洮河传奇-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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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循声望去,正是那位岁数小的身穿白衣美如牡丹的女子,他一下子激动了起来,过峡来的危险和不安此时荡然无存,唯有花儿赛牡丹。唉!她的嗓音还是那么亮,曲子还是那么婉转,情感则更真挚。
此时,突然唱响的天籁之音,让众人听得有点呆了。优美的“花儿”也让石刚陶醉,但熟悉的声音让他疑惑,他扫视着那边随行的洮岷人,希望能找见是谁在唱,但他不知道的是杨春来比他先看见了,就是那个年龄小一点的白衣女子。
听到了梦寐以求的人儿在此婉转悠扬,杨春来心跳的很厉害,他的嗓子真痒的不行了,一口一口地连喝皮囊里的泉水也不管用了,就是想唱。
“莲花山的尕白菜。
太阳出来闪亮呢?
你想我着谁见来。
发雷来吗闪电来?”
杨春来一嗓子回了过去,颤抖的嗓音增强了抒情的效果,惹得众镖师和石文举喝起彩来,石生也禁不住张望,听到杨春来对的,心里一股子醋意油然而生。对面也是有人在笑在赞叹,黑方脸只是暗暗地冷笑着,月蓝袄则若有所动,于心有所望,再后面的河州客商们也竖起了耳朵,冷冷地听着。
两个人唱“花儿”的人似乎受到了对方歌声的鼓励,都站了起来,含情望着对方,你一唱我一和,诉说着思念之情,那边的洮岷人跟着唱“花儿”的女子也慢慢地走了过来,河州客商们也跟了过来,一场洮河两岸司空见惯的“花儿”会正在九甸峡里的洮河边的沙滩上拉开了序幕,宛如远古最最淳朴的约会一样。
三拨人陶醉在“花儿”里,杨春来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镖师们也放松了警惕。
石刚在路边的银元驮子前冷峻地思索着,他感觉今天的事情很不寻常。虽然说此地有对“花儿”耽搁了正事的很多传说,但在这儿发生也未免太诡异了吧。
不对,一定是哪儿出了问题!
他紧张地冲四面看着,如果在此地受到阻击,只要两头一堵,是前无去路后无退路。
花儿还在继续,情感还在抒发,喝彩声还在响起,镖师们也听的如痴如醉,石生望着牡丹般的白衣女子走过来,一阵迷糊。虽然醋意犹存,但他真希望这“花儿”继续对下去,也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是男主角,他希望这女子快点过来,离自己再近点,再近点,他已经看清了她楚楚动人的脸了,看到了她毛敦敦的大眼睛了,痴迷的石生看到河州客也过来时,心里猛然惊醒,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心里慌乱不已。
两拨人前前后后离石远举的马队越来越近,一直到了不到十步远的地方,众镖师们听的彻底醉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美的人唱这么美的“花儿”,这让人似乎比喝了王婆婆的美酒还要痴迷。
天神爷哦,这是哪里来的精灵。
他们不知道的是,和杨春来对花儿的是洮岷花儿南路流传区一带的花魁,这样貌美歌美才貌双全的花魁十年都出不了一个,今天他们有幸遇上了。
石远举回看石生,诧异地发现石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发黄,惨白,接着豆大的汗珠子下来了,好似虚脱了了一般,浑身发抖,喘着粗气,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了。
他大骇,生娃的病太重了,伤口还没好,这次出了峡一定要先看看,要不然怎么得了?想到此,他急忙扶住了石生,两个人靠着巨石坐了下来。看到对面路旁的坎坡上人影一动,石生惊得差点张口出了声。
看到逼近的人群,感觉到不一样的杨春来从沉浸的幻想和歌声里突然醒了过来。
对花儿的白牡丹不知去了哪里,站在对面的人变成了月蓝装的女子和黑方脸的男子,两人一脸的杀气,诡异地盯着他。
月蓝装女子手里的有几苗小针在阳光下正闪着寒光。
不好!
杨春来来不及细想,左手携枪倒向了右面,又一个侧翻滚,他的反应还算快,但有些人就没这么快了。
五枚绣花针发出了诡异的响声,从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呈斜扇面从高到底携风而过,两个还沉浸在花儿余音中的镖师,来不及躲闪,就咽喉中针,扑通一声一头栽倒在地,瘫软痉挛,依身的俄国造水连珠步枪也脱手在地,而余下三枚钉则从杨春来站立的地方在其腿部高度射入大石中,撞击的只冒青烟。
就在同时,路旁远处的坡坎上枪声响了,目标是石刚!杨春来在滚动中就看见石刚胸前血花一闪,随即向后栽倒在地。
他急的大喊一声:“石管家!”
石刚被击中了,正中胸膛,此时已经悄无声息。
而那帮子河州客商此时也变了身,纷纷从货物里取出了清一色的制式钢枪,拉栓既向黑方脸们射击,也向杨春来们射击。峡谷内一时枪声大作,子弹横飞,打得卧牛石上直冒火星子。
马匹们受惊后,顺小路一股脑地钻进了古堡下的那条沟里,石生一阵心急。事出突然,场面一片混乱,石远举也有些茫然,等到明白过来,他大喊道:
“隐蔽,藏起来,反击!”。
枪声响起,黑方脸一方已经有几人被击倒。腹背受敌的黑方脸和月蓝那群人大惊,纷纷藏在了附近的大石后观察是谁开的枪。
石远举这边剩下的八位镖师们趁机纷纷躲入巨石后,向方黑脸们开枪,杨春来则急切地寻找着山坡上开枪的人。从弹道飞来方着手,隐蔽在巨石后的杨春来往山坡方向急速扫视,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石崖,树木,草坡,找到了!
杀手就在古堡下的一道坎上,据此一百步远,正俯首谨慎地寻找新的目标,他看到了石远举,枪口迅速转了过来,但杨春来的枪口已经瞄准了他的脑袋。
“去你娘的!”
杨春来口中一声怒骂,枪已击发,弹丸飞速,以很小的曲线飞行,嗖!
那人头一歪,血花已经溅起,枪从坡坎上滑落路下,人撒手后不再动弹了。
观察感觉没有第二个杀手后,杨春来把枪口对准了月蓝袄和河州客们的方向。
形势一时陷入了僵持,方黑脸们被河州客们打的抬不起头来,这边又被杨春来们压着,很是窝火。
借此机会,杨春来几个跃起又卧倒,连滚带爬,来到了石刚跟前,把他拉下了路旁,藏在了大石后,失声地俯身大喊道:“石管家!石管家!你醒醒!”
石远举听的是一阵心痛,但又无奈,石生则有一股既解气有失落的感觉,心里乱糟糟地。
口吐鲜血的石刚已经气如游丝,躺在地上的他努力睁开了眼,看了看山岗上的古堡,气息微弱但急切地说道:“堡子,是石生,快……到堡子里……拼了!”
看到石刚头一歪不动了,杨春来懊恼万分,这要命的花儿,都是这要命的花儿,此时他的心里曾经日思夜想的白牡丹早已经成了白骨精,让他心痛,让他抓狂,更让他仇恨。
趴在地上的杨春来“啊……”地长号一声,右手抓起一把沙石狠命一攥,沙石间已经多了丝丝鲜血,但他并不觉得痛,因为他的心更痛!
“拼了!”
他扬手抛沙后大喝一声,喀拉间子弹已经上膛,仇恨地朝后面的河州客开火了。
一枪一朵血花开,转眼之间,三人已经被打倒,河州客们一阵骚动,散开来,把火力集中到了杨春来身上,乱枪打得石头上火星子乱溅。
这时,藏在了大石后杨春来倒清醒了许多,他知道在对方火力还很盛德时候千万不能蛮干,他记起了石刚所说的古堡,他四下环顾了一回,轻声冲不远处的石远举急切喊道:“老板!石老爷!”
“停止开火!”
石远举喝住了众人后回头望着杨春来,他看到杨春来用手指了指半山上的古堡,知道示意往那儿撤,因为骡马也入了山下那条沟。
这边的枪声一停,那边也停了下来,只听河水哗哗,而人心也咚咚地跳着,看到石远举们点了点头,杨春来心里有数了。
他示意一个镖师向自己靠拢过来,然后耳语了几句,两人就一起开枪打了过去。对面一躲枪子,石远举拉起虚弱的石生和七个镖师们趁机跃起,冲过道路,向沟里撤退,此时杨春来们的枪又响了。看到石远举们抽身进了小沟,方黑脸们和河州客又是一阵骚动,自恃有枪的河州客们先冲了过来。
他们就是马营长派来的,得到可靠消息的他们昨天就到了景古的车马店,今天一路尾随,本想动手却被黑脸、月蓝们抢了先,局面变得不可收拾了。但他们今天一定得堵住石远举,把他结果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青海方面的大事情也会受到影响。
今天必须在这九甸峡里把事情办了。
………………………………
第四十一章 内讧
趁此机会,石远举拔出毛瑟手枪拉着石生,带着七个镖师,捡起了石刚的长枪和另外两个镖师的长枪短枪,追着骡马先进了小沟。后面的河州客们一看急了,自恃有枪的他们并未把黑方脸和月蓝们放在眼里,仅留两人掩护压制射击,余下的五个人一跃而起追了过来,妄图绕过黑方脸,追击石远举们。
这时,杨春来的枪响了,对方举枪疾跑的一人登时撒枪扬手,跌倒在地,血溅青草,余下四人猛然匍匐在地急忙寻找掩蔽物,不敢再向前,掩护的两人立即向杨春来这边压制射击,几颗子弹在两人周围擦破空音激飞而过,听着令人恐怖不已。两把枪打得火热,但却对巨石后面的杨春来和镖师毫发无损。杨春来知道,只要拖延住他们,石远举们就可以有时间找到骡马,进入古堡固守,待援甚至反击。
看到压制他们的两人转移了目标,方黑脸和月蓝二人迅速移动。方黑脸猫腰灵巧地绕过一个个卧牛石,从侧面潜窜向十步开外的那两人,而两人却浑然不知,不断地向杨春来们射击着。
好机会,杨春来看到了方黑脸的行踪,此时河州客们还有六人,让他们狗咬狗去吧!杨春来轻蔑地一笑示意镖师跟自己行动。交换眼神获得应答后两人同时举枪,一人一枪随即一跃而起,在对方躲避的时候起身离开了藏身的卧牛大石。
河州客们见此情景纷纷举枪要射击,但此时他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由于轻视了洮岷这伙似道非道,似商非商,手无钢枪的乌合之众,他们注定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不是用钱,而是用命。方黑脸已经到了那两人的身后,双手似钳,一人一跃,连续两个跃起,快如闪电,只那么一拧,活生生拧断了两人的脖子,让人大骇不已。
见此此景,追击的掉转枪口,五人放弃了对杨春来两人的射击,对着方黑脸开枪,但方黑脸一闪隐入石后,已不见踪影。此时,在侧面伺机出击的月蓝袄抓住了机会,几个迁跃,大胆地从杨春来的方向悄悄接近了五人。就在女子从荷包里拔针将要撒出,一个圆脸的河州客恰好不放心杨春来,回过发现了接近的女子。
他看到了女子满脸的杀气,举枪就射,巨大的枪声顿时响起,女子的飞针也撒出,但枪弹比针先到。圆脸一下子很诡异的被枪弹击倒,步枪撒手垂落沙石间。
女子知道是有人救了自己,但手不停着,又是一把绣花针撒出,击倒了回头射击的两人后,自己已经躲在了大石后。剩下的两名河州客大骇,滚入一处洼地,借石头掩护不再露面,只辨声开枪,乘胜追出的黑脸手下被击倒了三个,双方一时陷入了僵持。
乘此机会,杨春来和镖师跑进了小沟里,刚才正是杨春来开枪救了月蓝女。
当月蓝袄隐蔽接近被发现时,不忘观察的杨春来正要跃进沟口,看到了危险举枪便射,那人应声而倒。面对暴露在自己眼前的后身,他本来可以把这五个人都干掉的,但他不能那么做。形势需要他们活着,也需要越蓝女活着,尽管杨春来恨她和白牡丹恨得要命。
开枪后,杨春来含泪望了望一眼石刚,然后头也不回以最快的速度和镖师趟过沟里流出的浅水,跃入了沟内。河滩里的枪声还在响着,但稀疏了起来,身后形势的变化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河州客只剩两人了。
进入沟内,小路转入半坡,顺路而上,坡草凄凄,灌木交错稀疏而生,进入半山上的古堡院内,已经找到了骡马的石远举们正在持枪警戒。
这是一座用洮河地区特有的片麻绿石垒成的不大的椭圆形古堡,满打满算也就方圆二十丈,四面围墙高约五丈,堡内围墙下空阔无物,只有一处台阶通向北面围墙顶。堡子中间高台上又有高约三丈的方形碉楼。进古堡的门只有一个,朝向南方。从布局看,北方显然是重点防御的方向,他们来的那条小路就从北面的坡下斜伸上来,绕入南门。
此时夕阳西垂,西面的莲花山把巨大的身影投射过来,古堡陷入了一片阴暗之中,更显孤零零地,恐怖的气氛也一下子浓了起来。
洮河边两声枪响后,方黑脸利用遗弃的枪支一枪一个,正中眉心,恼怒地收拾了最后两个河州客。
至此,马营长派来的十个军人,外加一个杀手,均殒命九甸峡,从四月十五至此,马营长已经折损二十二人三连败,不知道石生以后该如何向他的主子交代。
方黑脸一清点人数,己方连同自己只剩下了十二人,六人已经殒命枪下。他恼怒不已,作为秘密会教“无极门”的大师兄,他带队出来执行任务,这样的损失还是第一次。
他把枪丢给了一个下属,然后指示余下的几人捡起了河州客们的枪弹,除了他和月蓝袄,正好一人一枝,对花儿的“白牡丹”也得一枝,但她明显不会用,抱着枪来手足无措,只看着月蓝袄,月蓝袄示意她背上,她照做了。
来不及细细打扫战场,一行人九人循着马蹄印逼向了古堡。
方黑脸和月蓝女却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白牡丹被派去联络其他人。
蜗居在古堡朝北围墙上的杨春来压好了子弹,坐在了朝外的护墙下,竖着耳朵,怀抱水连珠钢枪开始了痛苦的思考。
而古堡内,石远举刚刚平息了一场内讧。
看到马营长的人功败垂成,石生乘机把一切都归罪于杨春来,指责他对花儿给了对方靠近的机会,并对他产生了怀疑。
“杨春来,你干的好事请,老子今天毙了你,说………,你跟那伙人是什么关系,那个白衣服的女孩娃是你的啥人?”此时的石生提着短枪,奔到杨春来面前,声音很大,气势很凶。
看来他是绝不放过一丝机会了,马营长的人是指望不上了,但杨春来对花儿的热情劲,是让人怀疑,他倒是忘了,在白衣女孩深情地唱起来时,他比任何人都看的专注,想法也最多。
石远举和众镖师一下子惊呆了,镖师们纷纷以怀疑的目光看着杨春来,这个人他们虽然很早知道,但不熟悉。
面对石生的发难,杨春来嘴短,一时僵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看到石生要坏事,石远举喝住了他:“生娃,不得无礼!你不要忘了,是春来掩护我们离开的,我相信他!”
杨春来对石远举报以感激的眼神,眼圈有点湿润了。
石生还是不依不饶,他一本正经、义愤填膺地张口问道:“要不是他闲汪汪地对花儿,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这不是串通好了是什么?”他一心要把这水搅浑,好让杨春来受水。
“记着,这个时候我们一定要团结!我再说一遍,杨春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