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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脸谱下的大明-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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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的。
  毕竟跟着自己干过不少脏活,钱渊对张三还是抱有很高信任度的,事实上,张三在能力上是不能和王义、杨文甚至周泽并肩,但依旧是钱家护卫头领之一,主要就源于钱渊的信任。
  “六栋宅子,中间打通暗门……”钱渊哼了声,伸手接过张三递来的盒子,“走吧。”
  推门进去,钱渊看到的是一道背影,魁梧的身影,一身短打衣着,正在自斟自饮,桌上几盘小菜似乎都没动过。
  看到背影的那刻,维系在钱渊脑海中已有大半年的疑团终于揭开了谜底,事实上,对这个答案,他早就心里有数。
  为什么母亲从去年开始,数次说好入京但临时反悔,为什么母亲让王义带人护送聘礼入京,自己无声无息的迁居黄岩县,为什么大嫂黄氏莫名其妙多了个孩子败坏门风,而母亲和小妹甘之如饴。
  钱渊想过很多种可能,直到抵达黄岩县之后,小妹叫了声“二哥”。
  在父兄亡故之后,小妹一直叫钱渊哥哥……
  “还有三天就是中秋节,这是我亲手做的月饼。”钱渊将盒子放在桌上,缓缓走到正面,定睛看着已经四年没见的大哥钱鸿。
  变了很多,肤色比以前黝黑很多;神色阴郁再无以前的开朗模样;一手持筷,一手抓杯,全无以前的斯文,一股粗犷之气扑面而来。
  “钱……”钱鸿似乎对如何称呼有点为难,“听说了,亲手制的月饼在华亭颇有些名气。”
  “兄长不是一直叫我小弟吗?”钱渊神色淡漠的拿过一个酒杯斟了杯酒,一饮而尽道:“其实我一点都不意外。”
  “小弟。”钱鸿颓然点头,“不然你不会让张三留下蹲守……这厮不是东西,一拥而上,否则不是我对手!”
  “张三是打行出身,身手不弱。”
  “那是拳脚功夫,要是拿刀持枪……”钱鸿不屑的哼了声,“钱家护卫名扬东南,但也是凭阵势取胜。”
  钱渊立即做出了第一个判断,看来钱鸿这几年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
  “算算时间,大概就是去年六七月份,大嫂当时在食园。”钱渊拿起筷子捡了块豆腐干,“张三这厮不会办事,也没点荤的。”
  “晚饭丰盛的很。”钱鸿其实对张三颇为熟悉,“当时我在灵隐寺。”
  “这就是了,当时王家姐姐怀了身子,经常去灵隐寺上香添灯油。”钱渊回想道:“应该是十月或十一月发现有身子了,所以母亲才会决定不入京,今年三月到四月产子,所以我成亲,母亲也没入京,反而迁居至此,是想让你见见八两。”
  这番分析入情入理,丝丝入扣,让钱鸿无话可说,他脸色木然,抬头看了眼这位印象中只知道埋头苦读圣贤书的弟弟。
  “八两长的白白胖胖,漂亮的很,以后肯定是个俊小伙。”钱渊抿了口酒,“想必兄长这几年也听过钱展才这个名字。”
  “那是当然,扫帚星转世,海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钱鸿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都说你是倭寇克星。”
  四年前的变故,四年后的现身,钱鸿这几年的去向太明显了,他不觉得能瞒得过才名在外的弟弟。
  “不瞒哥哥,小弟如今也算小有成就。”钱渊压低声音道:“东南大员都和小弟有交情,不说小舅,金华府、严州府、徽州府、太平府都拉的上关系,就算是江西、湖广甚至山西、陕西……”
  “四年前,嫂嫂大病一场,延绵病榻,但坚不改嫁,如今终于再度重相逢,八两是哥哥嫂嫂独子,难道不想过好日子?”
  钱渊悠然道:“哥哥过世四年,就算为父母守孝也不过二十七月,嫂嫂也该改嫁了,带着八两,嫁到山西、江西,谁能知道?”
  “小弟这些年也算敛财有道,必定保证哥哥一家衣食无忧,不为钱财烦心。”
  钱渊这段话的意思很明显,你钱鸿就算沦为倭寇又如何,带着老婆儿子径直去江西、山西等地落脚,有我来帮你落户,处理妥当,以后还能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
  钱鸿神色挣扎,几度试图开口又闭上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低下头不吭声。
  “这也是为母解忧啊。”钱渊劝道:“兄长险死还生,这等好事却要死死瞒着我……为什么?”
  “嫂嫂怀孕瞒着我,生了八两瞒着我……说什么是收养的孤儿!”
  “无非是因为兄长在海上厮混,而我钱展才因数度败倭名扬天下,谁都知道我和倭寇是死对头……”
  “母亲是怕我大义灭亲?或者怕我拿了哥哥去邀功领赏?”
  “不至于吧?”
  “说什么屁话!”钱鸿恼火的骂了句脏话,显然这几年的海盗生涯对他影响颇大,“小弟中了举,又中了进士,还入了翰林院,前程远大,万一被人捅出有个做倭寇的兄长,日后仕途怎么办?”
  “谢过兄长。”钱渊没有一丝停歇的追问:“那为什么兄长不肯带着嫂嫂、八两离开,难道是舍不得母亲,去了江西,母亲以回娘家探望的名义和兄长团聚。”
  “也不必换姓,钱姓整个大明处处都有,又不是什么罕见姓氏,不会惹人注意!”
  钱鸿叹了口气,又沉默下来,闷头喝了两杯酒才开口,“什么时候放我走,已经三天了,不能再等了。”
  “去哪儿?”
  回应钱渊的还是一阵沉默。
  钱渊长叹一声,“天可怜见,原来父亲真的还在!”
  对面的钱鸿一脸的惊慌失措,现在才想起,兄弟重逢,但小弟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当年如何险死逃生,也没问过父亲的生死。


第371章 重逢(中)
  从猜测兄长钱鸿未死开始,钱渊就在想,父亲钱锐会不会也没死。
  从走进这间屋子,看到钱鸿背影的第一眼开始,这个疑问就在钱渊脑海中盘旋。
  巧妙的问话次序,钱鸿的反应,都印证了钱渊的猜测是正确的。
  中国古代封建社会讲究以孝治天下,这种理念已经深深映入每个中国人的内心深处,即使几百年后也一样。
  钱鸿能几次偷渡去杭州和妻子相会,又有了个儿子,却死都不肯和妻儿隐姓埋名团聚,只可能是因为父亲钱锐。
  这个疑团解开后,但另一个疑团又出现了,父亲为什么不肯走?
  “四年前,我赴南京乡试,昏迷三日被送回华亭,记得兄长接到消息,从城门口背着我一路奔回家,父亲心急如焚,一日走遍松江府,请了七八位名医上门,为此还惹得那些大夫很是不满。”
  钱渊转头看向钱鸿,“血溶于水,我也有些人手,接应父亲理应无碍。”
  “走不了。”钱鸿压低声音,“也不肯走。”
  “不肯走……”钱渊叹了口气,这是能理解的。
  当年曾祖鹤滩公钱福离世后,华亭县人如此评价,鹤滩公留下三支,精华尽归幼支。
  不说钱渊、钱铮都是两榜进士,选庶吉士,即使钱锐当年也是华亭出了名的少年才子,县试案首又过府试,院试中了副榜,而且因为随祖父钱福在苏州万卷楼饱览众典,学识渊博。
  万卷楼在后世名气不大,但在明朝中期大名鼎鼎,钱福还为其写下《万卷楼记》,修建者是梧塍徐氏,当时徐家的家主就是和唐寅一起倒了大霉的徐经。
  可惜后来钱家内讧,这一支被扫地出门,父母相继离世,钱锐舍弃学业转而经商,供养妻儿,还要供弟弟钱铮举业。
  总的来说,钱锐虽然是以商人的形象出现的,但在他内心深处,却是以士大夫的标准要求自己的。
  钱渊在心里琢磨,或许这是钱锐不肯离开的原因……他手上应该沾染了血。
  所以,不肯走,这是可以理解的,但走不了……
  “走不了……”钱渊从长时间的沉思中醒来,举杯道:“父亲在海上……被囚禁?”
  “没有,只是他如若离开,动静有点大。”钱鸿有点胆战心惊,没想到一别四年,当年那个懵懂的小弟变得如此敏锐,从只言片语中就能察觉出这么多信息。
  “动静有点大……”钱渊脑海中灵光一闪,他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问道:“徐海谋主方军师?!”
  钱鸿目瞪口呆的看着钱渊,怎么也想不通,对方是如何猜到的。
  其实这对于钱渊来说很简单,对于这场东南倭乱,他从谭维口中听见了很多熟悉的名字,但唯独徐海谋主,这位神秘不露面的方军师,是前世完全没有印象的。
  这下轮到钱渊目瞪口呆了,只是随口一猜而已,特么还真的是那军师啊!
  都说历史的进程有必然性,也有偶然性,有时候在某个关键点,一个人就能让历史的进程发生偏移。
  之前和谭维见过面后,钱渊还在想,不管如何,这位方军师的出现让历史发生了偏移,给东南沿海抗倭留出了备战的时间。
  但钱渊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关键的人物……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这个穿越者。
  如果没有钱渊,钱锐、钱鸿父子很可能不会奔赴沥港,不会沦为倭寇,会不会死于非命不好说,但在后面近十年的东南抗倭中应该只是随波逐流。
  正是因为钱渊的穿越,钱锐、钱鸿两人被卷入这场席卷东南的风暴中,显然,钱鸿暂且不说,钱锐必定起到了关键作用。
  整理了下思绪后,钱渊开始仔细盘问。
  “不错,是父亲私下怂恿徐海和汪直开战。”钱鸿犹豫了下,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屋门,才压低声音说:“其实父亲和汪直暗中有联络。”
  “噢?”钱渊精神一振,“父亲是想借刀杀人?”
  “不是,父亲是想让他们同归于尽。”钱鸿低声细细说了几件密事,“就是因为暗中有父亲通风报信,所以汪直才能压得住徐海,但眼看着徐海败亡,父亲又为其出谋划策……”
  “叶宗满那事儿……”
  “你怎么知道叶宗满和徐海联盟?”钱鸿大为诧异,这件事算不上什么秘密,但知道内情的人很有限,“的确,这事儿也是父亲做的手脚。”
  钱渊起身踱了几步,摇着头说:“同归于尽是不可能的,就算徐海、汪直都死了,也会有下一个徐海,下一个汪直。”
  “从目前来看,杀徐海,留汪直。”钱渊摁住钱鸿的肩膀,“徐海可是要侵袭沿海?”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钱鸿眉头紧锁盯着钱渊,半响后才点点头,“所以我才冒险来黄岩县,让母亲她们赶紧离开。”
  钱渊目光炯炯,摁住钱鸿肩膀的右手愈发用力,“徐海到底选哪里?”
  “不知道。”钱鸿摇摇头,“父亲建言绍兴,但徐海不置可否,事实上,徐海每次出战都没有明确的目标……想到哪儿打到哪儿,汪直为此吃了不少亏。”
  钱渊怔怔出神了会儿,松开手叹道:“不知道具体地点……兵力调配部署就没有针对性……”
  钱鸿小心翼翼的看着弟弟的神色,轻声道:“小弟,你别怪父亲……两年多前,父亲多次建言徐海,倭寇始终没有大举入侵松江府,后来又怂恿倭寇内斗。”
  “父亲一路从松江到嘉兴,再到湖州、常州、苏州……遍地尸骨,村落荒芜,父亲夜夜难眠,在平湖县乍浦即将离海的时候,父亲须发夹杂着银丝……”
  “听到你中进士的那夜,父亲大醉淋漓,说此生不再相见,松江钱氏绝无从贼者……”
  钱鸿说着说着语调低沉下来,“最早父亲想养好伤找个机会逃回华亭,但之后徐海看中父亲携带身边,父亲不肯从贼几度试图投水自尽……”
  “但知道徐海有侵袭松江的计划,怕母亲和你……劝说徐海改攻嘉兴,回程又虚晃一枪没有途径松江”钱鸿看了眼钱渊,“之后他下定决心,手染鲜血不能回头,才会怂恿汪直徐海开战,
  钱渊静静的听着,听着兄长用杂乱的口吻叙说这几年的经历,父亲身为徐海谋主,深居简出很少露面,极受徐海信任,兄长勉强算个小头目,平日只护卫父亲,只偶尔参战。
  钱渊在心里打了个问号,兄长钱鸿虽然很少就放弃举业随父亲经商,个子高,强壮有力,身形魁梧,但不通拳脚,更不会用刀用枪。
  但不管是在张三的描述中,还是钱鸿之前不服气的言语中,都显示钱鸿这些年是在一场又一场的厮杀中闯过来的。
  “这么说来,父亲兄长都不肯回来。”钱渊在心里盘算了下,“如果能在剿灭倭寇中建功,未必不能洗清……”
  “回不来了。”钱鸿长叹一声,这些年自己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第一次举刀杀人……那个面容扭曲的乡勇的脸庞至今时不时出现在梦中。
  父亲更回不去了,虽然没有亲手……但为了松江府不受侵袭,多少无辜者的性命在他言语中消逝,要不是没看到徐海授首,只怕早就投海自尽了。


第372章 重逢(下)
  外间又起风了,虽然屋门紧闭,但还是有风儿从门缝中钻来,吹的桌上油灯忽明忽暗,钱渊盯着烛花在出神。
  “小弟,我再不回去,只怕父亲要着急了,其他人心里也会犯嘀咕……”钱鸿有点急了,这次试图来劝说母亲搬迁冒险来了趟黄岩县,计划来去四日,但已经是第三日了。
  钱渊似乎没听见,又怔怔想了好久,才低声道:“兄长之前不是好奇,为何我什么都知道吗?”
  “官府在倭寇中有眼线?”
  “准确的说,是我和小舅安排的,但不是同一个人。”钱渊下定决心,相对来说,他更信任自己的父亲和兄长。
  “小舅安插的是谭维……”
  “二舅?”钱鸿眼睛都瞪圆了,“我怎么不知道?!”
  “嘉靖二十五年,二舅来了趟华亭,那次你不在,只怕他现在也认不得你了。”钱渊解释道:“二舅就是那一年去了海上,嘉靖三十二年沥港被毁,他被徐海裹挟,直到去年才和小舅联系上充当眼线。”
  顿了顿,钱渊补充道:“二舅化名谭隆……”
  “噢噢噢,记起来了,是个老倭,没认出来,上一次和二舅碰面是嘉靖十九年,在南京……当时小舅在南京户部。”钱鸿揉揉眉心,“名声不太好听,上阵油滑的很,抢东西倒是挺卖力,这段日子巴结徐海……什么好东西都往上送,下面不少倭寇头目都颇为不屑。”
  “这是好事,也是我拜托的。”钱渊舔舔嘴唇,“接近徐海……是因为我安插的那人就在徐海身边,你应该知道王翠翘。”
  这次钱鸿的眼珠都快掉出来了,“怎么可能?”
  钱渊平静的继续说:“据说她为徐海整理文书,应该知道不少密事。”
  “她应该算是徐海半个谋主了。”钱鸿咽了口唾沫,“但她如何肯做你的眼线?”
  钱渊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她父母兄嫂侄儿都在我手里。”
  重重的将酒杯顿在桌上,钱渊轻声道:“必杀徐海。”
  “行刺?”钱鸿摇摇头,“如果行刺,不说能不能得手,就算得手,倭寇必定四散奔袭东南各地,更是一片大乱。”
  钱渊点点头,的确如此,徐海、汪直的存在让倭寇的军事实力大大增强,但同时也对倭寇有了一定的约束力。
  至少,徐海的入侵是有迹可循的,不会同时大举入侵台州、松江一南一北两个区域,但如果倭寇四散,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从倭寇对地方的侵害来说,前者的掠夺更凶狠,但后者却能引发严重的政治后果。
  一旦倭寇各处侵扰,很可能会被朝中重臣甚至嘉靖帝认为是胡宗宪抗倭不利,万一临阵换将,那将来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听了钱渊的解释,钱鸿连连点头,又说:“那我回去和父亲商量,先和二舅、王翠翘联络上,前者还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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