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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脸谱下的大明-第4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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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董一元和洪厚真的在杭州府内火拼,不管胜负如何,不管影响如何,王本固本人肯定吃不了好。
  王本固只是想借此事拉拢董一奎、董一元兄弟,并借此向镇海伸手而已,可不想引火烧身。
  “那边来人了,坐下详谈吧。”王本固低声道。
  两刻钟后,巡抚衙门内的偏厅里,侯汝谅面无表情的坐在主位上,左侧是王本固、董一元,右侧是茅坤、郑若曾、海瑞、洪厚。
  “晚辈嘉靖二十三年入京,便闻鹿门公大名。”王本固笑着寒暄道:“后鹿门公致仕,朝中无不惋惜。”
  侯汝谅看茅坤没有反应,接口道:“顺甫兄当年于国有功,惜科道言官以莫须有相劾,不得不致仕归乡。”
  “东南事变,鹿门公奋起襄助,必能名传后世,正所谓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王本固笑容夹杂着怪异的神情,“胡绩溪、钱龙泉,不知鹿门公觉得,谁优谁劣?”
  侯汝谅懒得开口了,他和茅坤是同年进士,关系还不错,很清楚茅坤那张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茅坤冷冷的看着对面王本固,这厮话里话外夹杂着两层意思。
  第一层是,你茅坤入胡宗宪幕府,无非是为了起复,如今胡宗宪被弹劾导致罢官归乡,你还想掺和东南事吗?
  第二层是,你茅坤先选了胡宗宪,如今又选了钱展才,你觉得随园能帮你起复?
  “子民说的好,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茅某人问心无愧。”茅坤冷笑道:“但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你王子民居然字中还有个民!”
  一句话就能破功,王本固脸都红了。
  茅坤先后入胡宗宪、随园幕府,不管其用意如何,总归为国出力,于国有功,配得上一句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而你王本固巡按浙江,挑拨是非,亲眼所见军汉醉酒焚毁酒楼,烧死一人,烧伤数人,却不问青红皂白,如何配得上那句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
  董一元虽然附庸风雅取了个字,但对这些完全听不懂,粗着嗓门喝道:“今日之事,到底如何处置,食园无故扣留士卒……”
  “郭远乃是钱塘县衙白役,本官将案犯……”
  “放屁,什么案犯,状纸拿来看看!”
  海瑞被气得脸色发青,拍案大骂,“酒楼掌柜张富贵何在?!”
  “张富贵是谁?关我屁事!”
  侯汝谅听了一阵才挥手打断,看向茅坤下位的郑若曾,“开阳公,此事如何处置?”
  郑若曾起身行礼,笑道:“不敢当中丞大人如此称呼。”
  “当得起,当得起。”侯汝谅随口道:“谁不知道开阳公当年是浙直总督府第一幕僚。”
  “中丞大人此言大谬,这是在挑拨在下和鹿门公呢。”
  茅坤冰冷的脸缓和下来,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即使不计浙直总督府,记得伯鲁兄和俞志辅相交投契。”
  郑若曾先看了眼董一元,然后视线落在王本固身上,笑眯眯道:“不仅俞志辅,郑某与戚元敬、北山公亦来往颇多。”
  侯汝谅也看了眼董一元和王本固,举杯道:“去年的旧茶,虽是龙井,却非明前茶,诸位请。”
  郑若曾抿了口笑道:“明前龙井,尽入随园,真是可惜了。”
  茅坤也笑着补充道:“钱展才饮茶如喝水,的确可惜了。”
  王本固面无表情的抿了口茶,起身出门,董一元懵懵懂懂的跟在身后。
  “去吧,让人传信,让董总兵来一趟。”
  “嗯?”
  “人家嫌你不够格呢。”
  董一元听不懂,王本固自然是听得懂的,之前郑若曾、茅坤点出的俞大猷、戚继光、董邦政都官至浙江、福建总兵,这是要让董一奎出面呢。
  “


第903章 看似结束的开始
  “茅坤?”
  “不不不,关键不是他。”
  “茅顺甫,嘉靖十七年进士,通军略,晓军机,但他在镇海地位并不高。”
  王本固淡然的向坐在面前的中年大汉解释道:“关键是郑若曾。”
  “郑若曾?”中年大汉就是如今浙江总兵官董一奎,字天宿。
  “嘉靖三十二年,嘉定大捷,就是郑若曾助钱展才守城,那是后者初出茅庐第一战。”王本固显然做了很多的准备,“也是钱展才将其推荐给时任浙直总督的胡汝贞。”
  “后郑若曾、沈明臣、何心隐陆续离开总督府,郑若曾是第一个投入钱渊门下,后因钱渊回京,将其推荐给时任浙江巡抚的谭子理。”
  “谭子理丁忧守孝,郑若曾再回镇海,诸般事明面上是唐荆川,暗地里却是郑若曾。”
  看了眼董一奎,王本固加重语气道:“去年故三边总制曾铣平反冤狱,钱家护卫头领王义乃曾铣旧部。”
  董一奎点头道:“虽南调入浙,但也听闻此事。”
  “当时郑若曾赶赴京城,传闻王义就是其引入钱展才门下。”
  董一奎沉默片刻,拱手道:“那就都拜托子民兄了。”
  王本固笑着摆手,“此事双方均有理有亏,就看待会儿天宿如何说了。”
  两人相视而笑……也是不要脸的,董一奎比王本固大两岁,一口一个子民兄。
  当天下午,巡抚衙门侧厅内,侯汝谅百般无聊的坐在主位上,手捧茶盏,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听着对面的海瑞在那絮叨。
  “此案其实分为两件,其一,案犯纵火焚烧酒楼并两件民房,并烧死一人,烧伤六人;其二,次日开堂审案,酒楼掌柜张富贵失踪,至今未见踪迹,曾有人看见浙东参将董一元身边账房与张富贵在河边言语……”
  海瑞滔滔说个不停,言辞颇为愤慨,但坐在两侧的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这段话上,他们都知道,重点在于钱家护卫或者说镇海和董一奎兄弟之间,一个酒楼掌柜的生死算不上大事。
  好一会儿之后,海瑞实在找不到话说才闭上嘴巴。
  侯汝谅只是个看客,这次连寒暄话都懒得说了,还是郑若曾笑着说:“董总兵来的好快。”
  “听闻军报,立即赶赴杭州。”董一奎面容冷峻,“听闻有盗匪或倭寇攻入杭州府钱塘县,本官受朝中派遣任浙江总兵,自然要护卫城池,剿灭来寇。”
  郑若曾一怔,这上来就放大招,不讲武德啊?!
  茅坤冷笑道:“若有倭寇来袭,首当其责的难道不是董总兵你。”
  “杭州府内,光天化日之下,哪来的盗匪倭寇?”王本固递了个梯子过去,“天宿可不要危言耸听。”
  “王大人,在下绝非妄言。”董一奎扬声道:“东南诸军,均驻扎各地,绝无调动,而盗匪手持鸟铳,穿盔戴甲……的确算不上盗匪,这是要造反啊,本官这才急赴杭州,调动大军,欲一举而歼……”
  得,茅坤被堵得都没话说了,人家把话都说死了。
  当年钱渊还没入京之前就在东南搞风搞羽,但那时候的护卫队武器配置比较简陋,直到钱渊巡按浙江,才扩充护卫队,并配备了铠甲、鸟铳。
  如今已经不算战时,而且钱渊回京两年,护卫队本身倒是无所谓,但铠甲、鸟铳都是朝廷明令禁止民间所有的……董一奎扣的这顶帽子虽然有点扯淡,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厅内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后茅坤开口道:“董总兵欲剿匪,悉听尊便,倒要看看谁胜谁负。”
  “天下雄军莫过边军,但朝中都说钱家护卫精锐甲于东南。”王本固笑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何苦来由,鹿门公还请息怒。”
  董一奎瞄了眼洪厚,对方坐在最下位,面相忠厚老实,但看不出有什么畏惧,倒是有点跃跃欲试的神色。
  和弟弟董一元不同,董一奎仅仅看到洪厚坐在那,就知道钱家护卫在浙江的地位,也能看得出洪厚本人在护卫队的地位。
  厅内能有位置的要么是官身,要么是茅坤、郑若曾这种有功名的士子,洪厚据说不过是钱家佃户出身,居然也能有位,食园的护卫头领郭远今日也来了,但只站在一旁。
  董一奎心想,如果说宁波镇海诸事,官面上以唐顺之、孙铤为首,暗地里以郑若曾为首,那么洪厚这个人应该就是钱展才特地留在镇海的。
  那边茅坤、王本固唇枪舌战你来我往,董一元偶尔助阵却不得要领,倒是董一奎和郑若曾说笑寒暄……本以为今日审案的海瑞脸色有点发黑。
  虽然懵懵懂懂,但海瑞也不傻,自然看得出来,双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案件本身上。
  这是当然,对于这些上位者来说,不过是烧了几间楼房,烧伤几个人,只死了一人而已,这算什么大事?
  对董一兄弟来说,表弟以及亲兵的生死才是关键,董家丢不得这个脸。
  对于茅坤、郑若曾来说,试探对方会不会立即将手伸入镇海,试探对方出手的力度,这些才是大事。
  通商事是随园立足朝中的根基,是茅坤欲起复的契机,是郑若曾一展抱负的机会,这些……哪一件不比案件本身更重要?
  “元宵走水,楼房被焚,行人烧伤,自然是要找出源头的,自然是要赔偿的。”董一奎慢慢说:“如此,食园扣留士卒,理应放还。”
  这话儿说的很明白,董家已经赔过钱了,你们就应该放人。
  茅坤冷笑道:“尚有一人至死,杀人者偿命。”
  “证据确凿?”董一奎笑道:“何人首告?”
  海瑞再也忍不住,戟指大骂,“杀人灭口……”
  “住嘴!”王本固呵斥道:“此事关乎甚大,微末官位,也敢妄言,来人,叉出去!”
  如今是试探镇海,试探宁波,试探随园的最好机会,王本固如何能容忍海瑞坏事。
  三两个杂役迟疑着将海瑞拉了出去,门外犹自传来夹杂着地方口音的骂声,甚至传来嚎啕大哭,偶尔听得见“太祖皇帝”……厅内众人都黑了脸。
  郑若曾不自然的端正了下坐姿,勉强笑道:“扣留士卒,理应放回,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王本固试探问:“据说昨日不慎……食园两人带伤?”
  “董参将亲兵亦有人负伤,两相抵消,就此作罢。”郑若曾快刀斩乱麻。
  还真是这位做主,董一奎瞄了眼王本固,“便依郑先生所言。”
  郑若曾起身笑道:“说起来也是误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般最好。”
  一场风波看似就此结束,但无论是王本固还是郑若曾都心里清楚,这才刚刚开始。
  但就在此时,一直肃立垂头的郭远上前两步,猛地抬头扬声道:“张富贵人在何处?”


第904章 影响
  食园。
  已然夜深,二月的东南,带着湿气的入骨寒风呼啸而来,刮得林子一片呼呼作响。
  不大的卧室中,郑若曾疲惫的躺在床上难以入眠,在心里来回盘点今日之事。
  先逼出董一奎,对方以势相迫,最终和解……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都是镇海,是随园的退缩。
  当年钱渊率钱家护卫横行东南,向来所向睥睨,无论碰上何事,从不退缩。
  这一次的退缩,以及王本固、董一奎的咄咄逼人,倒是和朝中局势相符。
  王本固判断的没有错,留在东南的诸人中,钱渊最倚重的是唐顺之、孙铤,最看重的是戚继美、杨文,最信任的是父亲钱锐和张一山。
  但所有人中,能够真正拿主意的,最重要的那个人,就是郑若曾。
  也只有郑若曾通过书信,隐隐得知钱渊的诸般计划。
  与此同时,食园的另一头,也有人难以入眠。
  但与郑若曾不同的是,郭远是因为愤怒而难以入眠。
  自去年初董一奎、董一元入浙,边军士卒在城中肆无忌惮,不知道惹出多少是非,这次焚毁数屋,烧死一人,甚至杀人灭口,使民不举官不究,不了了之。
  更让郭远愤怒的是,诸位文武官员来回算计,不过交易而已,何人想到过如今不知生死不知何处的张富贵?
  若是少爷在,绝不至此!
  躺在床上的郭远猛地直起身,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沉默片刻后下了床,随便披了件衣衫,冒着寒风出了屋子,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打开房门的洪厚睡眼朦胧,只听见郭远斩钉截铁的说:“我要入京,去找少爷做主!”
  ……
  一盏油灯,两杯清茶,桌边的王本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对面的董一奎细细聆听,不时点头赞同。
  “随园能在朝中有如此地位,早年因钱渊、徐渭媚上得先帝宠信,后因随园掌控东南通商,使税银输京。”
  董一奎连连点头,却心里吐槽,咱是老大粗,但消息也不是那么不灵通的……你王子民早年就和钱展才有仇。
  董一奎甚至很清楚,随园能有如今的地位,不仅仅是因为媚上,更重要的是钱渊两度南下,力挽狂澜,设市通商,之后又在先帝驾崩当夜,亲率护卫扶今上登基。
  王本固细细解释道:“天宿久在边塞,理应知晓,自嘉靖二十九年后,边军饷银年增,但至嘉靖三十二年后又再度减少……”
  “嘉靖三十六年,大同、蓟门遭俺答袭击,粮饷缺额甚多,但户部拨银补齐,也是从那一年开始,边军饷银再度年增。”董一奎接口道:“东南设市通商,也正是嘉靖三十六年。”
  “不错。”王本固抿了口热茶,笑道:“所以随园才能凭此立足朝中,嚣张至此,跋扈至此。”
  对这种装模作样的文官,董一奎有些无奈,但只能接口道:“今日倒是看不出嚣张跋扈?”
  “那自然是有缘由的。”王本固忍不住笑道:“掌控东南通商,何等大事,如何能置于他钱展才之手?”
  “从唐荆川、孙叔孝、赵大河到孙文和、陆子直,从宁波到台州,从浙江到福建……”
  如果是钱渊在场,一定唾这货一脸……现在知道东南通商是何等大事,历史上你还不是捕杀汪直,以至于东南大乱。
  王本固洋洋得意的解释道:“朝中决不许随园始终掌控通商事,元辅不许,内阁不许,高新郑亦不许!”
  董一奎目光闪烁不定,虽然不知道台州知府方逢时的背景,但郭中是高拱的亲家的消息已经传遍浙江官场。
  迟疑片刻后,董一奎低声道:“听闻今上潜邸时厚待钱龙泉?”
  “的确如此,陛下当年随意出入随园。”王本固点头道:“先帝驾崩,钱展才率护卫护送陛下入西苑。”
  “那钱龙泉与高新郑?”
  “哈哈哈,天宿勿忧。”王本固大笑道:“此事非隐秘,钱展才与高新郑当年在裕王府中便是对头。”
  看了眼若有所思的董一奎,王本固补充道:“陛下亦不许。”
  董一奎眉头一挑,重复了一遍,“陛下亦不许?”
  “先有天宿南下出任总兵,之后浙江巡抚、巡按,再到按察使、台州知府、绍兴知府……”王本固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如今只剩下宁波府了,而宁波府中,只需要拿下镇海县。”
  “计从何出?”董一奎也不傻,知道面前这位中年官员是想把自己当枪使。
  “慢慢来,慢慢来。”王本固心有成算但不想提前泄露,只笑道:“不过以势迫之而已,只要通商不绝,陛下乃至朝中诸公,均乐见其成。”
  “那需末将做甚?”董一奎的姿态愈发低了。
  “不急不急,自然要用得到天宿。”王本固的态度也温和起来。
  自从徐阶有意使门生取代庞少南巡按浙江,王本固就开始做各种准备,或者不仅如此,自从嘉靖三十五年钱渊抢走浙江巡按后,王本固就无时无刻不在关注东南诸事,他总觉得,自己会来到这儿。
  所以,王本固对东南的事算是门清,甚至还曾经私下拜访过在浙江丢尽脸面的赵贞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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