是朝臣们削尖脑袋都想进去的地方,昌朝国祚四百多年,不少侍郎乃至尚书级别的大臣,都是从尚书省出来的。
想要做尚书,不一定非得是尚书省的官员,但是即便是尚书也要给尚书省的官员几分颜面。
尚书省也素有小六部之称,虽说叫尚书省,却像是门下、尚书、中书三省合一,负责起草诏书、审核诏书以及颁布和执行政令,包括政务决策、审核等等都归他们管,权利极大,六部九寺想要高一些大动作,需先经过尚书省点头。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尚书省并不是去主动做什么“事”,大多数都是判断朝廷应不应该主动做什么事,以及做过之后是对是错。
章松陵到了尚书省后,通名禀报,来到正堂之中见到了正在处理公文的南宫玺。
对于这位昌朝文臣第一人,章松陵不敢有丝毫怠慢,大礼拜见。
书案之后的南宫玺抬起头,倒是没什么架子,微微笑道:“是章侍郎,坐。”
章松陵陪着笑坐下后,南宫玺合上公文:“可是你礼部公务?”
“下官冒昧前来,是因私事。”
“私事?”
“京中南郊有一处牙行,也是京城唯一一处牙行,下官听闻,这牙行掌柜的,叫做南宫平。”
“平儿?!”南宫玺果然是面色微变,脸上的笑容无影无踪,沉声问道:“本官的侄儿南宫平,当真是那牙行的掌柜?”
“下官不敢隐瞒,是如此。”
“混账!”
喜怒不形于色的南宫玺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眼眶暴跳:“他不要颜面,本官还要,这混账东西,为何要沾惹这种事。”
章松陵双眼露出窃喜之色:“那牙行,是挂在千骑营副统领楚擎名下,而最近一些时日,南宫公子,似是一直为楚擎鞍前马后的做事。”
“楚擎?”南宫玺倒是没再震怒,而是眯起了眼睛,凝望着章松陵。
南宫玺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只是望着,章松陵却毫无来由的心脏怦怦跳。
在南宫玺的久久注视下,章松陵连忙站起身,施礼道:“下官不敢隐瞒,的确是与千骑营副统领有了间隙,可此次来寻南宫大人告知此事,并非是藏着其他心思,只是想着日后弹劾楚擎,怕…怕牵连到南宫公子。”
章松陵知道南宫玺不是傻子,所以已经想好了说辞,至于南宫玺信不信,那就无所谓了,至少他有了由头。
“本官知晓了,一会下了差,会告知这混账东西,日后不要再与千骑营有所瓜葛。”
“还有一事,除了南宫公子外,还有一少年人,应是二皇子琅琊王殿下。”
“琅琊王?”
南宫玺面色再变,这一次,胸腔之中是真的带着几分怒火了。
外人不知道元夜宫中事故,他岂能不知。
所以在南宫玺眼里,昌贤真不是什么东西,连自己大哥都敢害,这种畜生,非人哉。
琅琊王最近和楚擎走的近,这件事南宫玺倒是知道的,不过和他没什么关系,他也懒得多说。
可楚擎竟然让他当儿子一样养的南宫平和琅琊王这种畜生厮混在一起,这就忍不了了。
南宫玺膝下倒是有一子,南宫守,挂了个闲差,整天入宫给太子当伴读。
要说这亲儿子南宫守吧,不是不好,从小天资聪慧,聪敏好学,悟性又高,还是亲的,又听话,可当爹的南宫玺,就是喜欢叛逆的南宫平多过南宫守。
南宫玺总觉得南宫平像自己,像年轻时候的自己,平日极为宠爱,不是那种宠溺,而是放在心里的宠爱。
这位宰辅大人倒是要求过南宫平入朝为官,可后者并不同意,不过以南宫玺的本事,强行给南宫平安排进六部九寺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南宫玺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怕朝堂这个大染缸会毁了南宫平这块璞玉。
结果自己还没想好怎么雕琢璞玉呢,楚擎直接给这块璞玉扔粪坑里了。
沉默了半晌,南宫玺略显不满的说道:“在此处候着吧,本官去敬仪殿。”
章松陵大喜过望,连忙点头应声。
章松陵知道,南宫玺去敬仪殿,自然是去找天子了,牙行,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既然涉及到了琅琊王,又事关千骑营副统领,南宫玺去找天子也无可厚非,让天子申饬一番楚擎,牙行自然就开不下去了,之后他再大肆宣扬此事,让群臣攻讦楚擎。
南宫玺负手走出了衙署,直奔敬仪殿。
到了后,门口小太监通报了一声后,南宫玺便迈步进入了殿中。
此时黄老四正研究推广各道商贾补齐税银的事,沉浸在一夜暴富的幻想之中,见到南宫玺进来后,让孙安搬来绣墩。
“南宫爱卿。”黄老四微笑道:“朕也恰好有事寻你,来的好。”
南宫玺施了一礼这才坐在了绣墩上,苦笑道:“那陛下先说便是,老臣是因私事。”
“私事?”
“事关琅琊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