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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脸谱下的大明-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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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场考试的搜检只是做做样子,但即便如此,搜检官当时也目瞪口呆,十几个考生一起来的,手里拎着,肩上扛着,考篮里装着,都是蔬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在逛菜市场呢。
  号房门口,七八个考生凑在近处,还有两个监考官都凑过来了。
  两个蜂窝煤炉,两口铁锅,钱渊气定神闲倒进油,下菜,手里的锅铲上下翻飞,左右兼顾……王世懋那促狭鬼居然还带头鼓掌,惹得监考官都忍不住捧腹。
  于是,最后钱渊是在被“洪”字号考生,和松江、苏州、扬州各地的考生的簇拥下走出贡院的。
  身后的搜检官默默的在心里想,真希望这厮能中举,倒不是三年后还要来炒菜,而是想看看这厮明年会试敢不敢也来这么一遭。
  连考九天,前八天都是晴天,唯独最后一天有雨。
  走出贡院,钱渊还在和王世懋约定后日一起喝茶,这时候正是蟹肥味美的时节。
  “都来,都来。”钱渊团团拱手笑道:“就算诸位饥肠辘辘扶着墙进门,保管都是酒足饭饱扶着墙出去。”
  “哈哈哈!”
  众人正大笑,突然从雨幕中走出一团黑影,越走越近,越走越快,十几个腰间佩刀的武官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笑声渐渐泯灭,这些士子除了个别家境贫寒的之外,大都认出了这些人。
  如苏州太仓王世懋、松江华亭潘允端、杨铨都是官宦人家子弟,当然知道为首那人是身着飞鱼服,腰胯绣春刀。
  “停!”
  钱渊冷不丁的大喝一声,南京锦衣卫千户田德惠眉头一皱没有止步,但下一刻眼角余光瞄见侧面杀出了十几个壮汉。
  钱家护卫在百姓中没什么知名度,但在浙江、南直隶的高层官员中有着不低的分量,那股倭寇横行数千里几无抗手,唯有狼兵和钱家护卫能略略抗衡,这些情报南京锦衣卫自然是知道的。
  杨文不甘心的停下脚步,顺手拉了把不肯止步的张三。
  田德惠松了口气,虽然不惧,但万一撕扯起来,对自己以后未必是什么好事。
  “松江府华亭县钱渊?”
  “正是。”
  锦衣卫将其他士子驱赶开,田德惠拱拱手道:“天子召见,立即进京。”
  钱渊来回踱了两步,看了眼田德惠拱起的手,再看看周围锦衣卫算不上严密的包围圈,沉声道:“寡母在南京,还望许钱某回家一趟。”
  田德惠让开道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钱渊提着的心至少有一半放回去了,笑着朝杨文挥手,“都把家伙收起来,还想着从锦衣卫手里劫人啊!?”
  杨文舔了舔嘴唇,晃晃脑袋甩起一片雨滴,默不作声的带着护卫跟在钱渊左右,将锦衣卫隔开。


第215章 不同的命运
  陆氏和谭氏都出身官宦人家,又嫁进华亭钱氏,怎么可能不知道锦衣卫。
  而且对于她们来说,锦衣卫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宜黄谭氏,虽然目前只有一个进士,如今任台州知府的谭纶,但前一代谭氏还有一位进士,弘治年间进士,后在嘉靖初年大礼议事件中被杖责,虽然没有死在当场,但半年后伤重不治,执行廷杖的就是锦衣卫,那位亡者就是钱渊母亲谭氏的嫡亲伯父。
  钱铮当年头铁为夏言上书被杖责后贬谪出京,执行廷杖的也是锦衣卫,当日陆氏在家中惊恐无泪。
  对这对妯娌来说,锦衣卫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谭氏一把抱住钱渊只知道流泪,陆氏手摁桌案勉强支撑站立,看着在外等候的锦衣卫,心里在不停打鼓。
  倒是钱渊还挺平静的,之前在贡院外的小小试探,锦衣卫相当客气,而且用词中没有押送一词,或许不会那么糟糕。
  这两年,锦衣卫在东南一共出了三次手,一次是前浙江巡抚彭黯,一次是前浙江巡抚屠大山,一次是前浙江巡抚李天宠和前浙直总督张经,钱渊是第四次。
  之前三次,四位主人公只有彭黯罢官归乡,屠大山至今还在狱中,李天宠、张经遭弃市,不知道迎接钱渊的是怎样的命运……
  “母亲,叔母,替我收拾衣物吧,明日一早启程。”钱渊勉强笑着将母亲搀扶坐在椅子上,“徽州府安不安全不好说,但叔父很可能会升迁转任,还是回杭州食园吧。”
  又安慰了好一阵儿,谭氏才收了眼泪,钱渊走出厅外拱手道:“谢过田千户。”
  能允许钱渊第二天出发,这是个不小的人情,当然了,田德惠主要考虑刚刚乡试结束,这年头每次乡试后,都会有应试士子重病不起身亡的消息,甚至十多年前还有过五魁首空缺的搞笑事。
  “客气了。”田德惠瞄了眼虎视眈眈的钱家护卫,“钱公子手下……尽是虎狼啊。”
  “这话错了。”钱渊收起笑容,指着杨文、张三,“他们都跟着钱某人历经战阵,每人手上都至少十条倭寇性命,每人身上都至少十处伤痕,如何能称虎狼?”
  “对对对,都是豪杰。”田德惠摸摸鼻子,毕竟身为锦衣卫千户,自然知道这些护卫的战绩。
  钱渊又展笑颜,“今晚就委屈诸位在客房歇息了。”
  田德惠歪着头看了会儿钱渊,犹豫片刻才挥手带着手下人去了外院。
  站在台阶上的钱渊保持着沉默,台阶下的护卫们渐渐聚拢过来,小黑猫从角落处窜出来,喵喵叫着,爪子勾着钱渊的裤腿往上爬。
  弯腰将小黑猫揽进怀里,钱渊直起腰来回走了几步,脑海中在反复思索,嘉靖帝召见……不用说,必定是询问那股倭寇的内情。
  自己没有和胡宗宪、赵文华会过面,如何措词是个大问题。
  钱渊觉得需要做个计划,至少要列出首先、次要、再次达成的目标。
  当然了,保住自己这条性命是最重要的,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这是穿越者本能的反应。
  在某些时刻,钱渊不畏惧死亡,至少在直面倭寇的时候,他无所畏惧,但绝不希望自己被肮脏、丑恶的政治漩涡埋葬。
  其次应该保住胡宗宪,东南的势力对比和朝中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徐阶希望借东南抗倭的局面来影响朝中局势,但钱渊通过历史很清楚,希望非常渺茫。
  也就是说,没有严党的支持,谁在东南都站不住脚,张经、聂豹就是明证。
  更何况,胡宗宪的能力是得到历史的印证的,换成其他人……钱渊不希望冒这种风险。
  不过,关于胡宗宪这一点,不需要作假说谎。
  无意识的撸着小黑猫,钱渊在心里反复盘点,但无奈的发现,自己能做的真的不多。
  叹了口气,钱渊的视线落在台阶下的护卫身上。
  “老王,你留下。”钱渊沉声道:“家小都托付与你,守住食园。”
  王义默默拱手点头。
  “刘洪带了多少人走?”
  “刘洪带走十人,食园那边还有五人,南京还剩四十三人。”杨文上前一步,“全数跟着少爷上京。”
  “带三十人走,剩下的交给老王。”钱渊走下台阶,重重拍了拍王义的肩膀,“刘洪那边盯着点。”
  “少爷放心。”
  “你做事,我放心。”钱渊从护卫中缓缓穿过,逐一拍着每个护卫的肩膀,最后拱手道:“此次上京不知是福是祸……”
  “且住。”张三扬声道:“少爷给衣给食,月钱、赏银、抚恤皆丰,从无喝骂虐待之举,每逢战事从不退缩,护送少爷上京,这是应尽之责。”
  外院的田德惠听见里面如雷鸣般的应声,不禁摇摇头,笑着对手下说:“人家乡试出来都像是大病一场,这钱家子倒是精神奕奕。”
  钱渊这是特例中的特例,不过大部分人虽然疲惫也不至于像是大病一场,但远在数百里之外的杭州,的确有人大病一场甚至奄奄一息。
  距离浙江巡抚衙门不远的一处宅院中,七八个士子正在院子里沉默的来回踱步,时不时传出几声叹息。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悄然从屋子里走出,小心的掩上门,胡宗宪的老乡兼幕僚王寅一把将其拉到角落处,低声问了几句,众人都涌了上来。
  老者摇摇头,“郁气结节于胸,几个月内奔波频繁,劳心劳神,又遭大悲大喜,心力耗尽,如果提前十日还好说,但如今……”
  “文长……”一中年士子跺着脚低低自语,眼角闪烁着泪花,这是绍兴山阴的诸大绶,少有才名,和徐渭、沈炼等人同列越中十子,历史上明年的状元公。
  旁边的一个年轻士子叹息着垂头,他是余姚陈有年,历史上曾经担任过吏部尚书。
  周围都是绍兴一带的士子,大都是刚刚考完浙江乡试,听闻徐渭病重才赶来的。
  其实第一场考完徐渭就有点撑不住了,第三场考完是被人抬出来的,这几个月来奔波几千里,又耗尽心神,本就身体不太好,这场乡试算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真的没救了?”
  大夫捋着长须想了会儿,才说:“一口淤血喷出来倒是还有救……”
  “激将法?”王寅试探着看看周边人。
  “试试吧。”
  但徐渭是何等聪明的人,很快就发现了真相,同乡好友一个接一个的进来,指责他性情孤僻不好相处,指责他是扫帚星,指责他投靠严嵩败坏名声……
  “没想到会死在这儿……”徐渭惨笑着想起身,一旁的陈有年急忙搀扶让他靠在床头上。
  同为越中十子的钱楩恰巧也在,他年纪比徐渭、诸大绶大的多,嘉靖五年就中了进士,但很快就归乡潜心学道,兼习心学。
  “文长,你生母犹在。”钱楩沉声道:“你撒手而去,你让她依靠何人?”
  徐渭木然的眼珠子动了动,视线缓缓在众人身上移动,好一会儿才低语道:“钱渊……”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钱渊这个名字大家很熟悉,但都不认识。
  王寅凑到近处,“展才?”
  “让他来……”
  徐渭喘了两口气,一字一字又无比坚定的缓缓道:“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


第216章 试一试
  都说明朝是中国封建时代中央集权的典型,这点从地方上真的看不出来,不过倒是能从明朝特有的厂卫制度窥探一二。
  锦衣卫是最早设立的,权柄极大,风光无二,但很快被东厂、西厂、内厂压制。
  早期的毛骧、纪纲都是其勃也兴焉,其亡也忽焉;后来的马顺甚至被文官在大殿上活活打死。
  纵观锦衣卫指挥使,可能也就土木堡之变陪着明英宗的袁斌得了个善终,其他人基本都是不得好死,嚣杂如钱宁又如何。
  所以,锦衣卫虽然名气极大,但实际上在特务统治这块远比不上东厂西厂。
  但在嘉靖一朝,陆炳的横空出世改变这一切,在他的率领下,锦衣卫彻底压倒了东厂,实力迅速扩张,不仅仅是京城周边,在南京、东南、江南各地都设立人手,广收消息。
  南京锦衣卫千户田德惠站在船头有些郁闷,他护送、押送官员入京也不是一两次了,每次对方都是两股战战,每次都是送上大量银两,每次……至少田德惠都会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惧怕、恐惧。
  但这次什么都没有……噢噢,不能这么说,昨天早上出发之前吃了顿早餐,茶叶蛋、肉粽、米粥、糍粑、油条,倒是挺丰盛的。
  而且钱家生怕路上出什么意外,还特意安排了三十个全副武装的护卫一起……田德惠一想到这就忍不住眼斜鼻歪,自己都只带了二十个手下。
  田德惠也是上过战场的,能隐隐察觉到护卫身上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而这些护卫基本将钱渊和锦衣卫隔开,除了田德惠之外,其余人都无法接近。
  东南风渐渐大起来,船只在长江中顺流而下,田德惠在心里嘀咕,这次真是亏了……
  还没来得及琢磨回头要不要在陆炳那告一状,田德惠瞳孔微缩,猛地回头奔向船尾,一把抓住船夫问了几句,然后径直去了内舱。
  “田千户?”钱渊靠在榻上,手中捏着两张信纸,“怎么了?”
  “应该北上去扬州,船只却是东下……”田德惠舔了舔嘴唇,“你想去哪儿?”
  “还以为你会拔刀呢。”钱渊挥手让杨文退下,亲手搬了把椅子过来,“田千户,友人重病,即将撒手人寰……”
  “是天子召见!”田德惠压低声音怒吼道:“你想死,别把我带着!”
  “几天而已,没那么严重。”钱渊诧异道:“不能行个方便?”
  田德惠气极反笑,“护送你入京的可不仅仅只有我一人!”
  这话的言下之意是,即使我行个方便,但其他锦衣卫肯定是会报上去的。
  钱渊长长叹了口气,将信纸小心折叠好收在盒子里,他也不想啊,但接到的这封信将他高高架在半空中。
  王寅在信中大肆吹嘘钱渊的品行,更将钱渊和徐渭的交情吹上天。
  人家都说徐渭亲口所说,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华亭钱展才。
  这让钱渊如何推却?
  而且还有那么多士子在观望此事,钱渊如果不去,名声八成得臭。
  当然了,最重要的原因在于钱渊自己。
  钱渊在松明山上被倭寇掳走,徐渭为此来回奔波数千里,不惜投入严党麾下请来救兵,钱渊如何能忘却这情分?
  “此人虽然只是个秀才,还不知道这一科乡试能不能中举。”钱渊轻声道:“但他名满天下,即使是严分宜、徐华亭也要敬他三分。”
  田德惠面无表情,现在来解释了……改航之前怎么不解释?
  “他有个至交好友,曾经如此评价,‘关起门来,只他一个。’”钱渊缓缓道:“他这位好友,你应该是认识的。”
  “前锦衣卫经历,沈炼沈青霞。”
  田德惠茫然抬头,霍然起身,“什么?”
  “此人就是绍兴徐渭,和沈炼同为越中十子,沈炼之妻是徐渭的堂姐。”
  看到田德惠的反应,钱渊松了口气,“如今徐渭即将撒手人寰,寡母无人照料,钱某人如何能不去这一趟?”
  田德惠愣了好一会儿,用力抓了把头发使劲一揪,沈炼和锦衣卫指挥使陆炳关系极好,弹劾严嵩以至于被贬谪出塞。
  钱渊推开窗,江风迎面而来,吹的两人衣衫飘飘。
  “放心吧,此事你先写信送入京,然后挑选两人在钱某人身边,每一言每一行都记录在案。”
  “友人将死,托付寡母,人之常情。”田德惠上前两步,“何至于此,指挥使不会责问……”
  “你啊!”钱渊笑着回头伸手点了点,“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陛下为何召我入京!”
  “你难道不知道?”
  “徐文长已入浙江巡抚胡汝贞幕府。”
  “知道,知道。”田德惠摸摸脑袋有些狼狈。
  从镇江顺流而下,过常州无锡,越苏州嘉兴,仅仅五六日就抵达杭州。
  “钱公子!”
  一行人刚下船,王寅派来蹲守的仆役就寻了过来,赶着马车将钱渊送去,除了杨文、张三带了两个护卫外,田德惠亲自带了个手下跟在身边。
  “展才来了!”王寅几乎扑到钱渊身上,“文长他……”
  院子里十多道视线投来,钱渊看去,都是身穿儒衫的士子,每个人眼神中都带着哀伤、悲痛。
  钱渊也情不自禁的紧张起来,要是徐渭真的死了,不说对抗倭有没有什么影响,至少大量名垂千古的文章、诗篇都没了,自己这个穿越者……
  王寅将钱渊拉进正厅,众人都跟了进去,还没等钱渊问话,王寅突然发现了身穿飞鱼服,腰胯绣春刀的田德惠。
  “召我入京,没事。”钱渊摆摆手,“大夫怎么说?”
  “郁气结节,心力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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