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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同心珏-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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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劳治中和各位大人,承煦先代家父谢过各位!”

    大小官员连声道:“不敢不敢……”

    午膳用毕,姜治中听闻赵承煦一行人尚未择下榻之所,便邀在姜府住下,一来方便照应,二来消息灵通,一旦有赵相千金的下落,也好请他随时拿主意。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赵承煦自然是道了声“叨扰”,吩咐随从将行李搬进了姜府的厢房。

    厢房收拾停当,府中的下人在前头弓着身子,领赵承煦往厢房小憩。作陪的公子官吏一一告辞,前后脚出了膳厅,到最后,客座上独余户曹参军一人。他慢吞吞地站起身来,正值盛年却蜗行牛步,像个老头子。门外的谈笑声渐行渐远,户曹参军理了理自己的外袍,上前一步拱手道:“治中大人……”

    “哎……无须多礼!”姜治中截过话头:“今日你们都辛苦了,早些回署里歇息罢!”

    户曹参军面露疑色,欲言又止。待他看清姜大人投来的警告的眼神,立时噤了声,稍稍躬身作别,退了出去。

    窗外,透过窗扇斜开的一条缝,方才的一幕被姜楠尽收眼底。见户曹参军转身离开,他皱了皱眉,轻轻掩上了窗页。

    当日午后,南昌府治中通令全城上下追查宋国宰相千金的下落。到了第二日,便有了回信。户曹上报,说是几日前收监了一个私闯唐境的小姑娘,样貌与赵二公子带来的肖像颇有几分相似。治中命户曹将人收拾妥帖,带来给二公子一看。

    是以,赵承煦走出厢房之时,看到的便是一身素净布衣、正对他扬起一个苍白笑容的赵攸怜。

    “阿怜!”他唤了一声,眸间的光暗了暗,瞬即快步迎上前,一把握住女子的细腕,正触到冰冷的锁链。

    “二哥。”赵攸怜冲他笑着,似是安抚,“你怎么来了?”

    一旁的差役是个有眼力见的,忙打开了女子手脚的镣铐,弓腰告退。

    赵承煦将女子的肩头扳来扳去,上下打量着:“可有受伤?”

    “没有!”赵攸怜好不容易挣开来,半是好笑道,“我就是去牢里吃了几日的霸王餐,甚么事都没有!”

    “还嘴硬!这脸色都憔悴成甚么样了?”赵承煦沉着嗓子,狠声道:“他们竟敢对你下手……”

    “二哥!都说了,我没事!”她一把揽过男子的胳膊,硬拽着走进了屋,“跟我说说,你怎么会来南都的?又是怎么把我捞出来的?”

    “几日前,墨铢送了一封信回家,里面写明了你被困南国之事。”赵承煦关好门扇,返过身来,注意盯着女子的神情,“署名是——林卿砚。”

    “哦?”赵攸怜已经给自己倒好了一杯热茶,配着桌上的各色糕点大快朵颐起来。听到男子的话,她面色不改,大吃大嚼着,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爹派我来此,以他的名义向唐国官员施压。他们总不敢再扣着被人劫持来唐的大宋宰相千金不放罢?”

    “嗯……嗯……”她含糊不清地应着,“好计谋!”

    “你倒是心宽的很……”赵承煦在她对桌坐下,“你私逃出府,爹可是大发雷霆。你还是好好想想,回去怎么和爹解释罢!”

    “唉!”她想起这茬子事就心烦,“再说罢,虎毒还不食子……”

    “口不择言!”赵承煦白了她一眼,“我问你,在牢里这几日,他们都问了你甚么?尤其是,关于你娘亲的。”

    “问了我甚么?”女子感到莫名其妙,啜了口茶,将嘴里的绿豆糕咽下,“他们就没提审过我。”

    赵承煦显然比她更吃惊:“你是说,你入狱这几日,都没有人来问过你甚么话?”

    “是啊……”应话的那一刹那,赵攸怜的脑海中募地闪过一张脸,长眼薄唇,转瞬即逝。

    “怎么了?”见女子愣了愣神,赵承煦目露关切。

    “无妨。”她使劲地摇了摇脑袋,那张脸再没出现。她犹豫着,吞吞吐吐道,“你这么说,好像是有,可我……记不清了。”

    “怎么会这样?”男子不由皱眉,“你这几日在狱中究竟遭受了甚么?不许瞒二哥!”

    “我……我不知道……”她闭上眼努力地想着,似是而非,“我只记得,我在牢中吃了睡、睡了吃,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可是,我这段时间,我似乎特别嗜睡……”

    她的五官拧在一处,竭尽全力地在挖掘着星点记忆,赵承煦见之不忍,出言打断:“罢了罢了!你平安回来就好,我们明早便启程回家!”

    “明早吗?”她顿了顿,“好。”

    赵承煦怎么看她都觉得有些不对劲,遂问道:“对了,以你的轻功,怎会被一介武夫擒住?”

    “我的武功……”她咽了口唾沫,“好像暂时不灵了……”

    “甚么?”

    “大概是被下了迷粉,对,迷粉。等过几日就好了。”

    “要我说,淹死会水的。一个姑娘家的,没有武功还好了,你若安安分分地呆在暮芙园中,哪有这么些事!”

    “二哥!你有没有同情心啊!”赵攸怜忿忿地抱怨着,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再说了,这身武功,是师父传给我的,怎么能说没有,就没有了……”

    “放心啦!不过是说着顽的。再不济,回汴京给你找个郎中瞧瞧,准把武功给你找回来!”

    “嗯……”女子闷闷地应了声,倏地想起了甚么,“对了二哥,你能不能带我去留守府拜候?”

    “你要见那小子?”

    “明早动身,怎么说也该道个别才是……”

    “可是我之前已经拜祭过林将军,赵家与南都留守并无交情,若再去,你就不怕又被那小子当做故意陷害?”

    赵攸怜正自发愁,忽闻门外一男声道:“这有何难?我将小雁儿唤来拜见赵二公子便是。”

    “姜楠!”

    随着女子的一声轻唤,门缓缓打开,姜楠把自己从门缝里塞了进来,赶忙掩好了门扉。

    虽然早知道赵佑是女儿身,但这是姜楠第一次见她以女子的打扮示人,荆钗布裙依然掩不住她身上慑人的光彩,直教人移不开视线。

    “咳……”

    赵承煦假咳了一声,将姜楠从翩翩遐思中拽回。他赶忙作了一揖:“赵兄!”又含笑对赵攸怜道:“赵贤弟……”

    紧接着叹道:“我听说我的好贤弟被户曹的人送了回来,赶忙来看,谁料贤弟变成了这么位如花似玉的贤妹”

    赵攸怜这才意识到自己身着女装,不由得赧然:“姜兄,你就别取笑我了。之前多有隐瞒,实在对不住!”

    “好说好说。出门在外,谁还没个化名乔装?”姜楠望向女子垂在一边的右臂,关切道,“在牢中这些日子,你的伤可有复发?”

    “伤?”赵承煦疑惑道。

    “姜兄是说前些日子赶路时候的冻伤啊?”女子笑着揉了揉右手手肘,“早好了!这么点小伤,难为姜兄记挂着!”

    “那就好。”姜楠会意,不再多言,转而道:“这样罢,我现在去把小雁儿叫过来,你在这等着便是。”

    “那就有劳姜兄了!”

    (p。s。感谢易缕的长评,今晚八点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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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醉霄煎茶?化功散

    一切虽在预料之中,但得知女子被放出来的那一刻,林卿砚还是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他的心,又落到了实处,不再惴惴难安,不再忧心忡忡。

    紧接着,就听姜楠道:“走罢。”

    “走?去哪?”

    “去我家啊!”姜楠补充道,“人家姑娘要见你,我是来押人的。”

    林卿砚默不作声。

    “听说他们兄妹明日便回宋国了,”姜楠道,“有甚么话还是说开了的好。”

    林卿砚抬起头来,面部表情已经恢复了淡然:“赵姑娘刚历牢狱之灾,大家相识一场,于情于理都当前去探望。”

    姜楠懒得拆穿他,淡淡地翻了个白眼,抬手拉开门,道了声:“林少爷,请罢!”

    姜府,厢房。姜楠知趣地找了个托辞,硬拖着赵承煦离开。后者虽有些放心不下武功失灵的妹妹与林仁肇的儿子独处,但终是在赵攸怜恳求的目光下微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此时的女子已然换上了一身精致的襦裙,头上的发髻也着人重新绾过了,唇上点了些胭脂,不复孱弱。她抿了口茶,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平心静气:

    “二哥说,是你让墨铢带信回汴梁,叫他们来接我的?”

    “是。”

    “多谢……”

    “你来南昌皆是受我拖累,眼见你身陷狱中我却无能为力……”林卿砚的目光似飘在空中,似有若无地落在女子周遭,“对不住了。”

    她笑着摇摇头:“若在背后运筹帷幄就算无能为力的话,那么至少,你没有留我一个人在狱里。是你陪着我,让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救我出去。”

    专注地盯着他的神情,又道:“醉霄楼的煎茶,果然名不虚传,饮之难忘。”

    林卿砚淡然地笑着,算是默认了。

    不错。每日入夜之后,他都会潜入西郊牢房,自监狱的高窗中投进一只牛皮水袋,里面装着醉霄楼打来的煎茶,就是想让她不要放弃希望,想让她知道,他……他们一直都在,他们会想办法救她出去。

    渐渐的,他甚至有些分辨不清,做这一切,究竟是想给她力量,还是看着她安然无恙,给自己力量……

    说来蹊跷,他每次攀上牢房的高窗之时,都见到她熟睡的模样。无论是水袋落在铺着稻草的泥地上时的微响,还是有一回他忍不住摘下一瓣枯叶,沿着高窗的栅栏飞去,甚至将土炕擦掉了一角,她始终睡意正酣,不曾受到半点打搅。

    而她,每天早上醒来,捧着沉甸甸的牛皮袋,她都暗暗下定决心,即使彻夜不眠,也要守到他来。可不知为何,每一次,她都不争气地睡了过去,徒留第二日的自己在熹微的晨光中追悔不迭。

    场面一下子静默下来,二人陷入各自的回忆之中,一时无话。

    半晌,林卿砚打破了沉默:“你……在牢中的那几日,似乎总是睡得很熟。”

    她挠了挠头,羞赧一笑:“我这几日不知为何,特别嗜睡,许是精神不大好罢。”

    “嗜睡?”林卿砚的脑海里浮现林母久卧榻上的苍白面容,心底不由地一阵绞痛。他将情绪调整好,复问道:“从甚么时候开始的?”

    “之前被关在府里,闲着没事做的时候,吃了睡睡了吃的,确实比平日里睡得多。可此番身陷囹圄,我竟高枕无忧,一觉到天明,连梦也不曾做得,倒也奇了。”

    林卿砚皱着眉思忖片刻,又问道:“有一事我一直不解,听闻当日户曹的人是用迷粉捉拿的你。有官役称,当时你曾想逃离,却失手遭擒。依我看,以你的轻功,当不至于……”

    “我的武功——”她苦笑着,“好像没有了。”

    “没有了?”

    “是……每当我想要运气之时,就觉得身体内的真气像是受到压迫一般四散开来,怎么也汇聚不到一处。”女子黯然,“若是勉力运功,各处经脉便会塞住,丹田绞痛,不小心的话,还可能……”

    赵攸怜愈说头埋得愈低,她隐隐感觉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事,说到最后已经接不下去了。男子的脸色阴沉得厉害,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吐血。”

    “你怎么知道?”她惊奇地抬起头,又瞬即埋了回去。

    “胡闹!”林卿砚怒形于色,一掌拍在了漆木扶手上,“真气逸散、经脉受阻、还强行运功,要么气血逆行、走火入魔,要么经脉暴裂,立毙当场!你这是自寻死路!”

    “我……我又不知道……”女子小声分辩着,底气愈发不足。

    见男子面色铁青,像是真的生气了,她竟有些喜滋滋的感觉——就像小时候练轻功时从树上摔下来跌伤了脚,师父一面数落着,一面小心地为她处理伤口。

    可是,她深谙此时不宜得意忘形,遂敛了笑意,抬起头,可怜兮兮地问道:“可是,我为何会真气逸散、经脉受阻?能治得好吗?”

    林卿砚操心地瞥了她一眼,终是压下怒气,撇了句:“我给你把把脉。”

    女子赶忙抬高左手抻了抻,露出一小截白白的细腕子,横在了林卿砚的面前。

    见此状,他皱眉道:“你右手的伤,还没好?”

    她忽然有些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博同情的最佳时机,为何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差不多快好了。”

    林卿砚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抬手搭上女子的腕脉。她的手很凉,那一瞬间的触碰在两人之间募地生起一种奇妙的感觉。林卿砚屏气凝神,感受着女子的脉搏。他并不通医理,只是自小习武,在内功方面颇有造诣,有些久病成医的意思。

    只见他眉间的纹路愈发深刻,面色很是难看,赵攸怜开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担心自己是不是患了甚么绝症。

    “怎……怎么了?”

    林卿砚收回手,缓缓道:“若我没猜错,你中了化功散。”

    “化功散?”

    “不错。”他解释道,“这是江湖中常见的下三滥把戏。比武之前,在对方的饮食、香囊中加入化功散,便能使中招者功力大减。但修习内功者一般都有真气护体,若中了化功散,就像出了回疹子,等那一阵儿过去了,功力自会恢复。除非——”

    他面色严峻,正对上女子的视线:“除非是长期服用化功散,才会似你现在这般,药入经络,武功全失……”

    “武、功、全、失……”她的声音发着颤,像是没听懂这四个字的意思。

    她很久没有这么清晰地回忆起师父的脸,但这一刻,她仿佛看见师父站在她的面前,银色面具上的那一双桃花眼正严厉地望向自己,似在怪责她没有守住师父辛苦教习多年的一身武功。

    “你也不必太过忧心。”林卿砚劝道:“武功尽失许是暂时的,只要你自此不再接触化功散,将养些时日,或许功力会渐渐恢复——你可知自己是何时中了化功散?”

    赵攸怜摇摇头。

    “你第一次觉得运功不畅是在甚么时候?”

    她细细地回想着,一幕一幕在眼前飞快地倒转。那日,江南郑王爷来到相府,她得了消息,赶去东苑一探究竟。因为心急,所以使了轻功。那之后,似乎有些气喘,像是体力跟不上似的。可师父教她的“雁过无痕”,她自八岁之后便优游自如、随心所欲,何曾出现过气力不济的情况?那之后,每一次运气,都或多或少有些不畅,只怪她自己一知半解,滑过了注意。

    “那时我待在府里,鲜有运功的时候。若说有所察觉,大概是在过年后不久的某日。”她恢复了镇静,沉着地发问:“中化功散者可会因此嗜睡?”

    “有可能。化功散搅乱内息、耗散气力,易致疲累。”林卿砚试探地问道,“用药者在相府之内?你已经猜到是谁了?”

    “不,我不知道。”她摇摇头,握掌为拳、目色坚毅,“但我会查出来。”

    “那就好……”

    赵攸怜松了拳头看向男子,眉眼弯弯,蓄着一抹笑意:“本来——我是不打算跟二哥回汴梁的。醉霄楼的煎茶很好喝,我舍不得走。”

    林卿砚皱着眉,等待她的下文。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既然有人在我背后玩这些阴的,我只怕还得回去一遭,肃清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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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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