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家男的奋斗史-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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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犹如顽石总要经过磨砺才能找到最深处细腻美丽的玉石。
然而若是没有人稀罕那心玉又该怎么办呢?
太子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沾唇极香入口却是意外地苦涩。她面不改色地喝下连眉也未曾皱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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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六 静好
姜仰泽谋取逆一案名义上由三公会审实际却还是按着皇帝的意思在办。
有心人不难现被以从犯之名收监或配的官员中有那么几个是大皇女那边的得用之人。可惜再得用也架不住谋反这顶大帽子的重压一声证据确凿当场便被除了官服押下去。
而对此姜承昶却是缄默以对并不为那些人争辩什么。大约是知道沾上这种案子只会让自己吃亏最好的作法莫过于就此明哲保身。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皇上着意安抚、赏赐不断、甚至还将“如朕亲临”的令牌也赐予大皇女的缘故这可是开朝四百余年来极少有的荣耀也难怪大皇女心满意足一句异议也没有。
而主犯姜仰泽则因皇帝顾念手足之情额外开恩未处极刑。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如不出意外姜仰泽的余生大约便只能在皇宫一角的破败偏殿之中度过。但这已是格外的恩典所以有不少笔墨生花的大臣争相进奉了几篇文藻华丽的上疏内容无非是赞美皇上英明神武、心慈仁爱云云。十六k听说皇上当天龙颜大悦特地吩咐往偏殿那边多送了几道菜。
虽然一切事情十分顺利但毕竟是于天家威严有损的谋逆案不吉利。所以当梁无射将自家儿子的婚事禀报朝廷、又有叶宫呈上的宇皇圣旨后皇上十分高兴当即吩咐下去。由自己内府里拔出一笔银子来为梁家操办婚事之用。
喜事么可不就是用来忘记坏事的。
在皇帝的地授意下梁嘉楠的婚事被拔高到了两国友好往来、平等互助、和谐展、共同进步……的典范。一夜之间梁家的声望又重新高涨起来。风头几可直逼当年梁无射平定边疆回国之时。
而往日那些拿梁嘉楠当年之事当笑话讲了又讲的高官内眷、三亲四戚们也纷纷上门围着梁嘉楠说了许多恭维话只把他夸成了天下最漂亮地一朵花儿。
可惜梁嘉楠完全不领情在不得不假惺惺地笑着敷衍这些涂脂抹粉的人妖时他一直渴望能够不计后果地抄起一只花瓶将对方的嘴严严堵住再抱以老拳将对方的话一一反弹回去:你才贤淑良德!你才貌美如花!你才xxoo!你才jjyy!
可惜这只是美好的梦想。做完梦后第二天爬起来他照样得去应酬谢这些人。这是梁无射亲口吩咐的说不这么做就有恃宠而骄之嫌容易引来别人的闲话。
于是梁嘉楠只好白天接受长舌男的荼毒晚上再被人拉着翻看嫁妆。如此睡眠严重不足地情况下他最恨的就是那帮子扰人清静又长舌的三亲四戚至于引起这一切的元凶或说罪魁祸或说新娘的叶宫反被他暂时忘到了一边。
而梁府上下也不只有他一个人在忙。虽说梁家家风不尚奢华但既然皇上都亲自过问这桩婚事了。自然要操办得隆重些。况且梁嘉楠这一去远离家乡、如果不办得风光一些让他神神气气到主母家去只怕日后会被人欺负。
身为新郎的姐姐。梁修竹每日自然了是忙得脚不沾地。好在皇上特许她这期间请假在这专心操办不然单是公事家事两头跑就要活活将她累死。
这天梁修竹正满头大汗地埋复核共需订做多少只漆箱时感觉有人走了进来以为是下人便随口吩咐道:“布庄的陈老板定了下午过来到时先让少爷出去看看他喜欢什么样的料子再来找我。”
久久没有得到回答。梁修竹不由抬眼去看是哪房的下人如此呆木。不料这一看却让她当场愣住了。
“怎么梁小姐不认识我了?”来人轻笑道。
“怎么会。”梁修竹回过神来赶紧说道“天公子怎么来了?都没听下人通报一声失了礼数。真对不住。”
“没什么。是我让她们不要讲的。”天冬说“太子命我送些东西过来。好添在令弟嫁妆里。”
闻方梁修竹有些吃惊:“太子殿下……”
天冬站在阳光下朗朗一笑:“今后我就是太子殿下身边地侍从啦。”
梁修竹随即明了:“恭喜这样再好不过。省得今后
说到这里她自觉失言忙止住话头天冬却奇道:“省得今后什么?”
梁修竹犹豫一下决定还是将心里话说出来:“省得今后再去到什么危险的地方。”话音未落她脸上便忍不住先红了一下。
闻言天冬一惊飞快看了她一眼又连忙低下头去一个劲儿摆弄着自己的衣角好像从没见过那上面的花纹似地。
他头埋得很低然而梁修竹抬眼偷看他时还是捕捉到他脸上的一抹红晕。
梁修竹突然觉得其实天气也没有那么热。连院里一直叫得她心烦的小蝉那叫声也突然之间变得悦耳起来犹如乐音。
默然半晌梁修竹轻轻说道:“天公子下月舍弟临行前设宴……还请你务必赏光。”
天冬嗯了一声便再没言语。往日的伶牙利齿也不知都到了哪里。
又过了半晌隐隐听到院外传来的呼喝声想是管事的在指挥下人抬东西。那一种世俗的热闹终于将两人间的寂静打破。
天冬说道:“那我先走了梁小姐。”说话时他仍旧低着头转着衣角不去看她。
梁修竹点了点头突然瞥见他是低头头地又连忙添了一句:“好!”那声音里的急促与慌张不但天冬为之侧目她自己亦觉羞赧只觉一举一动皆束手束脚全无平日的半分挥洒自如之意。原以为天冬会取笑她不料等她担心地朝他望去时看到的是他了然而坦荡的微笑。
梁修竹于是安下心来也冲他笑了一笑。
走出梁府天冬坐在回宫的车上听着车轮声声窗外人语笑闹。静静听了一会儿不由将头埋到手中掩住忍不住总是要微笑地唇角。
也许还会有其他问题也许还会有很多阻碍也许今后他们之间还是会不能全心全意去相信对方、毫无顾虑地将后背交给彼此。但是至少这些阳光下因彼此而绽放地笑颜因彼此而加的行跳因彼此而微醺地脸庞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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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 话别
叶宫与梁嘉楠的婚事既然定下等在梁府开过送亲宴后便该启程到宇国去了。按规矩是应该由男方家中选出一名未婚女子护送新郎到女方家去的。
原本这送宾之事由梁修竹来做最适合不过。但皇上却说这事关两国国体应该选个更适合的人物。
但是选谁好呢?皇都中差不多的适龄未婚女子品貌好的都已成亲那未成亲的无论人品还是家世又几乎都不如梁修竹。
正为难间忽然有一人自动请缨愿送梁嘉楠到宇国京城去。
竟是大皇女姜承昶。
皇上先是一惊既而一喜说大皇女刚从宇国回来自然熟悉路径又曾与梁家少爷同行过一段时日相处当能愉快。身份品貌不用说尽是上上之选。简直再找不出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
皇上虽然高兴作臣子的却颇多揣测。不外乎是姜承昶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梁家现在已公然是太子那一边的人了这梁小少爷即便到了宇国宇皇念起他的好来心中想到的也只会是太子而不会是大皇女。那她又何苦去做这趟无用功呢?
不少人倾向于认为这是大皇女在接连遭到打压后试图向太子示好而做出的决定。
但许天衣却知道此事先前太子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完全是大皇女自作主张。而她当众在朝堂上提出这个请求、并得到皇上欣然应允之后也未曾到太子这里来说过什么。
总之。这事从头到尾完全是姜承昶一手决定并不像旁人说的那样曾找到太子商议。
为什么呢?难道是大皇女傲性使然即便作出低头示好的举动。也无法当面说出口?
许天衣猜测着忍不住去问太子。
而随意翻看着前人笔记地太子却连头也没抬一下只淡淡说道:“她自有她的打算。”
那是什么打算呢?
许天衣不解还想再问个明白却见太子容颜淡漠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顿时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了。。。便找个借口离开不再追究。
但在她离开之后先前一直埋于书卷的太子却蓦然抬起了头凝视前方一点虚空一动不动。许久慢慢浮起一个奇特的笑意仿佛透过那虚空看到了什么已然消散地人事。
太子这边是事不干己姜承昶这边却也是静静悄悄。
没有人问姜承昶为何要这么做。不但一直与她往来的朝臣们都维持了缄默甚至连一直住在宫中陪伴她多年的纪氏姐妹也闭口不提此事。但不同的是。纪雨笙不提是自认已经明白了大皇女的用意:若不是自己先前惹出的祸事、最后托了太子来收拾烂难子以殿下的性子又怎愿背起服软卖好的名声去走这一趟?自己做地事却要殿下来还清纪雨笙只觉羞愧非常别人不提这件事也就罢了。她自己更是万万不会提起。
而纪允然……
这一日别殿中扫洒的宫人见到姜承昶往这边过来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就要行礼。。。却被她止住。“免礼。纪大人可在里面么?”
“回殿下纪大人今日一直未出过院子。”
姜承昶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便挥手让宫人退下。
她走到紧闭的房门前刚要敲门却忽然听到里面咚的一声。似是重物附地。
“允然!”姜承昶一惊。一脚踢开门冲进去。正好与刚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灰尘的纪允然正正对上。
半晌纪允然难得尴尬地别开脸:“殿下怎么突然过来……”
“你在做什么?”姜承昶看看散落一地的文书卷册。再看看纪允然伸手为她拈下心的一点灰尘“怎么搞得乱七八糟的?”
“前些日子一直抽不出空来未曾整理的文书已经堆积如山我便趁今日得空好好打理一下。”姜承昶再看她案头也是摆得满满当当找不出一点空隙便不赞同地说道:“即便要整理也不必如此着急慢慢来就是。”
纪允然道:“若是慢了可就赶不上殿下地差使到时只会积得更多愈令人望而生畏。”
姜承昶正在俯身为她拾捡书册听到她这话手上一颤还未抓实的一本书便再次落到地上动作也随之一顿。
但这只是极短的一瞬间随即她伸直手指捡起那本书与怀中先捡起的几册放在一处放回架上。
“殿下放着吧我自己来。”纪允然未曾察觉她地异状只是见她为自己做这些琐事心有不安“我一面捡一面正好分门别类。就算殿下帮了我我也要再看一次的。”
姜承昶无声地点头默默看着纪允然蹲在地上将那些零乱的书册慢慢理得齐整。一绺额悄然滑落搭在她微有薄汗的额头随着她的动作一荡一荡的她却浑然不觉。
“殿下?”纪允然疑惑地抬头。
姜承昶收回替她将那缕丝理回耳后的手蹲下身与她平视说道:“允然这次你不用跟我去。”
“是……么……”纪允然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我知道我该留在这边雨笙那孩子还是靠不住。其实我之前说是要跟去只是一时好奇想去凑个热闹罢了。我我”
“我知道我知道。”姜承昶安抚地拍着她的背温柔得像在安慰一个因跟不上大人脚步而慌乱得想哭地孩子“我都明白。”
纪允然便渐渐从慌乱中镇定下来但连自己也不甚明白为什么只听到这句话便会如此慌乱。像要掩饰自己的失态一般她下意识地闪身躲开姜承昶的手低声说道:“请殿下恕我失礼。”
“……无事。”姜承昶慢慢起身看了一会儿全神惯注整理文书、连头也不抬一下的纪允然说道:“我先走了你小心不要累着。”
“多谢殿下关心。”
但是手搭在门扣上时姜承昶却迟迟没有推开。她在门前停伫片刻阳光透过雕刻祥纹的窗格在她脸上投下明暗相间的影她地眼神没在刺目地阳光中看不分明。
“允然我新近养了鱼。等我走后你替我帮它们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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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八 江湖再见
七月十八宜:出行祭祀嫁娶起屋。忌:无。
在这特意选定的黄道吉日远聘宇国的华国太尉之子终于起行。
随行仪仗彩礼侍从等不必细数尽是极多极好更回为是宇皇亲自下旨求亲华国这边也特意派了皇室子弟护送礼数做足。
列幡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衣袖长带也随风不断飘拂。太子将酒樽放回漆盘定定看状姜承昶说道:“愿皇姐此行一帆风顺。”
姜承昶淡淡道:“定不会辜负皇上与殿下所望。”她一面说一面暗中勒紧了缰绳只等对方说出一个走字便要离开不料这代皇上前来送行的太子却迟迟没有再说什么。
既不见下文依礼是不能离开的。姜承昶有些不耐烦正要催促时却见太子一直看着自己眼神深邃似乎已将她看透又似乎只是在单纯地看着她并不带任何情感。
姜承昶一愣原本要说的话顿时忘了。
这时太子却笑了起来温文和雅满目情深意切分毫没有方才莫明难测的模样:“孤特意备下一份礼物以助皇姐此行。”
不等姜承昶拒绝她便轻轻击掌。随着她的动作一个人自她身后走出来。
姜承昶看看这面目陌生的女子再看看太子一语不只微微蹙起了眉。
太子解释道:“这位是李大夫乃前朝神医雪空子之嫡系弟子。医术高明几可生死人肉白骨。孤此番特意请她出山。随皇姐一行望皇姐万勿推辞。”
姜承昶道:“便是需要大夫随行只需宫中太医即可万用不到如此医术高之人。”
太子笑了一笑隐含深意:“望皇姐万勿推辞。孤可以保证皇姐此行一定用得到李大夫。”
见姜承昶虽未开口拒绝眼中却全是不悦她又不紧不慢添了一句:“以防万一而已为何皇姐不愿呢?莫非皇姐不敢么?”
姜承昶虽明知这是她出言相激却依然不能置之不理。。。况且……她眼睫一闪。掩去一抹嘲讽的光芒。
就算你想故伎重施安排耳目在我身边那也得有有用的东西传得出去才行。我已是……又何惧你这些伎俩呢?
想到这里她回视太子慢慢说道:“难为殿下想得如此周全孤先行谢过了。”
太子朗声一笑显得极为高兴:“多谢皇姐称赞!”
姜承昶只道对方目地既已达到怎么说也该放她上路了。不料太子非但依然没有说走反而在下一个瞬间凑了过来。
“你”两人马身交错相依太子忽然伸手紧紧抱住了她。那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可姜承昶并不觉得痛。在这样的距离下。她清楚地听到太子的心跳与自己的心跳逐渐融合。而经由太子的手臂传来地热量也逐渐令她体温升高。
这就是……血缘么?
纵使形同陌路纵使你死我活纵使勾心斗角。纵使三刀两面只要一个拥抱的力度却依然能换起彼此的共鸣与共通。这就是斩不断又舍不掉的血缘么?
姜承昶不知这个拥抱持续了多久当她感觉到环住自己的力道渐渐消失时才现自己不知在何时已回抱住对方。
太子松开手直腰坐于马上。深深再看她一眼忽然大声说道:“代陛下送大殿下与新人出行!”
话音刚落随即身后便有无数侍者高声应和:“出行”
“出行”
“出行”
“出行”
随着这重重声响前方的人已开始催动马匹庞大的车队如同蛩伏已久的活物刚醒时动作尚嫌迟缓。不多时。便已恢复昔日地灵活。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