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世纪全面战争-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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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马德里行省蔓延到其他被占领的西班牙北部市镇。
　　而加泰罗尼亚王国高层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是加剧了这种抢劫之风气！
　　每天都有大量的小推车运送着各种粮食和物资，返回到巴塞罗那市之中，然后以巴塞罗那市为中转站，散入加泰罗尼亚地区。
　　巴塞罗那市的市民乃至整个加泰罗尼亚地区的民众，都在为阿拉贡这位国王欢呼。
　　底层的民众根本不懂得什么未来前景，民众都是短视的群体，即便其中有部分聪明人，也会被大众的声音裹挟，否则一个‘不合群’的帽子扣上去，就足以让那些聪明人变成孤家寡人……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民众往往会被认定为愚昧的原因。
　　不是所有人都愚昧，而是少数不得不服从多数的愚昧。
　　哪怕放在21世纪，这种现象也屡见不鲜，比如说网上某种说法，什么东西可以防止传染危机，这个东西或药品立马会被卖到脱销……
　　哪怕官方出来澄清，仍然有很多人觉得自己做的是正确的！
　　甚至在那个全民义务教育的文明社会里，会出现wifi信号影响小孩老人等迷信说法，相信的人还不少，都到了跟政府对着干的地步！
　　连21世纪都无法避免的愚昧，在18世纪更不用说了。
　　阿拉贡政府只是简单宣传了一番，就把马德里地区和其他受难市镇的惨剧，说成了加泰罗尼亚人的伟大胜利！
　　不得不说，阿拉贡的宣传也算是误打误撞加入了后世的民族主义说辞。
　　李维的一番骚操作，让反法联盟感到头痛异常，留下的烂摊子只能卡洛斯四世来处理。
　　好在，黑龙军团终归是撤退了。
　　‘胜利’完成迁都壮举的卡洛斯四世，开始派人到各个行省和自治区联系各路军队。
　　黑龙军团都走了，大家应该有信心打回去了吧！
　　真别说，卡洛斯四世政府给出的这个理由，立刻说服了绝大多数的西班牙地方权贵，西班牙王国的全国军力，终于开始精诚合作，朝着卡洛斯四世指定的战略地点汇合，准备对马德里地区进行收复战役。
　　黑龙军团刚撤离西班牙境内，西班牙军队的士气就回满了！
　　加泰罗尼亚人的军队，根本没有被西班牙高层放在眼里。
　　在西班牙高层那面，加泰罗尼亚军队也就比土匪之流强一些。
　　军队集结、物资准备需要时间，西班牙内战还没有到开场的时候，但法兰西内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一支正在安德尔行省大步行军赶路，朝着前线进发的队伍中，一名金发碧眼，长相秀气，好奇心旺盛的年轻士兵，一边走一边跟身边的长官聊着革命大义。
　　“长官，你能不能给我讲一讲，自由、平等、博爱到底是什么意思？”
　　“呦，丹尼尔，你不明白自由平等博爱的意思，为什么愿意主动加入救国革命军呢？”
　　那名少尉长官也不生气，救国革命军中同样出身平民的军官，跟士兵之间的隔阂比起以前的法兰西王国要小得多。


第195章　革命精神
　　救国革命军比法兰西王国旧式军队的氛围宽松许多，尤其是在非战时，即便这位名叫丹尼尔的普通列兵，明着说自己不明白法兰西大革命以来，一直宣扬的‘自由、平等、博爱’口号，也不会遭到任何惩罚。
　　甚至周围不少和丹尼尔同样出身的士兵，转过头来，好奇的看向自家长官，等待他的解释。
　　很显然，对于这帮出身乡村的农民士兵来说，自由平等博爱这些词汇蕴含的深意，确实有点高深。
　　不是他们不懂得字面意思，而是不明白革命为何要喊出这种口号。
　　这个时代文盲农夫的不理解，放在已经实现了全民义务教育的21世纪和谐社会中，自然跟白痴一般愚笨。
　　但在18世纪，别说是乡野村妇，即便是很多大城市的底层市民，对自由平等博爱的理解也是一知半解。
　　当然，像是巴黎和马赛等这类革命城市例外，因为这些城市中有太多的‘革命俱乐部’，以及心向革命的中产阶级和平民知识分子，这些人会主动去用更接地气的方式，让那些文盲市民明白革命的真正含义。
　　丹尼尔听到长官问自己为何参军的问题，不假思索的吐声道：“雅各宾革命政府派人来到我们的村庄，把原本贵族老爷的地都分给了我们这帮农奴，还告诉我们这些农奴从今往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再也不会有贵族的打手拿着皮鞭看管我们了！
　　从那一天开始，我爹就跟我和我的兄弟姐妹说，雅各宾革命政府是我们的恩人，巴黎的雅各宾官老爷们让我们参军打仗，是在保护我家里分到的土地，所以我就参军喽。
　　不过参军以后，那些宣讲员经常说的革命大义，我总是听不懂。
　　自由平等博爱，真的很重要么？
　　比土地还重要？
　　我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我知道，没有土地就没有粮食，没有粮食就会饿肚子，饿肚子就会死得很痛苦！
　　原本我们这些农奴种的地出来的粮食都要上缴，不然贵族老爷们的管家和打手就会让我们饿肚子，甚至会抽鞭子，连离开我们的村子都不让，当了逃奴要被绞死呢！
　　雅各宾的官老爷们派人来到我们村庄之后，一切都变了，我自然要参军帮着雅各宾的官老爷们打仗！
　　而且我听说，李维那个叛国贵族带领的军队，就是想要把我们的土地重新抢回去，还给那些被赶跑的贵族老爷，这事情我就算死也不能答应！
　　我家里还有好几个弟弟妹妹需要那片土地过日子呢！”
　　丹尼尔说完，顿时引来一片附和声，他所在的这支救国革命军兵团，除了军官外，普通士兵全都来自于乡村，九成九曾经都是农奴家庭出身！
　　在此时欧洲社会中的农奴，就跟同时期东方世界的佃户差不多，即便具体的管理方式有区别，但都是一群被压迫久了的穷苦人。
　　当然，欧洲这面的贵族将农奴视为自己的财产，所以农奴们一般不用担心自己的婚配问题，农奴生出来的同样是农奴，对贵族老爷来说就是‘钱生钱’啊，自然会重视。
　　通过农奴的多生多育，也是贵族老爷们的封地中，增加农奴人口最省钱的方式。
　　因此，法兰西大革命之前，法国的人口增长速度一直名列欧洲前茅。
　　而后来法兰西工业化，导致大量被解放的农奴到城市工厂里讨生活，反倒生不起孩子，巴黎的塞纳河中到处都能看到被溺死的婴孩，法兰西的人口增长率是连年下降。
　　当然，这是李维上辈子那个世界历史上发生的事情，这个平行世界未必会出现这种状况，除非李维兵败身亡！
　　李维的到来已经改变了太多的东西，一场法兰西内战极大的延长了罗伯斯皮尔的政治生涯，巴黎的雅各宾政敌们都知道，现在的法兰西内战到了最关键的时刻，雅各宾在救国革命军中声望很高，把雅各宾换下去很容易引发前线的大崩溃。
　　到了那时候，谁上台都得接下一个烂摊子！
　　讽刺的是，随着李维的势力越来越大，巴黎政府换届的速度反倒大幅度下降，直到现在李维已经有了威胁巴黎革命政府的实力，哪怕罗伯斯皮尔很多做法不得人心，政权仍然稳如泰山。
　　不管罗伯斯皮尔控制的革命法庭误杀了多少好人，至少罗伯斯皮尔的救国革命军在对战李维叛乱的关键时刻，占据了上风！
　　听到丹尼尔的回答，这名来自城市贫民窟的少尉丝毫不觉得意外。
　　“丹尼尔，你所说的这一切，都是自由、平等、博爱给你带来的好处。
　　你原本的身份是低人一等的农奴，现在你不光是一个自由民，哪怕是曾经的贵族老爷也没有权力继续随意辱骂你乃至殴打你。
　　这就是平等！
　　你原来被贵族们的管家和打手限制出行，一辈子只能呆在村庄和附近的田地里生活，现在只要你愿意，可以到法兰西各处游览风光，并且无论你想要做什么，都没有人会去阻挡你。
　　当然，前提是你不能伤害他人，伤害同属于法兰西公民的同胞！
　　这就是自由！
　　博爱的意思则是我们大家要团结起来，互助友爱，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战胜腐朽的李维叛乱势力，守住我们的家乡，保卫你家里分到的土地！
　　你说的不错，如果让李维叛军的人打过来，雅各宾革命政府分给我们的土地，都会被夺回去交给那些可恶的贵族老爷们！
　　这是我们决不允许发生的事情，我们必将用生命来守护！”
　　“原来如此，我和家里人获得的一切，都是自由平等博爱的理念所造就的。
　　这种世界正是我所需要的，我愿意为了革命，为了自由平等博爱，杀光所有的敌人！”
　　丹尼尔的顿悟，立刻引起周围其他同样出身农奴的列兵内心深处的共鸣，他们挥舞着拳头，神情亢奋的齐声呐喊：“自由、平等、博爱，否则去死！”


第196章　民族主义
　　“来，帅气的革命士兵，这是我们家里自己做的面包，我们都得到了雅各宾革命政府分到的土地，我们知道你们是为了保护我们大家的土地上前线打仗的！
　　我们这些老幼妇孺没办法上前线帮你们，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些食物和蔬果你一定要收下……”
　　正在途径一座村庄的丹尼尔一行人，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箪食壶浆！
　　罗伯斯皮尔为首的雅各宾政权，一直孜孜不倦的夺取贵族和教会土地，分发给农民的做法，正在得到最真实的反馈！
　　这些原本浑浑噩噩生活着的农奴，发自内心的感激雅各宾革命政府的作为，并在雅各宾革命政府的政治宣传中，痛恨想要夺取他们手中土地的李维叛军！
　　乃至痛恨整个法兰西贵族群体！
　　不得不说，雅各宾革命政府的政治宣传在分配土地的政策帮助下，非常成功，法兰西的民族意识正在快速觉醒！
　　农奴们将自己的丈夫、父亲和兄弟送给救国革命军参军打仗，剩下的人则自发性的为前线的部队提供大量粮食，为财政困难的雅各宾革命政府缓解了不少麻烦。
　　也让巴黎的金融资本家设下的债务陷阱，不得不一再延后爆发收割的时间。
　　手里捧着来自不同村庄农妇赠送的粮食，丹尼尔眼眶含着热泪，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不单单是为了土地参加救国革命军，这是一个博爱的国家，他是在为自己的国家而战，为法兰西公民的身份而战！
　　丹尼尔所在部队的行军历程，仅仅只是法兰西革命政府控制区内，各支云集前线的救国革命军的缩影。
　　罗伯斯皮尔亲自督促，让所有支援前线的救国革命军部队，都途径被分配了土地的城市和村镇！
　　在城市中穿过的救国革命军感受还不算太深，毕竟城里人很少被分配到土地，雅各宾革命政府对城市的政治工作主要是利用报刊宣传，以及革命法庭的震慑。
　　但途径村庄的时候，这些当了一辈子农奴刚刚得到解放，并且没有经历工业革命苦头的淳朴农民们，发自内心的支持雅各宾革命政权，让救国革命军的士兵们感同身受！
　　反法联盟的欧洲君主为什么对法兰西大革命感到痛恨和恐惧？
　　就是因为法兰西大革命的领导班子，正在打开一扇前所未有的思想大门，他们正在释放名为‘民族主义精神’、‘平等自由精神’的恐怖巨兽！
　　要知道，君主封建制度的根基就是不平等，贵族和君王是天生高人一等的存在，只有依靠这个根深蒂固的思想，才能牢牢禁锢奴役大多数处于社会底层的平民阶级。
　　一旦这个思想枷锁被打破，人口基数远高于权贵阶级的平民们，会如何对待平日里压榨他们的上流社会？
　　有压迫就有反抗，这不需要去学习，是人类骨子里的基本认知。
　　原本冷兵器时代，少数人可以通过良好的饮食和从小开始的战斗训练，从而击溃营养不良训练不足，空有人数优势的农民起义军。
　　但到了排队枪毙时代，哪怕你是一名冠军骑士，也会被一名贱民农奴拿着一杆火枪撂倒。
　　排队枪毙改革了战争模式，让精兵化的冷兵器战场，变成了依靠人数优势打仗的绞肉场。
　　固然，精锐的军队在排队枪毙战场上仍然具备很大的优势，但火枪和火炮的杀伤力，让每一次战斗的精兵损失都远超冷兵器时代。
　　精锐的军队数量有限，能扛得住多少场战役的消耗？
　　然而，平民军队却是无穷无尽的，只要他们有足够的火枪，足够多需要战斗下去的理由，就能一直把所谓的精锐活活耗死！
　　武器发展越快，军队的人数优势越大，平民阶级的重要性就越高，自然而然的，为了拉拢更多平民上战场的民族主义就会必然觉醒！
　　民族主义不是自己觉醒的，是那些有远见的人甚至统治阶级引导下觉醒的。
　　民族的概念，本来就是人为划分的。
　　语言文化可以成为民族划分的依据，甚至说同一种语言，但在不同国家地区的平民，也可以被人为的划成敌对的两个民族，互相厮杀，来满足统治阶级的利益需求！
　　而最先爆发大革命的法兰西，自然而然的成为最先开始民族觉醒的国家，不是法兰西人民更有觉悟，而是他们头上的雅各宾革命政权故意这么引导，以此来团结整个法兰西境内的人口，为他们的战争服务！
　　在李维上辈子那个世界历史上，拿破仑死后留给欧洲君主最大的教训就是，让欧洲君主们明白了民族主义的可怕，其中英国佬非常好的利用了这么一点。
　　21世纪遍布小国和复杂民族关系的欧洲大陆，其中很多民族都是英国佬帮着‘定义’出来的。
　　欧洲搅屎棍之称可不是说说而已，自知无法成为欧陆霸主的英国佬，为了杜绝欧洲大陆统一，从18世纪开始到20世纪这两百多年时间里，不知‘创造了’多少欧洲民族，让欧洲大国一再分裂！
　　即便是统一的欧洲国家内部，也面临着多民族矛盾的麻烦，彻底终结了欧洲统一的可能性。
　　所谓的民族公投这个看似民主的政治举措，就是从欧洲大陆上诞生的。
　　当然，英国佬后来也吃了自己种下的苦果，他们宣传的民族主义最后撕裂了英国佬的全球殖民帝国，也算是一个报应。
　　在欧洲出现民族的概念前，那些被殖民的土著地区，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民族，统治的成本低得可怜，基本上就是谁强听谁的。
　　结果民族概念从欧洲开始外传后，欧洲列强的殖民地统治成本，除了属实废柴的非洲外，其他大陆的殖民成本直线上升，变成了一个个巨大的经济负担。
　　几乎所有的殖民成本递增，都有一个共同因素——军费不断增长。
　　而军费增长的原因也很简单——民族意识觉醒，武装独立分子越打越多！


第197章　自爆敢死队
　　“法兰西公民，上刺刀，冲锋！”
　　刚喊过冲锋口号的少尉长官，身形一颤，残存的本能向下望了眼自己胸口喷血的弹孔，浑身瘫软的后仰倒在地上。
　　丹尼尔看着这位一路上不停为自己解惑的少尉倒在敌人的枪口下，眼角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挺着刺刀往前奔驰，嘴里随着众人的呼喊，不断干嚎着：
　　“为了自由！为了平等！革命万岁！！！
　　法兰西万岁！！！”
　　丹尼尔前后左右全都是自己人，密密麻麻的人群不分先后的向前涌去，然后前方突然飘起整齐划一的硝烟。
　　能在如此激战的情况下，还打出这么近距离的齐射，丹尼尔不禁想起自家长官曾经的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