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生从徒手劈砖开始-第3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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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归远沉默了。
“是为了抢占《诸神联盟》的市场份额？”韩岚又问道，没等他回答，便笑着点了点头。
“这些确实是我们的作战目标，但我们最主要的目标不是打击天火游戏吗？”
“天火游戏现在很急啊，非常着急，因为现在被曝出抄袭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们；正在被全网痛骂的人也是他们，不是我们。”韩岚将橘子掰开一半递给他。
吴归远恭敬地接过来，又听韩岚笑着说道：“老吴，你说他们在急什么呀？”
吴归远呆了下，不明白韩岚问这个问题的意思。
前面他自己不是已经回答完了吗？
韩岚摇了摇头，将他手里的橘子又掰了一半回来：“你想在战斧游戏呆到退休么？”
“……”吴归远。
韩岚等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反应便伸手去拿他手里剩下的橘子。
吴归远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一把将手中的橘子攥紧了，没有让韩岚拿走。
“宏瑞资本！”
韩岚将手缩了回来，默默吃着自己的橘子。
“天火游戏是上市公司，现在曝出抄袭丑闻，又染上了官司，股价恐怕要暴跌了！而宏瑞资本作为天火游戏最大的股东，因为这次事件的缘故损失也非常大！如果这件事不能尽快解决，真就分分钟几千万上下了！”
吴归远将韩岚给他的橘子塞进了嘴里，掏出手机调出了股市行情。
“不只是天火游戏，受天火游戏的影响，宏瑞控股的股票也出现了小幅度的下跌。”
“如果这件事不能尽快妥善处理，不能将这次风波所带来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天火游戏的损失就不只是给我们的这几亿元赔偿了！甚至宏瑞资本可能也要给冉天屏施压，催促他解决问题！所以，他们很急！”
韩岚笑了笑：“是啊，天火游戏早就不是一家游戏公司了，它本身就是一款游戏！是资本的游戏！能不能做好游戏不重要，重要的是陪资本把金融游戏给玩下去。呵，累死累活开发一款游戏一年才赚多少钱啊？你看事发之后这么两天的工夫，股市就蒸发了多少？”
“可是韩总，如果我们坚持要打官司……”
“嗯，天火游戏的股价会跌得更多！可是……关老子屁事？”
第905章 圣人
魔都，双木娱乐。
“林总，天火游戏已经派出团队去和战斧游戏寻求庭外和解了。”助理王盛汇报道。
“嗯。”林归一将手头的一份文件签完字，交给了秘书让秘书出去了，继续说道：“以韩岚的性子，恐怕很难达成和解。”
“韩岚这个人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生意人，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但他不讲这个。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所以大概率会跟个愣头青一样把这场官司打下去。”
林归一调侃着，又笑着摇了摇头：“也不能说他是愣头青，这场官司真的打下来，天火游戏的损失会更大，尤其是在股市上的损失。”
“盛哥，何春生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请假回家了，现在……应该在家里休息吧。”
“嗯。韩岚这边给冉天屏施压，那五百万基本就跑不掉了。”
林归一说着，抬眼看了他一眼：“又心软了？”
王盛赶紧摇头：“没有。”
林归一露出一抹温文尔雅的笑容：“盛哥，虽然你看上去对所有人都冷漠无情，但我清楚你的心并没有真的像石头一样冰冷坚硬。同情就同情吧，没什么。只是盛哥，你要明白，即便我们不插手，他的结局也不会太好，甚至更糟糕。”
“盛哥，你救不了他，我也救不了他……”
“林总，您可以救他的！”王盛难得一回硬着头皮打断老板的话。
林归一倒也没有生气，笑着摇了摇头：“我救不了他。”
“林总……”
“你让我怎么救他？平白给他一笔钱，帮他举家搬到国外，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帮他的儿子办好入学手续，让他儿子在国外也能安心上大学？还是给他安排一份体面的工作，让他可以继续养家糊口，一家人幸福地生活下去？”
林归一看着王盛的双眼，笑着摇了摇头，起身走到旁边的酒柜里给自己倒了杯红酒，鲜红如血。
“盛哥，说句难听的，我也是资本家，万恶的资本家，资本是要吃人的！”
林归一笑着抿了一口酒，笑容依旧温文尔雅却带着一丝冷意：“你让我怎么救他？我又凭什么救他？全天下那么多何春生，我救得过来吗？”
“盛哥，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给他一个交易的机会，给他一个更好的选择。”
“您让他选择了死亡！”王盛说道。
林归一端着红酒走到了他的面前，与他对视了一眼，纠正道：“是天火游戏逼他选择死亡！”
“王盛，你以为他能有什么选择？”
“摆在他面前的就两条路：顺从天火游戏的安排，一个人扛起所有的骂名，卑微地接受天火游戏的施舍，苟延残喘地度过下半生。是呀，他有活路的，当然有活路。可是王盛，这个年纪的男人，你不能光看到他自己，你要看到他的家人，他的儿子！下个月他儿子就要高考了，这种时候作为家庭支柱的父亲忽然中年失业，还成了全网的名人，全网都在骂他，说不定他同学都会知道某人有个抄袭出名的父亲……王盛，如果是你，你愿意让你的儿子替你背负来自全社会的压力去参加这场人生转折点的考试么？”
“或者，顶着天火游戏的压力死不认错，最后被天火游戏推出来当替罪羊？有区别么？无非是把压力甩一部分给天火游戏罢了，他的人生，他儿子的人生，照样崩坏！”
林归一面带微笑地看着王盛：“盛哥，选呗？”
王盛低下了头，没法选。
林归一端着红酒转身回到了自己座位上，优雅地品着酒：
“我给了他第三条路，或者说他原本就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只不过，我让他走得更安心一些罢了。”
“五百万，差不多是他二十年的薪水，有这笔钱，他家庭接下来的生活条件都会改善，不会因为他的失业而陷入谷底。而且，这正好也是天火游戏所能接受的范围，再高，冉天屏可能就要用这笔钱去找其他办法逼他顶罪了。”
“当然，遇到这种事情他儿子估计也别想安心高考了。我帮他要到了康河大学的推荐信，他可以免去高考，有一个更高的，还能到国外避开一切纷争。”
“盛哥，我给他的还不够多吗？”
“是谁这么多年一直压榨他的？是我么？”
“是谁让他抄袭的？是我么？”
“是谁逼他扛下一切的？是我么？”
林归一将酒杯放下了，摇了摇头：“盛哥，这件事忙完，好好休息几天吧，没必要这么折磨自己。最该陪他下地狱的是天火游戏，何春生不会恨你的。”
“是。”王盛低着头，有些疲惫地应了一声，退出去了。
林归一偏过头望着窗外，重新端起了红酒，遥敬一杯。
似是为某人送行。
旋即又冰冷一笑：“对不住了，韩岚。”
……
……
天火游戏。
冉天屏看着屏幕上的股市行情，绿得让他心烦意乱，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头上带点绿。
“该死，战斧游戏这群疯子，明明可以庭外和解的，为什么非要打官司！打完官司他们也不会拿到比这还高的赔偿啊！”
“d一帮愣头青！”
“冉总，何春生那边……”助理提醒道。
冉天屏抬头看着股市行情，叹了口气：“给他吧。让他准备明天的记者会，先把公众的注意力从官司上转移走。再让公关部门在记者会之后找人在网上带带节奏，把舆论往何春生和战斧游戏那边引。可以多渲染何春生的弱小可怜，何春生都已经公开认错道歉了，战斧游戏如果死咬着不放就是欺负人，就是得理不饶人！对，就这么带节奏！给战斧游戏施加舆论压力！看他们还死咬着官司不放！反正就算是有争议，也是关于战斧游戏是否应该索赔的，和我们没关系。”
“明白！”
助理才刚出去，一通电话就打了进来。
冉天屏一看来电显示，脸色更难看了，但也只能恭恭敬敬地接通电话：
“徐助理，嗯，这件事我们已经在处理了……是的，抱歉抱歉，让总公司蒙受损失了，事后我会在董事会上为这件事负责的……对，战斧游戏不接受庭外和解，我们应该要打官司了。但是没关系，我已经安排好人转移舆论压力了……嗯，是我们公司那个员工，明天的记者会上他会站出来承担所有过错，向战斧游戏和天火游戏道歉……好，那先这样。徐助理，董事长那边还请您尽可能帮我多美言几句，事后必有重谢……”
第906章
次日，天火游戏公司大厦。
应邀前来的各路媒体记者已经在公关部门人员的组织下到会议室准备了。
另一边，冉天屏的助理也带着何春生等人在化妆室里准备。
除了何春生之外，今天还有很多人都要为这件事在媒体面前公开道歉，即便他们是“不知情”“被牵连到的”，此时也要展现出自己的态度，积极地承担起责任来。
化妆师正在帮他们化妆，好让他们看上去尽可能憔悴一些。
何春生的话就不用化妆了，他现在的状态已经非常好了，到时候面对媒体向战斧游戏认错道歉，请求战斧游戏原谅。
就着憔悴模样，加上这认错态度，如果战斧游戏还咄咄逼人要追究责任，后续水军节奏一带，战斧游戏就显得太过冷血无情了！
冉天屏的助理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这些天为了这件破事儿他也算是劳累坏了，压力太大了。他看了眼坐在旁边发呆的何春生，又提醒道：
“何春生，记住一会儿记者会上面你要说的话啊！”
何春生抬头看了他一眼：“我要的钱呢？”
“你可以打电话给你老婆确认一下，钱应该已经到账了，先付一半，等记者会开完之后另一半也会打到你老婆的账上。”
助理说着不忘腹诽一句：也不怕你老婆回头带着钱跑了？
何春生点了点头，拿着手机要出去。
助理将他拦下：“去哪儿？”
“上厕所，顺便打电话给我老婆问问情况。钱没到账，我是一句话都不会说的！”
助理有些不耐烦，但这种时候也不想跟他再说太多，摆了摆手放他出去了：“确认完赶紧回来，记者会要开始了。”
“哦。”
何春生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出去了。
里面的众人无语得很：“什么态度啊？”
……
何春生出了化妆间，便拐去了电梯，将电梯楼层按到最顶层，正要拨通妻子的电话呢，妻子便先将电话打过来了。
“歪？老婆……”
何春生接通了电话。
从天火游戏要的钱何春生已经提前和妻子说过了，是他这次替公司承担所有骂名的补偿，不过不能走公司的账打到他工资卡里，毕竟这笔交易见不得光，天火游戏也不希望以后被人通过这笔钱查到什么东西。
所以，妻子在收到银行短信的时候并没有惊慌。
在收到钱的第一时间就打电话过来告诉他了，只是话语间还是有些心疼他，要受这种委屈。
“不委屈，这能有什么委屈呀？挣钱嘛，都这样……”何春生一边接着电话，看着楼层数不断增加，又问道：“对了，儿子呢？哦，在补鹰语呢？嗨，咱儿子鹰语那么好，让他不用紧张……口语？到了那边多说就好了……哎呀，都说了是我以前一个朋友，现在在国外发达了，就照顾我一下。”
何春生解释着，听着电话那头妻子的唠叨，妻子还在担心推荐信的来历呢。
毕竟，康河大学可是全球最有名的大学之一，而且拿的还是校董的推荐信，可以说是保送进去的！这搁一个普通家庭，谁不慌呀？
在妻子的絮絮叨叨中，电梯“叮”的一声，门打开了。
何春生走出了电梯门，拐进了防火楼梯，顺着楼梯继续往上走。
这时候，电话那头妻子似乎接到了别的电话，暂时切出去了，何春生便先将电话挂断了。
知道钱到账了就可以了。
尾款，估计是拿不到了。
但何春生倒也不指望太多，因为他已经拿到更在乎的东西了——儿子的推荐信。
天火游戏的那笔钱，省一点用足够供到儿子在国外念完大学了。甚至还能把房贷还清，等儿子回国就不用着急买房了。妻子管钱有一套的，足够用了。
当然，那时候的儿子肯定会比他有出息吧？
向上的楼梯，终于走到尽头了。
一扇铁门将楼梯口紧紧锁着，只有凌厉的冷风从门缝里灌进来。
何春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作为这家公司的老员工，早就和保安混熟了，拿到钥匙并不难。
打开铁门，外面，便是天台。
天台很高。
但碰不着天。
何春生从楼梯间走了出来。
古人云，“高处不胜寒”。
还真是如此。
哪怕是在六月份的临安，这上面的风也还是有些凉。
很急，很急。
何春生深深吸了一口气，朝着栏杆走去。
路过边上有几瓶啤酒瓶，以前晚上加班的时候，他和小陈还有巡夜的保安曾经偷懒上来喝过酒。
在五十多层的大厦顶上喝着最廉价的啤酒，体验一把上位者“一览众山小”的快感。
仿佛整座城市，都在自己的脚下。
还记得更早，更早的时候。
小陈那会儿还不知道在哪儿读书呢。
老何才刚毕业，那时候，还叫小何。
也有一位前辈带着他在晚上偷溜到天台喝酒，装13，朝着远方大喊。
在那个中二的年纪，在那个雄心勃勃的年纪，高喊着有一天，要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
后来，小何结婚了。
娶的不是白富美，但也算是达成了三分之二吧。
至少老婆在他眼里，已经达到白和美了。至于富，这应该是他的责任。
人生巅峰已经没那么重要了，结婚后的小何只想努力挣钱，买房，在这座钢筋混凝土的大都市里有个家。
就足够了。
再后来，小何成了老何。
房子，买了。
贷款买的，还在每个月供着呢。
不过，也挺好的。
就是苦了自己的妻子了，要工作帮他分担压力，也要照料孩子。
他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妻子的日子过得跟丧偶似的。
老何站在栏杆前面，站在他年轻时候站过的位置，再一次眺望着远方。
曾经，小何在黑夜中站在这里，心怀光明。
如今，老何在白昼中站在这里，心里，却如永夜。
“人这一生啊……”
老何叹了口气，转过身背靠着栏杆，又打开手机，将之前已经准备好的视频发出去。
视频早就上传到云端了，所以并不需要等待传输，只需要点击发送就可以了。
他所有的社交平台都会发布这一条视频，还有一些媒体的投稿邮箱也会收到邮件，还有战斧游戏也会收到。
发给战斧游戏并没有别的目的，天火游戏的死对头，可以保证这条视频不会被天火游戏动用资本的力量压下。
视频刚发出去，经理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当然不是看到他的视频，哪有这么快被人发现啊？显然是过来找他的，要开记者会了。
老何没有接电话，将号码拉黑了。
这时候，又一通电话打过来了，是妻子的电话。
老何犹豫了片刻，还是接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