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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上神[古剑]-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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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百千世来,执着一些根本不值得的事物实是耗费了太多,只折腾得记忆残缺神魂疯魔这般境地,竟是到此番,才惦记起他曾经的命魂下落。

    那是他流落人间千年宿命的初始,仙魂在龙渊部族工匠角离的血涂大阵中被强行分离,命魂四魄被融入焚寂之剑,余下不甘散去的二魂三魄附于角离之子命魂出生,彼时为他第一次渡魂,神魂为人子命魂主宰,痴痴呆呆,只知日夜呆望焚寂。后龙渊气数尽,部族所铸七柄凶剑遭女娲封印,角越失去焚寂之剑,投入铸剑炉中*而亡——他在炉火之中重获神智,自此,便是浪迹人间的无数世。

    焚寂剑现在何处?洪荒之时那些旧事可还有遗下?该去哪里寻找这些踪迹?

    ‘南疆?你去那里做什么?’鬼灯好奇道。

    诸神的时代已经远去,世间信奉女娲大神之人最多的便是在南疆。

    当年的地皇与天庭的仇怨埋得极深。早在天界成立之时,女娲已经与伏羲以及日后的天庭划开了道,此后种种相争致使双方势同水火。东方是知晓的,早在不周山倒之时,女娲已借着补天功德脱离天书之册,人间种种传说他能辨别出真伪,知道女娲在洪荒结束之后,便带着自身眷属常驻地界,十殿阎罗因其曾为地皇,感其于此世之功德,特地化出一块地域建起一座城镇以示尊敬,名为幽都,此后人间便再无女娲身影出现。

    那七柄凶剑被女娲分散封印于人间各处,具体在何处却是不曾外传。东方不可能前往幽都,当年的太子长琴是女娲命魂牵引之术所成不假,但他与女娲的因果早在那时女娲封印七剑庇佑龙渊之时,已经彻底了结。

    天地之博弈,伏羲女娲之相争——龙渊部族原是隶属蚩尤部落,蚩尤与伏羲之仇不共戴天,于是就算他知晓,女娲庇佑龙渊部族之因,乃是借此与伏羲抗争,他还是无法释怀。龙渊作为夺他命魂害他落入这般田地的罪魁祸首,这仇他早晚得报!

    所以他不进幽都,他怕他看一眼,就恨不得毁去所见一切。他也不可能去见女娲,这位冷漠残酷的女神与伏羲又有何不同?中央大帝因何能抽空龙渊气运不遭反噬?因为龙渊所为实乃逆天之举!太子长琴陨落是天命伏羲所算计,但七剑分仙魂凶魔气冲天也同样惹怒天帝。天要龙渊毁于一旦,当年女娲能在天降灾祸之时强行介入,甚至以封印七剑为筹码谋得龙渊这一支眷属,却不予太子长琴残魂任何留存余地,可有半分记得太古旧情的模样?

    同理可证,若他现今要焚寂下落,也会遭到女娲阻止。当初这位神祇谋取龙渊不是没有代价的!她封印七剑便代表将七剑与自身绑缚,这些凶剑若出世,所造成任何灾祸的业力,都要由她一力承担!她怎会眼看着他人谋取凶剑?

    于是,焚寂剑所在还需另外搜寻。但东方想,无论剑在何处,当地定有女娲遗迹留存,而有关这位神祇的传说流传最多之地就是南疆,他必然要前往一探究竟。

    ‘所以你也是去找剑?’鬼灯飘忽道,‘南疆有剑?当年我走遍人间,也没见着南疆之地有灵剑。’

    东方不动声色摸了摸竹杖。忽然记起来,这一位,曾经是个寻遍天下之剑的剑修。

    “我要找的是柄凶剑。”他道,“大凶之剑,邪煞怨气冲天,天不允出世,以封印之。”

    鬼灯微闪了下。它为剑修时,浩然正道,于一切阴煞之物皆不屑一顾,但如今为鬼身,却是再喜不过阴煞,此番听得,忽然有些心痒。

    ‘你要凶剑做什么?你确定不是给我的?’

    敢情你也知道你得了剑舞也用不了啊。东方斜一眼那春灯:“……给你也未尝不可。”

    他注定要以凤骨塑身魂,哪怕毁去焚寂得了当年的仙人命魂,他也不会再甘愿融合。太古之时的琴仙再不会回返,如今琴不存,仙不存,他不过一妖。

    想要再见焚寂剑,大约,也是为了了却最后一段因果罢。

    ‘你的眼神不对。’鬼灯信誓旦旦道。

    “哪里不对?”东方表示虚心求教。

    ‘你看的跟你脑中的根本不是一个模样。’鬼灯有些诡异,从旁者眼神就能看出斗转星移沧海桑田的变幻,这还是头一遭,而且一个两个就算了,他是走到哪里都这眼神,‘你以前到过这些地方?’

    东方微微一笑:“是啊。”

    ‘……可你以前不是妖。’能历经长远时间的,若不是妖,难不成还是人?鬼灯迟疑一下,‘轮回记忆你全留着?’

    “轮回……算是吧。”东方道,“想记住的丢掉了,无关紧要的却全是留着。”

    他在河边摘了一直红蓼,轻轻束在竹杖中,笑笑:“进城吧。我还记得江都的什么地方,当年我还埋了酒。”

    一年两年,五年十年,酒香越发浓郁酒味更是醇厚,可若是百年、千年呢?

    昔时的酒坊早已无所踪迹,街铺繁华却多卖酒。东方现出真身,拄着竹杖静静走过那些或清冽或浓烈的酒香凝聚之地,偶也应周边揽客的酒官之邀小品一盅评点一二,路过一间酒馆时,看到一个青色衣袍清瘦长髯的中年文士低着头看着他。

    回望一眼,他淡淡一笑,走开了。

    埋酒之地的槐树却依然生长着,根枝盘虬粗壮,繁茂的枝冠铺陈犹如华盖,东方盯着地面,莞尔一笑,拿竹杖点了点某一处,又走了。

    鬼灯跟着他身后颇为不解:‘你不是说要起酒么?怎么就走了?’

    “那么多年早烂了,你想挖出一坛子脏污么?”

    ‘你说的你当时用的酿酒技法高超,数千年都不会坏!’

    “你想多了。”

    ‘嘁!敢说不敢认!’

    鬼灯奔着酒来,反正有术法能叫鬼魂也食阳间之物,便不肯当即就走。东方在客栈要了间房,差小二买来附近最富盛名的几种好酒,丢给它任它品尝。

    当夜有敲门声。

    东方瞥一眼。鬼灯晃晃悠悠去开门,门外是个暗青色衣袍的年轻男人,模样像是文士,见着眼前飘着盏鬼灯面情也无丝毫改变。

    ‘何意?’从莲花鬼灯中飘出一个慵懒微醉的声音。

    来人怀中捧着坛酒。那酒坛是暗青色的,与他衣服的颜色相类,叫人恍眼都看不出来。

    “请你们喝酒。”来人静静一笑,眉目清俊,体型消瘦,别有一番仙风道骨。

    门合上,来人坐下,伸手起开了酒坛上的褐色盖墣,一股极勾人的酒香便扑鼻而来,简直吸一口就像吃了仙丹般叫人飘飘欲仙。先前还在晃晃悠悠的鬼灯瞬间就现出了魂体真身,直截了当坐在房中最后一把椅子上,目光眨眼不眨得盯着那坛酒。

    东方把视线从来人面容移到酒坛上,道:“何苦。”

    “我等了您很多年。”来人笑道,三只酒碗排开,透明浓稠的酒液倒入其中,酒香便更是香郁得叫闻者欲罢不能。

    这黑色酒碗也是他自带的,现在已经没多少人还用这样酒器了,可这酒碗碗底鲜艳的红漆还跟刚涂上的一样。

    鬼灯饮一口,眼神立刻就变了:“好酒!”

    来人就笑笑。那年大雪纷飞,已长大的酒馆公子孤身一人在檐下烧纸钱。纸灰随大雪纷纷扬扬,也不知道雪尽之后的多少年,它就有了意识。

    “千年恍眼,连城池都几度起落,酒坊的院子很多年以前就被烧毁推平,可我还在这里。”来人眼神很悠远,“我酿酒,卖酒,渐渐得此地就成了酒市,连那棵将死的槐树都长得那么粗壮——我在树下等了您那么多年,终于等到您回来。”

    他端起酒碗,对着东方道:“请!”看着酒碗的视线定了定,仰头一口饮尽,然后笑:“果真好酒!”

    “为什么要等?”东方道。

    “一坛酒,谁管它等是不等呢。”

    东方盯着那只酒碗,最后还是举到唇边,一口饮下。冰冷的酒液入口,便化为无数暖流,瞬间流遍全身,魂魄平涨数十年生气。

    他放下碗,来人又将空碗倒满。

    没有再说话,一妖一鬼一灵默不作声喝完了一坛封存千年的佳酿。

    “流年似水……不回头,我实是……想再见见她。”酒中仙低低笑着,“可惜,再未逢上。”

    他的身体渐渐虚无,终究是化为一道青烟,渺然无踪。

    东方低下头,看到当年他与似水一起埋下的酒坛慢慢龟裂,碎片化为飞灰,什么都没留下。

    ‘千年灵气,喝下的滋味如何?’鬼灯懒懒笑开,‘要我知道我当年埋的酒,竟能孕生灵仙,千年之后又以自身回报于我,我宁恨当年为什么没多埋几坛!’

    可是一坛酒,若无奇遇,怎能生灵呢?

    有个人啊,在很久很久以前,就为他留下了无数反转的余地。

    “……妖灵妖灵,大约,我的魂魄,能多支持些时候吧。”

    阿湮,又是几年,你怎的,还未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9。28

    这章其实老早码好的,一直在忙欧石楠那边,想着要不古剑再码些更?于是就拖到现在了……前几天智齿又痛,集中不了精神码字,123言情也有几天没登,哈哈,早上开网页,看到有亲跑到欧石楠那边求更的留言,那来临幸乃们一回……哈哈哈哈

    有资料说幽都跟乌蒙灵谷都是女娲后裔,但蠢作者采用的是伏羲女娲夫妻的设定,而且没打算叫女娲出轨留下子嗣后裔……所以,就用了眷属的名头。我是真不喜欢古剑的女娲,伏羲的不讨喜我用了天道傀儡的名义,但女娲是真的不想找借口,所以可想而知,老板最后会干什么……

    下章把东方完结掉,然后就该是少恭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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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进化史*第六季'

    “我好像……终于;明白了……爱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是沉默仰望连憧憬亦只能深埋神魂的卑微;不是静静注视在远离你之地长久徘徊却不敢走近一步的懦弱;不是云泥之差满身脏污恨不得将你也拖入其中的痛苦,也不是贪婪渴求紧抓着不肯放手却连情感存在本身都怀疑的残酷。

    我是恨着你的。那么漫长的时间,我伪装如凡人游走在这世间,明白七情六欲的由来,却无法自主感受并倾注那些情感,因为从来都不是人;所以为人所弃,所以得不到所想。

    只有恨是真正能为我所感知的。我像憎恨我自己憎恨这片天地一样憎恨着你。

    拼命挣扎着想要脱离这种桎梏,用了所能用的一切手段;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便走错了道路。怎能不恨?这个世界排斥我;憎恶我,叫我被这种苦痛所逼疯,潜藏在心中的仇恨无法倾泻,然后叫我知道有这样一位存在,至始至终伴我身侧,清楚我的一切挣扎……只能恨你,或许因为清晰得知晓你会容忍我的一切,或许因为你是唯一能承载我情感的存在。

    可爱与恨,本来就是这世间无解之迷。我从来不知道,当我曾透析了恨之一字时,我也懂了爱是什么。因为即使是一见钟情的爱亦或是忽然引发的恨,也该是在漫长的时间里历经种种而瞬间爆发出来,它们同等得降临我心,作为岁月沉积之物,可我不懂。

    爱与恨不断翻转,不是爱不够,只是我不满足。我不能满足。

    一切的因果都是你,亘古陪伴的是你,见证漫长时光的也是你,在所有人将我遗忘的时候唯一存留的人还是你,一切情感所能寄托之人依然是你,可你注定无法回应于我,可我倾注得太过,在错路上回不了头,这绝望叫我已经看不清一切。

    直到这一瞬间,凭着残缺错乱的记忆,藉着破碎不堪的神魂,于已知与未知的懵懂、茫然与透彻的边际,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却是叫我陡然明白了我所执着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模样。

    世间有了人族,便有了延续繁衍的七情六欲男欢女爱,可在人间界出现之前呢,那洪涯境中诸位仙神,那开天辟地之后为法则衍生的众多神祇,也就没有情感么?当年的火之毕方遇到凤凰要离,落得违逆天道身死道陨之下场,拼尽一切也不过遗忘所有无知无觉厮守万年,彼此之间至死没有说出一个爱字,因那时还未有“爱”之存在,可那便不是爱了吗?

    我是爱着你的。原来支撑这百千轮转渡魂之苦的不是恨,不是对天地的憎恨,不是对自身的厌恶,是颠沛流离苟延馋喘也要铭记你名的执拗,是太古不存而惧怕这天地间没有琴魂没有那记忆的惊恐,化为荒魂就什么都没有了,不记得即便远如天堑依然甘之如饴的想望,不记得痛彻心扉却无法将这痛予你知晓的痴迷。

    可我拿这爱来局限你,却不敢对你说一个爱字。如此卑微懦弱得仰望你之身影,却觉得将这个来自人间的词加诸于你身都是种亵渎。我连告诉我自己这是什么都不敢。

    岁月流逝,时光荏苒,我已经面目全非,你却从未改变。

    可原来——我所以为的从不曾得到回应,因我所要你不曾拥有,因你所予以不曾为我所能读懂的方式表现。

    ‘不过一个酒灵,你吞都吞了,又何必做出这番模样!’

    一妖一鬼已经在江都停留了不短时间,整条酒街都溜遍,鬼灯现在满门心思惦记着南疆那柄凶剑,多少觉得这样的停留无所意义,它素来没耐性,自觉给出的时间够多之后,见同伴仍是那副不温不火模样,便有些恼怒,不耐烦道:‘这还是我所认识的东方么!’

    青衣的竹妖坐在窗边不远,原本静看着挂于窗格上一条长长的红流苏,闻言眸中泛过一抹光色,茫然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那么点焦距。

    或许是明白这里并非自己一个,还有个可以交流的生物,他也未若以往那般沉默笑笑不语,只道:“我并非因此困扰。”

    鬼灯冷哼一声:‘那是什么?别老想糊弄过去,说个明白!’

    东方缓缓摸索着竹杖的柄,笑容很轻,很淡,却犹如一汩清酒,澈纯却醇厚:“你明白真正的自由是什么吗?”

    连鬼灯都愣了那么会儿,不明白话题怎么可以忽然转到这里,旋即便怒:‘又搞这一套!’

    “自由……没有任何束缚的自由……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没有谁会干扰你的决定,没有事物能阻拦你的脚步……你是你自己的主宰,甚至,连那无处不在的天道,也无法为你安排你的前路……”

    东方将竹杖放在椅子边,手刚收回到身侧,又伸出去将竹杖紧紧攥进手中。他的笑依然是那么浅淡的,声音,也是这么平静——鬼灯却有一种感觉,他似乎在讲什么极为可怖的事情。

    “我并非为生灵逝灭而心伤,我所见证过太多的破灭更痛的绝望,甚至,我亲手毁灭过太多东西,美好的事物能在我身边存留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东方停顿了一下,明明在笑却感觉下一瞬就能落下泪来,“我只是在难受,最可笑的是……我明明得到过这样的自由,却从未……意识到。”

    天厌之,天弃之,天亡之,天不悯惜太子长琴。

    在一切还未开始的时候,冥冥中已经被注定了所有的事物。混沌莲子在这天地开辟的初时,便背负着混沌蒙昧的原罪,可它化灵的神祇却承接了开天的功德,所以天道尊崇她,也想毁灭她。于是在宿命还未降临之际,就注定了,五十弦琴终要毁灭,琴魂定入轮回受那诸多磋磨,磨灭魂力,消散魂魄,消失于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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