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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脸谱下的大明-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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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过来的时候,绍兴府已经有八人登榜,陈有年位列其中。”王寅笑吟吟的说:“倒是没有听见诸大绶的名字,不过以他的才学……”
  徐渭木然转头,“你知道我问的是谁。”
  王寅沉默了会儿,摊手道:“都是同一天放榜,谁知道他中举没有。”
  十天前,钱渊的到来让徐渭起死回生,第二日就启程北上。
  从那之后,友人、同乡从来没在徐渭面前提前钱渊这个名字,性情有些急躁的陈有年也闭口不提。
  所有人都知道钱渊之前的承诺,也都听到了钱渊如利刃一般的激将,更清晰的知道钱渊是在什么样的前提下毅然南下杭州。
  不在徐渭面前提这个名字,是因为大夫的提议,尽量让徐渭保持平静的心情,有利于调养恢复。
  别人不提,徐渭心里愈发纠结。
  他是个明白人,很清楚那位松江秀才为什么那么做,事实是,他硬生生将自己从鬼门关里拉回了阳间。
  对于钱渊,徐渭心里有着极为复杂的感触,第一次接触就不太愉快,但斗嘴的势均力敌,对局势判断的默契,让这两人有着一见如故之感。
  松明山上醉酒赋诗以至于钱渊被倭寇掳走,自己数千里来回奔波,费尽心力筹谋剿倭……
  虽然相识至今不满一年,但徐渭认为,他们是生死之交。
  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
  徐渭如今依旧有着这样的认知,但他古怪而执拗的性格让他的嘴巴比死鸭子还要硬。
  他永远难以忘记钱渊那张嘴里吐出的那些词……倚门卖笑、买来卖去,还有最后那句,三十两银子。
  王寅叹息着看见徐渭脸上的复杂神情,正试图说些什么,窗外又传来响亮的爆竹声,这儿距离巡抚衙门不远,大量客栈、会馆都在附近,报信的一波接着一波。
  张嘴说话自己都听不清,王寅索性闭上了嘴巴,两人静静等着爆竹声过去。
  但外面的爆竹声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愈发响了,高昂的呐喊声阵阵传来,嘈杂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砰!”
  门被猛地撞开,年轻的诸大绶欣喜如狂的看向徐渭,外间信差正拖着长长的调子,“京报连登黄甲”!
  王寅猛地站起,难以置信的看向徐渭,而后者也明显猜到了。
  徐渭咽了口唾沫,想说些什么,但只知道伸出手探向诸大绶,嘴唇剧烈的抖了抖,然后一歪头……倒了下去。
  “文长,文长!”
  “大夫,大夫呢!”
  一刻钟后,面有怒气的大夫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嘴里还在念叨:“他本来就是因为耗尽心力一病不起,最忌讳的就是大悲大喜,你们倒是不怕他死了!”
  闯了祸的诸大绶垂着头一个劲儿的赔笑,一转身将随从兜里的银子都掏出来赏给来报信的信使。
  两个手持锣鼓的信使都笑开了花,这一趟太赚了,七八只手塞过来银子,得好几十两。
  笑吟吟的钱楩瞪了诸大绶一眼,虽然同为越中十子,但他早在嘉靖五年就中了进士,不管是科场还是年龄都要高出一辈。
  “真的是解元?”
  “真的!”陈有年叹道:“文长兄这些年坎坷的很,终有柳暗花明之日。”
  “浙江的解元就没有中不了进士的。”也中了五魁首之一的诸大绶大笑道:“真是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前面四次,文长兄次次都胸有成竹,但连个副榜都没中,反而这次……”
  说到这,王寅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看众人都看过来,王寅端着茶杯笑道:“都说华亭钱展才长于大局,目光深远,料事如神,真是名不虚传啊!”
  众人都好奇的七嘴八舌的问,钱渊难道能猜得到徐渭这一科能中举?
  王寅抿了口茶,卖足了关子,才缓缓道:“展才是这么说的……文长之才犹如滔滔长江,滚滚而来,而八股却是螺狮壳里做道场,连太湖都算不上,顶多算个西湖。”
  “西湖如何能装得下长江水,文长这辈子都中不了举。”
  说到这,一旁的钱楩听的连连点头,的确如此,八股文太讲究规矩了,而徐渭的文风又太过肆意挥洒,一写起来就万斛泉涌、滔滔汩汩,哪里是八股的规矩限制的住的。
  “但展才说了,这次乡试文长很可能中举,而且这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机会。”王寅摇着头笑道:“用他的话来说……没办法,天干地燥,长江险些断流,别说西湖了,一个小池塘都装的下去。”
  厅里安静了下,然后一阵猛烈的哄笑声简直要震落屋瓦。
  陈有年喘着气笑道:“就因为文长带病入考场,头昏脑花,所以才能中举……”
  “那当然,文长有病在身,哪里还有精力细细写文,文思不敏,反而合了眼缘。”诸大绶捧腹叹道:“文长之才冠绝天下,钱展才堪称文长知己。”
  屋内扶着墙想出来亲自看一看自己名字登上黄榜的徐渭停下了脚步,因为生病变得有些尖锐的脸庞扭曲得让边上的侍女目瞪口呆。
  这叫什么说法?
  之前四次乡试落榜那是因为我没生病?
  什么狗屁!
  钱展才是我的知己?


第220章 高中
  明朝的商贸不如宋朝发达,但在规模上并不逊色,甚至在地域上更胜一筹。
  纵观天下,有两个城市是最独特的,并不是因为它们商业发达,而是因为它们是天下货物、商品的汇集地。
  一个是京杭大运河的南端起点杭州,另一个则是京杭大运河的北端起点通州。
  在通州,商人几乎可以买得到北方所有的东西,运河上密密麻麻等待的船只,码头上人头涌动,吆喝声不绝于耳。
  但这般热闹并不让钱渊兴奋,他缩着脑袋,两只手像地主老财似的插在袖筒里,弓着身子弯着腰。
  哎,才九月份而已,已经这么这么冷了!
  屁股后面跟着两个锦衣卫的钱渊回到客栈才感觉稍微暖和了点,随手将小黑猫抱起来狠狠撸了几把,这天冷的……小黑都不爱动弹了。
  呃,也不是,昨儿小黑失踪,钱渊急的满客栈乱寻,还把杨文、田德惠众人轰起来帮忙,结果在灶台后面找到懒洋洋的小黑,身上的毛都被柴火烧了块。
  同行半个多月了,田德惠一帮锦衣卫和钱渊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好,不得不说,钱渊前世带来的交际习惯非常管用。
  锦衣卫虽然如今势大,但其实地位并不算多高,士林中人于其交往中往往带着复杂的情绪,惧怕、鄙夷、痛恨、希翼……
  但钱渊不同,在他看来,只是工作分工不同而已,不管是锦衣卫还是太监,都有着独立的人格。
  当然了,以田德惠为首的锦衣卫的态度发生如此的变化,也源于在杭州那栋宅子里看到的一切。
  在知晓徐渭被救回来之后,胡宗宪连夜乘船赶往绍兴平定山东、福建客兵私斗,直到那时候,田德惠才恍然大悟于胡宗宪对钱渊的重视程度。
  不仅仅是人脉,不仅仅是因为被天子召见,更源于这位松江秀才的能力和眼光……噢噢,现在已经不是秀才了,就在昨天,有留守东南的钱家护卫赶到通报,南直隶乡试放榜,华亭钱渊高中第六十七名。
  离开的当日,钱渊嘱咐母亲、叔母回杭州食园,但谭氏没有听从,而是留在了南京。
  当报喜的信使在大门外敲锣打鼓的时候,谭氏的脸一片扭曲,带着笑,带着泪,既欣喜若狂,又心哀儿子的离去。
  “少爷,看!”快步走进来的张三单手高高举起一大块肉,“牛肉!”
  田德惠凑上去笑道:“好新鲜,还不老呢。”
  “摔断了腿,报上去才杀了的。”张三得意道:“好容易才抢了块。”
  钱渊也忍不住凑上去看了几眼,有点垂诞欲滴,穿越来三年多了,明朝是禁止杀牛的,他到现在还没吃过牛肉呢。
  “让客栈把灶台让出来,大白菜、粉丝,再弄点干香菇,卤水老豆腐,弄个锅子吃。”钱渊指挥道:“再留点烤着吃……对了,辣椒还有吧?”
  呃,钱渊的厨艺,不夸张的说,在这个时代是无敌的。
  还没动手,杨文进门挥挥手,“少爷,又送来两封信。”
  “谁的?”钱渊接过来拆开看看。
  一封来自于陆树德,信里乱七八糟不知所云……钱渊冷哼了声,离开杭州之前他去了趟食园看望王氏和小外甥,明显察觉到这小子对小妹心存不轨。
  丢下信,拆开另一封,是王寅的来信,恭贺钱渊高中举人,又提了提徐渭。
  钱渊随手将这封信递给田德惠,后者也不避讳接过来看了几眼。
  论科举实力,明朝中前期最强的是江西,有“翰林多吉水,朝臣半江西”的美誉,即使是嘉靖朝,先有费宏、桂萼,后有夏言、严嵩、聂豹。
  但浙江省渐渐迎头赶上,钱渊依稀记得大概就是这时候,浙江以及苏松士子在朝中渐渐得势。
  所以浙江、南直隶乡试是最为吸引天下士子的视线的,但今年的鹿鸣宴上,无数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两个没有出现的新科举人身上。
  一个文坛大家,一个屡有战功,都名扬天下。
  两人都因为言语刻薄,舌厉如刀而闻名。
  两人虽然相识不久,但却因为那股倭寇而成为生死之交,至少在浙江,在苏松,无数人感慨于徐渭奔波数千里之举。
  当然,徐渭吸引无数人注意力的主要原因在于,坎坷的人生经历,连续四次乡试落榜后,带病赴考的他终于一跃成为新科解元,徐渭在这个时代终于正式登上了舞台。
  而且,徐渭是第一个缺席鹿鸣宴的乡试解元。
  而钱渊一出贡院就遭遇锦衣卫,之后消息传来,天子亲自召其入京面见,南京、松江、苏州、浙江各地都暗流涌动,即使是普通举人也能感觉得到。
  最让钱渊为新科举人盛赞的是,在被锦衣卫送入京中的途中,听闻徐渭重病即将撒手人寰,钱渊毅然南下探望。
  传奇故事以大团圆为结尾,徐渭死里逃生,又高中解元。
  田德惠忍不住扑哧笑道:“钱公子,以前说你是大报恩寺的,后来说你是莆田少林寺,现在变成苏州寒山寺了。”
  在大报恩寺修行,在莆田少林寺练武,而苏州寒山寺有精于医道的药僧……传说钱渊是带着神药南下杭州,徐渭才能保住这条性命。
  “反正总是没好话。”钱渊吐槽道:“今上喜道厌佛,非要把钱某这三千烦恼丝剃光了?!”
  历史上,嘉靖帝还真没有封禁《西游记》,不过还真的曾经几次抑制佛教,扶持道教。
  钱渊懒得搭理东南那边的事,眼看着就要入京了,全部的精力应该放到很快就会见到的那位嘉靖皇帝身上。
  洗洗手下厨烧了个锅子,又切了几片牛肉做烧烤,钱渊和杨文、田德惠等人坐在一桌,喝几杯酒暖暖身子,就这偌大的铜锅一顿狠吃。
  “别说,回头开个馆子,老田保证天天光临……”田德惠打着饱嗝,“不对,去不了几次……囊里就得空空如也了。”
  张三横眉竖目,“我家少爷现在就是举人,说不定翻了年就是新科进士,开饭馆……亏你想得出来!”
  “哎,别这么说。”钱渊把玩着酒杯笑吟吟道:“还真说不准呢,说不定回头陛下一道旨意……”
  “嘿,少爷你还是闭上嘴吧!”饶是杨文沉稳,也不禁小声吐槽,“乌鸦嘴……”
  田德惠哈哈大笑丢下筷子,“好了,明日进京。”
  顿了顿,田德惠冲着钱渊挤眉弄眼,“京中传来消息,浙直总督杨宜倒了大霉,陛下大怒将其下狱,今日正在庭推新任浙直总督。”
  钱渊脸色不变,沉吟片刻举起酒杯微微示意,不管怎么说,田德惠说出这番话,自己对局势的分析,以及准备工作,都是有好处的。
  不过,田德惠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喝几杯酒,吃几道菜就会透露这种消息的人。
  谁能指使他?
  当然是锦衣卫指挥使陆炳。
  一行人抵达通州已经五天了,先是休息两日,又接到乡试高中的消息又停留了三日……
  为什么要拖延?
  难道就是为了这次庭推?
  钱渊隐隐猜测,要么是严嵩,要么是李默。
  前者和陆炳长期保持着不错的联系,而后者是陆炳的老师。


第221章 廷推
  西苑,万寿宫。
  坐在那的嘉靖帝似笑非笑,这位从少年时期就以心机深沉而著称的皇帝除了修道,最喜欢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权术是每个合格的帝王应该掌控的基本操作,但喜欢看见重臣在自己面前或明刀明枪,或暗箭偷袭,只能说明嘉靖帝真心是个变态。
  万寿宫内,不久前密奏却被嘉靖帝扔出去的李默正在舌战八方,严嵩、徐阶是最早败退下来的,当然,这两位主要是自重身份。
  再之后,刑部尚书欧阳必进、礼部尚书欧阳德纷纷败退,大学时吕本、兵部尚书杨博等人都独善其身,唯有不久前回京的工部尚书赵文华还在勉力支撑。
  殿内很多人都在诧异于今天李默的大发神威,简直堪称横扫。
  浙直总督杨宜无力弹压客兵私斗以至于福建参将当街被杀;浙江巡抚胡宗宪对境内倭寇束手无策,以至于小股倭寇流窜南直隶,南都险些被袭。
  八日前,李默上书弹劾胡宗宪,嘉靖帝留中不发。
  三日前,浙直总督杨宜无力弹压的消息传至京城,嘉靖帝大怒,命锦衣卫押送入京下诏狱。
  今日,嘉靖帝出乎意料的下令,廷推新任浙直总督。
  所谓的廷推,是明朝特有的,也是被后世诟病不已的推荐制度。
  这种制度在后世看来实在够扯淡,浙直总督的举荐、推荐票数掌握在一群对军事基本一窍不通的官员手里。
  三品以上的官员,大学士,包括六部尚书在内的九卿,推选出两到三个人选,排列成序,再由皇帝决定后下发内阁用印,一般来说,皇帝挑选的都会是排在最前面的那个。
  其实,嘉靖一朝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举行过廷推了,因为廷推的目标主要是立储、立都、入阁、边事。
  如今立储是不存在的,连续死了两个太子后,嘉靖帝选择相信“二龙不得相见”的鬼话。
  立都更是没影的事,而入阁往往是嘉靖帝亲自点名的,压根就不和别人商量。
  这也是为什么嘉靖一朝内阁风云变幻的主要原因,什么严嵩、夏言三上三下斗得如火如荼,费宏、谢迁都快挂了还被拉回来当首辅,更有张璁中旨入阁……嘉靖的骚操作太多了。
  边事也大都如此,嘉靖钦点,或者大学士、兵部尚书举荐,如之前的王民应就是嘉靖帝钦点,后面的屠大山是徐阶举荐,张经是聂豹举荐。
  而今天李默大发神威的主要原因是,他举荐的是官员,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内的。
  应天巡抚曹邦辅。
  推荐曹邦辅是有理由的,其最近一两年内虽有过败绩,但大都能取胜,苏州、松江两府今年少遭倭寇侵袭,这是个知兵事的文官。
  而浙江巡抚胡宗宪……用李默的话来说,这是个弄臣。
  李默并不是指责胡宗宪依附严党,而是在说……台州、绍兴今年战事频频,屡有败绩,而胡宗宪的主要注意力却放在苏州、松江、嘉兴这些只有小股倭寇侵袭的地点。
  李默虽然头铁,但也聪明,敏锐的找到了最可能引起嘉靖帝反感的策略……纵贼劫掠,拥兵不战,李默的同乡好友张经就是死在这条上的。
  而今天李默跳出来的真正原因在于,他开始深层次参与到朝政中。
  换句话说,李默竖起了旗帜。
  他是在告诉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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