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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朕-第4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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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祁彪佳看这些轿夫可怜,便说:“寻一家客店住下,我这里有女眷,要那种干净的客店。”
  “好勒,客人请上轿!”
  轿夫们大喜,几副滑竿摆下来,抬着祁家人稳步进城。
  官府规定,搞出租车业务的轿夫,不准使用带厢的轿子,只准使用简陋的滑竿。轿子占地面积太大,一整排停在那里等活,容易堵塞来往交通。滑竿就便利得多,可以竖起来靠墙上,不必占用太宽的路面。
  前行一阵,祁彪佳突然说:“要靠近贡院的客店。”
  轿夫问道:“客人是送令公子来科举?那您是赶到了,再晚些天,等到过年以后,贡院附近的客店都得爆满。”轿夫又扯开嗓子,对同行的伙伴喊道,“去贡院客店!”
  路面还有残雪未扫尽,轿夫们不敢跑太快,沿途给乘客介绍街边情况,等于顺带客串导游的角色。
  行至一处街道,商景兰突然说:“这怎还有一处樊楼?”
  轿夫笑道:“好叫夫人知道,这里以前叫春风楼,是九江娄老爷(皇后的舅舅)盘下来的。刚开业生意不好,也不知是谁出的主意,把名字改成樊楼,突然就有很多读书人来吃酒。”
  “倒是会做生意。”商景兰忍俊不禁。
  绕过紫禁城,众人来到贡院附近,轿夫们帮着选了一家最好的客店。
  还没等他们走进去开房,又是一副滑竿过来停下:“夫人,到了。”
  “有劳!”
  这是个孤身女子,大约二十七八岁。身穿皮裘华服,还有一袭披风,腰间悬着长剑,背上挂了副行囊。
  如此打扮,引人侧目。
  见这女子也进客店了,商景兰抱拳说:“鄙人姓商,名景兰,字媚生。不知女弟尊姓大名?”
  女子一愣,拱手回礼:“小弟刘淑英,字木屏,号个山,女哥哥有礼了。”
  商景徽闻言,也凑过来:“原来是江西刘个山,久仰大名!”
  赵瀚提出“格位论”,可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不少大家闺秀、青楼名妓都开始高喊女权了。她们的女权思想,内容大致如下:女子也能科举,女子也能做官,女子也能工作,女子也能著书立说。
  这些女人,标榜独立,互相之间称“女哥哥”、“女弟弟”。
  商景兰问道:“个山贤弟怎孤身来南京了?”
  刘淑英回答:“在江西住得烦闷,到南京来参加宫中女官考试。等科举会试结束,女官考试便在这贡院举行。”
  商景徽惊讶道:“贤弟恁大名气,居然要考女官?”
  “名气只是负累。”刘淑英惨然一笑。
  刘淑英的父亲,以前是扬州知府,被阉党迫害致死。历史上,她十八岁就守寡,虽不是望门寡,但嫁过去没多久,丈夫就病死了。
  清军南下,刘淑英散尽家财,聚兵千余矢志报国。她带兵出江西,试图救援南明小朝廷,中途遇到何腾蛟的部将张先璧。张先璧贪恋其美色,便逼着刘淑英做妾,刘淑英不从,竟被张先璧逮捕下狱。这事儿闹得挺大,张先璧只能把刘淑英放了,可刘淑英的部队却被兼并。
  清军杀到江西,刘淑英携母逃往湖南,后来出家做了尼姑。
  这个时空,刘淑英也是早早守寡。大同军占领安福县时,好多军官仰慕其才名,媒婆把她家的门槛都踏破了。
  可这位自幼熟读兵书,敢募兵抗清的寡妇,却死活要给亡夫守寡。她在安福县中学做了老师,时常在报纸上发表文章,名气甚至传到江南那边。
  但怀璧其罪啊!
  她夫家和娘家的田产虽被官府分了,但两头都留下许多银子。她娘家只剩一个母亲,夫家还有个小叔子。小叔子串联族人,说她不在女校教书,非要在县中学教书,整日与男老师、男学生厮混,又经常参加文会勾搭浪荡才子。
  无非是小叔子起了歹念,想把她名声搞臭,逼她交出手里的银子!
  刘淑英偏不屈服,但确实在安福县过不下去。于是把母亲托付给亲戚照顾,又在大同银行存了银子,亲戚每个月可以去银行取钱。再把手里一半的银两,捐给安福县衙兴修水利,等于是请县衙官吏关照母亲。她自己孤身离开江西,跑来南京考女官,她觉得女官肯定不会被歧视。
  在客店下榻之后,商景兰、商景徽姐妹俩,跑到刘淑英的房间去串门。
  刘淑英正在擦拭宝剑,商景徽见了赞道:“贤弟果真是女中豪杰!”
  刘淑英有些不好意思,抱拳说:“哥哥谬赞了,小弟虽自幼习武,但都是些假把式,只能唬住城里的登徒子。若真刀真枪厮杀,怕是乡下的大同农兵,也能把小弟给一枪戳死。”
  商景兰劝道:“贤弟离开江西,想必是受了窝囊气。都是些腐儒愚夫,看不起我等巾帼,他们哪知格位论的真谛?女子生在世间,相夫教子自是本分。可除了相夫教子,就不能抛头露面吗?听说南京的风气,要比乡间开放得多,以贤弟的名声才学,必可在南京谋生立足。到时候,寻个志同道合的好男儿成亲,又何必去紫禁城里做女官?入了紫禁城,就再也不能自由自在了。”
  刘淑英说道:“紫禁城每年都要招收女官,可以推测,每年都有女官致仕回家。当朝圣天子,准许女官和宫女辞职,小弟若是做得不开心,到时候再辞职出宫也不迟。”
  “可惜了,文坛又失一女将军!”商景兰叹息道。
  刘淑英笑道:“诗词文章,止小道耳,我志不在此。能辅佐圣君治理天下,才是我真正的抱负。两位哥哥,我相信终会有一天,世间女子也能如男儿那般匡世济民、征战沙场!这般道理,我以前不懂,近些年翻阅《大同集》,才真正明白当今陛下的意思!”


第800章 【皇帝批阅《明史》】
  勤政殿。
  赵瀚翻阅着送来的书稿,随口问道:“张溥又卧病了?”
  钱谦益叹息:“唉,今冬严寒,不同往年,张博士病得咳血不止,也不知能不能熬过去。”
  “送些药品过去。”赵瀚吩咐女官一声,继续埋头看稿子。
  这是翰林院奉命编撰的《历代田亩考》,折腾好几年,终于完稿了,送过来给皇帝亲自过目。
  赵瀚看到最初的井田制篇章,就忍不住皱起眉头,然后拿起红笔给出修改意见。
  翰林院的史官们,论述井田制非常扯淡。庶民集体耕种井田,被认为是“天子广施仁政,百姓民风淳朴,人人皆无私心”。
  赵瀚的红字批示为:春秋之时,铁器稀缺,作物贫乏,一人可耕几亩?人无私心,此言大谬也!如那广东过山瑶,刀耕火种,同耕同作,方可收获粮食。而今,广东官府为过山瑶编户,教导其汉人耕种之术,赠与其铁制农具、番薯玉米种子。已有数千过山瑶,放弃同耕同作,与周边汉民并无二致。
  钱谦益坐在不远处,看着皇帝的朱批越来越多,心中顿时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翰林院的学者们,编了好几年的书,送到皇帝这里居然还需要大量修改!
  赵瀚坐在上面批阅稿件,钱谦益就在下面候着。一直到了午饭时间,赵瀚头也不抬,吩咐道:“就在此一并用膳。”
  不多时,便有女官端来膳食,钱谦益、丁世经等人也跟着吃。
  吃午餐的时候,赵瀚终于开口说话,问道:“隋朝的田亩数量,真有那么多?”
  钱谦益连忙放下筷子,拱手回答:“启禀陛下,臣等也很诧异,以为是计算错误。根据史料,重新算了十几遍,结果都大同小异。隋文帝时,隋朝全国田亩约20亿亩。到隋炀帝时,隋朝全国田亩已经超过50亿亩。”
  赵瀚叹息:“隋朝二世而亡,确实亡得不冤啊!”
  无论汉朝还是唐朝,巅峰时期的耕地,都只有5亿亩左右。明朝农业大发展,新开辟出许多土地,全国耕地面积也只有8亿多亩。几百年后的新中国,再次农业大开发,把北大荒变成北大仓,全国耕地面积也只有18亿亩。
  隋朝50多亿亩耕地是什么鬼?
  钱谦益解释说:“隋文帝挟开国之威,命令清理天下田亩。全国官员为了政绩,便大肆虚报数量。臣等估算,隋文帝虽然下令均田减赋,致力于推行仁政。但如此虚报田亩,农民所需缴纳的赋税,至少比隋朝开国之前提高了三倍。到隋炀帝时,农民所需缴纳的田赋,很可能是隋朝之前的十倍。”
  赵瀚一手拿着筷子,一手翻阅书稿,吞下口中饭菜,冷笑道:“纯粹为了政绩,地方官不可能如此虚报。毕竟征税还得他们出马,报得少一些,官员不是能多捞一些?跟政绩比起来,能多贪污赋税才更划算。”
  钱谦益说道:“此事颇为费解,臣等也想不明白。”
  赵瀚翻转筷头,指着书稿内容说:“究竟有何玄虚,你们已经写出来了。”
  “这……恕臣愚钝。”钱谦益是真没搞懂,总感觉隋朝地方官的行为不可理喻。
  “喏,这里不是写了吗?”
  赵瀚指着书稿说:“隋文帝、隋炀帝父子俩,在清查田亩的时候,还清查流民匿户,均田分与百姓。奴婢等同良人,男子可得露田80亩、女子40亩,另授永业田20亩。人死之后,露田收归官府重新分配,永业田可以传诸子孙。这确实属于仁政,但与此同时,皇帝下令清查天下田亩和人口。而王侯将相,又有奴婢限额的规定。如果爱卿是隋朝门阀,你觉得怎么做可以迅速兼并土地?”
  钱谦益仔细思考之后,说道:“天灾人祸,百姓生活无着,趁机借钱给他们。百姓还不起钱,就只能出卖土地。”
  “哈哈哈哈!”
  赵瀚突然大笑起来:“钱爱卿啊,钱爱卿,你怎么能用明朝士绅的做法,去生搬硬套在隋朝门阀身上?门阀如果那般良善,隋朝怕是能存续两百年。”
  钱谦益还是没想明白:“如此兼并土地还良善?”
  赵瀚说道:“我要是在隋朝做官,朝廷给我500个奴婢的名额。那我想方设法,把山中匿民招为奴婢。如果这些奴婢全是男子,就能得到4万亩露田、1万亩永业田。这500个男奴全死了,4万亩露田还给朝廷,剩下1万亩永业田就是我的。那我继续再收500个奴婢,让他们全都去死,我又可以得1万亩永业田。”
  钱谦益说道:“这确实是一个漏洞,但奴仆怎么也能活几十年吧。”
  “我为什么要让他们活几十年?”赵瀚突然表情冰冷,“我可以送他们去修大运河啊,我是门阀,督建大运河的官员,不是我的族人,就是我朋友的族人。把奴仆送去工地,让他们三个月死光,他们决活不过半年!我有500奴婢名额,我儿子有300奴婢名额,我侄子有300奴婢名额,我族人也有无数奴婢。我弄死一批奴婢,就能获得永业田1万亩,我整个家族加起来,一年几十万亩入账没问题吧?”
  钱谦益目瞪口呆:“这……这这也行?”
  赵瀚说道:“弄死那么多奴婢,我心里过意不去啊。那就不弄死吧,将其驱赶为流民,上报朝廷说奴婢已死,其实效果也是一样的。”
  钱谦益仿佛被击碎三观,喃喃自语道:“难道隋炀帝修大运河,死亡无数役夫,竟是被大族活活逼死的?隋末流民遍地,也是被大族驱赶的?”
  赵瀚笑道:“我可没说,也不敢笃定,但我确实看到空子可钻。”
  钱谦益无话可说。
  宋代以后的士绅大族,确实无法体会隋唐门阀的“豪气”。那些门阀,可是有合法部曲的,不但奴仆数之不尽,还能拥有私人武装啊。
  赵瀚说道:“所以我把田分出去,就没想着再收回来。即便明知百年之后,还会继续土地兼并,但也不敢下令死者还田重分。若是让死者还田给官府,一是逼得百姓隐匿土地和人口,二是官员可以对这些还田上下其手。士绅还能跟官员勾结,草菅人命,逼死百姓无数,趁机收回土地,把田亩分给士绅之家!”
  钱谦益的心情很复杂,拱手说道:“陛下圣明。”
  一直批阅到傍晚,赵瀚终于把《历代田亩考》批完,对钱谦益说:“拿回去,按照朱批重新修改。”
  “遵旨!”
  钱谦益还不能走,继续苦等,因为还有别的稿子。
  《明史》的本纪部分,也一并送来了,需要皇帝亲自过目。
  赵瀚先是读了朱元璋的本纪,感觉还不错,都是正面事迹,没有添加乱七八糟的野史。
  一直看到朱棣的本纪,赵瀚终于提笔画圈,写道:永乐帝当为明太宗,庙号成祖,岂非改朝换代乎?
  这是给朱棣降级了,成祖肯定比太宗牛逼。
  什么嘉靖为了给亲爹腾位子,于是把朱棣的庙号改为成祖,这种说法纯粹就是瞎扯淡。
  古礼为“天子七庙”,但从宋徽宗开始,就一直是“天子九庙”。
  到了嘉靖时期,宗庙总共摆着九个皇帝。把朱元璋的祖爷爷祧出去,刚好八个,腾出一个给嘉靖他爹。哪里还需要再祧?
  真正的原因是朱棣配祭明堂,嘉靖把自己爹也送进明堂。这种做法简直胡闹!
  由于亲爹抢了朱棣的明堂香火,嘉靖为了补偿朱棣,于是把明太宗改为明成祖。如此一来,朱棣就级别提升了,可以跟朱元璋一起,去享受每年的郊祀——等于本该朱元璋独享的香火,莫名其妙被朱棣分润去一半。
  因此,嘉靖把朱棣改为明成祖,最大的受害者其实是朱元璋……当然,朱棣如果泉下有知,肯定也非常不爽,搞得他好像乱臣贼子一样。
  接下来的明堡宗之类,赵瀚都快速扫过,在明宪宗的本纪仔细查看。
  这版《明史》终于正常了,没有万贵妃残害皇子,对朱见深的功绩也更客观。除了安置百万流民之外,对朱见深在蒙古和辽东的功绩,也浓墨重彩的写出来。
  毕竟建州鞑子是大同新朝的死敌,曾犁庭扫穴抄了鞑子老窝的朱见深,自然要被描述为雄才大略的君主。
  当然,负面评价也有,朱见深到了晚期昏聩不已。
  一直读到正德皇帝的本纪,赵瀚哭笑不得:“两军大战七日,竟只斩首蒙古十六级?”
  钱谦益回答说:“陛下,臣等害怕弄错,专门请教了都督府的将军们。《明武宗实录》应该没有乱写,甚至有可能在维护武宗,明军可能比武宗实录里死得更多。”
  “你详细讲来。”赵瀚说道。
  钱谦益估计真的仔细研究过,侃侃而谈道:“斩首十六级,并非杀敌十六人,应该是明军来不及割下蒙古人的脑袋。”
  “此战第一日,双方意外遭遇,都没怎么打,蒙古人就跑了。”
  “交战第二日,明军王勋部被孤军围困。实录记载,两军互有杀伤。但明军始终被包围,自然不可能去割首级。”
  “交战第三日,忽起大雾,蒙古人害怕被突袭,主动撤围离去,双方并未激战。”
  “交战第四日,王勋应该是接到了武宗的命令,主动出城作战,把自己当诱饵将蒙古人留下。这一日,王勋始终被围困,援军各部想包围蒙古人,但一直都没成功。而且,明军战事颇为不利,没有时间去割蒙古首级。”
  “交战第五日,武宗亲自上阵,想要把蒙古人围歼。各路人马害怕武宗有失,拼死奋战,终于成功合兵,依旧无法包围蒙古人。武宗的车驾都差点陷落,武宗说自己亲手杀敌一人,应该也是在这个时候。明军始终处于下风,同样也没什么机会割首级。”
  “交战第六日,蒙古人跑了,无法攻破明军大阵,因此不愿与明军作战。”
  “交战第七日,蒙古人骑马跑得很远,明军根本就追不上。”
  赵瀚仔细听完全部过程,发现确实找不到漏洞。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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