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伤烽火情-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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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宇轩无奈之下,往桌子上拍了五块大洋,道:“算我求你们了,这是最后一次。”
见两人仍不为所动,于宇轩也不再跟他们废话,一脚一个,一路从食堂踢到了政治部教员宿舍。
十分钟后,两人盯着盘子里那块焦糊糊的东西,只感到胃里一阵痉挛,于宇轩用刀将它切成了三份分别分给两人,然后把最小的那块留给了他自己。
三人在凌珊儿的注视下吃得极慢,一块小小的鹿肉竟然吃出三种感觉,豹丹丹面红耳赤,刘峰泪流满面,于宇轩则是肝肠寸断,奇怪的是这三人还总能在不经意间露出一个微笑,这让凌珊儿不禁为自己的厨艺小小骄傲了一下。
没过一会,凌珊儿又端出一碗汤来,于宇轩殷勤地接了过来,刘峰和豹丹丹对视一眼后,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绝望,他们下意识地用手死死捂在碗口上,嘴里还塞满了鹿肉,拼命对着于宇轩摇头。
于宇轩压低声音咬着牙道:“把手拿开,想死啊!”
两人只好万分无奈地让出了碗口,于宇轩均匀地把肉汤分给了两人,把剩下的一口底子倒进了他自己碗里,然后一仰头,没了。
刘峰和豹丹丹顿时睁大了眼睛,在心里把于宇轩突突了一千遍。
凌珊儿见于宇轩只喝了一点汤,便闷闷不乐地道:“宇轩,是不是我做的汤不好喝啊!”
于宇轩言不由衷道:“怎么会呢?每次有好东西,我都是先留给部下的。”
凌珊儿听完忽地一笑,随即将目光转向两人。
刘峰二人端着汤碗,神色木讷地点了点头,这顿饭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鸿门宴,心灵和身体备受摧残。
直到临走时,那位凌大小姐还不忘给他们一人送了一大包鹿肉,离开教员宿舍后,这二人便遇到了一个乞丐。
“各位大善人行行好吧!我都一天没吃饭了!”乞丐可怜兮兮的乞求着施舍。
两人想都没想便把手里的鹿肉连同盘子一并送给了乞丐,把人家乞丐感动得连连道谢,看他们的眼神就像看自己亲爹娘一样。
等两人走远后,乞丐蹲在地上大口呕吐起来,口中悲叹道:
“我以为当乞丐没有什么危险,没想到这一行危险重重啊!”
………………………………
第十二章 镇魂歌
实话说,凌珊儿做的饭菜根本就是武林奇毒,还是无药可解的那种,好在这位凌大小姐只是心血来潮偶而下一次厨,其他时候都是从校外酒楼叫的美味佳肴,让于宇轩的极限训练在伙食上得到了保障,不然他的身体是无论如何也吃不消的。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于宇轩侧耳倾听,只觉得这歌声凄婉低沉,悲切之意萦绕不散,让人闻之心酸,就好像身处在金戈铁马的战场上,战友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只剩一轮残阳染红了天边。
“是谁在唱歌?”于宇轩疑惑地向凌珊儿看去,只见此刻的凌珊儿神情迷离,也被这低沉的女声深深感染了。
二人寻着声源走去,在一间不大的庭院中,一个看不出年纪的素衣女子正对着钢琴自弹自唱,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前站立的军装青年和紫衣少女。
不知过了多久,于宇轩二人从迷醉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素衣女子已经备好了茶水点心,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悦声道:“婉儿不知有贵客光临,想来是歌声惊扰了二位,特备茶点略表歉意。”
于宇轩见这女子衣着朴素,年纪大概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相貌端庄秀丽,举止得体文雅,周身上下散发着难以掩饰的贵族气质,让她的真实年龄又平添了几分神秘,却不知是哪家的名媛小姐,当下客气道:“小姐言重了,冒昧惊扰小姐的是我们才对,小姐却如此客气,着实让我们羞愧难当!”
凌珊儿也觉得很不好意思,由衷赞道:“姐姐不但人长得漂亮,歌声也好听,如梦似幻,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呢!”
婉儿轻抿薄唇,用那天籁般地声音柔和道:“妹妹嘴倒是真甜,你们二位也别站着了,如果不嫌弃,来尝尝我这榴莲酥做得如何,这可是前朝皇宫中秘制的点心,一般人是吃不到的。”
“这样啊!那我得尝一尝!”
于宇轩便不在客气,拉着凌珊儿坐了下来,在军中生活惯了的他一口咬掉大半块榴莲酥,俨然一副猪八戒吃人参果的样子。
凌珊儿毕竟是女孩子,轻轻咬了一口后,只觉得香气四溢,口齿留苏,称赞不已,于宇轩向来不喜欢甜食,自然吃不出什么好坏,但出于礼貌,他也学着凌珊儿的样子赞不绝口。
婉儿看着这一对青年男女,心里没来由的生起一阵好感,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往事一般,明眸闪烁间竟有些微微失神。
“婉儿姐,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能教我吗?我真的很喜欢呢!”凌珊儿放下吃了一半的榴莲酥,一本正经道。
婉儿微微一笑,眼中满是繁华落尽的寂寥,略带伤感地道:“这本是一位故人留下的歌,我在歌词旋律上做了些改编,原想着用以安抚征战将士心中悲苦,可惜。。。”
婉儿似乎在无意中谈到了伤心事,转而换了副情绪,灿然道:“妹妹若是喜欢,我便把这首镇魂歌教给你,希望有一天可以舒缓将士们在战争中留下的伤痛,也不枉故人对此歌凝聚的心血。”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婉儿姐!”凌珊儿此刻完全是一副少女姿态,就连那欢喜的模样也带着几分娇俏的可爱。
凌珊儿性子骄纵,她的心里从不会留下一点悲伤,可是?如果有天她真的悲伤了,是否上天也会为她而哭泣呢?
于宇轩想着出神,全然没注意到另一双眼眸正注视着自己。
1922年2月,两党第二次代表大会在广粤举行,粤系军内务总长叶轩辕被推举为“大总统”,并组织护法政府,粤系军军务总长陈少游担任北伐军总司令,准备誓师北伐。
第一场雪下过之后,天气变得越发炎热起来,这一日,班长程大海同于宇轩例行巡逻,于宇轩觉得他和许多粤系军官都不大一样,总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也没有表现出激进的主义之争,在心里把他当成了一位老大哥。
“宇轩,你和那凌小姐是怎么认识的!”程大海目视前方,小声和于宇轩闲聊起来。
“哪位凌小姐?”于宇轩装起了糊涂。
“咱们军校有几位凌小姐,还不是那位政治部宣传科的凌小姐,很多人都看出来你俩关系不一般!”若非此刻正在执勤,程大海真想照着他屁股上踢一脚。
一提到凌珊儿,于宇轩心里莫名意动,赶忙道:“奥,你说她呀,我们是普通朋友,对,普通朋友!”
程大海一脸的不信,反问道:“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会每天跑来给你送水送饭?人家好歹也是凌系的千金小姐,就连陈长官都对她礼让有佳,她怎么不说给我老程送口水啊!”
“没意思了啊!老程,你也知道她是凌系的千金,我哪敢高攀啊!去年就因为抱了她一下,她哥哥凌啸川差点没枪毙我!”于宇轩这样说着,嘴角却露出一抹暖暖的笑意。
程大海斜了他一眼,道:“别装了,我老程是过来人,感情这事图的就是你情我愿,他凌系虽然有在广粤有很大的影响力,可你于宇轩也不差,前几天陈长官还向我问起你呢?让我务必把你拉拢过来。”
“呦!陈总长这么看得起我,真让我受宠若惊了!”于宇轩故作吃惊道。
程大海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屑,也并没有太在意,淡淡说了句:“你也不用这样,我老程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我只想做个纯粹的军人,拉帮结派的事我懒得参与!”
于宇轩顿感愧疚,歉意道:“对不起老程,我误会你了,既然叶先生已经担任大总统,我劝你在政治立场上千万不能站错队伍!”
“你小子可以,原来早就是青联党的人了,不过我对叶轩辕这个人倒没什么偏见,谁能争取到最广大的民众,谁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陈长官在这方面确实略逊一筹,人家叶总统代表的是全国无产阶级,共和党代表的只是一小部分资产阶级,胜负早已注定,现在就看陈长官愿不愿意服输了。”
程大海说到此处,面上是难掩的担忧之色。虽然陈少游在选举中落败,但其仍正握着粤系军的核心权力,至于认不认叶轩辕这个总统,还得看他陈少游的心情,倘若一旦决裂,他们这些广粤军官生都会因此而受到内乱的牵连。
于宇轩在广粤这段时间也养成了异常敏锐的政治嗅觉,程大海担忧的问题也是他不愿看到的局面,凌系同陈少游交好已不再是什么秘密,若真发生了什么?凌珊儿和秦武都将被推到他的对立面。
见于宇轩陷入失神,程大海劝慰道:“宇轩,别想那么多了,在广粤我最好看的就是你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军刀归军刀,兄弟还是兄弟,生死难决,情意无价!”
听完程大海这番发自肺腑的话,于宇轩时难平静,恨不得马上跑到凌珊儿面前一表心意,可就在那天晚上,发生了一件震惊全广的“炮击总统府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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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炮击总统府事件
事件中,北伐军总司令陈少游因不甘在总统大选中落选,愤然命令部下炮击总统府,公然背叛革命!
在广粤水域停泊的威锋舰上,叶轩辕召开了以雷震,李晟,王怀安等部分粤系革命将领为首的非常会议,讨论针对“炮击总统府事件”的决断和处置。
“陈少游和他掌控的粤系第一军不会轻易退出舞台,他这样做是在破坏北伐大计,如果他和北宣旧军阀勾结,后果不堪设想,我想听听在座诸位的意见!”
叶轩辕喝了口茶水,把目光转向了城防司令雷震,他掌握着粤系第二军两个师的城防力量,因此他的态度变得尤为重要,但此人一向临摹两可,属于“骑墙党”左右张望,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己,雷震干咳了两声,面露难色,道:“陈少游掌握的第一军战力强盛,加之地方武装部队,兵力在十万之上,我所支配的城防兵力也不过才两万多人,胜算渺茫啊!”
王怀安是叶轩辕忠实的追随者,现任军政部秘书长,此刻见雷震话中颇有些敲竹杠的意味,在心里把这只老狐狸骂了一番后,开口道:“雷司令的话不无道理,但我们身为军人,励志投身革命,怎能在新政府存亡之际临阵退缩,我看局势未必不可挽回,别忘了我们还有近千名优秀的广粤军官生,还有扎实的群众基础,陈少游纵然手持利器,也不过是逞一时之能,孤军作战!”
新政府财政厅厅长李晟也插话道:“王秘书长说的很有道理,绝不能助长他人志气!”他话峰一转,又道:“当然,雷司令的疑虑也要考虑,革命不是送死,我们不能打没把握的仗,广粤军官生虽然优秀,但其中也有不少陈少游的旧部,并不能完全依仗,此事还需慎重!”
其他几位军官也都发表各自不同的观点,有主张打的,也有主张和谈解决的,但手上都没有可以调动的军队,因此说话也就没了分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最后,叶轩辕缓缓起身,把目光落在了雷震身上,在他眼中雷震就像个索要糖果的孩子,不给他点甜的,恐怕他不会乖乖听话。
想及此处,叶轩辕重重一顿茶杯,会场立时安静下来,他目光扫视四周,总结道:“在新政府成立之初,陈少游公然发动兵变,这不光是对我的挑衅,也是对人民革命军的藐视,必须坚决打掉其嚣张气焰,同时也告诫那些与其狼狈为奸的旧军阀,人民的政府和队伍是不可战胜的,如果他决意勾结北方的腐朽政府,我们就联合段系,桂系,滇系等地方军阀群起讨伐,我意已决,现任城防总司令雷震为东征军先锋司令,即刻率部讨伐陈少游叛军。”
雷震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起身道:“是,我这就去做战前准备。”
叶轩辕顿了顿,吩咐二虎道:“广粤军校中陈少游旧部必须尽快肃清,还有军校内部凌系任教人员要全部控制起来,把他们和公开身份的共和党一同关押,如遇反抗,就地开枪!”
“是!”二虎起身应允。
一场由粤军内部引发的派系争斗,由此转变成了牵动全国武装势力的两党之战,蓄势待发。
黎明时分,广粤军校学员宿舍,一声尖锐的号角把整个黑夜都吵醒了,紧接着一队荷枪实弹的卫兵闯了进来,为首一人正是二虎。
“都给我起来,一级战备!”
“快,快,紧急集合!”
负责执勤的于宇轩和程大海也被传了回来,一期五班全员列队待命,二虎渡着步子直逼程大海,冷声道:“把他的枪给我下了,派两个人负责看押,其他人跟我来!”
离程大海最近的于宇轩没有动作,二虎再次命令道:“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把他的枪给我下了!”
“是!”于宇轩这才夺过程大海的枪挎到自己肩上,张楚和另一名学员押解着他走回了宿舍,其他人跟在二虎身后直接去了教员宿舍。
“于宇轩带队,这间,这间,还有这间全部给我砸开,把里面的人压出来,如遇反抗,就地开枪!”
“是!”于宇轩举枪出列,朝着面前这间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找到的房屋走去,刚刚举起步枪,下一秒,他举着枪托呆在了原地。
凌珊儿披着外套怔怔望着他,神情由惊惶变作不可置信,继而被浓浓的哀伤所取代,她就这般望着他,到最后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望着他。
“于宇轩,你在那墨迹什么呢?还不赶快执行命令!”二虎在一旁催促着,刘峰心里暗暗着急,忙走上前对凌珊儿道:“凌小姐,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还是照做吧!”
凌珊儿缓缓移开目光,低垂着眼帘从于宇轩身旁经过,和其他凌系教员一同被压出了宿舍,在经过婉儿的庭院时,于宇轩与那个素衣女子对视了一眼,不过他现在并没有心情去打招呼,脚步沉重地走在最后面,直不起腰,连拿枪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凌系所有教员以及陈少游旧部都被关押在食堂内,除了于宇轩,所有学员都用枪对着他们昔日的教官,同学。虽然心里不大愿意,却也无可奈何。
“于宇轩,把你的枪端起来!”二虎发觉于宇轩今天的状态很不对劲,这段时间他在军校内的表现二虎都看在眼里,也对叶轩辕做了如实的汇报,可偏偏在对敌立场上,于宇轩的表现十分令人担忧,让他不得不加以重视。
“是!”
于宇轩很不情愿地端起了刺刀,他甚至都不敢去看凌珊儿哪怕一眼,他多希望凌珊儿会骂他一顿,闹也好,哭也好,随便怎样都比现在沉默要强得多。
那明晃晃的刺刀,对着的,可是他最爱的人吗?他们曾经有过机会,而且不止一次地想要把对方拥在怀中,一直以来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那些所谓的派系,政治,就像这把刺刀,深深刺痛着两颗年轻的心,每每接近,便被无情的刺伤。
凌珊儿抬起头仰望着于宇轩,却发现他英俊的脸庞被一片朦胧所笼罩,不是因为她用错的角度仰望着幸福,而是不知不觉中,泪水已经打湿了眼底,唯有那把刺刀正对着自己,寒气逼人。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