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1639-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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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笑道:“先生可是为如何劝说罗将军心生忧愁?这等事,外人操心无益,先生不妨在我这南京多留几日,走走看看,我再修书一封请先生带回,罗将军若是明白人,必会做出正确的抉择。”
吉珪苦笑道:“鄙人归心似箭,李司令的好意心领便是。”
“也罢!”
李信点了点头,向柳如是道:“帮我写一封予罗汝才的书信。”
“好!”
柳如是淡淡应下,提笔书写,那姿式娴熟优雅,不时轻皱下眉头,吉珪不敢再明目张胆的去看,而是低头偷偷看。
不片刻,一封洋洋洒洒数百言的劝降信写完,柳如是拿给李信看,倒是恩威兼施,情真义切,不愧是名动江南的人物!
李信拿来印鉴,盖上封好,交给了吉珪。
第二六零章 一功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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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珪要走,李信也没强留,毕竟高一功和李双喜还在,他担心让这二人见到吉珪,搞不好会一刀杀了,于是亲自把吉珪送出门外。
回到府里,柳如是问道:“李公子,你说那罗汝才会不会率兵来投?”
“不会!”
李信摇了摇头。
“哦?难道是妾的劝降信写的不够好?”
柳如是的美眸中,有了些不服气。
李信轻笑一声:“柳姑娘写,比我写还要好,但有一种人,叫不见棺材不落泪,见了棺材,想落泪已经来不及了,罗汝才便是这类人,此人狡诈多谋,反复无常,常因小计而自诩,却鼠目寸光,不知进退,他的手里还有十余万军,怎会甘心降我?或许始终存有侥幸,寄期望于李自成不敢对他下手。”
柳如是不快道:“那李公子为何还让妾去写这封信?”
李信道:“这信不是写给罗汝才看的,而是写给他手下的将领看,罗汝才早晚会死于李自成之手,但他手下的领军大将未必。”
“嗯,妾明白了!”
柳如是点点头道:“原来李公子打的是收服罗汝才手下兵将的算盘,可是罗汝才与李自成仅隔一条汉水,他的兵将要收编也是被李自成收编吧?“
“柳姑娘,别动!”
李信却是道。
“呃!”
柳如是怔怔站着,只见李信取来一条布巾,又叫女兵端来一盆温水,蘸了蘸,就往自己的脸上拭来。
“李公子!”
柳如是不满的唤着,正要躲开,李信已是扳住柳如是的肩膀,那湿巾从脸庞一揩而过。
“李公子!”
柳如是又羞又恼,她没想到李信竟会是这样的人,试问满城的士子见了她,谁敢这样无礼?
李信把湿巾展现给柳如是看,笑道:“柳姑娘,你脸上有一点墨汁。”
“是啊,柳姑娘,你自己看看吧。”
那女兵扑哧一笑,掏出面小镜子递给了柳如是。
柳如是接过一看,果然,脸颊上有一道淡淡的墨痕,要知道,她素来爱洁,极为注重自身形象,竟没注意到替李信写劝降信时把一滴墨汗溅到了脸上,偏偏还当着李信的面说了那么久的话,更偏偏被这家伙抓住机会,揩了自己的油,还不好发作。
李信暗笑,这手段也不是他第一次使了,但效果异乎寻常的好,就连柳如是都中了招,想发作吧,发作不出来,还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给我,我自己来!”
柳如是气不过的抢来湿巾,仔细擦了擦,把脸上的墨痕擦干净,又狠狠瞪了李信一眼,才面色平静下来,若无其事道:“李公子,罗汝才的兵将怎么着也落不到你手上吧?”
李信淡淡一笑:“听说过真金不怕火炼没?宁死也不愿降李自成的,李自成自然留不住,而且兵贵精不贵多,我想要的,正是这类人。”
柳如是又问道:“你就不怕一个也得不到么?”
李信蛮不在乎道:“得不到也没什么,我的地方上,现在有千万人口,还怕征不到兵?其实罗汝才的兵我还不大看得上,我真正看中的,是李闯的人马……”
“所以你就一直在挖李闯的墙角!”
柳如是想想也挺好笑的,张鼐、慧梅慧英、高桂英、小闯营,不都是李闯的人马么?还有高一功、李双喜,也与李信相交莫逆,李自成被盯上了,还挺倒霉呢,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总司令,高一功和李双喜求见!”
这时,一名亲卫在外面探头道。
“哦?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李信嘀咕了句,便道:“快请!”
“得令!”
亲卫施礼离去。
不片刻,高一功和李双喜联袂而来,还有慧琼和慧剑。
柳如是早一步回到了座位上,玉面冷肃,恢复了一贯在人前的模样。
高一功看了眼柳如是,暗赞一声果是人间绝色,你小子好福气啊,便拱手道:“李公子,我们呆的也够久了,是时候回去啦。”
“哦?”
李信打量着高一功,问道:“大舅哥考虑好了?”
高一功现出了为难之色,不仅李信许以高官厚禄,高桂英也劝他留下,要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可是他的家小和弟弟高成功还在闯军中,他走了不打紧,家人怎么办?
他又不比张鼐、慧梅慧英孑然一生,说走就走。
“我明白了!”
李信道:“既然如此,我不强留大舅哥,大舅哥自己保重,那双喜你呢?”
“我……”
双喜带着丝愧色道:“请李公子见谅,闯王毕竟是我的义父,我不能做个不孝之人。”
李信点了点头:“我理解你,那慧剑……”
慧剑不愤的看了眼李双喜,赌气道:“总司令,我和慧琼不知道劝了他多少次,可他榆木脑子,非得回去,难不成我嫁给了他还得两地分居啊,而且他若娶了我,只怕闯王也不会信任他了,我看……这事算了吧,我和李双喜有缘无份……“
说着,慧剑的眼泪流了下来。
“别哭,别哭,说好了不哭的!”
慧琼连忙把慧剑搂入怀里,拍打着她的肩膀,顿时,慧剑哭的更厉害了。
双喜也是黑着脸,既不舍,又不知该说什么。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双喜把对慧英的心思全转到了慧剑身上,可是双方分属不同阵营,自古忠孝不两全的说法,他是真切体会到了。
“哎~~”
李信叹了口气道:“慧剑,我让你和双喜回去,你愿意么?”
“什么?”
慧剑猛抬起脑袋,含着泪珠道:“总司令,我不想走,你不要赶我走!”
李信劝道:“慧剑,我不是赶你走,女子医护队始终有你的一席之地,而是你与双喜两情相悦,我怎忍心拆散你们?”
“我……”
慧剑哽咽着说不出话。
双喜的目中也现出了神彩。
柳如是却是暗哼一声,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当初你横刀夺爱,抢了慧英回来,怎么就忍心了?
在私底下,柳如是与李信家中诸女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周菡要教她英语,更是好的象姐妹一样。
李信瞥了眼柳如是,又道:“慧剑,你和双喜回去只是暂时的,李自成蹦达不了多久,早晚我会让他跪地投降,到时你和双喜再回来就是了。”
双喜明显想说什么,但嘴唇翻了翻,还是什么都没说。
慧剑有些迟疑的看了看双喜,明显心动了。
李信摆手笑道:”好了,就这样定了,不过慧剑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我还怕你一去不回呢,所以今天我们就摆上香案,义结金兰,明日,就为你和双喜完婚吧。”
慧剑的脸红了,低声道:“我……听凭总司令吩咐。”
“叫哥!”
李信提醒。
“哥!”
慧剑咬了咬牙,看了眼李双喜,才吞吞吐吐道。
柳如是又暗哼一声,一文钱都不花,空口白话,认个妹妹,借以笼缀李双喜,真是收买人心的好手段啊!
第二六一章 雪中访钱府
慧琼与慧剑是好姐妹,李信自然要一碗水端平,既然认了慧剑为义妹,也顺手把慧琼认了。
算起来,他现在的亲属关系也挺复杂的,高一功是他的大舅哥,张鼐是他的妹夫,双喜曾与慧英义结金兰,本是他的小舅哥,但是又娶了慧剑,多出了一重妹夫的身份。
三日之后,李双喜带着依依不舍的慧剑离开了,高一功也丢下了一百万两银子,买了一万条燧发枪带走,说实话,闯军留在南京,南京老百姓还是挺忌讳的,毕竟闯军的名声不好,如今走了,均是松了口气,甚至还有人放鞭炮庆祝。
目前李信主要是做三件事,一是招兵,南京的城市兵他是不要的,主要是在贫苦农村招兵,二是造船,基本上每天他都去盯着,为工匠翻译讲解要点,第三则是筹建烟草总公司。
烟草可是税之利器,比盐税强了百十倍都不止,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烟草税一出,半壁江山定矣,但李信不能冒然从事,首先要摸底,把南京做烟草生意的调查清楚,能收编的尽量收编,死心不改的,则以强硬手段对付。
其次,南京不产烟草,也不适合种植烟草,烟草产在浙江,产地掌握在孙传庭的手里,这就涉及到走私的问题,在组建烟草总公司的同时,还要组建烟草稽查大队,以及建立专卖许可证制度。
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到十二月底的时候,下雪了,天空中雪片飘舞,地面白茫茫一片,北风一阵紧似一阵,李信站在自家的园子里,暗道差不多了,就转头向柳如是道:“今天放你一天假,不用再跟着我了。”
“嗯?李公子你要去哪儿?”
柳如是不解道。
李信神秘的笑了笑:“我和慧英出去逛逛。”
这理由……还真的没法说。
近段日子以来,柳如是呆在李信身边已经习惯了,工作起来是上下级的关系,平时如朋友般处着,无话不谈,李信又懂得生活小情趣,时不时在柳如是身上使用,再加上李信做事干净利落,并没有大明官场上的种种陋习,这引发了她芳心中的阵阵涟漪。
这正是柳如是最为期待的一种男女关系啊,虽然还没到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那等地步,但是与李信相处着很舒服,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今日见着李信不带她,要带慧英出门,心里有一种淡淡的不舒服感。
李信牵着慧英的手,出了院子,前面二瓤凑了过来。
李信问道:“人带了么?”
二瓤点头道:“带来了,就在府外的车里,这两个老家伙被关了一阵子,好象变老实哩!”
“走罢!”
李信招了招手,与慧英跨上了战马。
风雪天,路上行人稀少,慧英与李信并辔而行,问道:“李公子,这是要上哪儿去?”
“去拜访江南士林领袖钱谦益,钱老。”
“嗯?”
慧英看了看李信,觉得不会如此简单。
数十骑在雪中缓缓行进,还有一辆马车,渐渐地,接近了钱府。
“钱老可在?”
二瓤上前敲门。
实际上前两天就有人盯着钱谦益的家了,知道他没出门。
果然,府门上一个小窗打开,门房探出花白的脑袋,问道:“谁呀?”
二瓤道:“总司令登门拜访。”
“哦?快快请进,容老汉且去通报!”
门房一惊,连忙打开大门,一溜烟的往回跑去。
很快的,钱谦益把李信迎进了府,目中满是惊疑不定,除了十余名荷枪实弹的亲卫,还有二人让他眼熟,再一细看,其中之一是做过南京兵部尚书的吕维琪,算是有过几次交往,另一位怎么看都认不出来。
好在那人苦涩的笑了笑,便向钱谦益拱手道:“牧斋兄怕是不识得学生,学生赵九祯,倒是对牧斋兄闻名已久呐。”
“赵九祯?”
钱谦益想起来了,不就是原来的高邮知州么?
自高邮失陷之后,赵九祯就生死不明,原来是落在了李信手上,再一细看,无论是吕维琪还是赵九祯,均是双目无神,难掩深深的疲惫。
毕竟被关押这么久,看不到希望,不知道何时会被释放,就如判了无期徒刑,终生不得释放,这对于某些人来说,还不如死刑来的利索。
赵九祯与吕维棋便是如此,刚开始心里还有恨,但渐渐地,已经恨不起来了。
他们陪着李信一路走来,眼睁睁看着李信快速壮大,看着大明日暮穷途,心里的信仰一点点的被击垮,不得不去思考,李信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对还是错。
按他们的传统思维来说,李信离经叛道,是十恶不赦的邪魔外道,可是李信的治下,民众安居乐业,秩序井井有条,俨然成了乱世中的一方热土。
这到底是怎么了?
再有明报的影响与福王一家的反面教材,他们内心的信念渐渐动摇,在精神上,旧的思想体系出现了崩溃的征兆,新的思想体系又了无头绪,陷入了迷茫期。
“原来是赵刺史,可知李司令前来是为何意?”
钱谦益心惊肉跳,压低声音道。
“牧斋兄不必心急,呆会儿便知。”
赵九祯突然有了种兴灾乐祸的感觉,他自己的信念被漫长的囚禁消磨的差不多了,如果李信这时逼他写《大义觉迷录》,或许他会装模作样,义正严辞的推托一番,然后找个台阶下,就写了。
既然自己将要被拖入泥坑,出于人性的本能,他自然希望看到更多的人被拖进来,尤其是钱谦益,这可是江南士林领袖啊,他倒要看看钱谦益在李信的逼迫下,是宁死不屈,还是……改换门庭?
这也正是汉奸比鬼子可恨的根本原因。
汉奸为了洗白自己,会把更多的人拖下水,大家都成了汉奸,谁也不比谁好,不就是没有汉奸了么?
吕维棋也怀有类似的心思,笑容中不怀好意。
“李司令,还请入屋用茶!”
钱谦益心头更加不安,向李信伸手道。
李信摆手笑道:“听闻钱老后院遍植腊梅,傲雪凌霜实乃金陵胜景,今恰逢大雪,怎可错过,本司令已迫不急待了,钱老可先引我前去赏雪。”
“李司令,请!”
钱谦益把李信一行人引入了后园。
果然,园里遍植腊梅,白雪飘落在千奇百怪的梅枝上,腊梅或怒放,或含苞,一缕缕清香沁人心脾。
“嗯~~”
李信观望了一番,更加认定了钱谦益的为人,正如洪承畴,惜衣者,岂能不惜身?钱谦益也是,精致优雅的生活,还没享受够呢,他本打算慢慢把话题引到《大义觉迷录》上面,最好是钱谦益能够心甘情愿的写,但从现在来看,已经用不着了,于是满意的笑道:“想不到钱老家中,竟别有胜天呐,今次果是不虚此行,不过李某尚有一事相请。”
“何事?”
钱谦益不动声色道。
李信道:“请为我执笔书写大义觉迷录。”
“什么?你这离经叛道之徒……你休想!”
钱谦益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浑身颤抖。
“离轻叛道?”
李信淡淡道:“钱老,你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我也不和你说道理,我只问一句,你写不写?不写你就死!”
“你敢杀我?不怕士林沸腾,天下唾弃?”
钱谦益厉声道。
李信摇摇头道:“也许罢,但你若意外而死呢,比如……失足溺水?”
钱谦益不自禁的转头看向了池塘,池塘不算大,方圆十来丈,当初为了种植荷花,挖的很深,而且寒冬腊月,大雪纷飞,被按在冰凉的水里溺死,想想都是一股凉意从心尖透出。
“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世人怎会受你欺骗?”
钱谦益色厉内茬道。
李信向一名管家模样的老仆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