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锦绣-第5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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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海低声问道：“是真的吗”
夏完淳点了点头，将丁长生早上说的话重新复述一遍，然后将步兵统领衙门的邸报拿出来，交给朱海观看。
朱海并没有接那些邸报，朱海面色惨白的坐在椅子上，他十分了解现在京城中的情况。
朱宏三离开北京时将北京防卫力量抽调一空，主要的武装力量禁卫军全部跟着朱宏三出关，现在皇宫中只剩下两千多人的锦衣卫。除了这些北京城里倒不是没有兵力，只是这些兵力都归步兵统领衙门辖制，现在作为步兵衙门提督的马如风要反水，那城里在没有制约马如风的力量。
“不行，本宫不能坐以待毙，本宫要给父皇写信，让父皇收拾老二”朱海就像打架输了的孩子，一碰到危机最先想到的就是找家长。
“殿下，陛下远在千里之外的辽东，现在关外大雪封路，没有半个月时间信根本送不到。还有秦王既然想要铤而走险，必定对陛下那边早有安排，辽东现在可是赵国栋的地盘，赵国栋可是秦王的老长官”
朱海听夏完淳这么说就是一呆，赶紧问道：“难道老二还敢对父皇不利”
夏完淳低声说道：“殿下，危及陛下生命臣相信秦王是绝对不敢的，最大的可能就是秦王学当年的玄武门之变，将太子这边解决完后，将陛下奉为太上皇，接下来秦王就会登基了”
朱海听夏完淳这么说仔细的想了一下，夏完淳说的很对，弄死朱宏三后患太大，远远没有让朱宏三退位来的实惠。
朱海毕竟当了十多年的储君，经过刚开始的惊慌失措，现在已经缓过神来，重新冷静下来。
“存古，本宫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
朱海原本的谋士有两个，一个钱遗爱一个夏完淳，但是钱遗爱半年前回家给老子守孝，能商量的只剩夏完淳一个人了。
夏完淳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对策，现在听朱海问起咬咬牙说道：“殿下，这次虽然是危机，但是处理得当也不失为一项机遇现在是秦王先起了不臣之心，不
如咱们借着秦王的手逼迫皇帝陛下退位，让太子殿下你直接登基”
夏完淳深受朱宏三大恩，当年如果不是朱宏三占了南京，夏完淳就要被洪承畴杀了。就是到了北京，朱宏三对夏完淳也有知遇之恩，他一个举人被提拔到翰林院当侍讲进入丞相预备班，这份恩情不可谓不大。
夏完淳心中也记得朱宏三的大恩，可是现在实在没有办法，如果秦王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收拾太子的一系党羽。秦王顾忌影响可能留太子一条命，但是太子的党羽绝对逃不了，作为太子心腹的夏完淳那就更不用说了。
夏完淳现在也不是当年十几岁的少年，他经历过官场的动荡已经成为一个官僚，在这场危机中第一想到的就是如何维护自己的利益，至于朱宏三对他的知遇之恩，只好以后再说了。
夏完淳说的很得朱海胃口，他做了十四年太子，这十四年中朱海谨小慎微，既要不能让父皇感觉到威胁，还要让父皇看到自己的能力，既要躲开自己亲兄弟的明枪暗箭，还要摆脱马明远对自己的控制，所以这十四年朱海过的别提多窝囊了。
朱海今年三十二，经过多年的太子教育他已经完全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同时朱海性子和他的老子朱宏三完全不同，朱宏三好大喜功，干什么都讲排场，这次辽东之行在朱海来看就完全没必要。大明刚经过战乱，全国人口减少三分之一，作为皇帝正要与民生息，可是朱宏三却在边疆屡兴刀兵，如果对付台湾的郑氏集团还算统一战争的话，朱海完全不知道朱宏三为了黑龙江上游的几处无人之地就和俄罗斯打了半年仗。
要知道极北之地交通不便，黑龙江之战规模不大，可是花的银子一点不比福建少。朱海以前作为储君看到眼里急在心中，可是他手中半点权利没有也没办法。可是如果这次借着秦王的事逼迫朱宏三退位，那朱海就有了绝对权利控制这个国家，到时候朱海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治理这个国家。
当朱海听夏完淳说自己可以借着这次的危机上位，朱海赶紧问道：“存古有什么好建议，说来听听”
“殿下，就算马如风能调动步兵衙门的士兵，但是这毕竟是造反，臣估计马如风最多也就能凑够三四千人，宫里有锦衣卫两千人，借着宫墙完全可以顶上几个时辰，所以实力差距并没有多大。不过就怕城外西山和通州两处大营的援军进城，如果他们进城那可真就大势已去这里就需要殿下亲自出马了”
朱海听夏完淳这么说赶紧问道：“需要本宫干什么存古直说即可”
“殿下忘了城里的武昌郡王了吗郡王当年可是和陛下一起训练新军，马如风虽然能换了西山、通州两处大营的主官，但是那些中层军官可是换不了，如果武昌郡王肯帮忙，这两处的军队完全可以归殿下节制”
朱海听夏完淳这么说有些犯难，朱宏义从神武六年被朱宏三夺了
军权后就深居简出，完全不参合进朝廷政治中。以前朱宏义为了避嫌，就连太子上门拜望都避而不见，虽然朱宏义也是拥护太子的，可是就怕朱宏义瞻前顾后不肯帮忙啊
朱海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夏完淳听完后笑道：“嘿嘿，武昌郡王不能帮忙就要长公主出山了长公主在郡王府能当半个家，让长公主出马一样的”
现在朝中唯一能称为长公主的只有朱洛，也正是朱海的嫡亲姐姐。自己姐姐自然是铁杆支持者，朱海听夏完淳这么说眼睛一亮说道：“这个没问题，本宫可以去但是存古，京城这里好解决，但是辽东沈阳那边呢如果父皇落入赵国栋手中，赵国栋用父皇的名义讨伐本宫怎么办”
这才是朱海最为担心的，仗好打，但是善后最难处理。这件事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遗祸无穷。
“殿下，你忘了辽东巡抚是谁了吗正是马阁老的学生郭欢，那里只需马阁老一封书信，如果赵国栋得手就让郭欢打着诛除叛逆的名义清理掉赵国栋即可”
朱海听夏完淳说完点了点头：“好，就按存古说的办即可，岳父那里有存古去说，本宫这就去我姐姐那里大事成后存古就是本宫的组织部尚书”
夏完淳等的就是朱海这句话，听朱海说完夏完淳躬身告退，下一步要去马明远家说服马明远给郭欢写信，这件事没什么难度，马明远这几年等着起复已经等得眼睛都绿了，现在有这么好一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朱海一共两个谋士，钱遗爱擅长战略，而夏完淳擅长战术。今天夏完淳说的几条主意按照战术来说很不错，如果事情按照这么发展朱海也很有可能成功。但是夏完淳忘了北京城里除了太子、秦王以外还有一方大势力，这才是能决定最后胜利的关键力量，这就是皇帝朱宏三。
朱宏三现在虽然不在北京，但是朱宏三这一辈子经历过太多事情，依着朱宏三多疑的性子他能在北京不留后手吗如果钱遗爱还在太子朱海身边，一定会极力反对夏完淳这个螳螂捕蝉的计策，钱遗爱一定会提醒朱海，千万不要忘了还有黄雀在后这半句呢
朱海在夏完淳离开东宫后也换上便衣除了东宫后门，去东城长平公主府见姐姐朱洛。
朱洛是朱海的嫡亲姐姐，朱海来到公主府自然也不是外人，很容易就见到了自己姐姐。
朱洛比朱海大上三岁，今年已经三十五岁，朱洛看到朱海身穿便衣来了不免皱眉问道：“大弟，你是太子是储君，为何出门都没个随从，还穿着布衣，一点体统都没有”
明代规矩甚严，太子就是储君，除了皇帝不管是谁看到太子都要行君臣大礼口称臣下。但是朱洛大概是唯一的例外，朱洛也是唯一能称呼太子为弟弟的人。
在自己嫡亲姐姐面前自然不用装假，朱海叫道：“姐姐，弟弟今天有难了，来请姐姐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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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五章 乱起（6）
就在朱海和夏完淳为了螳螂捕蝉的计划奔走时，北京城中另外一个人也觉察出不对来，这个人就是佟养甲。
佟养甲出生于万历二十七年，也就是公元1599年，到今年正好六十五岁。如果是一般人到了花甲之年早已经颐养天年，可是佟养甲心中却为了当不上首辅一直耿耿于怀。
按照跟随朱宏三起家的时间佟养甲应该是第二位，当年马明远最先跟随朱宏三这没问题，可是最晚入伙的马济远为何要排在第二位就是冯自用当年也是在衡阳才下定决心跟着朱宏三走到底，这么算来在马明远罢相后接掌大权的应该是佟养甲。
可是马明远完了以后是马济远，马济远完了又是马明远，好不容易将马明远再次弄到，没想到上来的却是冯自用，这让自认为有张良之才的佟养甲完全接受不了，所以佟养甲必须要抓住一切机会上位。
进入十二月马如风开始为上元节的事情布局，虽然马如风自我感觉做的很隐秘，但是那里能瞒得了无孔不入的锦衣卫。西山总兵地位关键，在马如风调整手下武将时锦衣卫就已经接到消息，作为锦衣卫指挥使的钱礼德马上感觉出不对。
在十二月二十八日，还有两天就要过年，这天夜里齐国公府上张灯结彩，因为佟阁老的晚辈今晚上要来给长辈拜年。
佟府中人虽然都欣喜异常，但是在国公府深处的一栋小楼里，佟养甲和几个晚辈却没有心思过年，一个个都在愁眉苦脸。
屋中除了正中坐的佟养甲，还有楚王朱淮、钱礼德、佟图昌、佟图赖等四人。佟图赖自从投入佟养甲的帐下，马上成为佟养甲集团的核心人物，毕竟佟养甲这面太需要有官场经验的官僚了。
刚才钱礼德刚把这十几天京中的种种变化说完，屋中人都不是官场新丁，马上感觉出不对。
佟图赖在这几人中职位最低，所以先说道：“老叔，这么看来秦王要奋力一搏了，咱们应该怎么办”
佟养甲并没有说话，佟图昌在边上说道：“现在是秦王要对付太子，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坐山观虎斗不是很好吗”
楚王朱淮还是那一副大胖子的样子，在听佟图昌说完后笑道：“大舅说的很对，老二和老大要拼个你死我活，那父皇回来岂不是本王就成了太子哈哈哈，太好了”
佟图赖刚加入集团核心，听朱淮这么说赶紧在边上捧臭脚：“王爷说的很对，等王爷登上大位老叔就是首辅，大哥就是组织部尚书”
朱淮听佟图赖说的好听，笑道：“佟大人也不能忘了自己，就当个兵部尚书吧”朱淮可以叫佟图昌为舅舅，但是佟图赖可没有这个待遇，佟图赖听到朱淮这么说赶紧站起来谢恩。
佟养甲看到自己的后辈们丑态百出，哼了一声骂道：“哼，你们想的太轻松，太子和秦王都不是易与之辈，你们难道还以为秦王在沈阳没有布置吗”
朱淮的能力远远比不上他的两个哥哥，听佟养甲这么说一呆，问道：“外公，难道老二胆子这么大敢对父皇不利吗”
佟养甲没说话，佟图昌在边上说道：“王爷，东北总督现在是赵国栋，按照秦王和他的关系赵国栋必定站在秦王一边，臣估计赵国栋很可能将陛下挟持，然后利用陛下的名义发布圣旨废了太子，接下来秦王自然就可以上位了”
朱淮的权利全部来自他老子，现在听老子要倒霉，和他最不对付的老二要上位，朱淮不免着急问道：“外公，这可怎么办老二上位肯定不能放过本王外公你到说话啊”
佟养甲这时开口说道：“秦王还是太年轻了，皇帝陛下征战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在步兵衙门中岂能没有后手所以咱们只需坐着看戏就成了老夫估计最后太子和秦王都要倒霉，这时就是楚王你上位的机会了”
钱礼德负责锦衣卫，听佟养甲这么说问道：“那岳父的意思怎么办”
“锦衣卫这边你需要控制消息，绝对不能让皇帝早一天知道北京的消息，但是还要保证皇帝的安全知道吗只有皇帝活着咱们才能取得最大的利益还有北京这里的安全就要拜托楚王出马了”
朱淮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赶紧问道：“外公有什么吩咐的请说”
“咱们需要做的就是活到最后，但是为了避免秦王和太子动手时波及到咱们，所以就要请楚王去找建宁郡王帮忙”
自从李成栋死后，建宁郡王的爵位就归了李元胤，李元胤成了郡王也就不能带兵打仗了，不过建宁郡王府还是有三百亲兵的。这三百人可不是普通的士兵，这帮家伙当年跟着李成栋多年，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对上步兵统领衙门的这种治安部队，三百人绝对可以暴打一千人。
佟养甲的目的很明显，那就是在太子和秦王的争端中置身事外，只要皇帝回来必定可以收拾太子和秦王，楚王这边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
北京城里暗潮涌动，所有的势力都开始分头准备，就等着正月十五那一天的到来。
大年初一百官进宫朝拜，太子作为储君代皇帝接见了百官，兄弟三人在见面时还在互相说着玩笑话，外人根本看不出这三人已经势同水火。
在正月十三的下午，太子从东宫发出了一份公文，让内阁和秦王在十四日的上午去东宫。事情吗也没什么，只是再过两天就要到了一年一度的上元节灯会，太子要询问灯会的准备情况和灯会时京城的治安情况，毕竟现在皇帝不在家，如果出了什么群死群伤的事情大家都不好看。
这份公文从字里行间来看没有什么，往年上元灯会前皇帝也会找内阁询问情况，只是今年皇帝不在家，换成了太子而已。
可是公文到了秦王这里就不同了，秦王已经准备好要在十五当天发动兵变，现在太子要召自己入宫要干什么
可是这时朱江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马如风和姜鹏举要协调武器，金道明去组织亲兵，朱江身边一个知心人都没有。朱江想了一会儿发觉还有一个，那就是大舅马绍光。
马绍光正在家中休息，朱江也管不了其他了，让亲兵带上自己帖子将马绍光接过来。
马绍光不知道秦王这么着急找自己干什么，见到秦王后马绍光问道：“秦王，不知这个时候找臣来干什么”
朱江赶紧将太子的公文拿出来交给马绍光观看，马绍光看了一眼只是很普通的公文，不免生气道：“秦王，这不是普通的公文吗就为了这么件事将臣这么晚找来”
朱江看到马绍光不高兴才想起十五的事情他不知道，朱江这时心中有些犯难，到底和不和他说出真相
朱江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说出来，因为事后也要马绍光知晓，不如现在说了得了。
朱江斯斯艾艾的将自己和马如风准备在上元灯会发动兵变，将太子处死然后自己登基的事情说了出来。
马绍光一听好悬没吓死，这么大事自己竟然不知道。
“秦王，千万不能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算王爷你能成功，但是接下来怎么办这可是谋逆，全国各地的军队绝对不会服从王爷你的，你这么做只会给那些军头起兵的口实王爷你要看着天下再接着大乱吗”
朱江听马绍光这么说苦笑道：“大舅，现在说什么都完了，三舅他们已经开始准备了，士兵和武器都已经运到东城，就等着到时间发动了”
马绍光听说就瞒着自己，气急败坏的骂道：“马如风这个家伙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