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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旅明-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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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天飞起的瓦片木块中,门檐炸裂,梁柱断折,两扇从不开启的大门首先轰然倒塌,露出了门后富贵堂皇的缙绅人家。
  第一轮炮击过后,舰队和徐宅之间就再没有阻碍物了,吃瓜群众早已连滚带爬,哭爹喊娘地退散一空。
  紧接着就是第二轮炮击。
  依旧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依旧是排炮那漂亮的,连续喷射的白烟和火光,站在县城城墙上的官民,此刻全部张大了嘴,被眼前华丽的视觉+声光效果震撼得呆若木鸡。
  在第二轮炮击中主要倒霉的是徐府前院。由于外墙和大门,轿厅等处在第一轮炮击中被砸开砸塌,所以这轮炮弹就穿过了上述地带,砸入前庭。
  前庭里的建筑自然也是抗不住的。一通炮弹过后,大堂多处墙壁出现了大洞,摆放着太师椅,大花瓶,墙壁上挂着名画的议事场所下一刻就被砸成了车祸现场,明晃晃的大洞和屋顶掉下来的檩椽碎瓦将所有陈设都毁坏一空。
  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过去了一瞬,第三轮炮击接踵而至。
  这次的炮击,大约是炮口上调了一点的原因,炮弹径直打入了中庭。
  这之后是第四轮,第五轮,第六轮……
  波澜壮阔的炮击行动一共持续了整整十轮,将总共3。5吨重的炮弹倾泻进了徐府。
  要不说海军是吃钱大户呢,3。5吨精铁炮弹,就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全部打了出去,这和送礼也没什么区别了。
  而接受了穿越众大礼的徐宅,此刻已成了残桓断壁的代名词。府内不但有多处楼宅厅堂倒塌,更多的是屋舍墙壁上露着的明晃晃大洞;再加上遍地屋瓦碎屑,破瓷烂椅,俨然一副末日之后的二次元惨景。
  ……
  大战过后是寂静。
  当炮口不再喷吐出烟雾,缓缓收进舷窗之后,涛涛的黄浦江上一片寂静,县城关厢一片寂静,包括城墙上同样是一片寂静,哪怕城门内外已经挤满了人。
  原本还在拼命哭喊拥挤,哀求城门打开的人群也不闹腾了。所有人都在默默注视着那艘蓝色为底,身绘金线的巨舰,忐忑不安地期待着对方下一步的动作。
  下一步做什么?装完逼自然是跑路啊,还能干嘛?
  哗哗声中,锚链升起,泥浆被冲刷而下,黑色浓烟复起,风帆鼓胀,舰队缓缓掉头,在江面上划了一个大圈后,挥挥手,没有带走一片云彩,就这样消失了……留给上海县的,是320颗富含纪念意义的铁蛋。
  当观光舰队退回到张苏港外的那一刻,本次行动就算是圆满完成了。
  这次岸轰任务,是穿越众在规则范围内对江南地主阶级权威性的一次强力削弱。320颗铁球虽说没有伤人,但是其背后所蕴藏的巨大力量,已经完完全全展示在了敌人的心脏区域。
  从今往后,无论是迂腐守旧的地主阶层,还是麻木不仁的底层农民,都会被今天这一场活生生的教育节目所触动。所有当天在县城内外的目击者,以及之后去残桓断壁参观的人,无法再对这股力量视而不见。
  就像当年的鸦片战争一样,死水一潭的中古社会被硬生生用炮弹砸开,从而引起了人心和思想的巨变。这之后或许有人会变得更加顽固,更加守旧,但同样会有愿意睁眼看世界的人存在。
  穿越众今天的所作所为,就是在撕破对手虚弱外壳的同时。
  顺便砸下一根思想的钉子。
  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投资和暗示。等到未来,当天灾和人祸一遍遍刷洗江南大地的时候,自然会有很多人想起今天这一幕,想起这股力量,从而迈上“寻求力量”的道路。
  每多一个这样的人,守旧势力的基本盘就会缩小一分,直至社会变革的那一天,穿越众就会花费最小的代价搞定一切。
  ……
  装完逼后舰队虽说迅速离开了作案现场,但那主要是为了消弭民众骚动,迅速平息事态,并不代表曹总兵就怕了谁。
  所以曹总兵接下来就坐镇张苏港港务局大楼,开始等待一波波上门的问罪人。
  头一个来得自然是崇明千总于富贵。得知曹大人炮打上海县城后,惊恐的于富贵先是以为曹海盗反了,在营中大喊吾命休矣。
  紧接着打听到真相后,于千总还是被吓尿了:理论上那支舰队可是从自家防区跑去的上海县,这边还提前派人去传了信。现如今姓曹的做出这等骇人听闻的大事,他姓于的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于是于千总就上门问罪了。
  不过以他的级别,所谓的问罪那也是个笑话。有见过跪地问罪的吗?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所以跑去问罪的于千总就被曹总兵三言两语打发走人了:“此乃私人恩怨,不干你事。至于事后首尾,本将一力承担,不会让于千总你难做。来人啊,看赏。”
  于千总就这样被打发了出来,连5分钟都没到。
  第二个上门的,自然是上海县令陈昌允了。身为父母官,无论内情如何,陈县尊自然是要为子民讨个公道的。
  曹总兵这边倒是没有怠慢,见面行礼看茶后,总兵大人便将一干劣绅和自家产业之间那点破事统统倒给了陈县令,然后很委屈地一摊手:“吾之奈何?”
  没想到陈县令却不理这个岔:“哼,即便如此,大人操巨舶入黄埔,发炮轰打民宅,大明200余年来,此等狂悖之举也是闻所未闻。本官身为一地父母,守土有责,稍后还是有一份弹章上京的。”
  张冬东闻言冷笑一声:“文官弹劾武官,那也平常,陈父母尽可自便。只是近日皇上被围在京城,大约没心思看你那份弹章了。”
  “哼,这就不劳曹大人挂心,下官告辞。”
  “不送!”
  于是上海县和曹总兵之间,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接下来理论上应该是松江府派人来兴师问罪。然而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所以松江府方岳贡对此事装聋作哑,除了发来一份不痛不痒的文书过问一下后,就没声息了。
  第一波反弹过后,没用多久,第二波紧接着就到来了。
  尽管穿越众已经有意控制了岸轰事件的力度,没有做出大肆杀戮之类落人把柄的事情,但是毕竟这件事太过玄幻,大明最稳固的江南腹地竟然被“自己人”的巨舰轰了个底朝天?
  所以当整个南直隶,尤其是南京方面得知消息后,一道道措辞严厉的公文和一些使者很快就找上了门。这些人包括但不限于南京镇守太监,南京魏国公府,南京兵部,应天巡抚衙门,以及早已和曹总兵翻了脸的南京锦衣卫衙门。
  这些掌握了南直隶军政大权的衙门,无一例外都对这次事件表达了非常严重的关切:这一次你曹川能“混”进黄浦江,那下一次呢,是不是要翻脸“杀”到南京城下?姓曹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于是张冬东这边就开始了一波辛苦地解释沟通工作,然而这没什么卵用,一大票弹章依旧在去往京城的路上了。
  毕竟明朝的官儿都不是傻子——这一次突防事件,令原本就被人猜忌的招安总兵曹海盗名声更加不堪,整个南直隶的上层官场现在对他极度防备,包括江防在内的一些军事部署也开始了缓慢的调动和增强。
  这一次穿越众的黑炮管子,是真捅到老爷们的肺管子上了。
  好在这些反弹也都在穿越众事先预案之内,所以曹总兵这边倒没有乱了阵脚。做好解释工作的同时,他这边也尽可能给各路大佬送上了厚礼:公事上大家这次红了脸,可私人关系还是有必要维护的,毕竟不打不相识嘛,谁也不会和万宝路打火机过不去不是?
  这边忙碌着善后工作的同时,被挑出来北上的三艘舰艇也在努力补给中。
  由于上海和天津之间有整整1000公里的海路,而这一次北上途中又没有补给点,所以几艘机帆船必须尽可能多得装上补给,以便跨过漫漫海程。
  补给品中最重要的是煤炭。
  有了煤炭,舰队才有了关键时刻变身的底气,所以这次连甲板上都堆满了煤包——这有点像对马海战之前的俄舰队。
  好在这个位面,北方的敌人不会有炮舰,对马海峡也不会有本子舰队,所以甲板上堆一点煤包还是没问题的。


第415节 北上
  曹总兵在炮轰徐宅后,说不得又在张苏港待了整整十天,才将所有首尾料理清除。
  这中间从南京方面传来的压力是大头。毕竟南京统管南直隶,文武官宦有守土之责,出了这么大的事,不搞搞清楚是不行的。
  而曹总兵这时候也只能尽力支应,争取将事态往“私人恩怨”这个方向引。
  至于效果嘛,也就那样。像南京锦衣卫这种掺杂着公仇私恨,还杀了对方员工的衙门,穿越众也就不打算去攻关了。
  至于其他那些,像镇守中官蒋添这里都比较好办。太监嘛,爱得无非就是财货,穿越众最不缺得就是钱和货了。另外,炮轰了缙绅的宅子,天天被文官膈应的蒋太监打心底里其实是点赞的,所以大家反而因此事交上了朋友。
  至于本该做出最大反应的衙门:应天巡抚,由于老大曹文衡上京去勤王了,再加上那份调兵公文其中的猫腻,所以应天抚衙的问责力度反而是最小的。
  就这样,曹总兵花了十天时间,才终于将方方面面都糊弄了过去。当然,各个衙门的弹章肯定已经发去京城了,这是必须要走的程序,谁也没办法。
  然而这并没什么卵用。一切的攻讦,最终都将在战功面前被粉碎一空。
  ……
  大明朝从野猪皮起事那年开始,一步步被人占了关外,反推进关内,这些年每况愈下,精兵良将大部覆灭,如今连京城都被八旗兵给围了。
  在这种局面下,谁能给崇祯带来“真鞑”的脑袋,谁就是崇祯的爸爸——这个一点都不夸张。
  不要以为“真鞑”的人头是那么好拿的。
  到了天启,崇祯这个时间段,明军在经过一系列的军事失败后,已经丧失了和八旗军正面野战的能力和决心。此次满清入关,关宁大军宁可将八旗兵放到京城城下,然后再“依城而战”,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在这种局面下,拥有战场机动优势的八旗兵,即便是小败死了点人,也不会留给对手割脑袋的时间。更何况双方从头到尾都是八旗兵压着明军在打,明军根本没有打扫战场的机会。真正负责打扫战场的,从来都是包衣们。
  至于那些明军将领们夸大其词的战报,那纯粹就是搞笑的。如果按照战报上的数字来算,满清全族早被灭了几百遍了。
  真实的历史是:如果一个小校能得到三个真鞑的人头,那么他就可以升官一级。如果一个将领能得到十个真鞑人头,同样可以升官一级。
  所以说,数人头这种原始的战功记录方式,在某些时间段还是相当管用的,因为道理很简单:人头是由文官来负责点验的。
  这一条规矩,就将无数欺哄夸大的战报给统统戳穿——真正的鞑子人头,很容易就能和包衣们区分开来。
  所以明军后期的那些将领,譬如左良玉之流,他们可以在剿灭流民时杀良冒功,但是一到了和鞑子干架的时候,把戏就使不出来了。
  而这次曹总兵上京,就是憋着劲要给崇祯兄放一个卫星的!
  真实的历史上,满清第一次入关,抢够了撤退之后,跟在屁股后边的明军战报,还是一惯的风格:大胜,收复,光复……总之,胜利天天有,就是没人头。
  道理很简单:满清落在后方城市里的留守部队,势必是可以随时上马走人的蒙八旗和满八旗精锐,这种部队怎么可能被明军大队围歼砍了脑袋?
  那么现在变数出现了:当听惯了个位数,十位数脑袋战报的崇祯兄,突然看到曹总兵带来的百位数,甚至千位数的“真鞑”人头时,不光崇祯,满朝文武会是怎样的反应?
  所以说,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浮云。到那个时候,和江南缙绅争地打架这点烂事,根本就放不上台面。崇祯是绝对不会因此而责备曹忠臣的,他还指望着曹忠臣今后多杀点鞑子呢。
  这也是曹总兵忽忽悠悠就把南京方面打发掉的根本原因:手中有大招,无惧宵小伎俩。
  将各方势力都一一摆平后,曹总兵也就准备走人了。这个时候,除了先期坐运输船的200名士兵外,搭载了50名特战队员和装备的三艘机帆战舰已经准备就绪,只等曹总兵上船开拔。
  在临走之前,曹总兵做得最后一件事就是:和地契联盟和解。
  地契联盟作为一枚自己找死送上门的棋子,到后来也是被熊老爷硬生生赶鸭子上架,最终被曹总兵拿来立了威。
  到这个时候,老爷们也就成了药渣,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所以曹总兵在接见了联盟中一名退休府尊后,当即表态:大家还是以和为贵。赔款什么的就算了,你们把那一匣子地契拿来,我这边看着给几个银子,此事就算是了了。
  于是地契联盟只能含恨点头——不答应怎么办?上海县城的那所宅子这些天俨然成了旅游热点,3。5吨的铁球已经赤裸裸将总兵大人的硬实力展现了出来。
  所以地契联盟即便再不甘心,眼下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将仇恨埋在心底。
  至于今后……经过这一事后,彼此都知道仇恨是没法化解了,大家骑驴看唱本,且走着瞧吧。
  曹总兵这次来,馈赠了老爷们一些炮弹,解决了地契问题,算是功德圆满。
  这之后被强行砸开枷锁的上海港,毫无疑问会迎来一波大发展,现在不会再有哪个不开眼的货色来熊老爷这里搞事了。
  而就在不久之后,从南方驶来的新一波装满了工业品的运输船队,也正式宣告了上海港的重新开放。
  与此同时,得到周边那些庄子地契的熊道,也开始了整合行动。他现在手里有300名近卫营的正规兵,所以风格可以略微强硬一点:新到手的佃户们都被一一归类甄别,该送走的统统送走,绝无讨价还价的余地。
  于是乎,在来到上海港10天后,掀起了诸多波澜的曹总兵,终于在1629年12月24日这一天,起驾北上去救皇上了。
  ……
  舰队是在长江口外分道扬镳的。镇蛮号由于不需要北上,所以出海后就调头南下,在一艘有光级炮舰的陪同下,直接回了台江休整。
  其余的两艘有光级和一艘小型护卫舰,则开始顶着冬季的凛冽北风,沿着大陆北方海岸线逆行而上。
  这一路虽说有事前探路船传回来的水文资料,但是船队毕竟是头次走北方航线,所以司令员王博不敢大意。
  他不但下令放慢航速,还派出护卫舰在前方探路,整支舰队不停在海面上改变路线,有时还会分散开各自测绘不同的航线道路,为将来的大规模海运提前做好准备。
  由于冬季的风向不对,单纯依靠风帆的中式商船,通常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北上,所以海面上现在很冷清,可以随便折腾。
  有着煤炭作为动力的机帆舰队,在艰难航行了5天后,终于在连云港海域,汇合了先期出发的运输船队。
  这之后大部队在海上渡过了新年,然后在1630年的1月4日,出发后的第10天,来到了山东半岛的最东边,看到了那一系列的地标海岛和礁石。
  舰队这些天走的过的航路很全,不但走了明人商船不敢走的直线航路,而且还测绘了沿岸的商贸航线。
  如果单论速度,北上舰队这次肯定是和夏季没法比的。要知道哪怕是明国的中式船,在早期还没有禁海的时候,从苏州太仓刘家港出发,前往天津运货,顺风时“旬日可到”。
  也就是说,一切顺利时,老式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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