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第4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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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察珲多尔济的号令之下,本塔尔绕向侧方,打算去冲击曹变蛟的侧翼。
本塔尔还没完成侧绕,来自科尔沁的满珠习礼,就带着科尔沁骑兵去接战。满珠习礼虽是大玉儿的兄长,跟大同军有血海深仇,但此时一心一意帮着打仗,因为他跟喀尔喀的仇恨更深!
“咻咻咻咻!”
箭如雨下,这是传统骑兵的对阵。
来自巴林部的另一位满珠习礼,则跟着察哈尔骑兵,开始跟喀尔喀的“伟征诺颜”接战。这个战场打得最窝囊,两轮对射之后,巴林部和察哈尔部联军就溃了。
“伟征诺颜”乘胜追击,另一部察哈尔骑兵就在附近,却根本不愿过来援护,反而拉开距离去别的地方。
依附大同军的蒙古各部,同样是不齐心的。
就眼前这两部骑兵,虽然同属察哈尔,但彼此之间有世仇,巴不得对方被喀尔喀吃掉。
战场右侧,来自辽宁的龙骑兵将领林之栋,也已经跟“墨尔根诺颜”昂噶海对上了。刚开始,昂噶海还进退有度,打着打着,就分散为许多局部小战场。
察珲多尔济的后方,几千龙骑兵带着喇嘛什希的科尔沁残部,超大范围绕后已经成型。“札萨克图汗”旺舒克的弟弟成衮,受命领军去对付后方之敌。
札萨克图汗一系,是没有被察珲多尔济灭掉的。名义上是从属地位,其实更类似合作,双方同样有着巨大矛盾。
交战大半个小时,战场的左右两侧和后方,已经完全打成了一锅粥。
就算是韩信再世、武侯复生,接受双方主帅的位子,也没法控制各处战场,只能从中军调兵去支援。
那些小部落最惨,只能跟着大部落打仗。乱起来之后,谁也顾不上谁,莫名其妙就跟更强大的敌人撞上。不断有小部落的士兵,溃散之后骑马遁逃,少数幸运儿逃到好几里外观战。
龙骑兵的军事素养再好,乱战之中也会出错。
右翼方向,有千余龙骑兵,放枪之后没能及时脱离。被四千多敌军两面夹击,他们只能拔出腰刀,朝着其中一面敌人冲锋。
只这一次对冲,就倒下600多龙骑兵。
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情况越来越多。毕竟龙骑兵的数量不占优,还需要时间填装弹药,稍不注意就在乱战中被包围。
反而是正面战场,双方的中军大阵,一直保持着克制没动。
眼见龙骑兵的死伤越来越大,张铁牛放下千里镜,开始撒出一万五千近战骑兵部队。
察珲多尔济感觉自己机会来了,对“札萨克图汗”旺舒克说:“你带着兄弟去迎击,把这些敌骑引诱向两侧,我率领主力直冲对方的主帅!”
双方主力,终于出动了。
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整片草原似乎都在震动。
“嘶聿聿!”
或许是受到某种精神召唤,费如鹤胯下的宝马,突然扬起前提,想要驮着主人冲杀出去。
“毅骑兵上前,骁骑兵准备!”
费如鹤一声令下,近万骑兵排成紧凑阵型,非常缓慢的分为三队上前。
“毅骑兵”是赵瀚取的名字,专门训练墙式冲锋。
第795章 【决胜冲锋】
王辅臣那个倒霉蛋,由于跟哥萨克打过仗,直接被扔去黑龙江流域了。
他带着五百骑兵、一千步兵,驻扎在黑龙江和松花江的交汇处。那一千步兵,甚至是新募士卒,等整训完毕就要拖出去跟哥萨克打仗。
虽然兵不多,军衔却很高,直接就是“少将”,并且兼管黑龙江沿岸的民政。
接替王辅臣职位的骆玉衡,江苏武举出身的猛人,曾一锏敲死满达海的儿子楞塞宜。
辽宁骑兵师主将王廷臣,带着三千骑兵冲向左翼,似乎是想去救援一支被围困的龙骑兵。“札萨克图汗”旺舒克的二弟,率军前去跟王廷臣交战。
骆玉衡运气很好,居然对阵的是札萨克图汗本人。
双方互射弓箭,非常默契的朝着右侧战场而去。旺舒克仗着兵多,射出两箭之后,便亲率部队冲锋,又分出一千骑,绕向骆玉衡的侧面。
骆玉衡不管侧方的敌人,举起铁锏决死冲锋。
胯下的混血战马四蹄狂奔,距离敌军越来越近。骆玉衡拿出已经扣弦的手弩,朝着当面之敌射去,可惜射到对方的盔甲,并没有造成致命伤害。
“呔!”
一铁锏挥出,砸中喀尔喀骑兵的胸口,对方胸前的锁子甲明显凹下去。
“噗!”
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外伤,那个喀尔喀骑兵却口喷鲜血,仿佛浑身力气都被抽空,右手拿不住兵器,左手也松开了缰绳。
旁边的喀尔喀骑兵,一枪猛刺过来。
骆玉衡伏身躲避,枪尖刺中护颈的甲片,顺着甲片滑向外侧。他迅速起身,又是一锏砸出,砸中前方另一个敌人的兵器。那个骑兵被砸得弯刀脱手,被紧随而来的大同骑兵戳死。
“保护可汗!”
眼见骆玉衡冲过来,旺舒克的亲卫大声惊呼,立即过来两骑想要阻挡。
此时冲锋速度已经慢下来,都是传统骑兵的松散阵型,大同骑兵和喀尔喀骑兵混战在一起。骆玉衡砸断一个蒙古亲卫的手臂,自己左胸也被刺了一枪,但盔甲保护着连皮肉伤也没有。
“咔!”
旺舒克的长枪,竟然被骆玉衡砸断了。
这家伙是喀尔喀三可汗之一,不怎么把察珲多尔济放在眼里,此刻却被骆玉衡吓得背心发凉。他让亲卫阻挡敌人,险之又险的穿阵而过,再无交战的心思,朝着战场边缘打马奔逃。
他要逃回漠北,再也不来漠南了!
旺舒克麾下的骑兵,有一大半还在交战状态,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可汗逃跑了。
另一处战场,辽宁骑兵师总宣教官王尧臣,本来带兵冲得好好的,战马踩中尸体失去平衡。他跟着战马一起摔倒,战马很快爬起来,王尧臣却被踩中了手臂,而且是被己方骑兵给踩中……
“保护先生!”
先生是对军中宣教官的敬称。
好在骑兵混战时马速不快,周围的大同骑兵奋勇厮杀,部下将右臂骨折的王尧臣重新扶上马。
“杀敌报国,不要管我!”
王尧臣疼得满头大汗,他右臂骨折没法作战,只能拉着缰绳,在部下的围护中继续前冲。
这么一番耽搁,大同骑兵开始处于劣势。
为了保护王尧臣,一个骑兵团长牺牲了,这是到目前为止,此战大同军阵亡的最高级别将领。
“轰隆隆!”
察珲多尔济亲率主力骑兵,直接朝费如鹤的中军奔去。
当然,前移一段距离,察珲多尔济就止步,让弟弟敦多布代替自己领军冲锋。
大同军这边,费如鹤也没亲临。
张铁牛却不管那么多,反正费如鹤做了临时主帅。这货窝在河北好几年,一直在苦练骑术,现在终于可以派上用场。
张铁牛亲率毅骑兵,不疾不徐的前进,然后一点点缓慢加速。
双方离得越来越近,停在后面的察珲多尔济,很快看出不对劲:“汉人的那些骑兵,怎么紧挨在一起?连空挡都不留,两军怎么对冲?汉军这是来送死的?”
近万骑兵的墙式冲锋开始了,这种战术有很多缺点,被敌人研究透了,有很多办法能够克制。
但用来对付陌生敌人,却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敦多布本来好端端在冲锋,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骑兵墙,顿时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毁了。汉军这是要跟自己对撞,看谁脑袋更硬吗?
“放箭,快绕开!”
根本不用敦多布下令,他麾下的骑兵就草草射箭,然后自发转向绕开躲避。甚至都等不及进入马弓的射程,便把箭矢给射出,因为再等就没法转向了。
“儿郎们,随我杀!”
李定国率领骁骑兵大军,从墙式冲锋的友军侧后方,一分为二的绕出去冲锋。他们的目标,是惊慌躲避墙式冲锋的敦多布。
敦多布险之又险的躲过了张铁牛冲锋,还在继续往侧方奔跑,李定国就突然拦腰冲来。
犹如小刀切豆腐,李定国的骑兵部队,直接将敦多布的骑兵拦腰杀穿。然后,继续往前冲锋,跟在张铁牛的两翼一起冲,他们的目标是察珲多尔济的本阵。
察珲多尔济连忙派出部队拦截,但那些喀尔喀骑兵,前行不远就被密集冲锋吓傻。那铺天盖地的阵势,那密不透风的阵型,不是古代游牧骑兵能够抵挡的。他们知道自己冲上去,肯定双方都人仰马翻,汉人的骑兵也讨不了好。但他们不愿这样以命换命啊!
就像两个壮汉,拿着刀子对捅,结果必然是一起死。胆子大不要命的,举着刀继续往前;胆子小又惜命的,只能转身逃跑。
双方都没真正接战,察珲多尔济的本阵骑兵,就不顾军令自动溃散。
“敌军溃了,随我追杀!”
李定国见状全速前进,逮着溃逃的敌骑死咬不放。
察珲多尔济本人早就逃了,在本阵溃散的瞬间,便带着亲卫撒丫子开溜。
“减速,减速!”
敌人溃了,张铁牛却在踩刹车。
近万墙式冲锋的骑兵,一点一点放慢速度。等他们完全停下,李定国已经率部追出半里地。
“散开阵型!”
“呜呜呜呜呜~~~~”
随着号角声响起,张铁牛的骑兵缓缓散开,终于重新变成传统骑兵阵型。一部去追杀察珲多尔济,一部散出去帮助周围乱战的友军。
大玉儿的兄长满珠习礼,此刻正在被追杀。这货的部队只剩千余人,他自己的中了两箭,箭矢插在背上不停晃荡。
感觉自己死定了的时候,身后族人突然欢呼:“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却见正在追杀他的本巴什希,被兄长达尔罕诺颜吹号召回去。“达尔罕诺颜”本塔尔,时刻关注着察珲多尔济,喀尔喀本阵溃散的瞬间,本塔尔就召集部队逃命。
满珠习礼喜极而泣,嘶声怒吼道:“追杀敌人!”
如果从高空俯瞰,就能看到在广袤的草原上,战场绵延出好几里。东一坨,西一坨,双方本来在乱战,随着中央战场分出胜负,喀尔喀那边陆陆续续跟着溃逃。但有些喀尔喀部落,由于乱战交错拉扯,经常是跑不出多远,就被另一支敌军给截杀。
旺舒克是最先逃的,这货是喀尔喀三大汗之一。接着逃跑的是本塔尔,他已经计算好了,一旦此战失败,回去就要兼并察珲多尔济的部落。
只要这两人成功逃回漠北,漠北就是他们的天下。
察珲多尔济也在逃跑,但李定国死咬在后面。后方战场乱战的大同龙骑兵,也舍弃眼前的溃兵,选择回来截杀察珲多尔济。
“砰砰砰!”
几百个已经填弹的龙骑兵,朝着察珲多尔济开枪,随即拔出腰刀冲杀。
前方被堵住,察珲多尔济只能朝侧面转向。李定国麾下的骑兵,很多都被溃兵挡住,只带着一千多骑冲出来,配合前方的龙骑兵夹击察珲多尔济。
李定国连续挑枪刺击,将几个察珲多尔济的亲卫挑落马下。
正待他要加速擒获察珲多尔济时,一百多个龙骑兵已经冲来。察珲多尔济挥舞弯刀,挡开一个龙骑兵的腰刀,却被另一个龙骑兵砍到大腿,接着他的战马也被砍伤。
马儿一身悲鸣,加速往前冲,跟龙骑兵的战马撞上。
连人带马,察珲多尔济倒下去。后方的亲卫刹车不及时,马蹄狠狠踩在察珲多尔济的胸口。
已经冲到面前的李定国,看着敌方主帅的尸体,顿时有些一言难尽。
“追杀敌军!”
没了破阵斩将的功劳,李定国把一腔怒火,都发泄在那些喀尔喀溃兵身上。
全军追出百余里,这才陆续收兵。
不是不想追,而是在开战之前,大同军就因为长途追击而人困马乏。接着又激战多时,战马已经到了极限,强行追杀必然把战马给累死。
此战杀敌四万七千余,俘虏敌军八千多人,缴获人口、牲畜、粮食无数。那些逃走的喀尔喀骑兵,接下来也不好受,因为就快下雪了,半路不知道被冻死多少。而且粮食也没了,一路还得饿死许多。
己方的伤亡也很快统计出来:大同军阵亡3251人,重伤704人,轻伤5633人。阵亡了两个团长。辽宁骑兵师总宣教官王尧臣,右臂肘关节被踩坏了,今后肯定不能再打仗。
另外,跟随大同军出战的蒙古骑兵,察哈尔各部伤亡三千余,巴林两部伤亡数百(族长战死),科尔沁各部伤亡两千余。
“把喇嘛什希押过来!”费如鹤暴跳如雷。
“将军饶命啊!”
喇嘛什希一把鼻涕一把泪,被大同军士卒拖着哭嚎。
费如鹤咬牙切齿道:“你这厮先是投靠喀尔喀,我允许你戴罪立功,已经是极大的宽恕。两军决战之时,你部竟然一击就走,只死了几十个人,便逃离战场好几里地,害得附近那支龙骑兵死了好几百!来人,把他给砍了!”
一刀斩下,人头落地。
蒙古诸部首领,对此大呼痛快,都觉得这人该死。老子浴血奋战(其实也在划水),凭啥你就躲起来?
第796章 【三都护府】
来自草原的捷报,送到南方时已是冬天。
长江,结冰了!
倒也没有完全封冻,东一块浮冰,西一块浮冰。有些地方看似全冻上,人站上去走几步,就会把冰面给踩裂。
沿江各地官府,都在组织官船和民船,清理那些江心浮冰,强行敲出一条行船通道。
小冰河期,没有随大明一起消失,真正的寒冬才刚开始。至少在崇祯年间,长江没有结过冰。而在接下来十五年,会有四年出现长江结冰的现象。
另外,汉水今年也封冻了,可以在冰面跑马那种!
逃回漠北的那些喀尔喀骑兵,中途遇到暴风雪,足足冻死一万多人马。
面对寒冬,赵瀚也穿起了皮裘,开始批阅各地送来的雪灾奏章。气温降得实在太快了,一夜之间,寒流袭来,老百姓都来不及反应,被冻死或者冻病之人不在少数。
就连一位皇子、两位公主,住在紫禁城里都感冒了。
“陛下,漠南大捷!”
内阁、兵部、都督府、御马监,齐刷刷前来告之好消息。
赵瀚仔细看完告捷文书,脸色终于露出笑容:“打得好,内阁、吏部、兵部、礼部,一起商量怎么封赏立功将士。费如鹤与张明善(张铁牛),爵位暂时不要再升,给他们加封上柱国。费如鹤,加太傅(正一品),兼太子太保(从一品)。张明善,加太保(正一品),兼太子太保。另外,两人皆冠加一英,赏赐其妻一品诰命。至于赐金、赐服、赐地,这些你们商量着来。”
这么大的战功,居然不给费如鹤、张铁牛提升爵位。看似刻薄寡恩,其实还真的不算,因为“上柱国”的分量太重了。
大明三百年,“上柱国”只有寥寥几个。
李善长、徐达、常遇春是上柱国,但他们死后也都被收回,改封为次一级的“左柱国”。
夏言做了上柱国,一时荣耀至极,不过也被剥夺了称号。
严嵩被封为上柱国,吓得赶紧推辞,说夏言倒霉就是因为这个称号。为人臣者,怎能称“上”?
徐阶、张居正被封上柱国,同样选择推辞,根本不敢领受。不过张居正死后,被追封为上柱国,接着又被剥夺,换个皇帝再恢复。
所以,不计那些被收回称号的,整个大明一朝,有且只有张居正是“上柱国”。
这玩意儿虽是虚衔,却比爵位稀罕多了!
顺便一提,张居正的第五子张允修,也跟历史上一样,被张献忠逼着做官。张允修不从,选择自杀,当时都快80岁了。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