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光武-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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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吞没。上百名四下寻找干柴的伙夫,根本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乱刀剁成了肉泥。
“向我靠拢,向我靠拢!” 一名校尉打扮的将领努力组织麾下弟兄结阵,且战且走。刘縯的战马猛地撕破浓雾,出现在他身侧。校尉反应甚快,果断持槊刺向战马脖颈。刘縯左手中的火把猛地一挥,晃花了他的眼睛。右手钢刀顺势横扫,“咔嚓”一声,将此人头颅砍飞到了空中。
“挡我者死!” 马武策动坐骑,紧贴着刘縯的身边冲入了敌群。右手中钢刀宛若一朵巨大的莲花,绕着马鞍周围高速旋转。周围的莽军躲避不及,一个接一个被他砍倒。他却还嫌弃敌军崩溃得太慢,左手中的火把猛地向前一递,狠狠戳中在了一匹无主战马的屁股上。
“唏嘘嘘嘘……” 无主的战马嘴里发出一声悲鸣,张开四蹄,向周围的官兵头顶踩去,所过之处,惨叫声不绝于耳。刘縯催动坐骑,沿着惊马冲出来的道路向浓雾深处推进。手中火把跳动,就像一颗巨大的启明星。李秩、王霸,各自带着五百骑兵快速追上,钢刀如电,砍出一道道血浪。
浓雾中的莽军,根本分辨不出来,周围到底有多少绿林好汉?更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阻挡住好汉们的疯狂进攻。大部分人,甚至连撒腿逃命都做不到,只管拎着兵器,没头苍蝇般四下乱撞。而突然杀出来的舂陵好汉们,却将昔日小长聚之战中官军的指挥手段学了个惟妙惟肖,利用灯笼、号角和战鼓,不断调整自家进攻方向。
“文叔,时候差不多了。下江军那边一直在吹角请求出击!” 被留在中军协调全局的严光,迅速爬上革车,附在刘秀耳畔低声提醒。
“不急!不到最后收网时候。让大哥他们先将憋在肚子里的气撒出来!” 刘秀低头朝着浓雾后那条最长的火龙看了一眼,断然摇头。
柱天大将军率部出击之后,指挥权就自动转移到右将军手中。这是昨晚刘縯跟众人商讨用兵方略之时,忽然作出的安排。刘秀知道大哥为何要这样做,也知道此时此刻,大哥最需要什么。所以,他出人意料地,没做任何谦让,果断上前接过了将令。
“擂鼓,如何?” 严光第一条建议没有得到采纳,毫不气馁地献上第二条建议。
这回,刘秀没有拒绝,而是转过身,亲手抄起了鼓槌。
“咚咚,咚咚,咚咚咚……”半人高的牛皮大鼓,被他奋力敲响,“咚咚,咚咚,咚咚咚……” 。如一声声春雷,敲得周围的弟兄们头皮阵阵发乍。
“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
李通毫不犹豫带领麾下弟兄,敲响周围所有军鼓相和。将激扬的旋律,迅速传遍革车附近每一名舂陵军将士的心脏。
刘縯左手中的火把,在鼓声中晃了晃,爆出一团绚丽的金星。他右手中的钢刀被火光照得一亮,如闪电般,劈向临近敌将的胸口。
“啊——” 跟他放对的敌将,惊叫着横枪格挡。硬木制造的枪杆,却在刀锋下瞬间一分为二。雪亮的刀锋余势未尽,继续切开了此人的胸甲,皮肤和肌肉。刘縯的手臂迅速后拖,利用战马的速度,将刀锋贴着敌将的胸骨一带而过。一道两尺长的伤口,立刻出现在了后者的前胸,血浆喷涌,将周围的残雾,染得一片殷红。
“杀!” 李秩迅速带军冲上,挥舞钢刀将刘縯左侧的敌兵,一个接一个砍翻再地。王霸、傅俊等人紧跟着出现,刀光闪烁,将刘縯右侧的敌兵,成排成排地放翻。
没有停滞,没有怜悯,也没有任何犹豫。像一群被激怒的虎狼般,舂陵军将士伴着战鼓声,在白河渡口往来纵横。将乱成一锅粥的敌军,不断地分割,冲散,砍翻,或者赶向冰冷的河水。
长时间顿兵于坚城之下,舂陵将士心中淤积的愤怒实在太多,太多。而王匡、陈牧、刘良等人拥立刘玄做皇帝的行为,无异于在大伙的心头,又倒下一捅滚油。如果不找机会发泄出来,非但刘縯本人就被心中的怒火烧得失去神志,军中的将士们,也难免会因为心情过于压抑,做出无法预料的事情。
今日主动登门求死的官军,无疑是最好的出气筒!他们承受了原本该由王匡、陈牧等人承受的怒火,他们,用自己的惨败,见证了一支强军的诞生。
第八章 迷雾红烟白河渡 (三)
“杀!” 刘縯在敌阵之中,状若神魔,手下找不到一合之敌。手中的钢刀已经砍成了锯子,他却根本顾不上更换。胯下的战马,也早就累得气喘如牛,他却根本想不起来让自己和坐骑休息。浑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每一刀挥落,都让他感觉如同饮酒一样痛快。举刀砍倒一个,转身又刺穿一个,再回身斩下一个人的首级,周围的敌军将士,全都变成了草编的靶子。而他,却越战越勇,越战越勇……
“咔嚓!” 伴着一声脆响,钢刀终于断裂,与一名屯长打扮的家伙同归于尽。刘縯的身体微微一僵,前冲得速度瞬间变慢。一名莽军偏将看到便宜,怒吼着举起巨斧,朝着他的头顶来了一记力劈。刘縯只是将身体侧了侧,就躲过了对方全力一击。紧跟着单手握住斧杆,猛地一翻胳膊,干净利索地将巨斧变成了自己所有。然后又挥臂横轮,巨大的斧头狠狠地砸在了屯长肋骨上,将后者砸得口吐鲜血,惨叫着落马而亡。
将已经熄灭的火把向前一丢,刘縯双手持斧,左劈右砍。连续四名莽军将士,都成为他的斧下之鬼。第五名跪地祈求活命,也被他一斧子劈做了两瓣。木质的斧杆染满了血,又湿又滑,越来越难以掌控。刘縯果断将战斧丢弃。俯身下捞,从地上捞起一把铁锏,单手挥舞向前扫去,将两名来不及逃走的莽军兵卒砸成了滚地葫芦。
再没有莽军将士胆敢送死,周围忽然变得无比空荡。回头看了一眼高悬在自家中军处的灯笼,他挥动铁锏冲向灯笼所指,手中铁锏“叮叮当当”,将五六件兵器接连砸得飞向了半空。
“贼子敢尔!” 敌军之中,有一悍将视线刚才被浓雾所阻,没看到刘縯所向披靡的壮举,大喝一声,策马迎战。没等他冲到五尺之内,刘縯刚刚抢来的铁锏忽然脱手而出,打着旋子,砸向了他的脑门儿。他吓得亡魂大冒,赶紧仰身闪避。两匹战马迅速靠近,抢在他将身体再度坐直之前,刘縯猛地挥出拳头,一拳砸烂了他胯下坐骑的眼睛。
“唏嘘嘘嘘!” 瞎了眼睛的战马,高高地扬起前腿,将背上的悍将摔了下去。刘稷带着一队绿林骑兵恰恰冲到,马蹄交错,将此人踩成了一团肉泥。
附近若干敌军士卒,听见战马被悲鸣,纷纷扭头观看。恰看到自家将军掉下坐骑,被马蹄活活踩死的惨状。顿时,胆气尽丧,惨叫一声,四散奔逃。
李秩、王霸两人,也而带着各自的部曲冲到,追着溃兵的背影,大开杀戒。迷雾中的莽军,将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将,被杀得尸横遍野。鲜红色的血浆化作一道道溪流,源源不断地淌进奔腾的白河。
奔腾的白河,迅速变成了一条红河。卷着无数死不瞑目的尸体,滚滚东流。战场的东方,终于有一道日光渗了出来,将天空中的白雾,也染得殷红如血。
殷红的河流,殷红的火光,殷红的雾气,殷红的天空和大地。刹那间,整个世界,再无其他杂色!
一声马嘶在红色的世界中,忽然响起。紧跟着,是一串痛苦的哀嚎。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单薄,阳光迅速将所有红色穿透。已经溃不成军的莽兵,忽然从河畔现出了身影。随即,是一队队士气高涨的舂陵军!
世界忽然恢复了原来颜色,除了脚下的沙滩与身边的河流。前来增援宛城的莽军,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对手。跟在主将身后,杀人无数的舂陵军,也忽然看清楚了猎物的模样。双方将士忽然间都是一惊,随即就果断作出了不同的选择。
前者立刻转身,撒腿奔向近在咫尺的浮桥。而后者,则迅速向周围的自家将领靠拢,整理队伍,随即展开了新的一轮冲锋。
“吹角,命令下江军出击!” 站在革车上的刘秀放下鼓槌,抄起一面令旗,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号角声宛若龙吟,伴着阳光一道洒遍整个战场。大队大队的下江勇士,在王常、成丹、张卯、臧宫率领下,咆哮着从藏身处杀出,如同一群猛虎冲向了牛羊。
第十章 金戈铁马两山关 (一)
“饶命——”
“愿降,我等愿意投降!”
“投降,投降,我等都是被陈将军骗来的,我等愿意投降!”
“饶命,好汉爷爷饶命,我等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
刚刚逃过浮桥的百余名莽军将士,果断丢下了兵器,祈求活命。
先前视线被浓雾所阻挡,他们还以为只要逃到了对岸,就能跳出陷阱。而现在,浓雾忽然被阳光驱散,他们才终于发现,原来河对岸也有大批的义军在严阵以待,他们先前的所有努力,和不努力的结果其实没任何两样。
“投降,投降!”
“好汉爷饶命……
绝望,总是像瘟疫般快速传染。浮桥西侧,也有成千上万的莽军将士,放弃了挣扎,哭喊着丢下兵器,将双手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白河两岸都布满了义军,他们逃到对岸和留在此岸,根本没有任何差别!如果此岸的舂陵军不肯放过他们,对岸刚刚杀出了来的下江军,肯定也是一样。
“废物,一群废物。你们不是想杀了刘某向朝廷请功吗?来呀,站起来,站起来与刘某决一死战!” 刘縯单手擎着一柄打弯了的铁锏,冲着周围的莽军将士大声喝骂。所过之处,众莽军将士纷纷低头,谁也不敢做出任何回应。
在遭到伏击之前,大部分莽军将士,的确怀着用义军人头换取功劳的梦想。特别是那些校尉以上级别的军官,几乎人人都巴不得亲手割下刘縯的首级,以便从朝廷哪里换取几辈子都享受不尽的富贵荣华。而现在,他们却期望刘縯像传说中一样具有古时孟尝君之风,却希望刘縯能够对他们当中每个人都高抬贵手。
“捡起兵器,跟刘某一战,刘某不杀手无寸铁之辈!来呀,尔等都不是贪图昏君许下的好处么?尔等总得拿出些真本事来,不能全靠嘴吹!” 迟迟得不到莽军将士的回应,刘縯骂得愈发大声。
依旧没有任何莽军将士响应他的“号召”,溃兵们红着脸,一排接一排跪倒。就像一群群臣子,在年初第一场的大朝会上,参拜他们的帝王。
阳光从天空中洒下,给刘縯披上了用金线织成的战甲,使得他原本就高大挺拔的身躯,变得如同山岳般伟岸!而周围的所有投降者,都宛若缩头鹌鹑,寂寂无声。
“尔等既然就这么点儿本事,又何必来宛城送死?!” 策动坐骑穿过一簇又一簇投降者,刘縯的声音渐渐变得沙哑。“昏君许下的赏格的确够高,可如果他很快就亡了国,尔等即便拿到了手,又能高兴得了几天?他篡位之后,巧立名目,横征暴敛,弄得民怨沸腾,市井凋零。尔等莫非又聋又瞎,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未曾听到?还是尔等个个都出身于大富大贵之家,能够趁机大捞特捞?”
四周围的求饶声,迅速变小,然后接近于无。许多俘虏,都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偷偷死掉。如果义军推翻了王莽,他们的家人,日子过得肯定不会比现在更差。而如果王莽在他们的拼死努力下,剿灭了义军,“改制”的花样肯定又要翻新,他们和他们身的家人,都在劫难逃。
“刘某可以饶恕尔等,刘某甚至可以现在就放尔等离去。但尔等若是下回再来,刘某定要让尔等有来无回!” 猛地将铁鞭砸向一块巨石,刘縯用足全身力气断喝。
“当啷!” 铁鞭断裂,巨石粉碎。他心中的愤懑也随着清脆的响声一扫而空。“放下兵器,全都给刘某滚蛋。刘某这里不养见利忘义的蛆虫!”
“滚,滚蛋!”
“快滚,快滚!”
“我绿林军不收见利忘义的蛆虫!”
“快滚,下次再来,定杀不饶!”
……
李秩、王霸等人,大声重复。将刘縯的决定,迅速传遍白河两岸。舂陵军和下江军将士,大笑着各自让出一条通道。已经放下武器的莽军将士们,则喜出望外,穿过通道,抱头鼠窜而去。
“回去记得告诉你们的同伙,谁杀了王莽,刘某赏他一文!” 扯开嗓子,冲着俘虏的背影又补充了一句,刘縯策马缓缓走向自己的帅旗。
战斗的感觉很酣畅,大胜之后饶恕敌人的感觉,则更令他如饮琼浆。这样的战事,他真的不在乎多来几次。哪怕为此耽搁了攻打宛城,哪怕让王匡、陈牧等人趁机占到更多的便宜。
“也许以宛城为饵,围点打援,才是上策!” 猛然间灵机一动,刘縯的两眼之中精光四射。然而,还没等他将自己的新想法说出来跟兄弟们讨论,帅旗下,忽然走过来一个熟悉且陌生的身影。
只见来人,身穿紫色绫罗官袍,脚踏掐了金线的鹿皮靴子,腰间横着一条三寸宽的玉带,头顶皮冠正中央,拇指大的珍珠闪闪发亮。三步两步迎上前来,冲着自己长揖及地,“恭喜大司徒又获得一场大胜!陛下有旨,请大司徒速回襄阳,与文武百官共商国是!”
“大司徒,谁是大司徒?”刘縯蓦地一惊,旋即勃然大怒。“尔等不把心思放在如何推翻昏君上,又关起门来鼓捣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身上的甲胄还没来得及更换,胯下的坐骑,也是血迹斑驳。含怒发问,杀气透体而出,将来人吓得“登登登……”接连后退了五六步,才勉强又站稳了身体,“大,大司徒息怒。你劳苦功高,所以,所以陛下决定封你为大司徒。拥立新君,也是你数日前赞同的事情。朱,朱某只是奉命,奉命前来传达圣旨。对大司徒绝无半点恶意!朱某可以对天发誓!如果今日口不对心,就,就让朱某被天打雷劈!”
“轰隆!” 天边处,一道闷雷滚滚而过。
阳光忽然暗了暗,乌云如马群般,迅速占领了大部分天空。
春季即将结束,天空中风云变幻莫测。
第十一章 金戈铁马两山关 (二)
“嘿,某些人的嘴巴可真灵光!” 刘稷扛着一杆正在滴血的大槊走了过来,怒气冲冲地向着紫袍使者撇嘴。
“朱鲔,你找死乎?” 马武纵马急冲而至,手中锯齿飞镰三星刀寒光闪烁。
李秩、王霸、傅俊等人也纷纷转回,层层叠叠,将紫袍使者朱鲔以及他带来的七八名亲信卫士,包围了起来,宛若一群老虎在俯视着狐狸。只要朱鲔胆敢说出一句让大伙不开心的话,就立刻将其撕成碎片。
按说,那朱鲔也并非怯懦之辈,然而,被马武、傅俊、王霸、李秩这群浑身是血的虎狼团团包围在中央,顿时冷汗就不受控制地淌了满脸。拼命咽了几大口唾沫,他迅速拱起手 ,硬着头皮补充道:“大司……伯升兄,朱某真的没有丝毫恶意。皇上……”
“有屁快放,别拿那个无赖小儿来做幌子!” 刘稷猛地将大槊朝地上一顿,厉声断喝,“大将军是不愿让王莽看了笑话,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