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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大汉光武-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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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秀和贾复两个,虽然知道李通行事狂放,却没料到此人居然狂放到如此地步,双双愣了愣,异口同声追问,“李兄这是什么意思,何谓天机?我等凡夫俗子,如何能猜测得透老天爷到底怎么想?”

  “二位是想告诉李某,天机难测是不是?”

  李通丢下酒坛,醉醺醺地撇嘴。“这话,放在太平盛世,可以说没有错。但两位别忘了,到底什么才是老天。你我抬头所望,蔚蓝一片,乃是老天。百姓有冤难申,日夜哭泣呼之,也是老天。这老天爷呀,虽然从来没回应过任何人的求肯,可如果全天下九成九的百姓,都恨不得朝廷早亡。剩下那些达官显贵,即便日日焚香灼玉,老天爷也不敢再偏袒之。依李某看来,这所谓天心,就是民心。倘若民心尽失,总是神仙降世,也难再将其国运延续分毫!”(注1:灼玉,古代祭天仪式,将祷告词刻在玉板上焚毁,以寄给老天爷看到。)

  “李大哥此言甚是,这大新朝早就该亡了,能支撑到现在,已经算是老天无眼!” 马三娘听得心潮澎湃,立刻拍案相和。

  刘秀三年来游历各地,也早就发现大新朝病入膏肓。虽然因为性子沉稳的缘故,不愿妄下断言,但脸上的表情,却跟马三娘别无二致。

  唯有贾复,刚刚卒业没几天,还像刘秀当年一样,想着凭借一身本事博取功名,封妻荫子,光耀门楣。因此皱了皱眉,低声道,“朝廷很多举措的确不得人心,但皇上,皇上的初衷,未必是想要这样。包括被饱受诟病的复古改制,若非看到前朝末年官吏昏庸,物价腾贵,哀鸿遍野,皇上也不会……”

  “前朝末年,何人为君,年龄几何?”不等他牵强附会将替王莽辩护的话语说完,李通立刻撇了撇嘴,大声打断。

  “定安公,当时,当时两,两岁吧?”贾复愣了愣,额头上汗珠滚滚定安公是孺子婴禅位之后,获得的封号。他两岁被立为太子,五岁将皇位交出,总计“”执政”时间都不满三载,并且既听不懂群臣的奏折,又看不到皇宫外的情况,将汉末百姓流离失所的责任推到他头上,实在太过违心。以贾复的骄傲,无论如何都做不出。

  “两岁孩子,能做得了主么?不知当时辅政者姓甚名谁?” 李通狠狠拍了下桌子,将声音提得更高。

  “是,是摄皇帝,也就是今上!” 贾复额头上汗珠几乎成了小溪,抬起手,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李通却丝毫不体谅他的尴尬,又拍了下桌案,目光锐利如刀,“光这么说,你肯定不服。李某问你,太子婴之前,又是何人为帝,年龄几何。谁人辅政,姓甚名谁?”

  “是,是前朝平帝,五岁即位,十四岁亡故!”

  贾复的武艺,比李通高出了不止一点半点,此时此刻,却没勇气跟此人对视,低头看着桌子上的酒碗,结结巴巴地回应,“当时辅政的,是,是安汉公,也是,也是当今圣上!”

  “呵呵,你还算诚实!”

  李通抚掌大笑,儒雅的面孔上写满了奚落,“前后执掌朝政八年,却将百姓生活日益困窘的责任,推倒两个不懂事的孩子身上,这得多厚的脸皮?昔日他执掌朝政八年,祸国殃民,怎么可能自己做了皇帝,就能励精图治,痛改前非?

  君文呀君文,我看你不是不懂,只是不敢睁开看这些,更不敢往细了想而已。当今皇帝的复古改制,哪里有什么初衷即便有,也不过是为了将皇位再多做几年,然后传承儿孙,怎么可能考虑什么天下人的死活!”“对,李大哥说得对。”马三娘越听越觉得在理,忍不住又用力拍案,“在皇上眼里,我等恐怕就是户籍册子上的一个数字,多几个少几个根本不会在乎!”

  “八年,八年,李兄不提,小弟都没想过,原来在篡位之前,王莽已经执掌朝政这么久!”

  刘秀也听得心潮翻滚,抓起酒坛子给自己和李通、贾复各自满了一碗,长叹着回应。

  “李兄见多识广,刚才的话应该没什么差错,即便有,也不是小弟所能反驳!”贾复先端起酒碗灌了自己一口,然后苦笑着摇头,“然而,贾某出身寒微。若陛下不兴办太学,贾某空有一身武艺,顶多也只是郡上的一名闲丁。终日看屯长脸色,却混不到半饱,更甭说还能敞开肚皮吃饭,开开心心读书。皇上扩张太学,许我入内读书。皇上管我吃穿,在我卒业之后,授我均输官职。所以,李兄你可以骂陛下昏庸,贾某却骂不得。只能再多喝几碗酒,图个一醉方休!“说罢,仰起头,将手中酒碗一饮而尽。然后又从刘秀手里抢过酒坛子,对着自己嘴巴鲸吞虹吸。转眼间,将一整坛子酒也喝干了,站起身,摇摇晃晃走上通往二楼的扶梯,“李兄,刘师兄,小弟不胜酒力,先去安歇了,咱们,明早再见。”

  “你……”李通顿时感觉一晚上的力气,全都浪费在了空气中,站起身,拦也不是,放任贾复上楼睡觉也不是,好生郁闷。

  刘秀在旁边看得甚觉有趣,抬手拉了下李通的衣袖,大笑着道:“次元兄,行了,许你一边做着朝廷的绣衣御史,一边四处煽动别人造反。就得准许别人感念王莽的恩情,替他效力尽忠。人各有志,何须勉强?随君文去,他虽然尚未及冠,却已经出仕,知道好歹。你我两个跟他,早晚还有相见的那天!”


  第十四章 且饮且歌且吟诗



  “多谢师兄!” 终于找到了一个理解自己的人,走在扶梯上的贾复停住脚步,感激地向刘秀拱手。

  “师弟不必多礼,你有始有终,为兄好生羡慕!”

  刘秀拱手还礼,笑着感慨。随即,又将目光转向满脸尴尬的李通,笑着说道:“依某所见,次元兄也不是薄情寡义之辈。怎么朝廷对你如此器重,不惜以绣衣御史之职相待,你却非要砸烂了大新朝的江山不可?莫非,次元兄还跟朝廷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这……”

  既没能成功说服贾复放弃为朝廷效力,又被刘秀一语道破了心中企图,李通顿时好不沮丧。喃喃半晌,直到贾复的身影已经在楼梯口彻底消失不见,才又叹了口气,喟然回应,“唉,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实不相瞒,李某恨不得老天降下立刻霹雳,将这大新朝炸个粉碎。哪怕李某玉石俱焚,也心甘情愿!”

  “轰隆隆!”

  窗外传来一阵闷雷,将客栈震得隐隐晃动。又要下雨了,秋风卷着水汽从破碎的门窗长驱直入,吹在人身上,竟有些透骨的凉。

  “秋夜甚长,此间也无外人。次元兄如果心中有话不吐不快,刘某和三姐,都愿意洗耳恭听!”

  刘秀笑了笑,拎起酒坛,再度给李通倒满。

  李通虽然行事乖张,但给他的感觉并不坏。相反,刘秀总觉得对方并非天性如此,而是刻意用乖张的行径,来掩饰藏在内心深处的痛苦。也许这种乖张的表现,并非出自李通的本意,但最终的结果,却是一模一样。或者说,最初的乖张是因为想要掩饰,装着装着,就彻底变成了习惯。

  “刘文叔,你何必如此聪明?!”李通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然而抹了下嘴巴,欲哭无泪,“的确,李某这几天对你紧追不舍,刚才故意拿话语打击贾复,都是为了同一件事情,造反!找人搭伙造反!李某并非天生脑后长着反骨,李某全家,其实都曾经对皇上忠心耿耿。先前三娘问及李某究竟跟那岑彭有什么渊源,李某没来得及说。现在可以明白告诉二位,李某的哥哥,名叫李秩,当年曾经是……!”

  “啪!”

  没等他把一串自我介绍的话,颠三倒四地说完,马三娘已经拍案而起。左脚朝地上轻轻一勾,环首刀迅速落入掌控。紧跟着,推刀鞘,拔刀身,朝着李通脑袋迎头便剁。

  “三姐,罪不及妻儿,何况兄弟?!”

  好在刘秀反应足够快,抢在环首刀挥落之前,迅速抓住了马三娘的手腕,“更何况次元兄一心造朝天的反,跟他哥哥走的不是一条路。”

  “三姐你要杀我?”李通酒入愁肠,喝得醉眼涅斜,还不知道自己半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仰起脑袋,愣愣地看了一眼被刘秀架在半空中的刀锋,满脸诧异,“李某几时又得罪了你?噢,我想起来了,我私下核实过,你原名马三娘,是马子张的亲妹妹。我大哥伙同岑彭,害得你们凤凰山一众好汉死无葬身之地。该杀,该杀,三姐你要报仇,就尽管下手,李某有一个哥哥,却不教他学好,活该身首异处!”

  有俗话说,长兄如父,还有俗话说,养而不教,父之过。可天底下却从来没有过,哥哥不走正路,是弟弟没有对他严加约束的道理!

  登时,马三娘就被李通说得无言以对,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松开刀柄,拂袖上楼。

  “三姐小心脚下!”

  刘秀连忙追了几步,目送马三娘的身影平安抵达了客栈二层,才又转身回来,笑着摇头,“次元兄好一张利口,比起当年的苏秦张仪,也不逊多让!”

  “我打她不过,打起来之后,你又肯定不会帮我,奈何?” 李通冲着他翻了翻白眼,坦然承认自己刚才的确是在装傻充愣。

  刘秀自认没他口才好,所以也不跟他争论。坐在他对面的草墩子上,端起酒盏细品慢饮。结果,才喝了小半碗,李通自己就又憋不住话头,端起酒碗,主动跟刘秀碰了碰,一边大口大口地喝,一边摇着头感慨:“李某真的很羡慕你,有个红颜知己生死相随。李某当年,也曾经有过一个师姐,奈何造化弄人,李某当时年少无知,弄不懂她的心思。等李某终于长大到能弄懂了,却跟她天各一方,永难再见!”

  说罢,眼皮微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刘秀听得心中一痛,忍不住放下酒盏,低声问道:“怎么会这样?莫非,莫非她变了心?李兄看开一些,天下好女子多得很,除了……”

  “放屁,放臭狗屁!”

  李通勃然大怒,拍打着桌案,厉声咆哮,“说这句话的人,肯定注定孤独终老。天下好女子是多得狠,可谁能找出一模一样的两个好女子来?!你能么,皇上能么?既然不能,那天下好女子再多,又关李某何事?!”

  一番话,虽然说得粗糙,却令人根本没有办法反驳。刘秀知道自己不留神戳中了李通心中的痛处,笑了笑,拱手致歉,“李兄此言在理,小弟说错了,该罚,该罚。”

  说罢,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这还差不多!”

  李通眼睛不眨地,监督刘秀将碗里的酒水喝完,然后气哼哼地点头,“念在你年少无知的份上,愚兄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李某看上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轻易变心。你这样说她,分明就是瞧不起李某!”

  “小弟知错了,李兄勿怪!”

  刘秀没办法跟一个伤心的醉鬼较真儿,只好再度以自罚的方式道歉。李通见他认错痛快,便自己也陪着喝了一碗,然后大口呼着酒气,语无伦次地补充,“你可知道,这世上,最难过之事,不是有缘无份。而是缘分来得太早,而你明白得太迟。当年李某醉心图谶,周围的人都笑我不务正业,只有师姐说,所学之术没有什么正与不正,只要自己喜欢,且不是用来害人,便是正业。”

  (注1:图谶,古代推演天机之学,原本属于方士,后被纳入儒家。)

  “令师姐这话没错,当浮一大白!”

  刘秀对怪力乱神,向来不甚相信。但念在李通是个大情种的份上,不想再惹此人伤心。只好笑了笑,顺着对方口风敷衍!

  李通的头,立刻高高扬了起来,醉熏熏的面孔上,写满年青时的骄傲,“当然,师姐的眼界,岂是庸人所能及?

  别人都说李某是个不务正业浪荡子,只有她相信李某绝非池中之物,早晚一飞冲霄。别人都说,李某出去闯荡,最后肯定会夹着尾巴回来,只有她坚持认为,李某只要有机会锥处颖中,立刻就会脱颖而出。李某想要争一口气,就跑到长安谋取功名。结果,李某在长安与人辩谶,连续半月没遇到一个对手,一路辩到了天下第一的图谶大家,嘉新公刘秀(歆)面前,与其论道两日,才以小负一局告终。”

  这是他少年时最得意的壮举,所以哪怕是喝到烂醉时说起来,依旧两眼放光。刘秀在旁边听到李通居然有资格跟嘉新公坐而论道,顿时就想起了自己的老师许子威追着刘秀(歆)争执不休的情景,心中刹那间又是一暖,笑了笑,真心实意地夸赞:“嘉新公虽然性子软了些,本事却是一等一。李兄能跟他争论两天两夜,即便小败,也足以傲视天下!”

  “李某哪里想什么傲视天下,李某只想证明一下自己不是浪荡子,证明师姐的眼光不差!”

  李通将他的夸奖照单全收,拍打着桌案,哈哈大笑,“李某当时想的是,当今皇上靠着嘉新公帮他曲解图谶,哄骗世人,逼着太子婴禅位于他。李某对图谶的掌握不比嘉新公差得太多,皇上即便为了买我不戳穿,也得赐给我一官半职。哈哈,哈哈哈,李某成功了,皇上果然怜李某之才,赐给了李某一个六品文职。李某功成名就,立刻衣锦还乡,哈哈哈,哈哈,本想看着师姐如何开心,却没想到,回家之后,师姐那边,却早已人去楼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十五章 晓来梦醒身何处



  秋雨糟糟切切,伴着昏黄的灯光和嘶哑的笑声,令人的身影倍觉萧瑟。

  刘秀虽然多年来始终都有马三娘朝夕相伴,可听李通说到为了证明他自己的价值和师姐的眼光,去长安求取功名,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初为了有资格踏入阴家大门,而凭窗苦读的旧事。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的柔情少女,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嫁做他人之妇?

  曾经面对面许下的诺言,是不是已经被刻意遗忘?

  “啪!”

  抬手朝着自己脑门拍了一巴掌,他努力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当初跟自己许下海誓山盟时,阴丽华刚刚及笄,对一切都懵懵懂懂。而现在,阴丽华已经长大了,看到的风光与当初不同,纵使朱祐和邓奉将话带到,让她知道自己是诈死埋名,她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有家难归的游子,没完没了地去等?!

  “文叔老弟是否一样心中有憾难消?!” 醉猫一样李通,立刻注意到了刘秀的怪异举动,挤挤眼睛,小声询问。

  “没,没有!” 刘秀断然否认,毫不犹豫。

  都过去了,年少时的梦,终究是一个梦。醒来之后,就得面对现实。而在现实当中,自己已经有了三姐。此番偷偷潜回故乡之后,只要告知和哥哥刘縯和马武,就可以正式拜堂成亲,从此相守一生。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明知道刘秀可能在敷衍自己,李通也不戳破,又痴痴地地笑了一会儿,抬手抹了一把脸,继续说道,“如果有,就趁早解决掉。别管什么世人目光,更别管什么礼教说法。虽然会被骂做贪心,但总好过将来追悔莫急。缘份这东西,真的比图谶还要玄妙,只要错过了,往往就是一生!”

  “李兄还是说你自己吧!” 刘秀尴尬地笑了笑,举起酒碗与李通对碰。

  想不在将来追悔,也得有相应的实力才行。阴家需要一个做大官的女婿为整个家族提供庇护,而自己,这辈子却注定与功名富贵无缘,至于丑奴儿,性子生来绵软,绝不会因为喜欢自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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