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5冰封帝国-第4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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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仙关,是她的名字。
如此重要的地方,以前杨展在此设有军堡一座,千户一名,不过在杨展被杀之后,李乾德代表“朝廷”对整个雅州进行了接管,眼下虽然早就不是文官当道的时代,而是武人日渐跋扈的时代,不过像李乾德这样的方面大员在普通武将眼里还是有些分量的,否则杨展也不会着了李乾德的道。
这名千户是世袭的千户,还是南面以前黎州安抚司土司的儿子,原本姓阿鲁,被洪武时被汉官赐姓张,最后干脆就以张为姓,世代为黎州安抚司大渡河关键一段河面的夷人首领长官,后来黎州安抚司取消,不过张家早已融入到汉人里,眼下这飞仙关的守将便是张家后代,世袭飞仙关千户,手下大部分士兵都是夷人。
可巧了,这张千户由于仰慕蜀汉的张飞,便也起了这个名字,当杨展被杀,李乾德、袁韬接管雅州后,张飞虽有些愕然,不过还是接受了新的上官,他虽然早已汉化,不过在汉人眼里却还是蛮夷,他这样的人镇守飞仙关才是天全、雅州守将都能接受的,否则无论是天全还是雅州,任何一方士兵站住了此地,便断绝了雅州通往山里的茶马古道,其中的利益就太大了。
这日,张七一行来到了飞仙关,见是袁韬的夜不收,张飞没有阻拦他们,打开关门放他们进来了。
飞仙关不大,按照张七的观察,最多能容纳三百名士兵,不过此地扼控天全雅州之间的要道,要绕开此关,不是悬崖绝壁的高山,便是湍急的青衣水,而此关高达三丈,上面还有西瓜炮,易守难攻,后面的陈文盛想要去雅州,只能从此关通过。
张飞只见过袁韬、王高,并未见过张七,不过见他仪表不凡,还是小心奉承着,对张七的北方口音也丝毫没有怀疑。
张七却在想着,“此地至少有三百军士,还是三丈高的石墙,瀚海军就算将步军开过来用青铜炮轰击,估计也要花费至少一日才能轰破,而那时雅州的李乾德、武大定早就收到这里的消息做好防备了,川西局势复杂,一旦瀚海军的消息陡然传到那里,势必在明军、大西军产生连锁反应,到时候对瀚海军是福是祸还真说不定”
这就是他先后作为夜不收、“榆园贼”、“义军”、瀚海军,有着如此复杂经历的优势了,若是普通夜不收,抑或单纯“义军,抑或“榆园贼”,多半不会想到这些事情,做好分内的事情,观察好飞仙关的地形,估摸敌人的数量以及战力,然后报给后面的主将就是了。
不过张七就算想做点什么,以他们区区十人,面对着张飞三百人也无可奈何,若是一般孱弱的明军他们自然可以做那以一击十甚至击百的惊心动魄的大事,可眼下这张飞乃至其手下虽然都穿着明军军服,可头上却包着黑色的头巾,一看就是夷人出身。
这些人的神色明显比寻常明军精悍的多,想要骤起发难,就算拿住张飞迫使剩下的人投降也不容易。
因为当过灰衣卫的他知道,在川西一些个安抚司、千户所,里面的兵丁都不简单,都是各土司名下少量的“自由民”,实际上就是夷人里的小贵族,他们的地下都有大量的农奴的,想要这些人旦夕反水基本上不可能。
怎么办?
作为曾经的榆园贼头目,就这样摸清情况回去肯定不是他的风格,否则他也不会刚从灰衣卫转到瀚海军就当上了一个骑兵旅的侦骑头目骑兵旅的侦骑头目享受营指挥使的待遇。
“当”
正在此时,从飞仙关左侧的大山上传出来了一阵阵古琴的声音,张七一听便有些纳闷。
“如今兵荒马乱的,特别是袁韬这厮暴虐不堪,竟还有人又闲情逸致在山上弹琴?”
此时的他正好站在关城的城墙上,对面的大山山势陡峭、怪石嶙峋,苍松点缀其中,半山腰隐约有一道飞檐挑了出来。
“是何人在上面弹琴?”
张七问道,那张飞笑了笑,也没隐瞒,“还能有何人?放眼整个雅州,也只有一个人胆敢来到此地抚琴,那就是新任四川总督李乾德”
“哦?”
“将军,此山叫大相岭,相传蜀国丞相诸葛亮曾在此地带兵打仗,见此山险峻秀丽,便在山上抚琴一曲,后人为了纪念他,便在抚琴处修建凉亭一处,叫大相亭”
“哦?那此地为何叫飞仙关?”
“将军,此地扼控四县之地,大相岭虽不高,不过却险峻异常,以古人的眼光,只有飞仙能过,故有此名”
张七问道:“李总督不是在雅州城下督军吗,为何跑到了此处?”
张飞笑道:“你真的不知?呵呵,蜀人尊崇诸葛亮,今日正好是他的诞辰,每逢此日,文人雅客都会齐聚大相亭,或抚琴,或吟诗作对,可是雅州最有名的地方,说是甚,圣人出,天下兴,凡是蜀中读书人,只要到了雅州附近,没有不过来附庸风雅的,李总督正好是四川人,故此”
“那前面的战事?”
“雅州坚固,武总兵已经击败了前来支援的陈佳盛,现在李总督的中军、武总兵的军队已经将州城团团围住了,并抓了大量的民夫,原本是今日要发动总攻的,可巧又是诸葛孔明的诞辰,李总兵便决定罢兵一日,缅怀完圣人之后再做打算”
张七说道:“我跟着袁将军来到天全后,就被派到山外打探夷人的消息,这还是第一次回雅州向总督复命,正好他在这里,对了,这关城可有通往山上的道路”
“自然有的”,张飞不虞有他,带着他来到一段关墙处,那里正好有一道小门可以进出。
张七带了两个人上去了,上去之前,他向另外一个侦骑递了一个颜色,那人叫任九,却是与他一起起兵闹事的榆园贼头目任七的弟弟,任九的眼神闪过一丝犹豫,不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张飞见张七挎着一个牛皮大囊,便问道:“这是何物?”
张七笑道:“袁将军破了天全石寨,得了几样宝贝,自然要孝敬给总督大人”,张飞不虞有他,便目送他们上去了。
等张七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了,任九带着另外六人走下了关城,他们来到关城的东门一瞧,不禁有些傻眼了。
在东门前面还有一道马面墙,关城的马面墙自然不长,约莫一亩地大小,里面有大约十个人在那里守着,这处关城并没有设置护城河,不过依托一侧青衣水、一侧绝壁,加上主城门、马面墙的设置,在如此狭窄的地界上,也算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因为你再多的人也展不开。
任七正在失望中,按照刚才张七的暗示,那是要他几个靠近这里,趁机夺下城门,不过那样一来,他们就要面临马面墙四面城墙上敌人弓箭的打击。
第七十一章 川藏决战(2)四川总督(中)
半山腰,大相亭前面便是百丈悬崖,但在悬崖前面还顽强生长着一棵苍松,
亭子里,五十一岁的李乾德正与他的参政、按察使等人饮茶抚琴,除了这几个人,还有他们随身伺候的琴童、书童、茶童,在亭子下面的石阶上站着十余人,正是李乾德的护卫。
当然了,李乾德等人自以为如此风雅的事情,若是有五大三粗的护卫在侧,肯定大煞风景,便让他们在离亭子大约二十丈远的地方等着,那里正好是一个上山的转弯处,也设置有一处休息的凉亭。
李乾德等人在上面附庸风雅,这十余人则掏出了盛酒的皮囊喝起来。
没多时,张七三人便看见了这十余人,远远见到了便嚷道:“雅州总兵袁将军麾下拜见总督大人,有重要事项禀报!”
正在喝酒的人中有一个大胡子,估计是李乾德的护卫头目,他斜着眼睛瞧了一下张七,喝道:“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张七笑道:“袁将军在天全正在处理大事,手下的军将都跟着呢,正好我空着,便让我过来了,以前都是老王出面与总督府联络,老王在攻打天全石寨的战斗中受了点伤,便让俺过来了,俺叫张七,是老王的堂弟”
所谓老王,就是黑虎王高了,在袁韬手下当一个副将,黑虎王高那是以前做流贼时的叫法,招安之后,熟悉的人都叫他“老王”,不熟悉的则叫“王将军”,这几人虽然是总督府的护卫,不过人家老王的面子也不小,何况在袁韬的队伍里,以老王的战力最强。
“可有腰牌?”
张七连忙将一面黑色云纹腰牌递了上去,那是袁韬总兵府的东西,统共才五面,都被他带在身上,袁韬被瀚海军杀死后自然落到了张七的手里。
那人仔细瞧了瞧腰牌,见没什么问题,便将腰牌还给他,然后手一伸,不是让张七上去,而是要他们将身上的兵器摘下来,等他下来时在还给他。
“好好”,张七笑道,他给另外两人递了一个颜色,自己一步跨到凉亭的上山的那一头,正好堵住了上山的道路,而另外两人则堵住了下山的道路,三人都弯下腰在皮囊里掏着什么,张七一边掏还一边说道:“前几日破了天全石寨,得了一些银两,虽不多,但也给众兄弟带了一些”
那些人一听自然两眼放光,都放下了酒曩,盯着三人的皮囊。
张七三人对望一眼,眼里都饱含着深意。
眼花缭乱间,三人的两手都多了两个物件儿。
一柄三连发的低声短铳,一把上了三根弩箭的手弩!
“砰砰砰”、“崩崩崩”
几声响动过后,这十余人大部分都歪倒在地上,此时张七背后的大刀已经拿到手上了,一道寒光闪光之后,剩余的人也了账了。
张七又在先前倒下的几个人脖子上划了一下,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又快若闪电,不像是在杀人,而是在做一件精美的饰品。
办完这事,张七长叹一声,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向上面望了望,抬起右脚便走了上去。
“当当”
大相亭里的琴声仍在响着,仔细听时,竟是一曲高山流水,当张七杀完人时,刚好一曲终了。
“好曲!”,大相亭里,按察使正在说话,“军门,您这高山流水在大相岭的大相亭奏响,下面青衣水蜿蜒流淌,正和了此曲的意境”
“哦?”,李乾德今日也是一身紫衣,加上他三尺长髯,五十岁的年纪,乍一看,还真有几分诸葛孔明的味道,他听了按察使的奉承却并没有喜意,而是皱着眉头说道:“不知怎地,今日刚上得山来,便有些心神不宁,抚琴时也是力不从心,不瞒诸位,若不是有诸位在场,老夫非弄断琴弦不可”
左参政说道:“这是为何?拿下杨展叛逆之后,军门麾下的中军就有了八千步骑,足以抗衡那些军头,杨展以前曾打败过张贼,想必张贼那厮篡称帝位后贪图享受,已经没了往日的锐气,军力也是大为衰减,以军门的威望和实力,又有袁、武两员大将辅佐,克定川西当指日可待,何忧之有?”
李乾德摇摇头,“没有这么简单,我等虽拿下了杨逆,但北面的朱化龙明显站在杨逆一边,否贼他不会派陈佳盛过来支援杨璟新,而南面叙州的曹勋也与杨逆交好,我等现在虽然军力占优,不过北有朱化龙、张贼,南有曹勋,也不可掉以轻心”
按察使说道:“川西诸将,以杨逆最强,杨逆一倒,剩下的不足为虑,以军门的运筹,朱化龙、曹勋要不倾心投靠,要不步那杨逆的后尘,都”
“报!”
按察使的话音未落,下面传来一声喝叫。
“天全伯、平夷将军、雅州总兵袁将军麾下张七求见!”
李乾德皱了皱眉头,“李丰这厮怎搞的,他不先上来禀报,反而让与袁韬的人先上来了”
李丰,就是下面凉亭的那个大胡子,李乾德的奴仆兼护卫。
左参政笑道:“我等在此抚琴烹茶,彼等粗人也只有牛饮一途,兴许是饮多了”
左参政上次求见李乾德时曾被李丰刁难过,故此他有此一说。
李乾德眼里闪过一丝寒芒,面色更加阴沉了,骂道:“愈发大胆了,老夫许久没有使家法了,等过了丞相诞辰,非扒了这厮的皮不可”
说完他朝下喊了一声,“上来!”
张七上去了,手里还拎着那柄长刀,长刀的锋刃上血迹斑斑,不时有腥味袭来。
“你”
“你是何人?”
“大胆”
“啊?!”
当张七踏上大相亭时,他这副模样让众人吓了一跳,随即各种各样的话语都出来了。
张七将长刀的刀柄末端在大相亭的地面上重重一跺,大大咧咧说道:“哪位是李乾德?”
见几人都未说话,张七骂道:“你等在山下的护卫都被我杀了,我只要李乾德,不相干的可以离开”
这时,左参政、按察使都指向李乾德。
“哈哈哈!”
张七大笑起来,手里有多了一把短铳,在刚才上来时,三人又重新进行了装填,“砰砰”几声响过之后,左参政、按察使以及几个童仆全部倒在地上,张七将长刀指着李乾德,朝另外两人努努嘴,“押下去!”
于是两名侦骑架着已经屎尿交加、浑身发臭的李乾德先下去了,张七提着长刀跟在后面。
山下,由于三连发短铳以及手弩的声音先是被琴声掩盖,后来又被山风掩盖,飞仙关的张飞根本没有意识到转瞬间已经发生了剧变。
而那七名侦骑依旧在关墙附近一筹莫展,最后,他们只得来到马面墙的城门上面,也就是城楼的地方,那里是控制城门的地方,有三个士兵在那里守着,而在城楼的一侧有一条向下的石阶,七人装着观看周围的风景,最后有三人围住了城楼,而在城楼通往主城墙的通道上各占着两人。
他们打的主意是,一旦发生意外,便抢先将控制城门的城楼抢在手里,然后依托城楼防守,他们身上有短铳和手弩,还是能抵挡一阵子的。
至于以后的事情,自有张七搞定,谁叫他是头目呢。
有李乾德在手,张七三人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张飞出现。
张飞瞄了四人一眼,心里一开始也是惊骇无比,一刹那,他的脑海里闪现出好几个念头。
“袁韬又要造反?可是他刚被封为天全伯、平夷将军,荣耀等身,还能反到哪里去?难道这厮投靠了张贼?极有可能,听说这厮以前就是张贼的部下,想在回到他的身边,又拿下四川总督,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最少也能捞一个郡王当当”
“如果是这样,我该怎么办?如果袁韬杀了李乾德,自己想做四川总督,那就不关我的事,等他们杀清楚了我再表态,反正川西已经被这些天杀的祸害的差不多了,可如果是投靠了张贼该怎么办?张贼那里可没有羁縻一说,都是一个杀字!”
“你好!”
张七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似乎他刚才并没有杀人,也没有劫持李乾德,就好像搞了一次大扫除似的。
“我不是袁韬的人”
张飞一听心头大震,“他不是袁韬的人,一定是张贼的人,看来今天拼死也要留下他们!”
“我是大夏国的人!”
但张七接下来的话又让他踌躇起来,“大夏国?他们不是远在甘肃一带嘛,怎么手脚伸到这里了?!”
“很不幸”,张七继续说道,“袁韬在天全石寨已经被我军歼灭,包括袁韬在内的三千人马无一生还,大夏国善待各族丁口,加入我们吧,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张飞内心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