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团穿越到晚明-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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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你走以后,我们把客栈名字改成钦差客栈行不?”王兴想不到安氏还有如此奇葩的想法。
“胡闹!”苗思顺喝斥道。
“怎么胡闹了?我就是要显摆显摆,我的店就住过钦差大人,怎么了?看那些人还敢欺负咱们不?”安氏回嘴道。
“哈哈哈,大嫂,牌子不用换。你的店住过钦差,不用换牌子,别人也会很快知道的。况且,我已经托吴县令照看你们,没人敢欺负你们了,包括那个吴有德,只有巴结,绝不敢欺负!”
“真的?”安氏闻言自是喜出望外。
第一百五十一章 山东道上(十二)
钦差大人王兴乘船离开吴桥码头,谁也没有注意,随行队伍里多了一个身材瘦小、眼睛很大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外号叫作“黄鼬”的黄一友,不过,此黄鼬已非彼黄鼬,壳没变,芯已变。
洪林给家丁和锦衣卫蒋华他们介绍他叫黄浩,外号“耗子”,是从京里赶来保护老爷的。
锦衣卫对这个说法没有怀疑,家丁们素知老爷行事隐秘,暗中另有高手保护也算合情合理,所以都没有怀疑到黄鼬身上去。其实就是怀疑,他们也想不明白,怎么死敌竟成忠心耿耿的属下了?
有人说黄鼬不是眼睛很小么?怎么眼睛变大了?其实,黄鼬精擅易容术,大眼睛才是真面目,那小眼睛只是伪装而已。
黄鼬究竟是如何落到于弘志手里的呢?
原来,黄鼬成功脱逃后,想在县城躲到天亮,天亮后再想办法出城。不成想天还没亮,四个城门就加强了警戒盘查,衙役敲着锣四处吆喝:“各家各户注意了,奉县太爷钧令:捉拿行刺钦差要犯黄一友一名,胆敢窝藏黄犯者全家抄斩;凡举报有用线索者,赏银百两;凡捉拿有功者,赏银千两!”
黄鼬听了大惊,没想到自己行刺的竟然是钦差!
黄鼬作为独行大盗,他可没有想过要行刺钦差。
王兴等人一进城,就让他盯上了,不因为别的,就因为王兴等人锦衣怒马,一看就是有钱的主,所以就起了盗银的心思,实在不行,偷匹马卖了,也值不少银子呢。
他先是在酒里下了蒙汗药,又趁王兴等吃饭喝酒的空当,潜到王兴房梁上,等到他发现王兴是官而不是商以后,其实就已经歇了偷盗的心思,自已做这无本的买卖,最怕就是惹上官府,你不惹他们,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看不见,你要真惹上他们,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挖出来这个道理他当然是懂。
可没想到,那王兴非常警觉,竟然发现了自己的行踪,姓洪的功夫非常厉害,要不是有人插了一杠子,突然行刺王兴,自己要想脱身是难上加难。
这下好了,本不是自己行刺,那行刺的罪名也落到了自己身上。躲躲吧,此时要是露出行踪,他相信那些穷急了的百姓,为了巨额赏银,敢豁出命来捉拿他。
衙役、里长、甲长,一拨又一拨的人,一遍又一遍地搜,黄鼬仗着身手灵活,四处躲藏,最后躲到了一座桥下,总算没露出行踪。
到了晚间,一天没吃没喝,加上桥下蚊子太多,他实在受不住了,就趁着夜色溜下城墙,向于家庄逃去。
之所以逃向于家庄,他知道于家庄主是“闻香教”骨干,平时也注意结交江湖中人,最是豪侠仗义,再者说了,自己是盗不假,他的身份也不光彩,大家一般黑,谁也别说谁。
不出所料,于弘志见了黄鼬,确实好吃好喝款待。没想到,等他吃饱喝足了,于弘志趁他不注意将他拿下,为防他逃脱,竟然还用渔紧紧黄鼠纵有一身本事,在渔也无计可施。
“于庄主,你这是甘为朝庭鹰犬,不怕江湖上笑话吗?就不怕我把你的底抖落出去?”黄鼬被擒后质问于弘志。
“呸!你也算江湖中人?江湖中人行侠仗义,惜弱恤贫,你呢,专门祸害老百姓,于某大好男儿,岂能跟你这等人为伍。早就想抓你为百姓报仇了,没想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还想倒打一耙祸害我?做梦吧你!我敢保证,等把你交给钦差,恐怕你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于弘志斥道。
于弘志在听到黄鼬行刺的钦差是王兴时,早就把事情盘算好了,也算定了王兴不会让黄鼬有攀咬的机会,所以根本不吃他那一套。
道理很简单,王兴要是想跟他于弘志过不去,哪能等得到现在?过去不会跟他过不去,现在就更不会了。
从林秭河上相遇,到梁山莲台寺遇袭,虽然没有宣之于口,但他能感受到王兴对他们“闻香教”的同情和理解。
除此之外,“闻香教”此际正是积蓄力量之时,绝不能因为收留一个声名狼籍的采花大盗引起官府注意。
所以,他只能赌上一把。
所以,就有了后来的事。
王兴把于弘志的心思算透了,于弘志也赌对了,两人真算得上心有灵犀。只是有一条于弘志没有想到,“黄鼬”没有死,却是变成了一只“耗子”。
王兴本来打算到临清再跟山东的官员见面,现在既已露了行藏,就不好再遮掩,只好在吴桥码头上了官船,顺水路奔德州而去。
陆路本比水路快,因在吴桥耽搁了两天,所以,王兴与李忠竟几乎是同时抵达德州。
因有锦衣卫来往传递消息,李恩虽比王兴早到了半个时辰,却没有急着靠岸,等接到王兴,上了大船,换上官服,这才让船只靠岸。
岸上以巡抚钱士完为首的山东主要官员早早就候着了,此时见钦差仪仗陆续上岸,最前边是对旗,后面跟着对锣、对牌、对伞、金瓜、月斧、朝天镫,执仪仗的全是锦衣卫的大汉将军,个个仪表堂堂,精神十足。
仪仗过完,就见一着青色官袍的青年官员在一名太监陪同下,款款走了过来,钱士完知道这是正使到了,连忙率众官跪地迎接。
“山东巡抚钱士完率山东各有司官员恭迎钦差大人!”
王兴见跪了一地的绯袍官员,再看看自己身上的青袍,不由一笑。
明朝的官场规定有的很奇葩,比如他这小小的监察御史,官阶只是正七品,却能以下御上,令正四品以上高官跪地迎接,皆因为监察御史“品卑而权重”的缘故。
还有六科给事中,官阶很低,都给事中才是七品,给事中不过才从七品,却掌侍从、谏诤、补阙、拾遗、审核、封驳诏旨,驳正百司所上奏章,监察六部诸司,弹劾百官,与御史互为补充。另负责记录编纂诏旨题奏,监督诸司执行情况;乡试充考试官,会试充同考官,殿试充受卷官;册封宗室、诸藩或告谕外国时,充正、副使;受理冤讼等也是典型的品卑权重。
第一百五十二章 赈饥平乱(一)
官员跪迎钦差,这是朝庭规矩,倒不是因为王兴“品卑而权重”的御史身份。其实,王兴的另一个身份翰林院编撰、詹事府左春坊左谕德才更让这些官员敬重。
“钱大人请起,各位大人快快请起。”王兴连忙上前扶起钱士完。
自有明以来,其实是没有省这个行政区划的,而是在全国设置了十三个承宣布政使司,最高行政长官是布政使,后沿用元朝的习惯性叫法,称为省。
而巡抚一职非常设官职,而是代皇帝“巡狩”之意,严格意义上说,是朝庭派往某地的常驻钦差大臣。
所以,严格意义上说,钱士完作为巡抚,其实也是钦差大臣,也有王命旗牌,也能先斩后奏。只不过,他作为巡抚,其实已经是山东一地最高行政长官,身上的钦差身份逐渐淡化了。
王兴一扶,钱士完顺势起身,拱手道:“王大人,一路辛苦!”
“怎敢劳烦老大人亲自到省界来迎,王某惭愧啊。”王兴还了一礼,客气地说道。
“王大人,来,我给你引见一下众位大人。”钱士完半转身,作了个请的手势,开始介绍几位主要官员。
“这是左布政使李大人。”布政使司设左右两位布政使,左布政使管钱,右布政使管粮。山东布政使司左布政使叫李长庚。
“见过王大人!”李长庚冲王兴深施一礼。
“这位是右布政使曹楷曹大人。”
“这位是提刑按察使沈演沈大人。”
“这位是都指挥使杨国盛杨大人。”
“这位是济南知府汪有功汪大人。”
“这位是德州知州朱期昌朱大人。”
王兴一一跟这些武大员见礼,都是虚应故事,自不在话下。
“这位是”介绍完这些人,钱士完将目光看向最后一名武官,却是不知如何介绍。
王兴笑了:“钱大人,不用介绍了,这位是我的老熟人,临清卫千户田有良田大人。”
“见过王大人!”田有良听王兴说到自己,连忙过来,行了一个军礼。
田有良品级是五品,比王兴还高半级,可武官地位低,别说王兴这样的钦差,就是寻常一名七品官,田有良也不敢摆谱,别说是他了,提督杨国盛都不敢轻易拿架子。
更何况,王兴与他有恩呢。
王兴知道,像田有良这样的武官,能加入到迎接钦差的队伍中,肯定是杨国盛知晓了二人的关系,否则,他连边都傍不上。
“济民,快快请起。”王兴连忙上前扶起田有良,把着他的手,回头说道:“众位大人有所不知,想当年田大人是护漕什长,王某进京返乡,乘坐的正是田大人的漕船。在梁山一带正好遇到抢漕劫匪,田大人不顾自身安危,奋力护漕,以至于差点丧了性命,这些都是王某亲自目睹的。”
“田大人真是忠义无双啊!”
“田大人真是忠勇可嘉啊。”
听完王兴的介绍,众人哪有不明白的?这是钦差大人的旧识啊,这么隆重地介绍,还不是为了让大家以后多照应照应这个人?
一时之间谀词如潮,把田有良高兴的,张着大嘴就合不上了。
王兴随后又把李忠介绍给众人,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自不待言。
大多数官都自视清高,内心很少有看得起太监的,但面子上的客气还是要有的。
所以场中众人,听了王兴的介绍,都纷纷过来跟李忠见礼。
只有一个人,根本就懒得跟李恩客气,不光是神情冷淡,连句话都不愿意跟他说,似乎跟他说句话就掉多大身价似的。
这个人,就是右布政使曹楷。
当王兴给曹楷介绍李恩时,曹楷甚至连眼皮都没抬,鼻子里哼了一声,随即眼光看向了别处,把李忠弄了个大红脸。
曹楷当着众人的面让李恩下不来台,王兴心中也是有气,心说:“这位曹大人是跟李忠或者说跟李恩有仇?还是内心根本就看不起太监?这面上的虚应故事都不做,也不知道他在官场是怎么混的?”
自己刚来,还不了解情况,自是不好发作,不过,心里给这姓曹的算是记上了一笔。
中午,在德州最大的酒楼“朝天阁”,钱士完与山东各有司主要官员,摆了一桌接风宴,迎接王兴一行。
酒菜上齐,王兴看去,满桌几乎全是青菜,只有一盘子烧鸡算是肉菜。
钱士完举起酒杯,对王兴说道:“王大人,德州虽是山东门户,商埠云集,看上去一派繁荣景像,其实没什么好吃的,只有扒鸡算得上一道名菜,还请大人莫嫌简慢啊。”
王兴心里说道:“这钱士完闹得是哪一出?是充廉洁还是哭穷?或者根本就是对我这钦差看不起?”
心里想着,抬眼向其他人看去,李忠不用说了,脸上露出愤愤不平之色,显然是因为刚才在曹楷面前受了气,又看到这样一桌子菜,心里更是窝了火。而李长庚面无表情,曹楷神情淡淡,杨国盛和田有良神情木讷,只有沈演脸上带着笑意,不过那笑意里似有淡淡的嘲讽,不知是嘲讽钱士完,还是嘲讽他王兴?
王兴叹了一口气道:“唉,钱大人及各位大人的盛情王某心领了。各位大人想必已经知道,王某自天津就跟李公公分开了,王某走陆路,李公公走水路。这一路走来,越是往南来,王某越是心痛。不为别的,田里粮食绝收一片荒凉,乞讨之百姓携妻挈子,饿死之白骨于路不绝,百姓生存之难令人触目惊心。众位大人给王某接风洗尘,别说还有一道扒鸡,满桌青菜,就是能吃上一口饭团,比之百姓活命之艰强了何止百倍?”
“因此,王某想起百姓惨状,再看到这些美酒佳肴,真是百感交集,难以下咽。”
“王某离京之时,皇上再三训谕,一定要解山东饥民之苦,一定要谋划自救之策。今百姓之苦未曾稍减,皇上谆谆教诲言犹在耳,王某实是有愧。若非恐寒了众位大人殷勤相待之意,王某是无论如何不敢赴这个酒宴的。”
王兴这番话说完,众官员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酒宴登时冷了场。
第一百五十三章 赈饥平乱(二)
王兴话说完,钱士完的脸色非常尴尬。他弄不清王兴这番话的真实意图,是给自己难堪,还是真情实感?
李忠看到众人难堪的表情,心里直叫痛快:“妈的,用这样的酒菜招待钦差,还假撇清,拿个扒鸡当好东西,人家王大人没吃过烧鸡是怎的?王大人别看年轻,这话说的可是软中有硬,不简单!这回看你们怎么收场?”
其实,他真是误解王兴了。也难怪,他一个太监哪里能明白王兴的情怀?
王兴虽然算不上好人,但对老百姓确实是充满了极大的同情。
这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们,用自己的劳动和汗水供养着所谓的上层社会,还要忍受着上层社会的盘剥。他们逆来顺受,只要能活下去,就不会反抗。年景好的时候还行,一旦遇到年景差的时候,活下去这么简单的愿望,也成了难以实现的奢望。
身居上层社会的官绅,居豪宅、穿华服、吃美食、饮玉酒,没有仁心善举,缺少同情正义,似乎永远都不想他们的财富何来?似乎永远都看不到这种不公平的存在。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当老百姓最基本的生存愿望得不到满足,当社会的不公平达到一定程度,老百姓的怨愤得不到渲泄,就会反抗。
到那时,官绅们,你们还能悠哉悠哉地坐在船上看风景吗?
所以,王兴说那些话,部分原因是官场表演的需要作为赈饥钦差,甫一下船就大吃大喝,确实不大像话,更主要的,他是借机说出自己的所感所想,以期得到在座官员的助力。
其实,为民不为民的,也不在乎这一顿饭,只要把赈饥的事办好,活人无数,自然是功德无量;即使不吃这顿饭,行事再清正廉洁,你赈饥不利,老百姓得不到有效救助,你也是庸官、废吏,再多的好也是不好。
不光是李忠,在座的官员大多数以为王兴是在借题发挥,是在做秀,恐怕真正目的是给钱士完难堪。
就在大家准备看热闹的时候,却见王兴端起酒杯,站起来,笑着说道:“不过呢,王某还是有小慈和大慈之分的,与其不吃饭哀叹不已,却束手无策,于民生之艰毫无益处,不若吃了饭行动起来。如此,王某就借这杯酒,敬各位大人,望各位大人齐心协力,助王某把赈饥的事办好。”
王兴这么一来,场中形势立即好转,大家脸色缓和了好多,众官员纷纷举杯应和,然后再回敬,再互相敬,说着各种吉利话,表着各种忠心,释放着各种善意这才是正常的酒宴气氛嘛。
宴罢,王兴谢绝钱士完请他入知州府衙门歇息的建议,回到自己的座船,钱士完等大员自是相陪。
王兴回到客舱,先请钱士完入舱。
“钱大人,直隶一带情况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