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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脸谱下的大明-第4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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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太年轻了,想的也太简单了,登基后频频对潜邸旧臣施恩,而随园士子资历不深,因此连续提拔如潘晟、高仪等随园外围官员,又让孙鑨、孙铤之父孙升入阁,这如何不让高拱忌惮。
  当然了,最关键的原因在于东南。
  自嘉靖三十六年起,东南先后择镇海、宁海两地设市通商,税银滚滚而来,解朝中用度不足之窘,到如今三年多了,所有人都知道通商对朝廷意味着什么。
  可以说,谁把控通商税银,就能很大程度上决定这个人在朝中的地位和实际权力。
  钱渊至今不过在詹事府任个闲职,位不高权不重,却在朝中有如此分量,随园聚拢的势力、隆庆帝的信重都是原因,但最关键的,还是他把控了最重要的宁绍台三府。
  想想看,从唐顺之、宋继祖、赵大河、孙铤,再到如今在福建着手通商的陆一鹏、孙丕扬……高拱能忍吗?
  高拱有匡扶社稷的志向,但对权力也有着极度的渴望,他可以忍受东南通商事暂时由徐阶把控,因为徐阶年纪摆在这儿,而且日后必定是被自己取而代之,但他难以忍受这些被日后可能最大的对头钱渊把控。
  高拱和徐阶有着共同的判断,如若能将东南通商事抢走,随园必然势力大衰,钱渊在朝中的地位,在隆庆帝心目中的分量都会大大的降低。
  推开窗户,已然入秋,又是深夜,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徐阶精神一震,在心里又细细盘算。
  虽然高拱在裕王府待了那么多年,但在陛下心目中地位,未必就比钱渊高……如若事情顺利,只怕陛下会加恩随园。
  但不管再怎么加恩……随园实力大减已是必然。
  一步步来吧,就从明日的廷推开始。
  徐阶随手披了件衣衫,冷笑着仰头看向弯弯的明月,如若钱展才忍不住这口气去找陛下哭诉,那就有热闹看了。
  自半年多前西苑那一夜之后,徐阶在钱渊和张居正之间摇摆不定,不确定自己更恨哪一个……
  有时候早上起床觉得更恨张居正,白眼狼啊,要不是这厮密告,自己何至于如此境地!
  但等到夜间放衙时候,徐阶觉得更恨钱渊,这厮给自己挖了多少坑,即使是那一夜,若无随园,自己也不是没有反手的可能。
  在被严嵩压制的这十多年内,徐阶一边缩着脑袋当乌龟,但也一边在寻找各种人才充当羽翼。
  这十多年来,徐阶挑中了很多人,但不得不承认,最出色的两个,一个是张居正,另一个是钱渊。
  关上窗户,准备回后院歇息,徐阶在心里想,自己被女婿、孙女婿联手坑的这么惨,高拱应该能信任自己报复后会择机致仕的许诺吧?
  这是徐阶和高拱交易的一个难点,高拱不在乎徐阶报复钱渊,甚至也愿意帮一把,但很在乎不可能和徐阶重归于好的张居正。


第888章 去不去?
  随园。
  钱渊再不复之前沉着神情,在脑海中反复盘算,身边的徐渭在破口大骂,对面的孙鑨愁眉苦脸,另一侧的诸大绶苦口婆心的劝着钱渊。
  “展才,事已至此,不可意气用事,当明日觐见。”
  孙鑨也劝道:“再不觐见陛下,荆川公、文和只怕也要……”
  “鲜廉寡耻至此,高新郑他和严分宜有何区别?!”徐渭还在大骂,“一丘之貉,一丘之貉……”
  “到你了,别只顾着骂!”钱渊眉头一挑,催促道:“随手抓一张就是了。”
  徐渭瞪了钱渊一眼,丢了张三筒。
  “胡了。”钱渊把牌一推,拿过算盘就要算番。
  “咳咳。”
  门口传来猛烈的咳嗽声,众人转头看见面色铁青的钱铮和一脸无奈的杨铨。
  沉默了三秒钟后,钱渊起身勉强解释道:“叔父有所不知,文长兄、文中兄、端甫兄都说……一边搓麻一边思索,更易灵光一闪……”
  这么扯淡的解释,徐渭和孙鑨面无表情,诸大绶那么好的性子都忍不住呸了一声。
  钱渊还觉得有点委屈,前世多少难事都是在麻将桌上解决的!
  众人在侧厅坐定,视线都集中在去年入京升任吏部考功司郎中的杨铨身上,论对朝中官员履历,自然是杨铨居首。
  “一个个说吧。”杨铨咳嗽两声,“昨日廷推左都御史,张永明,嘉靖十四年进士,世叔的同年,外放知县,回京入六科,先后弹劾严分宜、严东楼,兵部尚书戴金,外放陆续出任云南副使、山西左右参议、江西左布政使,前年调任南京工部侍郎,去年振武营兵变后,升任南京户部尚书。”
  钱铮摇摇头,“此人早年因弹劾闻名,中外惮之,但弹劾严分宜被贬谪出京……”
  “不用猜了,必是华亭门下。”徐渭冷笑道。
  诸大绶诧异道:“听闻今日左都御史已然令浙江巡按庞少南回京。”
  庞尚鹏都被赶回来了,钱渊也不避讳,随口道:“庞少南虽是徐阶门下,但却和张居正亲近,朝阳兄,何方人氏?”
  “乡梓湖州乌程。”
  钱渊想了下没什么头绪,接着问:“今日那两个呢?”
  昨日廷推,南京户部尚书张永明调任都察院左都御史,今日吏部发出公文,工部郎中方逢时外放台州知府,南京户部郎中郭中外放绍兴知府。
  “方逢时,字行之,湖广嘉鱼人氏,嘉靖二十年进士,历任宜兴知县、户部主事、工部郎中。”
  简单的介绍让侧厅沉默下来,片刻后孙鑨皱眉道:“湖广人,张叔大的同乡……”
  诸大绶补充道:“嘉靖二十年进士,高新郑的同年。”
  钱渊没去管这些,而是追问道:“郭中?”
  “郭中,嘉靖二十六年进士,如今为南京户部郎中,其子郭宁娶高新郑二女。”
  “亲家啊。”
  “那方逢时应该是徐华亭的人?”
  这个很好理解,这次往东南插手,总不能只便宜了高拱吧?
  徐渭看了眼钱渊,“不好说,继任浙江巡按御史不知是谁……”
  庞尚鹏被调回京中,下一任浙江巡按理应是徐阶的人。
  钱渊揉着太阳穴,真是麻烦啊,如今的朝局情势复杂堪比当年严嵩、徐阶朝争时代。
  但不同的是,严嵩、徐阶的对峙是听从嘉靖帝的指挥棒,而这一次……都快失控了!
  徐阶的党羽张永明突然调任左都御史,高拱的亲家郭中外放绍兴知府……朝野上下议论纷纷,什么流言蜚语都有。
  说到底,隆庆帝的能力和手腕不足以驾驭如此复杂的朝局,如果换个性情刚毅的可能还会快刀斩乱麻,而隆庆帝性情宽宏,处事犹豫不决……可能也正是这个原因,高拱才会做如此选择。
  而且钱渊怀疑隆庆帝至今都不知道徐阶和高拱联手……这从明面上还真不太看得出来。
  张永明就任左都御史,从资历上来看是合适的,廷推也只是险胜而已,而且并未听说此人是徐阶党羽……若不是张居正提前告知庞尚鹏被调回京,徐渭适才也不会断定张永明是徐阶的人。
  甚至于,若不是徐阶、高拱的手伸向东南,随园也很难探查真相。
  所以钱渊怀疑隆庆帝至今都不知道……想想也是,当年徐阶和严嵩两度联手,驱逐聂豹、李默,朝中有几个人知晓?
  去西苑觐见吗?
  这个念头在钱渊脑海中转个不停,去哭诉那是傻叉行为,去戳穿徐阶、高拱的联盟,更是傻到不能更傻。
  但不去吗?
  高拱、徐阶会不会更过分?
  台州知府、绍兴知府、浙江巡按、浙江巡抚、浙江总兵……这么多势力汇合在一起,唐顺之和孙铤、赵大河顶得住这样的压力吗?
  如果高拱、徐阶的手伸向宁波府,甚至伸向镇海,自己能忍吗?
  纵然自己的影响力足够大,但如果事情发展到通商口岸的可能易手,无法接受这样结果的自己再行反击,很可能会将事闹大,闹的不可收拾……
  吃过晚饭,众人散去,徐渭陪着钱渊细细盘点了一阵后也回了一墙之隔的家中,只留下钱渊一人在书房苦苦思索。
  “少爷。”
  钱渊推开窗户,彭峰站在窗外,轻声道:“镇海来人。”
  “谁?”
  “护卫老人,带来口信。”
  钱渊转身出了书房,一名眼熟的护卫大步走近,单膝跪地,“拜见少爷。”
  “起来。”钱渊打量了两眼,“记得去年初启程入京,你媳妇正巧怀了身子,这次总是个大胖小子了吧。”
  护卫摸着头嘿嘿笑道:“托少爷洪福,的确是大胖小子!”
  钱渊也是无语,会不会说话,你媳妇生了儿子……托我的洪福?
  护卫队从刚开始的二十多人到入京前的近两百人,钱渊几乎叫得出每一个人的名字,甚至记得大部分人是何时应募入队。
  面前这个护卫汤易,嘉兴府平湖县人氏,当年崇德大捷时逃入城内,应募为乡勇,手刃倭寇数人,战后投入钱家门下,之后又被杨文、张三带入军中,直到去年初才从江西回到镇海。


第889章 伏笔
  当年从镇海启程回京之前,钱渊对护卫队做了安排,总共两百出头的护卫,一部分留在了镇海,由洪厚统率,一部分被塞进了杨文、张一山麾下,剩下的都被钱渊带入京中。
  虽然南北消息不断,但在如今状况下,传递消息有点显得有些迟缓……而钱渊这个穿越者,对信息的传递速度非常重视。
  “说正事吧。”钱渊示意彭峰倒杯茶来,“只有口信,看来不是小事。”
  “最早是台州临海柳家秘告,郑先生、夫山先生派人打探,杨游击也使了手段试探,确认从去年十一月开始,陆续有海船私自出海贩货。”汤易大大喝了口热茶,继续说:“宁波府不太清楚,但温州府、台州府均有大户参与,而且……”
  “嗯?”
  “据郑先生说,似乎有边军参与其中。”
  钱渊立即想到了调任浙江总兵的董一奎,按例这厮应该带了亲兵赴任,看来是想来抢肉吃。
  思索片刻后,钱渊低声问:“税银不过出海价格的一成……荆川公不放他们出海?”
  “嗯,边军将校跟没见过银子似的,居然在镇海以低价强卖松江商人送来的棉布,还殴伤数人,闹得不小。”汤易低声回复道:“董总兵的弟弟董游击曾在府衙和荆川公、孙知县撕闹过。”
  钱渊眼神闪烁不定,边军将领向来贪财,想吃肉倒是理所应当的,就是不知道即将赴任的郭中和方逢时是个什么品性。
  虽然远在京城,但钱渊对浙江上至官场,下至商队船队,各种消息都搜集的很齐全。
  很可惜,浙江巡抚侯汝谅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也算不上两袖清风,但并不贪财。
  “看来临平山一战砍下的头颅还不够多!”彭峰冷哼道:“少爷,戚参将、侯游击、杨文、张三都还在……”
  钱渊摆摆手,“不可妄动。”
  沉默片刻后,钱渊轻声道:“杨文可探查出,船队从何处走私出海?”
  “大抵是台州的黄岩县,绍兴的沥海所、三江所,可能嘉兴府的海宁卫也有。”汤易仔细道:“多有卫所人手,也是从这儿查出边军踪迹。”
  钱渊点点头,边军将领向来将卫所兵视为奴仆,甚至视为自家的下人。
  又沉默了一会儿后,钱渊在心里掐算时日,“已经是十二月下旬……立即让荆川公、孙文和、赵大河上书,痛斥船队走私一事。”
  每年的三月中旬、七月中旬、十月中旬,是东南查验账目,上缴税银的时间点,次年的一月本来应该还有一次,但会因为正月不开朝而移至次年三月中旬,开朝都要二月了。
  也就是说,距离现在最近的时间点应该是明年三月,三个多月的时间,如果东南只有唐顺之等人上书痛斥走私贩货,而没有任何实际性的举动……走私船队将会不可抑制的迅速扩大。
  明年三月的税银数目……可能会下滑,甚至下滑到很难看的地步,而那时候……方逢时、郭中已经上任三个月了,而唐顺之、孙铤已经提前上书。
  这个锅难道不是方逢时、郭中来背?
  这样的小小反击……通过对比彰显能力,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钱渊已经开始打歪主意了,如果税银数目下滑的不多,要不要让唐顺之做点手脚……可惜这老头八成不肯。
  这时候,外间又传来脚步声,单臂的刘洪看了眼彭峰和汤易,默然无声的站到一边。
  钱渊眼神一凝,微微颔首,嘱咐彭峰道:“护卫队留在京中尚有多少人?”
  “去年入京九十八人,原本在京中十六人,共计一百一十四人,后陆续离京十八人,尚有九十六人。”
  “拨出六十人,分为三班。”钱渊略略算了下,“分别在扬州、通州、杭州设点,每日递送两浙事入京,均以密信写就。”
  “汤易,适才吩咐的事,你明日一早启程南下,先告知郑先生,后通报孙文和、赵大河、杨文、张三,诸事均由郑先生主持。”
  钱渊解下腰间玉佩递过去,“不是给你的,给你家大胖小子的。”
  汤易笑着接过,“回头让婆娘带着小子给少爷磕头。”
  “少在这卖乖了,彭峰带着他去歇息。”
  看着两人离开,钱渊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转头看向刘洪。
  “黄字甲号房。”刘洪低声道:“看样子挺急的。”
  半刻钟后,钱家酒楼的侧门处,一辆马车悄然驶出,转了两个弯,在拐角处略作停留,一位身穿青衫的中年人强作镇定的下了车,疾步离去。
  “克柔来了。”新上任的左都御史张永明笑着招呼道:“克柔可有意南下?”
  “总宪说笑了,此事要看师相之意。”胡应嘉笑吟吟的行礼,又和邹应龙、王本固打了个招呼。
  庞尚鹏已经归京,浙江巡按御史出缺,按例是左都御史挑选两人上报内阁,由隆庆帝御笔钦点……但实际上这个操作是有讲究的。
  如果是嘉靖帝这种难侍候又心机深的,必定是御笔钦点,如果是隆庆帝这种性情宽宏的,内阁的意见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而今天在徐府汇集一堂的,全都是都察院的人,从左都御史张永明,到资深御史王本固,再到胡应嘉、邹应龙。
  呃,想的再深一点,王本固、胡应嘉、邹应龙都和随园不合,有的被气吐血,有的被揍了不止一顿……徐阶显然是要挑钱渊的仇家去接任浙江巡按这个位置。
  进了书房,诸人坐定,徐阶瞥了眼胡应嘉,“两年前克柔曾南下查验红薯事,先说说吧。”
  这话一出,出仕多年的王本固还好,不太老到的邹应龙脸色微变,难道师相已经决定让胡应嘉巡按浙江?
  “学生出身淮安,但早年曾随父在嘉兴府、杭州府,前年重归故地,如旧人离别十载,不敢相认。”胡应嘉轻叹道:“两浙乃文人墨客聚集之地,但如今却是遍地言商事,处处谈银钱,阿堵物熏人口鼻……”
  瞥了眼脸色没什么变化的徐阶,胡应嘉略微顿了顿,话题一转,“但自嘉靖三十六年镇海于侯涛山设市通商,开海禁通商之势已然不可阻拦,否则……不说别的,户部得闹翻天。”
  张永明苦笑道:“去年接手南京户部,库内空空如也,早听闻京城户部太仓库的银子都堆不下了。”
  “提编六省,耗干民间,若不是东南税银,方尚书早就请辞致仕了。”胡应嘉应道:“随园那帮人,眼里只有银子……”
  徐阶手中把玩着一块玉制镇纸,“克柔不必避讳。”
  “少湖公勿怪。”张永明饶有兴致的说:“早闻钱龙泉之名,算算……克柔于其还是同年。”
  胡应嘉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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