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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

脸谱下的大明-第4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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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渊平静的看着桌上的信纸,伸手搂着妻子,“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些年来,你每次出征上阵,都要特地抱一抱小黑,你说它是你的吉祥物。”
  回应小七的是长久的沉默。
  “回京的时候给我带点水果……”
  “放心,没危险。”钱渊强笑道:“真的没有。”
  “我在东南留了不少后手,如果汪直叛变,也有办法收拾他。”
  “俞龙戚虎是击倭名将,但别忘了,民间流言戚继光的兵法还是我教的呢。”
  “不要脸。”小七皱皱鼻子,犹豫了下低声问:“什么时候回京?”
  “尽快。”钱渊拍拍大腿,强行把小七拉过来坐着,“真的不危险,没骗你。”
  “和历史上不同,汪直得封靖海伯,若无必要,必不会再叛,只是怕出乱子,这才想了个办法南下去查查……”
  “对了,到时候让快船装着冰块,送点榴莲入京,你就好这一口。”
  毕竟是枕边夫妻,小七垂下头看着丈夫抚在自己小腹上的手,沉默良久后问:“什么时候走?”
  “随园封禁三日,家里只有你和叔父知道,我今夜启程。”
  “等你回来。”
  钱渊突然弯腰,从地上拎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来的小黑,狠狠的撸了几把,又狠狠的吸了几口,“你看,有护身符呢。”
  回到随园书房,钱渊久久站在窗边,突然从墙上取下那柄苗刀,沉吟片刻后又取下那柄暗哑的长剑
  细细摩挲着手中的长剑,嘉靖三十五年两度南下,那时候的自己踌躇满志,而且有着充足的信心和底气,但这次……前途未明,福祸难料。
  每一处都交代的清清楚楚,甚至还冒险去见了一次大哥,钱渊恍然发现,这一次南下,自己并没有什么信心。
  但实际上,前两次南下更为凶险,而这次……毕竟这么些年来,自己在东南有太多的布置,为什么自己信心不足呢?
  钱渊腰携宝剑,手中左刀右剑,缓缓走出书房,眼见神情平静的徐渭、孙鑨,再看见颇为踊跃的梁生,一旁的彭峰正在指挥护卫将分拆的狼牙筅装箱……
  钱渊哑然失笑,前两次南下,自己信心十足,最重要的原因在乎自己知道,猖獗一时的倭患将在胡宗宪的手中被平定。
  如今,自己以兵部侍郎衔南下巡视东南海疆,东南多有旧部,根基深厚,自己居然隐隐有些惧怕……无非是因为原时空没有这么一出而已。
  右手微微用力抽出长剑,皎洁的月光洒在剑身上,映射出逼人的寒意,钱渊眯着眼大步向前。
  来到这个时代快十年了,从小小秀才到如今名满天下,这一切真的只是因为自己身为穿越者吗?
  不,绝不是。
  嘉定城内,持枪出城,金塘岛上,出谋定计。
  长水河畔、桐乡城外,镇海码头,那些垒起的京观,还有无人知晓埋在江西偏僻山谷中的无头尸首……这些都证明了我。
  既然下定决心南下,为何心中惴惴,为何没了那些年奋勇向前的锋锐?
  这条路从来不会一帆风顺。
  既然选了这条路,那就要有担当。
  不管东南发生了什么,都不能阻拦我!
  “都准备好了?”
  “少爷,都准备妥当,已经有两批护卫提前出城,去通州准备船只。”彭峰上前两步,“通州、临清、扬州三地均有护卫驻守,随园留十人,南下护卫连同三地,共计一百零九人。”
  “王义留守随园。”钱渊笑道:“当年在华亭组建护卫队,就是一百零八人,没想到又兜回去了。”
  徐渭难得没有和钱渊斗嘴,“当年在杭州府就听闻钱家一百零八护卫名震东南,屡有战功。”
  钱渊哈哈一笑,“梁生?”
  “安排妥当了。”梁生大大咧咧的说:“崇文门那边不行,内城门从宣武门出,外城再转左安门,是锦衣卫安排的。”
  明朝北京夜间宵禁,但这主要是针对平民百姓,有官身的或者官员府邸出身,只要不犯禁,还是能出入的。
  钱渊的视线落在了徐渭和孙鑨身上,行礼道:“此番南下,京城诸事就拜托文长兄、文中兄了。”
  徐渭、孙鑨长揖回礼,“分内之事,还望展才南下,扫清诸乱,平定东南,力保通商不绝。”
  就在这个夜晚,在徐阶、高拱还在猜测单独奏对内情的时候,在隆庆帝的希翼中,钱渊率护卫悄无声息的在锦衣卫的掩护下离开北京,一路南下。


第1005章 仇恨
  来到这个时代后,钱渊觉得前生今世在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区别,朝中党争博弈,俺答频频南侵,东南倭乱多年,背后终究都是利益驱使。
  个人的感性、情绪是不能和时代洪流相抗衡的,严嵩、徐阶、高拱这些党派魁首也不会以个人喜怒来决定举止,即使是最为情绪化的李默狂怼徐阶,主要原因也在于朝中需要制衡,而不是他和徐阶的仇怨。
  这是必然性,但钱渊无意识的忽略了偶然性。
  在这个时代,某些人的性格、情绪、喜怒促使了偶然性出现的可能。
  如果让钱渊知晓东南到底发生了什么,从小喜欢看武侠小说的他可能会脱口而出,“七种武器,多情环。”
  王本固自视甚高,当年浙江巡按一职被钱渊夺走,已觉颜面无光,那些年来,钱渊在东南名望越高,王本固越觉得难堪。
  好不容易熬到钱渊回京,王本固终于得手浙江巡按,他觉得自己一心为公,并不执着于复当年一箭之仇,只想接手通商事,最终却再次遭到羞辱。
  被赶出镇海县的那一刻,王本固就在心里暗暗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仇恨的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渐渐长大,王本固也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想法,偏偏他在巡视温州回程的途中碰到了一个人。
  同为徐阶门下的台州知府方逢时。
  今年二月,台州的黄岩、太平两县近海处曾屡屡遭海盗侵袭,侯继高、张三率军进剿,之后很快就风平浪静。
  但就在四月中旬,方逢时、王本固在和温州府接境的台州府太平县碰面,近海处有三四艘海船互相攻伐。
  太平县严守门户,但那几艘海船打得有点惨烈,只有一艘海船逃窜,剩下的海船均被击沉,只有数十人乘舢板逃上岸来。
  那数十人分成两拨,均披头散发,均指责对方是倭寇……王本固精神大振,亲自坐镇审问,最终查出了其中一拨的首领是汪直麾下的谭七指。
  谭七指虽然刻意少露面,又常年漂泊海上,但名头倒是不小,很多人都知道他曾是徐海麾下倭寇头目……这一履历让王本固兴奋起来。
  一夜长思之后,王本固写了封信,两份奏折,让心腹亲随北上,先送信入徐府,恰巧京中正因为胡应嘉使东南税银锐增,导致徐阶和高拱发生冲突。
  徐阶倒是没想对付随园,只是想借此事让高拱退却,但没想到王本固的第二封奏折中,弹劾汪直复叛。
  王本固毕竟入浙也几个月了,看的很清楚,想报仇,指望京中博弈太难了,钱展才简在帝心,很难被搬倒。
  但如果以谭七指弹劾汪直复叛,钱渊就难受了……这两个人是绑在一起的。
  就在钱渊离京的那一日,王本固在三个月后再次抵达镇海。
  董一元遥遥眺望金鸡山脚风平浪静的招宝村,转头问:“汪直还在?”
  “绝对在。”一个中年汉子用力点头,“昨儿还去镇海县城,就在钱家酒楼吃的饭,今日上午去了徽州会馆,现在还没走呢。”
  董一元蹬蹬蹬下了顶层,进了船舱,“王大人,看起来汪直不像要闹事啊?”
  王本固笑着说:“天宿兄没交代你?”
  “大兄交代了,一切都听大人安排。”
  “那就是了。”王本固拾起茶盏,视线也落到金鸡山脚,“其实靖海伯是不会叛的,也没必要叛……”
  “那……”
  王本固没有解释什么,只吩咐道:“这次让你手下兵丁都老实点,别再闹出事。”
  王本固虽然想报仇,但并不打算将自己也赔进去,甚至还想借此升迁,自然不会逼的汪直叛变。
  他是想收服汪直。
  可能吗?
  以前不可能,但现在未必。
  虽然钱渊和汪直有太深的渊源,甚至王本固知道汪直曾经拒绝过徐阶的招揽,但此一时,彼一时。
  一方面随园在东南的影响力正在渐渐削弱,宁绍台三府的知府都已经调换,最重要的绍兴知府是同为徐阶门下的胡应嘉。
  另一方面王本固可以确定,自己弹劾汪直复叛的奏折在京中已经引起轩然大波,汪直难道不恐惧?
  就算汪直还指望随园出手相助,但王本固手里是有谭七指的,虽然这个谭七指至今还没有招供,但他几十个手下都已经招供,而且签字画押。
  让汪直明白,和钱渊划清界限才能保全通商事,才能保全他自己,汪直就有可能转投入师相门下……有这样的功勋,王本固升官发财那是顺理成章。
  至于弹劾奏折,全都推到谭七指头上就是了,反正那厮是徐海旧部,干惯了杀人越货的事,逻辑符合的很。
  只要汪直转入徐阶门下,再加上宁波知府是胡应嘉,随园根基全失,就算依旧简在帝心,但在朝中的分量将会急剧下降,王本固再想痛打落水狗……不算难事了。
  王本固踩着踏板走上码头,看见对面码头管事投来诧异的视线,心中冷笑几声,他认识这厮,是孙铤的心腹。
  别着急,昨日在上虞县落脚的时候,听闻致仕的前东阁大学士孙升病重,孙铤要不了多久就要丁忧了,到时候再收拾你们。
  “子民兄,怎么来的如此突兀?”胡应嘉亲热的将王本固迎入府衙,“到任几个月都吝啬一面,三番两次相邀都不肯来……”
  王本固的视线扫过府衙内来往的小吏、文员,“克柔南下是肩负重任,为兄何敢相扰,直到听闻税银激增,才来登门恭贺。”
  “此为公事,子民兄真是说笑。”胡应嘉一路带着王本固去了后院,看似沉着,实则心慌,刚坐定就低声问:“可是师相有令?”
  王本固对胡应嘉还算信任,毕竟都曾经同遭某人羞辱。
  “可有办法让为兄和五峰一见?”
  “靖海伯?”胡应嘉心里一个咯噔,犹豫片刻后小声问:“子民兄这是要……”
  和钱渊有仇的王本固突然要见靖海伯汪直,由不得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胡应嘉不小心谨慎。


第1006章 阴差阳错的偏差
  王本固想干什么?
  联想起和王本固一起来的董一元,后者还带了一百亲兵,胡应嘉桌案下的手握成拳头。
  “子民兄,通商事多仰仗五峰,至少从镇海出海,往东去倭国,往南到福建一带,往北到通州一带,都要挂着五峰旗号。”
  “若是搜捕靖海伯,只怕东南大乱,倭寇四起,商路断绝,通商必然事败,税银……”
  “子民兄,不是小弟不肯,这等大事……当然,如若是师相嘱咐,自然遵从。”
  胡应嘉知道这肯定不是徐阶的主意,因为他半个月前还收到徐阶的来信,让他在东南不要惹出乱子。
  王本固虽然信任胡应嘉,但同为徐阶门下,也是有竞争的,并不愿意将所有实情相告。
  迟疑了会儿,王本固低声道:“靖海伯部下谭七指,克柔可知晓此人?”
  胡应嘉微微点头,的确知道这个人。
  “此人复叛,率倭寇侵袭台州府太平县,方知府与为兄恰巧都在县城,后被官军击败擒获。”
  “什么?”胡应嘉一惊,“真的复叛?”
  王本固嗤笑道:“此人曾是徐海旧部,杀人越货是常事,哪里肯老老实实出海贩货?”
  胡应嘉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说:“那小弟令人去金鸡山……”
  “不用,汪直今日入城,如今在徽州会馆。”王本固笑道:“克柔勿忧,只是问问详情而已……汪直尚在城内,必然是谭七指一人。”
  胡应嘉点点头,招手叫来亲随,当着面交代,又对王本固说:“这三个月,靖海伯也曾来府衙两次,想必不会推辞。”
  “克柔实有任事之能。”王本固不得已称颂几句,同为徐阶门下,欲接手通商事,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结局。
  两人正寒暄时,外面人影闪动,胡应嘉皱眉喝道:“什么事?”
  “老爷,袁家人又来了。”
  “真够麻烦的。”胡应嘉无奈的向王本固解释,“慈溪袁家,早年和随园闹得……船只都被烧了,非要出海贩货,又嫌税银太多……”
  “慈溪袁家,是袁懋中?”
  “就是他家。”
  胡应嘉连连抱歉,起身出屋,脚步加快,转到后宅的后门处,一位须发尽白的老人在拐角处等候。
  “谭七指复叛。”
  “什么?”
  “谭七指复叛,王子民约谈靖海伯。”
  “约谈?”老人眼中先是一片迷茫,之后立即咬着牙低声道:“不行,若是王子民以此要挟,靖海伯难免为其所动。”
  “让靖海伯出城,去舟山躲躲?”
  “好。”老人干脆利索的点头,转身离去。
  胡应嘉关上门,快步回去,他已经猜到了王本固想做什么,一旦汪直投入徐阶门下,随园……就惨了。
  不能让汪直和王本固见面,只能让汪直躲出去,只要不碰面,就算王本固上书弹劾,罪名也不过就是谭七指一人而已,京中还有随园在,汪直应该不会遭殃。
  但事态的发展大大出乎胡应嘉的预料,也出乎王本固的预料,更出乎让人急行通知汪直的郑若曾的预料。
  徽州会馆。
  侧厅旁边的屋子里,汪直目光闪烁,“召我去府衙……先生?”
  “不碍事。”钱锐笑着说:“老船主不是去过两次了嘛,怕是有事相商。”
  钱锐很笃定不碍事,原因很简单,他早就从张三那儿知晓,胡应嘉和钱渊的关系。
  再说了,胡应嘉使税银激增,名望大涨,怎么可能自毁长城。
  事态从这儿开始偏移。
  王本固只是想收复汪直,借此打击钱渊复仇,同时可以巩固稳定徐阶在内阁的话语权。
  胡应嘉、郑若曾只是想让汪直出去躲一躲,避开王本固可能的威逼利诱,想办法探听清楚谭七指事件的内情,再和京中的钱渊联系商讨下一步的对策。
  而钱锐……什么都不知道。
  信息的延误以及不对等,让事态发生令人瞠目结舌的变化。
  生怕汪直不安而主动出府迎接的王本固、胡应嘉站在台阶上,远远看见汪直一行人已经出现在视线范围之内了,一个青壮突然赶上来冲入队列,附在汪直耳边说了几句。
  去舟山避避?
  汪直还在犹豫,身边的王一枝最擅望远,指着府衙门口惊呼道:“义父,是浙江巡按王本固!”
  另一侧的毛海峰一声爆喝,“义父,走,是董一元那厮带的边军!”
  汪直还想问问身后的钱锐,毛海峰已经拔出长刀叼在嘴里,单臂拉着汪直就往城门方向奔去。
  王本固这下傻眼了,不顾体面的下了台阶追过去,“别走!”
  当然了,王本固是赶不上的,但是他身后的董一元追得上啊,立即抽刀吆喝了声,带着亲兵狂追而去。
  是你说的,一切都听你吩咐嘛。
  这下搞笑了,本来只是约谈,却变成一场追逐战了,董一元后面咬得死死的,不用毛海峰拽着了,汪直也开始撒丫子狂奔了。
  东南最著名的海商头领,靖海伯汪直在大街上狂奔,身后一群官兵持刀追击,眼见这一幕,县人、客商、海商无不瞠目结舌,镇海县城登时一片大乱。
  “关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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