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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同心珏-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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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卿砚自是懂得不强人所难的道理,只能下马送客。

    “五日前,大哥说要送我们回南昌时,可不是这样一番说辞!”赵攸怜坐在马上不肯下来。

    经过林卿砚的“开解”,她总算相信萧焱真的是为她着想的好义兄。既然信了,她这人就是别人对她十分好,她就要还回去十二分的性子,如今猝然分离,她自然是舍不得的。

    “妹子,事有轻重缓急。”萧焱咧嘴笑道,“譬如说,送你们回来这是一桩急事,可到府上喝茶就算不得急事了。眼下我有比喝茶更重要的事,你说我该去不该?”

    赵攸怜被他堵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知道,是自己又耍小性子了。在汴梁时,二哥每每要出远门来向她辞行,她都要发上一通脾气——虽然她知道,这样一通脾气甚么都改变不了。

    但是,她的脾气既然发了,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故而,她仍高高地坐在马上,生着闷气。

    募地身子一轻,整个人脱离了马背,靠在了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中。他身上的气味再熟悉不过,她心虚地别过头去不看,就这么被他抱下了马背,双脚踩在地上。

    “阿佑的马术是我没教好,一时下不得马来,让萧兄见笑了。”林卿砚负歉地笑着,将女子往前推了推,“跟大哥作别。”

    “哦……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赵攸怜耷拉着个脑袋,很是敷衍。

    林卿砚和萧焱也不去逼她,三人便在城门口分了手。

    林赵二人一左一右坐在马背上,晃晃悠悠往林府而去。林卿砚见女子板着小脸、悒悒不乐,便猜到了她是为着方才的分别。

    “你舍不得萧兄?”鬼使神差,他问出了这句话。

    她默然良久,微微地点下了头。

    “聚散终有时,会再见的。”

    “可大哥是契丹人,又常年走南闯北,这一分离,可能就是永别了。”

    经她这么一说,林卿砚想想,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他交朋友素来讲究一个缘字,有缘相见、无缘离分。既是好友,见时诚心相待、别时各自安好,辞别时从不去计较下次相见何时。

    如今,见赵攸怜因分别伤怀,他才恍然意识到,女子心思细腻,对待友人的态度怕也是大相径庭——还是说,她不仅仅将萧焱当做新结识的好友?

    想到这里,林卿砚眉头一皱——他突然不想再见到萧焱了。

    刚进林家大门,消息灵通的苏鸢又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自告奋勇地带林卿砚和赵攸怜去“案发现场”巡视。

    “官府的人来查过了,他们说为防遗落了线索,让先别把东西归置起来,仍照原样摆着。”苏鸢一面说着,一面推开了奂溱园中主屋的正门,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狼藉。

    书册零零落落地铺了满地,林卿砚平日里闲着无聊收集的那些伪古玩瓷器也尽数移了位,或翻倒在地上,或一溜儿滚到了墙角,或被随手摆回了墙上的木格中,上下颠倒,摆得很是没有美感。

    这根本不是偷窃,若说抄家也不过如此罢!

    “你信里说,那夜,没有一个下人听到这屋里的异响?”林卿砚问苏鸢道。

    “对啊!”

    “是没听到,还是听到了装作没听到?”

    “他们说的应该是实话,离得近的几间下人房,他们都说一觉睡到大天亮,甚么动静都没听到。”

    迷香。林卿砚淡淡地扫过地下的杂乱不堪,眼睛微眯——他们,果然是来找东西的。

    女子脱了鞋,小心翼翼地踩进了屋子,站在满墙的书架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半晌方转头冲门外的两人道:“这小贼该是误会了,他以为你的屋里有甚么密室的机关。这才费尽心思地拨落了每一本书簿,移动每一样摆设,每一格书架的墙上都沾了些手掌上的灰……这样挨门挨户地找机关,也是难为他了。”

    末了,她又转头四顾,伸出指头数了数:“一、二、三……四。四种手印子——看来,那夜一同前来光顾的小贼,还不少。”

    苏鸢听的是目瞪口呆,这遭了贼的屋子他至今不敢一个人进去,未来少夫人不仅进去了,站了这么一会儿就将官府的衙差搜证多日的结果一股脑地倒了出来,这这这……

    “少夫人真是明察秋毫!不错,官府的人说,当夜行窃正是四人伙同作案!”

    赵攸怜现在已经对林家夫人这个称呼免疫了,似乎这个称呼并没有甚么不对劲的地方。她踮着脚尖走出来,重新将鞋穿上。

    林卿砚扶着她把鞋穿好,吩咐苏鸢道:“奂溱园先这么放着罢。给我另备一间厢房。”

    “少爷的房间已经备好了,就在少夫人屋子的隔壁。”苏鸢一面说着,一面昂起头等待着主子的赞誉。

    “算你懂事!”林卿砚白了他一眼——这种事还用得着吩咐?苏鸢这小子要是敢把两间房安排得鹊桥两隔,这总管之位立马就保不住了。

    “我娘午睡起了吗?”

    苏鸢抬头望了望日头,回道:“再有半个时辰,老夫人便该起了。”

    “好,知道了。你先下去罢。”

    苏鸢刚走,赵攸怜便将林卿砚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拍着心口道:“瞧你这气定神闲的样子,我就知道那红翡玉不在这间屋子里。”

    “虽说不在屋子里,离屋子却也不远。看来,这半珏是时候重见天日了。”

    林卿砚四下望了望,往园中的花圃走去,拾起了墙角的铁锹。赵攸怜很快就明白过来,他说的“离屋子不远”是甚么意思。

    在屋后的墙根旁,林卿砚铲下了第一锹土。尘土飞溅,他利索地掘了几十铲土,足有两尺深的地下方现出一个漆木盒的顶面。

    赵攸怜叉着腰站在一旁看着,不由得啧啧称奇:“你埋东西也埋太深了点……离掘地三尺就只差一尺了……”

    “我爹死后,我就将这玩意埋了。之所以埋得这么深,是想着万一我死了,这半块石头也尘归尘土归土,算是我给这世道开的最后一个玩笑。后人若再想寻这叱咤天下的同心珏,可得费一番工夫了。”

    “呸呸呸!瞎说些甚么!”赵攸怜佯怒道,“不许再说这些死不死的话!”

    “好好好,我这不是把东西挖出来了吗?以前的事,不提了!”林卿砚咧嘴一笑,抬腕揩去脸上的汗珠,俊逸的面庞多了几分雄隽的味道。他腕上的袖子挽到了臂弯处,露出结实白净的小臂,身上丝丝缕缕的汗味散了出来——她不知怎么的,竟觉得十分好闻……

    “我……我知道了。你快挖罢……”女子心虚地别过脸去,专注地盯着两尺深坑中巴掌大的漆木盒。

    林卿砚又挖了几锹,漆木盒很快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他将铁锹扔在地上,双膝跪地,伸手将土坑中的盒子给捞了出来。拍开盒面上的细土,将盖子面上的灰吹了吹,林卿砚沾满土灰的手拉开漆木盒的插销,将盖子掀了起来。

    赵攸怜凝神看去,那小小盒子中铺满了金黄色的罗绸,盒子正中央端端正正地躺着那枚让华夏各国争得头破血流的红翡。佩面光洁,丝毫不为盒外尘土所染,剔透的佩体将午后耀目的日光晕染成鲜红色,姣妙得教人心惊。

    她曾有幸持有这让天下人眼红的半佩足足五日,可那时候,她百虑攒心,未及这般仔细地欣赏这鬼斧神工。今日,这小匣子被他捧在手心里,阳光暖暖地拂照下来,她静静地注视着那一方翡玉,方知何谓希世之珍。

    “你拿着,我去洗手!”

    林卿砚将盖子一合,往女子手边抛去。赵攸怜堪堪回过神来,赶忙将木盒接着,口中骂道:“你是真不把这玩意当回事啊!要是摔着了怎么办!”

    “掉地上了也不一定摔得坏,摔坏了——反正里面的图样都已经被我拓出来了。”他走到花圃边,舀出浇花的清水来冲去手上的尘泥,一面道,“你若喜欢,送你作定情信物如何?”

    她吃了一惊,嘴上逞强道:“哪有定情信物只有一枚半珏的!我不要!”

    林卿砚直起腰来抖抖手上的水珠,好整以暇地笑道:“你方才看得眼睛都直了,真不要?”

    “不是都说吗?这些个玉珏是有灵性的,各持半佩得以合璧者便是缘分天定,好些人家结亲的时候喜欢用双佩为信物,这不有现成的吗?省得买了……”

    “哦?”女子白了他一眼,“那这么说来,持有另外半佩的公子,才是我的缘分天定了?”

    “算了,你还是把这玩意还我罢……”
………………………………

第七十二章 一醉方休?迁建阳

    看着母亲失了意气而显得愈发苍老的眉眼,林卿砚终是没能将实情说出口。

    赵攸怜哭丧着一张脸跟她说,从小看着她长大的祖母还是走了,她身上带着孝,他二人的婚期要推后了。林母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说了好些劝慰的话。

    就这样罢,就让她以为,自己的小女儿在金陵学士府当着少夫人,不日便会诞下一个乖觉可爱的外孙儿,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纵是不得机会相见,心中也是欣慰的。

    南昌乃是江南国的南都,南来北往消息灵通,是一个不适合藏秘密的地方。林卿砚和母亲商量,府中进了贼,人心惶惶,如今建阳那边万事皆备,索性早日举家搬过去。又说,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明日罢。

    林母虽没料到儿子这般风风火火,却也对此没甚么意见——她很早就想回建阳了。

    是以,当晚林卿砚在府中备下酒席,请来南昌府治中之子姜楠叙旧作别。

    姜楠没想到他们今日刚从金陵回城,明天就要举家迁往建阳。如此雷厉风行,倒有些不像林家公子的做派。不仅如此,今晚的这顿酒,林卿砚竟然搬出了一大坛十多年的杜康老酒下菜,这般肯下血本,真真不像他……

    姜楠几杯十年老酒下肚,顿时将故人惜别之苦抛到了九霄云外,连连端碗将林卿砚敬了一遍又一遍,说不喝就是不给他面子。林卿砚向来看不起姜楠瓶盖子一般浅的酒量,自然奉陪。赵攸怜劝他不住,想着他内伤未愈饮酒伤身,心上一急,抢过他的酒碗咕嘟一口硬是全吞了下去。

    从咽喉到肠道被一股火辣辣的呛劲烧了个遍,她扭曲着五官忍过那一阵酒劲,待缓过来时,两朵红晕早已爬上了双颊。

    “赵老弟好酒量!”姜楠早已喝得迷迷糊糊,夺过赵攸怜手上的酒碗塞给林卿砚,不由分说地又满斟上,“方才是赵老弟替你喝的,不算!你若不喝这一碗,就是不当我、不当我姜楠是兄弟!”

    “喝就喝!我怕你不成?”

    “哎哎哎!”赵攸怜一把抱住林卿砚的胳膊,将酒碗夺在了手里,冲姜楠道,“你这兄弟的名头用过好多次了,不能再用了。我们今日这是作别酒,小酌怡情,不能再拼酒了!”

    又扭头跟林卿砚说:“你快命人将酒都收起来啊!”

    “赵老弟,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甚么叫小酌怡情?量小非君子,酒量小,别说走江湖了,你如何能放心嫁给他?”姜楠拍拍胸脯道,“今日难得这般好酒,你老哥我就替你考验考验你未来相公的酒量!”

    “阿佑,”林卿砚含笑劝道,“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日再见,这酒都开了,就让姜楠喝个痛快罢……”

    “可他都已经醉成这样了,拼起酒来不留退路、不分情面。你内伤都没好,不能陪他这么喝!”

    林卿砚看看手中的酒碗,又瞟了两眼高吟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江南公子,一脸为难。

    “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想喝酒?”女子眉一横,目光如炬地盯着林卿砚。

    “不不不……”他连声辩解道,“我岂是好酒贪杯之辈!都是姜楠他……”

    “行了!那今日的酒,我替你喝。”

    “啊?”

    “以后可长点记性!”

    “知道了……”

    于是乎,赵攸怜端着酒碗拦在了林卿砚的跟前,同姜楠打起了商量。她说姜公子英明神武、风流倜傥,是千杯不倒的酒量,今林卿砚内伤在身不宜饮酒,她这一介弱女子想要替酒,怎么着也得她喝一杯、姜公子喝两杯,这样才稍稍公平些不是?

    姜楠一听,很是有几分道理,遂一拍大腿,准了。

    那之后,但凡姜楠敬酒,赵攸怜便以半杯答礼。这原本火烧火燎的酒多喝了几杯,习惯之后,倒也尝不出太多辛辣的味道,只是她面上的红晕愈扩愈大,很快遍布了小脸上的每一个角落。脑子晕晕乎乎的,沉得厉害。

    隐约中,她感觉到自己眼皮一沉,趴在八仙桌上再也抬不起头。耳边似乎传来林卿砚的声音,吩咐下人将醉倒的姜公子送回府,她昏昏沉沉地想着,今夜终于过去了,总算没让他多喝酒……

    恍惚间,她觉着身子一轻,被人打横抱起,火辣辣的面颊贴着他的胸膛,一时,似乎烧得更加厉害了。他走得很稳当,一点也不像喝过酒的样子,果然姜楠的酒量在他的眼里就只有瓶盖子一般浅——

    “林卿砚,你说!我的酒量怎么样!是不是比姜兄好多了!”

    她似乎感觉到他在自己耳边说了些甚么,究竟是甚么,她没有听清。或许是听清了,转头又给忘了。后来她困了,就不再说话。

    朦胧中,她感觉自己被轻轻地放在榻上,仰面平躺着,锁骨间的天突穴上隐隐传进温暖的气流。一开始只是如丝如缕的暖意,接着这份暖意很快在她体内扩散开来,仿佛一直融进了血脉中。

    她的眼皮沉得厉害,就这么睡了过去。

    翌日早上,赵攸怜猛地睁开眼,一骨碌坐了起来——这是哪里、甚么时辰、她睡了多久……

    她只记得她昨夜和姜楠一杯一杯地拼酒,拼到后头直接倒头大睡、人事不省了……

    她赶忙翻身下床,踩了鞋,将外衣披在身上,往门口走去。说来也奇,她昨夜喝了那么多的酒,今早起来却头也不疼、眼也不花,走起路来觉着四肢百骸多了那么股子精气神——十年佳酿,果然不同凡响。

    刚走到门口,门就从外头推了进来,林卿砚站在门框里,一身靛蓝劲装,手上端着一只装着清水的铜盆,正弯眼打量着她。

    “起了?我还想着给你抹一下脸,直接抗到马车上得了。”

    他迈进门槛,将铜盆放在桌上。

    赵攸怜急急走到桌边,取过搭在盆沿上的白巾,放在水里浸湿拧干,胡乱地擦了一把脸,嘴里抱怨道:“要出发了?你怎么不早点来叫我!让夫人看笑话!”

    她这副手忙脚乱的模样看得林卿砚是忍俊不禁:“好了,逗你的。现在辰时刚过,苏鸢还在打点车马,少说也得半个时辰才能动身。”

    “嗐!”女子将白巾往盆里一撂,狠狠地瞪了他两眼,“你给我出去,我要换衣服。”

    “你换衣服还不让我呆着?你昨晚的衣服就是我给你换的……”

    赵攸怜吃了一惊,忙低头去看身上的衣服,正是昨日穿的那一套,才反应过来她又着了这小子的道,拳打脚踢地将人给轰出了屋。

    半个时辰后,南都留守府门前一长队车马浩浩荡荡地启程了。林夫人因身子弱,半躺在密不透风的马车里,由两个丫鬟陪伴看顾。回建阳的路很长,对于她现在的身体来说绝不是甚么轻松的路途,可那却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回去的地方,是一切开始的地方。老人们常说,落叶归根,或许是这么个道理。

    赵攸怜不乐意另坐在一辆马车中憋闷,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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