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康的咸鱼生活-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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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智耿却是暗自皱眉,心想不知道哪个家伙,去教了他应对之法,这下子可就有些难了。
听了他的回答,苗炎说:“你本心是去救人,可实际上却指挥手下侍卫,一共杀死了一百二十五个人,杀伤了一百三十三人,极其的残忍和狂暴,这样的事实,你承认吗?”
“我承认是我让他们杀人伤人的。”柳铭淇道,“可是大人,我认为在那种情况下,当你看到一些畜生把残疾的小孩虐待致死,却毫无人性的若无其事的准备把小孩的尸首拿去喂狗,你也会产生像我一样的想法的。”
在场的官员和翰林院进士们,无论是哪一方的,闻言都神色凝重,大部分人都点了点头。
柳铭淇的案子始末,已经由当时在场的人写了一份文书,详细的讲述了一切,这引发柳铭淇和柳芷雨暴怒的事件,也是写得很详细,一看就知道不是撒谎胡编。
这份文书抄了许多份,大部分的官员都看到了,甚至于许多民众都从各个渠道得到了这份文书,晓得了这么惨无人道的事情。
很多人之所以支持柳铭淇,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柳铭淇因怒拔刀,杀尽这些畜生的行为,非常快意恩仇,最符合他们心中侠士的形象。
苗炎听着微微一笑,“柳铭淇,你现在不掩饰,不说是因为他们伤害了你,你才杀人的了?”
柳铭淇不上当,“一开始没准备杀人,只准备打断他们手脚就行。不过他们差点杀了我,我自然是要反抗的……对了,大人,你知道他们居然有军中强弩一事吧?要不是我的侍卫舍身救主,我今天可不能在这里跟你说话了。”
少年说起的军中强弩一事,其实这几天也引发了一场风暴的。
这样的军中强弩,属于严格管制的东西,根本不应该出现在禁军系统之外。
绣衣卫最知道这一点,所以第一时间就拿到了强弩,开始追查起它的来源。
可惜的是,因为强弩的制造标号和印记,全都被人用锉刀破坏了,看不出是禁军九卫中哪个地方流出来的。
但绣衣卫也不是吃素的,他们通过审讯等各种手段,查到了豹骑卫的一个军需仓库,结果等到他们去抓捕那位军需官时,他已经在家里上吊自杀了。
同时这个军需仓库剩下的50多人,全部失踪,连一点印记都没有留下来。
为此豹骑卫大将军朱坤大怒,在城内外大肆搜索,誓要找出幕后黑手。
然而很遗憾,他们追查到这个时候,也没有任何的线索。
没办法之下,豹骑卫大将军朱坤只能上书自请处罚。
无论这个事情后续怎么样,柳铭淇这边受到了军中强弩的威胁,护卫他的侍卫差点送命,这也是真的。
因为有了这个插曲,裕王府和睿王府的侍卫们受到刺激,才开始大规模的杀戮,那也是情理之中。
这也是老百姓们,还有一些官员们觉得很合理的地方。
没有理由我都快被杀了,还不严厉的惩治这群凶残的匪徒吧?
难道真的要等到我死了,才能报仇?
那不是什么都晚了吗?
苗炎却对此不认同,“无论是因为仇恨,还是因为恐怖而迁怒于人,这是不符合法制的,更何况是那么多条人命。所以柳铭淇你有罪,杀人之罪甚重!”
“对于苗大人的说法,我有不认同的地方。”柳铭淇没有退让,朗声说道:“我绝对因怒伤人,而是为了心中的道而杀人,两者的源头和意义,是截然不同的。”
“道?”
苗炎这次皱起了眉头,“杀人还有道?”
“有!此中有大道!”
柳铭淇点着头,却不管不顾的开始在公堂上踱步起来。
见过这个场面的一群翰林院进士们眼睛一亮,差点就拍手叫好了。
幸好他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场合,只要他们敢喧哗,苗黑子一定敢打他们。
所以他们都屏住了呼吸,准备听柳铭淇说什么惊世骇俗的道理来。
裕王世子,请展示你那惊世骇俗的才华吧!
好几个进士心中都这么默默又狂热的念叨道。
第156章 成圣之姿
柳铭淇在大堂上接受审讯,却这么旁若无人的悠闲踱步,换了一个人肯定会直接斥责了。
幸好苗炎的脾气好,也不是那种酷吏。
他审案喜欢让人心服口服,并不是靠权势去压服。
所以他就等着,等着看柳铭淇能耍什么花样。
反倒是不明就里的一些官员觉得奇怪。
甚至有人认为,裕王世子是不是有些词穷了,所以在编造有些话来圆谎。
杀人都还有道?
这一点,连肃王都有点不敢相信。
片刻之后柳铭淇站住了脚步,脸色坚毅的大声道:“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两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两者不可得兼,舍身而取义者也。”
“哗……”
旁边的人蓦的发出了一阵喧哗。
一群儒家的六部官员,呼吸都忍不住紧促了起来。
特别是最为热血的那些翰林院留馆庶吉士们,眼睛更是“噌”的一下,明亮了起来。
虽然这只有短短的两句话,却已经概括出了一个人生大道。
当生死和道义不能两全的时候,柳铭淇甘愿舍生取义。
这样的大无畏牺牲和纯净的思想,不就是儒家一直提倡的“有道”、“有义”的价值观吗?
肃王听得也是惊讶万分,他可也是学富五车的人,就从这么两句话,他便感受到了一种铿锵有力的决心。
皇上的眼光真好啊,选这个孩子做下一任宗正,绝对没有错!
相反的,一群法家的官员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在他们的心中,道义什么的,完全无法和法令法制相比,这些反而是有碍于法制的实施。
但是他们又不得不承认,柳铭淇的这话非常让人有认同感,而且还会有种心潮澎湃的激动。
王智耿脸色沉了下来。
早就听说裕王世子擅长诗词,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讲出这般大道理?
苗炎也是惊讶无比。
如此睿智又充满义理的话语,居然是柳铭淇这个16岁的人说的?
不会是哪个大儒教了他,让他背诵着说的吧?
旋即苗炎自己又失笑。
任凭哪一个大儒,都不可能把这样的话让给别人去说。
单凭着这两句话,就已经可以名垂青史了。
有什么好处能比得上这个,让自己把这么宝贵的道义精粹言语让给别人来说?
名垂青史啊!
上下数几千年,有多少人能做到?
白痴才会这么的拱手让人。
所以……
这就是柳铭淇自己想的啰?
惊讶之际,柳铭淇仍旧是语气坚定的继续自言自语。
“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
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生,则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使人之所恶莫甚于死者,则凡可以辟患者,何不为也?”
“好!”
探花郎李敬宽实在忍不住心中的那一股子激荡,当即站起身子,大声的叫了出来。
有他这么一带头,大部分的翰林院士子们都齐齐的站起来,大声叫好。
一群听得如痴如醉的儒家官员们,见状狠狠的瞪向这群小子。
很明显裕王世子没有说完,如果被他们这么一打扰,影响了思绪,使得这可以流传千古的警示话语中断了,那儒家官员们杀了这群小子的心都有。
就连很不赞同柳铭淇的法家学子和官员们,此时也是抱着一种惊骇和仰视的态度,聆听着柳铭淇在讲述这种“道”。
被人打扰了,他们同样的不爽。
苗炎更是一拍惊堂木,“再敢打断柳铭淇说话的,一律给我驱赶出去,不许再旁听了!”
李敬宽吓得赶紧坐下。
能参与到这种可以流传百世的论道之中,是他无比的荣幸,如果因此被赶出去了,那不是以后的史书都得添上一笔,让他遗臭万年?
能进入翰林院的,没有一个傻子。
他们也几乎是跟着李敬宽一起坐下,肃然挺立,眼睛不敢有半分离开柳铭淇。
柳铭淇像是旁若无人般,等到堂中又安静了下来,才继续说出第三段。
“由是则生而有不用也,由是则可以辟患而有不为也,事故所欲有甚于生者,所恶有甚于死者。非独贤者有是心也,人皆有之,贤者能勿丧耳。”
少年说完,又停顿了一会儿,在场仍旧没有人说话。
都在看着他。
柳铭淇晒然一笑,环顾一周拱手道:“小子一时胡言乱语,妄自称道,还请诸位见谅见谅!”
大家这才知道他说完了。
凡是他拱手之处,所有人无不是站了起来,合掌鞠躬行礼,以示尊敬。
也同时是表示,自己不能承受这种大礼。
就连苗炎也离座,真真假假的鞠躬行礼。
无论柳铭淇的年龄才多大,但只要他能说出上面的那些话,此时此刻,在一群儒家、法家和墨家人士的心中,他就是一个拥有深邃思想,探索出了自己的“道”的大家。
这个天下,能被称为“大家”的人有不少。
可是他们所有人加起来,说的话,提出的理论,都没有柳铭淇的“舍生取义”理论来得深刻,来得震撼,来得犹如醍醐灌顶一样的通透。
这里面尤其是儒家的官员们,更是激动兴奋得发抖,恨不得马上把柳铭淇纳入自家的阵营里面,然后奉他为一代儒学宗师。
有了柳铭淇的这番话语的诠释和讲解,他们儒家强调的“道”、“义”,都有了牢不可破的基础架构。
这为儒家学说的发展,会带来多大的好处啊?会让多少学子一腔热血全部交付给儒家啊?
裕王世子,真是我儒家的大才!
相比起他们的激动和震撼,外面的一群老百姓看得有点云里雾里。
柳铭淇说的乃是千古都能流传的大道理,可是以这群老百姓的文化素养,他们是根本听不懂的。
满篇的之乎者也,他们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茫然。
前面的人都懵比了,后面的人更加的急躁。
“怎么回事儿?怎么不说话了?”
“哦,听说是小王爷说了一番之乎者也的话,然后那些当官儿的好像有些被震住了。”
“不不不,不止是这样,他们都纷纷的给小王爷行礼了呢!”
“看!还有苗大人!他也在行礼”
“哇噢,是不是小王爷这就能洗刷罪名,从而无罪释放了?”
“可能是吧!”
一群人不懂瞎说,渐渐的都跟着兴奋起来,声音也开始嘈杂了。
旁边的巡捕们自然有办法阻止他们。
“都别闹了啊,如果再大声喧哗的,就都出去!”
这种威胁一出来,所有人赶紧闭嘴不敢说话,免得错过了这个看断案的机会。
不过他们脸上的表情比起刚才是轻松了许多,觉得胜利就在眼前了。
苗炎行礼过后,重新坐在了座位上。
他此时望向柳铭淇的眼神,已经变得有些复杂了。
刚才他还是用看一个少年的心态,来对待柳铭淇。
可现在经过柳铭淇说出这么一番可以传诵千古的话语之后,他立刻把柳铭淇放在了和自己平等的地位上。
不是苗炎自己自大,觉得可以和柳铭淇说的话相提并论。
而是说他像是重视同龄人一样,重视眼前这个看起来还有些稚气的少年。
“柳铭淇,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再次回味了那一段段的经典,苗炎感叹着说道:“是为了向本官传达一个你想要‘舍生取义’的理念?”
“不是向大人你传达,而是我一直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才那么做。”柳铭淇道,“那么多的孩童、女人等着我去拯救,一旦我耽搁了时间或者暴露意图,他们都会像是以前一样,被人像是杀猪狗一样杀了灭口。
所以为了救下他们,我是必须要杀掉那些畜生,期间不能有一点手软,不能有一丝的犹豫。为此就算我会受到惩罚,那也在所不惜。
这也就是我刚才说的那句话,‘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两者不可得兼,舍身而取义者也。’”
再次听到这句话,陈钦烈心生澎湃,一股无法阻挡的气息瞬间弥漫全身,当即就想大叫一声“好”。
但是这一次幸好最为沉稳何西骏眼疾手快,直接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这才避免了陈钦烈被驱赶出场的悲惨局面。
苗炎嘴里也跟着念了一遍这句话,心中不得不感叹,所有的三段话里面,这一句是最画龙点睛的,也是最为让人惊叹和崇拜的。
哪怕他是法家学子,也能感受到这里面蕴藏着的大道大义。
况且舍生取义这个词,又何尝不能用在法家学子的身上呢?
古往今来,法家子弟们为了心中的“义”,割舍生命的例子,难道还少了吗?
苗炎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下来,沉声的道:“可是,这还是不合法。”
“是,它不符合我朝的法制,铭淇也触犯了许多法令,所有的罪过,都是铭淇一人的。”柳铭淇对此却一点儿都没否认,“但是……”
说到这里,他又朗声的道:“仁,人心也;义,人路也。舍其路而弗由,放其心而不知求,哀哉!人有鸡犬放,则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
“哗……”
又听到这段话,公堂上好不容易强自压制下来的喧哗,再次的响了起来。
前面的那三段话直指大道本身,是人间最珍贵的道理之一。
可后面又来了这么一段话,却是结合到人的实际,指出寻常人应该怎么去做,才能把丢失的本心给找回来,从而寻回“仁”和“义”。
仔细的再念叨几遍,就越是发现,这样的道理真是奇妙无穷。
如此道理,怕是五六十岁的大儒,都没办法如此简洁明了的直指本心吧?
裕王世子究竟是哪一路的神仙下凡,居然能把人生道理领悟到这种程度?
在众人的眼中,并不高大的柳铭淇,瞬间变得高大起来。
甚至于不少人看向那个站在公堂正中的身影,都觉得他浑身都在闪烁着金光!
这是儒家智慧大道的光芒啊!
裕王世子,有成圣之姿!
……
注:最后一段同样来自于《孟子·告子上》,里面的“放”,指的是放任、丢失的意思,望诸兄知晓。
……
第157章 如此容易!?
这还怎么审?
苗炎的头非常疼。
身为当代法家最为杰出的官员,苗炎对于法家理论和实践,都是最为优秀的一个。
可这样的人,遇到了如今的裕王世子,也有一种无力感。
人家已经超越了学习和揣摩先贤理论的地步,而是已经到了自己可以立言传道的地步了!
两者在级别上都不是一等的。
单凭这两次的辩论说话,柳铭淇就毫无疑问的能在历史上写下重重的一笔,日后进入儒家圣庙都是指日可待的。
况且从那些儒家大臣们发亮的眼神中,苗炎也晓得,在惩罚裕王世子这个事情上,他已经丧失了所有儒家一脉大臣的支持。
儒家一定会死保柳铭淇。
如果保不到,那么他们一群人全都会被绑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面,永远的被后来儒家学子们唾弃和嘲笑。
连我儒家的圣人之资的大家都保不住,要你们有何用?
朝堂之上的四位丞相,可都是儒家一脉啊!
说不定这事儿都不用找皇帝,直接丞相们就能驳回审判,判决柳铭淇无罪。
但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