洮河传奇-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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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来,耀武就一下子躺在了城墙上,直喘气,落实的感觉真好!大家围着耀武,想看另一只鸥鸟,耀武小心取出了小鸥鸟,交给了卓玛。
卓玛一手轻轻握住小鸟,一手小心地抚摸着,仿佛在摸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她的嘴角充满了笑意,大家争着去摸。
看到大家挤在一起,耀武拖着绳子挤了出去。他看到石海林在后面神情落寞地握着小鸟,不知所措。
“海林,你过来!”耀武沉稳地说道。
石海林难堪地走了过来。
“把鸟给我。”语言还是那么沉稳。
耀武左手接过小鸥鸟,右手就抡了过去,石海林脸上顿时重重地挨了一巴掌,然后又是一脚,石海林应声而倒,仰面躺在地上,捂着脸,眼中满是泪花,石海林被打蒙了。
片刻之后,石海林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了眼眶,他拾起身子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委屈地问道:“你凭啥打我?”
“就凭你给我放水!你给人放水也不是这么个放法!”耀武听见石海林问,一下子跳了起来,气势汹汹地不成样子,把石生和正争着看小鸟的小孩子们都吓了一跳。
卓玛和华尔旦觉得石海林该打,耀文、孝忠、孝文也觉得石海林不仗义,不太清楚原委的石玥、石强看到挨打的尕侄儿,充满了同情,只有石海娟看到哥哥挨打的惨样,心如刀绞眼泪顿时也下来了。
“吆呵,你小子还橫起来了,海林,起来揍他!”看到儿子被打的窝在地上,石生气坏了,他的语气把怀里的石玥也吓的不轻。
可是石海林就是不起来,只是在那委屈地抹眼泪嚎着,羞愧不已,给老子长脸的事情估计现在是干不出来了。
看到儿子不争气,石生放下石玥,亲自出马。他气急败坏地走到耀武面前,也不顾及大哥哥的脸面,恶狠狠地指着耀武说道:“你信不信,老子给你今天非放放血不可!打我的儿子?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
迎来的却是的耀武怒目而视,他一时血气上头,脑盖瓜也隐隐作痛。
“打死你,就像打死个鸟雀一样随便,您信不信小木匠?你的命不值钱的!”石生一脸的鄙视,嘴上毫不留情数落教训耀武,把周围的小孩子们吓坏了。但是听话听音,听到这番话也气坏了几个人。
耀武闻言,怒不可遏,陡然指着石生大喝道:“那红嘴鸥是你打死的,对不对?”
石生一愣,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急忙辩解道:“啥红嘴鸥?你少胡说,我今早一直在家里。嘿——你娃娃找抽是不是?”
“我跟你拼了!”耀武红了眼,仿佛见了仇人,冲了过去。
“住手!”
不知什么时候,石远举和石刚带着杨春来等人来到了城墙上。
“有话好好说,你们在这咋呼啥呢?大人小孩成何体统!”石远举训斥道。
“他杀了我们的红嘴鸥!”耀武流着泪,咬牙切齿地说道,小胸脯气的一起一伏地。
“哦,是这样吗?你杀鸟儿干什么?”石远举愠怒地问道。
“你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杀它们了?”石生有点慌,结巴地辩解道。
“就是你杀的,要不然你怎么知道是它们?”耀武抓住漏洞,再次发难,不依不饶。
“对,就是他杀的!”卓玛、华尔旦几个也齐声喊了起来,弄得石生下不了台阶。
石刚在一旁冷冷地察言观色,他也觉得今天的石生特别可疑。
“耀武,你不要闹了!”杨春来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怕石生恼羞成怒了耀武会吃亏,就发话想喝住耀武。
没成想,耀武气得摸了摸眼泪,嘴一憋长嚎一声,腰里拖着长长的绳索,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到耀武走了,众小孩们也抓着鸟,一起跟上了耀武,包括石玥石强姐弟俩。
………………………………
第三十二章 忏悔
走出西门豁口外,进了旧城巷外的便道,看到石海林兄妹也跟了上来,已经捡起了绳子的二小子丢下盘好的绳索,从怀里拔出那把腰刀,抓起自己系腰下的衣襟,一刀下去,衣襟与衣服已然齐刷刷两离。
他狠了狠心不看石海娟诧异的眼神,只是落寞地回头抛过断襟,然后对石海林说道:“你不要跟着我了,我们两个今天割袍断义,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毛蓝的衣襟在风中一下子飘落于地。
看到此景,心里充满忏悔的石海林呆呆地停在原地,望着地面眼里满是泪水。
石海娟不知是该跟上还是陪着哥哥,她只能看着卓玛几个带着鄙夷的眼神从身旁一个个走过。
城头上,看到孩子们走远了,石远举回头责备地对石生说道:
“生娃,你有伤,不在家里休养,到处乱跑什么?”
“阿伯,我好多了,我过来主要是不放心孩子们,没想到耀武这碎娃娃出言不逊,还打了海林。我跟他理论,他还骚狐子比狼歪!”
“行了,一天尽跟小娃娃见劲,你啥时候能活起个人呢?”石远举在人前不留情面地训斥道,听的石生是心里反感不已,腹诽不停,但脸上还陪着笑。
看到场面有点尴尬,石刚提议道:“老爷,既然少爷的伤也差不多了,这次去岷县带上他吧!一方面我们多个帮手,另一方面他也可以历练历练。”
杨春来实在不明白石刚是何用意,但他发现石刚正在密切观察石生的反应。
“嗯,也好,你的伤到底怎么样了?能不能骑马赶路,翻山越岭?”石远举略微一沉吟,觉得也是个好主意,但他还是担心石生的身体。
“这个嘛,我的身体虽然好了许多,但翻山越岭还是有点……”石生迟疑着,找着不能去的理由。因为今天他在刚刚来旧城的路上又放飞了鸽子,就是有关这次岷县之行的。
昨晚的行动失败,还损失了两个人,他被马营长回信骂的是个狗血喷头,并饬令他务必获取重要信息,及时汇报石远举一行的行动,因此,他感觉这次岷县之行非比寻常。
马营长是青海马家军的人,虽说离开了军队,但是与青海马家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具体怎么样,石生一时也说不清楚,反正说话办事很牛活的。
不等他把理由说完,石刚发话了:“大少爷,机会难得啊!岷县是我们中药材货源的的重要产地,我们每年都会从那进许多货,尤其岷归这一块。这次我们前去查看苗情,你可以学到好多东西。我看你还是鼓个硬朗,去一趟。机会真的很难得,这个对你以后的发展很有用的!”
“好是好,我就怕我这身体给阿伯和大家添麻烦,这一去翻山越岭的,万一有个啥麻达(麻烦),就拖累大家了。”石生还是不想去。
“去就去,不去就拉倒!”石远举看石生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很是不爽。
“大少爷,赶紧答应了吧!机会难得呀?老爷这是想栽培你,你可不能让他再生气了!”石刚笑着用眼色示意石生,热情地撺掇他赶快答应。
听见石刚这样说,再加上石远举的脾气,石生心想,去一趟岷县也好,一可以消除他们的怀疑,二可以见机行事,随时掌握他们的动向。那老子就舍命陪你们去一趟吧。
“那我就跟你们去了,到时候还请你多照顾!”石生假意应允了。看到他答应了,石远举倒感到很意外。
“好,至于对少爷的照顾,那是肯定的了,你放心,我会精心照顾你的!”杨春来听懂了,石刚话里有话,不觉就想笑了,但还是忍住了。
几个人陪着心事重重的石远举在城墙上又转了一圈,然后往回走。
出了西城门豁口,远远地,石生就看见儿子还在那由妹妹陪着抹泪,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了。
“没本事的东西!”他走近儿子身旁,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气得直哼哼。
石刚看到了,和石远举劝慰了一番,石海林这才和妹妹跟着大家一起往回走。
到鼓楼寺的学校旁,他们遇到了云清道长。此时,已经是早上十一点半了。
原来,云清道长是到石远举家拜访的。不巧的是石远举和石刚带人去了朱家山,然后又去了老骒马山下,最后又到旧城,所以一直没得回家。
云清在石家等了一炷香的时候,实在等不住了,就准备到旧城去看看。路上恰好遇见了返回的他们。
石远举和云清道长一阵寒暄致歉后,几个人一起回到了石家。
看到云清道长来,回到自家的石生和石海林父子俩心里都不觉暗暗打鼓,老少两代各怀心事。
落座上茶后,云清向石远举为十五年前关中的往事郑重道歉,石远举也回谦,双方握手言欢,一笑泯恩仇。
云清也向石远举和石刚介绍了自己的情况,他现在在洮河边阿古山顶东面的甘泉寺出家修行,已经在此出家三年了。
说起出家前的情况,云清一脸地忏悔和痛惜。
自从十五年前失去兄弟后,他只身投奔了关中著名的土匪麻老九,其他人则投奔了凤翔的党拐子。
麻老九曾纵横关中十余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最后占据了关中的历史名城同州。
同州是关中东路重镇,汉代为右冯翊地,清末民初都是府治,城坚池深,地势险要,麻老九苦心经营,交好山西的阎锡山,储备的粮弹非常多。
民国16年,冯玉祥部韩复渠和刘汝明率军各自进攻两个月,均未攻下同州,死伤严重。
8月,冯玉祥部张维玺的军队挖开地道,然后埋了一棺材近三千公斤的炸药,同州城城墙被炸开了。巷战中,血流成河,麻部近两千人被歼灭,麻老九中弹而死。今天的云清道长,往日的关中一字马马林啸因为被炮弹震晕而和另外三千人一起被俘虏。
说起往事,云清一脸沧桑。
“我们被俘虏后,国民军第四方面军总指挥兼陕西省政府主席宋哲元急电张维玺,要他把负隅守城的俘虏三千人全数斩尽杀绝,以儆效尤。张维玺为人敦厚,不忍杀戮,反而将三千俘虏全数释放,并按路程的远近,给我们每人发给五至十元不等的盘缠,令我们各回家乡另谋生路。”
石远举、石刚听得很是吃惊,感觉好似老虎从自家窗台上窜了过去,然后为这三千人庆幸。
“但那一部分弟兄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云清伤感地说道。
“哦?”石远举和石刚听了,颇为惊讶。
“也是造化弄人啊!投奔凤翔党拐子的弟兄在民国17年城破后,在被俘的五千人里,最终在宋哲元一纸命令下,他们全部被杀掉了。你们想想,执行人是谁?”云清淡淡地说道。
“啊!这么残酷啊!会是谁呢?”石远举和石刚大为震惊,也充满了疑惑。
“执行人之一就是之前释放我们的张维玺,当时是他和宋哲元一起执行的。”云清心情复杂地说道。
“可惜了那几个弟兄了,而我本想在麻老九那混个一官半职,但没想到他无恶不作,又脱不了身,一滞留就是十二年,一直到民国16年城破被俘。”云清继续说道。
石远举没有说话,示意他说下去。
“被释放后,劫后余生的我万念俱灰,我曾经独自找过你们,我想报仇!”
“啊?”石刚惊讶,石远举微笑着示意他往下说。
“到了兰州后,打听到你们回了景古城,我又赶往这里,在甘泉寺落了脚。那时恰逢马仲英军兵临景古城,是你们保家卫乡的义举感动了我,我犹豫了,之后你们熬粥放粮,救济灾民,不分省籍,如同亲朋。半夜时分,我常常看着道祖,想着经文中劝人为善的道义,回顾我的前半生,觉得实在是不堪回首。想我这前半生因为时代所逼,先是为匪,小有侠义之名,之后听信谗言,害了众弟兄,之后又误入歧途十二年,虽未做伤天害理之事,但难免身陷污浊,狭隘的是我尔后又来复仇,两相比较后,我的良心一直折磨着,我病倒了,是甘泉寺的云明道长救了我,解开了我的心结,可惜的是他三月里羽化了。思前想后,贫道觉得今生唯有多做善事,才能消弭我往日的罪孽!做善事,我想从消弭我们的仇怨开始,因此才有了昨晚的约定,不想却被奸人所搅和。”
“保家卫乡,救济灾民,我们也是做了我们该做的事情。如今道长也是一心向善,可喜可贺!对于过去,我们也就不必再提了,今天道长就赏赏脸,在我家吃吃斋饭,我们再小叙一会,你看如何?”看到云清还沉浸在往事中,石远举诚恳地说道。
“好,今天我就叨扰了!”云清缓过神来,爽快地答应了,他是真的相交这个朋友。
“我看石老爷眉宇间有愁云,莫非有事情不利?”云清小心地问道。
“说来难堪啊!昨晚自从和你一别后,发生了天大的事情!”石远举看着云清道长,感觉真的很丢人。
“哦,发生什么事了?还请您说出来,看贫道能否替您解忧。”云清关注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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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忧患
听见云清道长这样问,石远举也不再避讳,就把昨晚双方告别后到今早的事情合盘托出,叙述了一遍。
云清手扣着茶碗盖子静静地听得很仔细,生怕漏掉一个细节。听完叙述后,他靠着茶几捋着胡须沉思了片刻,转身对石远举和石刚说道:“从发生的情形看,昨晚至少有两伙人到了旧城,其中一伙是专门冲着石老爷您的大管家甚至是您而来的,有打黑枪之嫌。从您所讲的他们的枪械和身体特征来看,他们受过一定的军事训练,或者说他们曾经是军人。”
“有道理,确实如此!”石刚点了点头,云清的判断再一次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打黑枪之事,石生脱不了干系。而石远举却很是意外,谁会对自己和石刚下黑手,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一时也想不明白。
“那城墙上的尸体丢失,该如何解释呢?”石刚提出了一个不太好回答的问题。
“也许是同伙接应带走,也许是有人想掩盖什么?很有可能的是想掩盖什么?比如这个人大家见过,有人想毁尸灭迹。”云清推测道。
“哦,那另一伙人呢?”石远举问道。
“另一伙人从他们截杀报案者和掳走被俘者并杀死他来看,他们并不想我们报案,而且他们似乎急于想知道某些东西,就是不知道他们想知道什么?已经知道了什么。从他们杀人的手法来看似乎至少有两人在参加行动,而且施针者极可能为一女子,其人功力深厚,为人歹毒。昨晚在城墙上枪杀杀手的人如果和劫走被俘者的人为一人,则其人枪法奇绝,武功相当了得,尤其攀爬功夫或者轻功绝对是上乘,否则他黑夜入不了城内,更不可能把那个人带出城外去。”
石远举和石刚听的暗暗吃惊,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更何况神出鬼没居于暗处之大贼,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像幽灵一般跳出来咬你一口。
现在的情形是外有强敌,内有家贼,石刚比石远举多了一层忧虑,他感觉自己担子很重。而且事情发展的也很诡异,那这些人会是些什么人哪?我们何曾惹过他们呀,石刚又陷入了沉思。
“请道长不妨继续说说,这些人可能是些什么人?”石远举看了看云清道长深邃的眼睛,小心地说道。
“从作案手法看,很可能和某个神秘的会道门组织有关。”云清捋捋胡须肯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